第三天下午,塗山晉便到瞭姚杏杏他們所住的客棧,他剛進客棧不久,有一行人緊跟而來。
他們是秦宿周傢的人,奉命來接周緒長的。
周傢人來瞭後,周緒長倒也爽快的把欠姚杏杏的酬金結瞭,隨後塗山晉便帶著兩人立即出發,前往冰封之地——臨川。
周緒長望著三個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兇光,輕聲跟旁邊的周傢下人道,“你們打的過他們兩個麼。”
“小少爺,你是有何吩咐。”周傢下人問。
周緒長目光一厲,“把男的殺瞭,女的抓回來。”
周傢下人擦瞭一把汗,顫顫巍巍的說“小少爺,賀蘭道君和塗山道君馬上就是你的師兄瞭,為何要殺他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幾個加起來還不夠他們一個打的,要不算瞭吧。”
十個人還打不過一個?周緒長表情一僵,回頭大罵瞭句,“真是廢物!”
想當初他一挑二都沒有落下風,如今卻淪落到打不過對方一隻手。
不過聽周傢下人這麼一說,他倒想起來真周緒長此次出行的目的,去太和宗拜師。
他本人不太想聽周傢主的命令去太和宗,所以在半路偷偷跑瞭,意外被容蘭青看上,這才有瞭後面的事。
周緒長望著遠方天空出神,眼中閃著詭譎之色,“走,出發太和宗。”
臨川,常年冰雪覆蓋的白色世界,境內連綿不絕的冰山和雪原銜接,是修真界公認的極寒之地。
在這裡隻有最靠近南邊的臨川城,一年中有三個月時間可以看見冰雪融化。
姚杏杏他們來的時候正式臨川城最冷的幾個月,剛剛踏入臨川的地界,他們就感受到瞭徹骨的冷意。
有修為在身的賀蘭啟和塗山晉兩人沒什麼,姚杏杏卻不得不穿上厚厚的衣服抵禦嚴寒。
塗山晉找到的根治靈根的辦法,是換靈根,即把姚杏杏的極品水靈根重塑為冰靈根。
冰靈根是水系的變異種,其殺傷性比水靈根強數倍不止,是少有的強悍靈根。
冰靈根因為實在太過稀少,世上也鮮少存在冰系法訣,但少歸少不代表沒有,在太和宗的藏書樓中,便有關於冰靈根的法訣和劍訣。
這是源於太和宗曾經出過一位冰靈根師叔祖,他飛升前將修煉功法記錄在藏書樓中,同時設下特殊禁制,隻有擁有冰靈根的人才能找到此傳承。
換冰靈根的過程痛苦風險大,成功率也很小,可如果姚杏杏換靈根成功,將會擺脫水靈根的所有限制。
這是她以後可以修煉,可以變得和小師叔一樣強的唯一途徑。
換冰靈根的必需品之一是萬年玄冰,需要到臨川雪山深處尋找,兩人把姚杏杏安置在臨川城中,便啟程去往雪山深處。
他們不在的時間,姚杏杏獨自住在租賃的院子中,屋中設有保溫的陣法,非常怕冷的她自住進來後,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踏出房門一步。
時間匆匆一過就是半月,這天下午,塗山晉他們終於回來瞭,不止帶著萬年玄冰回來,還帶瞭一個姚杏杏認識的人。
太和宗小師叔魏霖川。
據塗山晉說,他們在雪山中意外遇到魏霖川,正巧對方也在找萬年玄冰,見到他們之後,魏霖川大方的把自己的玄冰分給瞭他們一份。
所以本該至少要去一個月之久的兩人,半個月就返程。
塗山晉回來後草草收拾一下,隨後埋頭投入研究如何換靈根中,賀蘭啟受瞭些傷在房中休息,姚杏杏過去看瞭看他的情況才回來。
還在走廊上,她意外的看到瞭正在煮茶的魏霖川。
想到萬年玄冰是他贈送的,姚杏杏覺得自己應該親口給他道個謝,便提步走瞭過去。
空氣中吹著幹冷的寒風,姚杏杏冷的裹成一個球,然而魏霖川一身春夏的單薄打扮,絲毫不懼臨川的風霜。
上次見面,姚杏杏對他影響最深刻的,是他強大的武力值和咳嗽時給自己的脆弱感。
