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日,土靈宗的後山鬱鬱蔥蔥,山巒起伏,涼亭裡,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看著眼前的自然之景,有一些感慨。
“活著還是有意義的。”
“如果死瞭,連夏日都看不到瞭。”
向子淵無言以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自傢的太上長老。
谷邩已經鎮壓下瞭身上的傷勢,不影響出手,隻不過會損傷元氣,而且之後體內的異種法力再次爆發的話幾乎沒有可能活下來瞭。
谷邩感嘆過後,扭頭看向向子淵,笑道。
“你也不需要感傷什麼的,我活瞭好久好久瞭,人生早已夠本,當死即死。”
“而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久,無需如此。”
“谷長老之前一直在後山待著嗎?”
向子淵終於開口,問道。
“確實。”谷邩點瞭點頭,“我不好離開火靈脈,外面認識的人也幾乎死盡瞭,出去也沒什麼意思,就一直在地下待著,偶爾在宗主交接之後會見一見。”
“不過你們我倒是見過很多次。”谷邩笑道,“天天在後山亂逛,我足不出戶就能看見你們在上面撒歡。”
“咳~”向子淵尷尬地咳瞭一聲,尷尬地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話說他一直在偷窺的話,那麼當年自傢妹妹對自己的告白和自傢老爹暴揍自己是不是也看到瞭?
想想那種場景竟然有人圍觀,向子淵就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換一個世界生活瞭。
與其相比,與損友們抓野味聚餐互相吹水根本不算事。
谷邩也不在意向子淵的尷尬,突然問道。
“子淵,你恨我嗎?”
“恨?”向子淵懵逼瞭一下,轉瞬想起瞭父親陣亡的那一幕。
“不恨。”向子淵搖瞭搖頭。
“看來你知道我問得是什麼。”谷邩道,“理由呢?”
“如果谷長老真的出去瞭,那麼現在火靈宗應該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下瞭。”向子淵坦然地說道,這也是他的心裡話,說出來毫無負擔。
“看來你還是很冷靜的,這樣很好。”谷邩笑道,好似松瞭一口氣,突然正色道。
“子淵,你有什麼需要的嗎?”
“需要的?”向子淵有一些疑惑,“我能有什麼需要的?我需要欲天那個傢夥死掉算嗎?”
“不算。”谷邩幹脆利落地說道,“我也需要他死,但如果我有絕對的自信帶著他去死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問你。”
“勝算當然是有的,但絕對不是百分之百。”谷邩淡淡地說道,“有六成左右就不錯瞭,而且不能拖,越拖欲天對五行界規則的解析越多,勝算就越低。”
“而當我死後,子淵。”谷邩看著向子淵,“你就隻能依靠你自己瞭。”
“如果欲天死瞭還好,土靈宗一定會照顧你的,你在這裡這麼久瞭相信也能感覺得到,他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是如果沒有的話......”谷邩沉默瞭一下,沒有繼續說,但向子淵知道他想說什麼。
“所以我才找你來的,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你能向我要一些用得上的東西。”谷邩直接跳過瞭失敗的假設,接著說道。
“不是什麼符籙法器之類的,這些我死後自然會留給你,我問得是,你一定需要的,而且其他人,或者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那一類。”谷邩盯著向子淵的眼睛,目光銳利,一掃之前普通老頭的形象,一字一句的說道。
向子淵可以感覺得出來,谷邩好像察覺到瞭什麼,‘任何人’這三字他說得極重。
但是他沒有直接問自己隱藏的是什麼,而是以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想要幫自己一把。
“強者的靈魂。”向子淵張開嘴,沉默良久,終於說道。
“強者的靈魂?”谷邩眉頭一皺,旋即舒展開來。
“我知道瞭。”谷邩笑著說道,“本來我心中還有一些疑慮要不要照之前的想法做的,子淵你這個要求正正好好。”
“正正好好?”本來惴惴不安的向子淵心中一愣,谷長老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聽到這種要求谷長老一定會有所為難的,“怎麼會正好?”
“到時候你就知道瞭。”谷邩收起瞭銳利的目光,又回復瞭剛才普通老人的樣子,“還有一點我想對你說的,子淵,你覺得火靈宗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向子淵不解地說,“傳承怎麼會不重要?”
“年輕人總會覺得長輩傳承下來的東西很重要。”谷邩呵呵笑道,“但在我這種長輩眼中,宗門本身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火靈宗裡面的人,而不是宗門這個名號,人還在就算叫靈火宗、磷火宗都沒有問題,甚至不是宗門形式瞭也無關痛癢。”
“我隻是希望後人能好好活著,而不一定需要宗門這個名號千秋萬代地傳下去。”
“而我認識的後人本來就沒幾個,天天在後山晃蕩的你和子涵、經常來拜見我的若音和子戌,子淵,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這......”向子淵張瞭張嘴,無言以對。
“現在不理解沒有關系。”谷邩和藹地笑瞭笑,如同一個普通的耄耋老人一般。
“可以試著好好思考一下剝開自己的背負的宗門名號,自己剩下的東西有多少是與火靈宗有關,非有不可的。”
“剝開宗門的名號?”向子淵訥訥自語,努力總結瞭一下自己身上還存在的有關於宗門的東西。
(我連功法都不是火靈宗的瞭)
向子淵無言,心知谷邩應該已經猜出來瞭,但是沒有說破。
或許是,他確實不在乎這點。
“拿好這個。”谷邩丟給瞭向子淵一個盒子。
“谷長老,這是什麼?”向子淵接到手中,發現盒中空無一物,不由疑惑道。
“你之後到瞭時間自會知道的,現在,子淵你該離開瞭。”谷邩擺瞭擺手。
向子淵告退,將盒子存放在儲物戒指中,起身離開瞭涼亭,轉回頭去,發現涼亭中的蒼老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瞭。
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涼亭,從未有過的虛無感覺席卷全身,向子淵心中清楚,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看見太上長老瞭。
......
“子淵?”溫柔輕靈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喚回瞭向子淵飄蕩的思緒。
向子淵回過神來,發現向子涵和薛靈蕓都看著自己。
“哥哥你怎麼一直在走神啊?”向子涵直接發問,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些許不滿。
“有什麼事很困擾嗎?”薛靈蕓柔聲問道,如畫眉目之間滿是擔心。
“確實有一點事。”向子淵回道,“不過隻是沒有調整好罷瞭。”
看著眼前的兩位美女,向子淵心中苦笑。
三名太上長老馬上就要與敵同歸瞭,然而子涵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谷邩,薛靈蕓也是沒有見過晏印的。
三個人之中也就自己對這件事最有實感,既不舍,又擔憂。
“哥哥說好瞭,等一切都結束瞭,你要帶我去火靈宗後山上向我求婚的。”白瞭向子淵一眼,向子涵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的......”向子淵苦笑道。
“就在剛剛!”向子涵不依不饒。
“你是看我走神瞭就開始編故事瞭吧?”向子淵沒忍住,吐槽道。
“好瞭好瞭。”薛靈蕓一臉溫柔地打斷瞭向子涵的胡鬧,同時美目瞪瞭一眼向子淵。
“唔~”向子涵還想繼續胡攪蠻纏,但是在薛靈蕓溫柔嚴厲的目光下退卻瞭。
不知道為什麼,薛靈蕓的目光讓向子涵想起瞭自己的母親。
不甘地咬瞭咬貝齒,向子涵看向薛靈蕓,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自己或許永遠隻能在她之下瞭。
向子淵被瞪瞭,也感覺到十分的無奈。
就像之前向子涵在後山向自己表白,害得自己也被打瞭一樣。
屬實是無妄之災。
“子涵。”薛靈蕓轉向向子涵,柔聲道,“我知道的,你一直很喜歡子淵,對吧?”
“對!”向子涵斬釘截鐵地說道,談及感情,氣勢一下子起來瞭。
“你就這麼燃起來瞭?”看著自傢妹妹努力張大美目,皺瞭皺小巧瓊鼻,鼻翼上揚,氣勢洶洶地看著薛靈蕓,向子淵實在做不到忍住不出聲。
“我不介意的。”薛靈蕓笑著說。
“靈韻你......”“真的?”
向子淵和向子涵同時發出驚叫。
向子淵一臉的不敢置信,驚嚇多於喜悅,有一點害怕薛靈蕓下一秒就要將自己撕成兩半,兩人對半分。
向子涵則是純粹的驚喜,玉臉上幾乎煥發出瞭光彩,對她來說隻要能光明正大地跟哥哥在一起,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嗯~”薛靈蕓點瞭點頭,玉手合攏放在圓潤的大腿上,傾城絕美的臉上,賢惠淑德四個大字幾乎滿溢瞭出來,“我仔細考慮過瞭,現在我們不也是三個人嗎?其實沒有什麼大不瞭的。”
“太好瞭!”向子涵發出瞭一聲歡呼,伸出玉臂抱住瞭薛靈蕓的纖腰,“靈蕓你人真好。”
“靈蕓......”向子淵看著薛靈蕓,滿臉的感動,他知道作出這種讓步是要作出多大的犧牲。
“好瞭好瞭。”薛靈蕓被對面的兩兄妹搞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垂著頭,將泛紅的俏臉埋在瞭向子涵的秀發裡,訥訥說道,“不需要那麼激動,子涵你先放開我。”
向子涵絲毫不理會,將臻首緊緊埋在薛靈蕓的高聳的胸前,微微磨蹭著,薛靈蕓原本就發育極佳的挺翹碩乳彈性十足,被向子涵一埋胸立刻擠壓出瞭一道淫霏的曲線,波濤洶湧之間,向子淵的視線都被粘瞭上去。
“子淵你先出去!”
自知理虧的向子淵完全沒有向子涵撒嬌的架勢足,被薛靈蕓這麼一說,臉皮有點耐不住瞭,隻得離開。
站在洞外,向子淵看著天上的烈日,輕聲嘆瞭一口氣。
現在洞府裡一片其樂融融,然而終究還是少瞭一個人。
“不知道母親到底怎麼樣瞭。”向子淵心中憂慮,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