這兩者明明相互矛盾,卻又同時和諧的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陽光下他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皮下的青筋每一根都清晰可見,每咳一下姚杏杏都會擔心他會不會咳的吐血,或者因此暈過去。
魏霖川發現她的走近,淡淡掀起眼皮看來,動作不緊不慢的給她倒上一杯剛煮好的茶。
動作如行雲流水,與他一身清冷結合,所謂謫仙也莫過於此。
“坐。”魏霖川的狀況看起來比上次好多瞭,臉上有瞭些血色,也不曾聽到他咳嗽。
姚杏杏坐下後覺得身體熱瞭起來,應該說自她走進魏霖川五步之內後,寒風就被隔斷瞭。
她脫下厚厚的披風坐下,有些拘謹的端起面前的茶喝著,心中打著怎麼道謝的腹稿。
一杯茶飲盡,姚杏杏還沒想好該從哪裡開口,在陌生人面前,她總會有些不自覺的感到緊張。
魏霖川的目光是溫和的,但又含著幾分疏離叫人難以親近,把不遠不近的距離感拿捏到瞭極致。
“擔心換靈根的事?”姚杏杏還在組織語言時,魏霖川先開口瞭。
他平緩的語調仿佛有安撫人心的作用,姚杏杏緊張的情緒慢慢緩和,開口說“有一點,塗山晉說沒聽過成功的例子,我怕寄予太多希望最後卻失敗瞭。”
魏霖川抬眸看著她,淡淡道:“如果從來無人成功,方法便不會流傳下來。”
他這麼說也有道理,姚杏杏不知道該反駁還是該信他說的,一時隻能抿唇不言。
見她沉默下來,魏霖川指尖動瞭動,伸手替她續上熱茶,之後開始清洗茶具,低頭繼續煮水。
“不去嘗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他垂眼專註的看著手裡的動作,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模糊的陰影。
姚杏杏:“我明白,我沒有想過要放棄。”
換靈根就算失敗瞭,無非也是不能修煉,是兜裡有一百塊錢和一塊錢也沒有的區別。
魏霖川唇邊輕揚,露出瞭個不易察覺的笑,他將新煮好的茶水倒給姚杏杏一杯,之後端起自己的茶敬她,“預祝你成功。”
姚杏杏以茶代酒回謝他,同時感謝他贈的萬年玄冰,“…此恩小女子銘記於心,來日必報。”
說完,她一口飲盡微燙的茶水,魏霖川深邃的眼眸瞧瞭她片刻,把空瞭的茶杯放下,慢慢站起身,走瞭過來。
姚杏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忙跟著起身望著他。
“抱吧。”魏霖川在她面前站定,手臂面向她微抬,認真的表情中帶著點無奈的說道。
?????
姚杏杏懵瞭,抱…什麼?什麼抱?
魏霖川不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反而一本正經的繼續說,“你剛剛說恩情必抱,我同意瞭。”
報?!抱!
姚杏杏臉色漲紅,連忙擺手解釋,“我說的是報答恩情,不是抱人的抱。”
人類理解天花板,她咋不知道小師叔還是這種人才。
聞言,魏霖川皺瞭皺眉,略不滿的說,“你的意思是我說錯瞭。”
姚杏杏不好接話,她該說是的好還是說不是的好?
“都一樣。”她原地不知所措的樣子有意思極瞭,魏霖川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笑,俯身輕擁瞭她一下,身體貼近的一刻,嘴角若有若無的在她發間一觸。
動作輕的主人絲毫未有察覺。
兩具身體剛剛挨上,魏霖川便立刻直起身,全程沒有任何冒犯她的舉動,將這個擁抱詮釋的像友人見面的正常社交禮儀那樣尋常自然。
至少在姚杏杏看來是如此。
即使隻是極為短暫的接觸瞭一下,她的身體還是不自覺的僵瞭一瞬,連同思維也停滯瞭幾息。
主動的人卻神色如常,唯有一雙眼眸幽深似海,照進瞳孔的光線下,似乎映出瞭深處一抹細微的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