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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蜘蛛與天才

  中央城,中央塔。

  「今天有進展嗎?」

  「呼,沒有,最近都沒有『神諭』瞭,研究進展……」

  「我不是說瞭嗎?讓你們自己研究,不要總是想著依靠神諭,靠不住的!」

  「對不起,執政官大人,但是--」

  「行瞭,我知道瞭,你再催催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瞭。」

  「……是。」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科學傢退瞭出去,留下男人一個人在房間裡。

  男人名叫漠紅- 鐵臂,是利維坦的執政官,可以說是萬人之上。但是他並不覺得安逸,因為他同時還是一人之下。

  雖然明面上,教皇和他平起平坐,二人一同治理著利維坦,但是隻有少數人知道,教皇的地位其實是在漠紅之上的。

  這也怪不得誰,畢竟利維坦隻有一個宗教--普奧教,而利維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信仰著這個宗教,剩下百分之一幾乎都在蠻荒的西部。這就導致平日裡看起來風光的漠紅,一旦出碰到教會的底線,那麼他將會失去所有的支持。

  當然,漠紅並非沒有自己的勢力,隻是那太少瞭,在利維坦,有什麼勢力能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民眾更大呢?漠紅明面上掌握瞭軍事,掌握瞭機甲部隊,但到瞭緊要關頭,這些人又有多少會聽他的指揮?

  漠紅不甘於此,他不甘心就這樣屈居於教皇之下,那個老頭子宣稱是神的代言人,在他看來就是狗屁,因為他明白,根本沒有所謂的神,他們利維坦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源起於一顆「石頭」。

  漠紅望向房間外,那邊有一根巨大的圓形玻璃柱子,旁邊圍繞著無數儀器和幾名科學傢正在研究。而在那柱子中,懸浮著一顆綻放著藍色光芒的「石頭」。

  利維坦的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顆石頭的存在,隻有最高層以及在這座中央塔中的高級科學傢才有資格知道,他們稱其為「知識之石」。

  最開始,利維坦人就是普通人一般,他們不像精靈那樣能操控魔力,也不像藍鳶人那樣有練氣的方法。按理來說,利維坦應該是三國之中最弱小的一個國傢,但是正因為有知識之石的存在,一切發生瞭改變。

  當有一些人接近那顆知識之石是,那顆石頭就會突然綻放出光茫,將那些人包裹進去,經過幾個小時或者幾天後,那些人就會從失神狀態醒來,而他們的腦海裡,會多出許多的「知識」。

  憑借著這些知識,利維坦發展起瞭繁盛的科技。機甲、重武器、機械臂、核心系統……這些東西如雨後春筍般冒瞭出來,構建出瞭一個強大的科技帝國,因為能量產的關系,利維坦的軍事也飛速發展,一躍與其餘兩國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

  而也就在此期間,利維坦高層到瞭什麼,他們意識到,隻有相當少數人能夠被知識之石賜予知識,大部分人接觸是沒有什麼效果的,這讓他們產生瞭一個及其大膽的想法。他們構建出瞭戒備森嚴的中央塔,並將知識之石存放於其中;然後再選另一批人成立普奧教,並且由此宣稱,這些「知識」全部都是「神諭」,隻有被神選中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中央塔,並且一輩子都不允許走出中央塔。

  一方面用教會控制普通民眾的信仰,另一方面把知識把控在自己的手裡。就這樣,利維坦人隻知道機器如何操控如何使用和簡單的組裝,卻不知道該如何制造。他們信仰著普奧教,卻不知道普奧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不過這對於漠紅這種領導層反而是方便的,因為這樣的民眾更容易統治,更容易管理,也正因為普奧教的存在,利維坦人反而空前團結。

  想要進入利維坦的上層社會嗎?想要擁有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地位與財富嗎?信仰普奧教吧,努力吧,進入中央塔吧,隻要被神選中,成為神選者,這些都唾手可得!

  哪怕這代價,是後半生的自由,也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漠紅凝視著知識之石,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這顆石頭的來歷,這讓他覺得很不安。那個教皇他根本看不透,他總覺得教皇會知道,但他無從得知。

  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成為那個老頭的傀儡,必須做點什麼。

  可能是真正的神的安排吧,漠紅還真找到瞭一線希望,那就是一些普通人。

  因為知識是賜予的,普通人更不知道知識為何物,所以利維坦科技雖然發展很快,但卻是「被動的」,如果神諭突然斷掉,那麼利維坦科技將陷入泥淖,所以科學傢們也在自己進行研究。然而這些科學傢太少瞭,他們研究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神諭。於是漠紅將目光投向瞭普通人。普通人雖然沒有對應的知識,但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對於機器操縱還是略知一二的。而這就讓普通人中有機會誕生出憑借自己的努力,發掘出神諭都沒有過的知識的可能性!

  神諭給瞭科學傢們知識,但同時也束縛瞭他們的想象力;而一片白紙的普通人,反而有可能異想天開,染上五彩斑斕的色彩。

  露易絲就是這樣的人,她憑借天賦和努力發現的雙核理論開辟瞭一個全新的領域,利維坦之前也在研究雙核心的可能性,但憑借那些思想僵化的科學傢,進展緩慢。露易絲的理論出現後,這項研究也飛速展開,已經有瞭很大的進展。而這些都是漠紅瞞著教皇做的,他需要自己的底牌。

  有一個露易絲,那就有可能有第二個!中央塔裡的科學傢已經習慣於神諭,而真正的天才一定會從多數人中誕生!漠紅就不信,這麼多的利維坦人,跑不出幾個天才?

  漠紅想起瞭一個人,那個人也同樣是平民中的天才,隻是他和露易絲不一樣,他是獲得神諭的人。他在中央塔呆過一段時間,剛開始和普通科學傢無異,遵照神諭進行研究,但不久之後,他就表現出瞭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他跳躍性的思維和對知識的狂熱渴望,讓他陰差陽錯之下,發現瞭被稱作「蝶式紋路」的東西。

  這是一種會自我進化的紋路,它會自我學習,自我生長,最終變成什麼樣完全沒有人會知道。漠紅立刻就意識到,這個發現絕對會顛覆利維坦的方方面面!之所以叫它蝶式紋路,就是因為它會像蝴蝶一樣,從蛹中慢慢破出,慢慢成長。

  就在他打算將那人招攬到自己的麾下時,卻被那個教皇捷足先登。一旦被教皇發現,就沒有什麼機會瞭。但漠紅覺得這項科技實在是太重要瞭,他有預感,隻要自己拿到它,哪怕其他的都放手,都沒有關系!

  然而,教皇的染指讓漠紅沒有辦法,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研究被在中央塔共享。漠紅覺得教皇一定也拿走瞭不少私下研究,越是這樣,他越心急。

  不行瞭,既然得不到,那就毀瞭吧。

  在一個夜晚,那位科學傢走投無路,主動跳進瞭用於制作蝶式紋路的溶液池中,在墜落前,他發出的癲狂笑聲響徹整個中央塔。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用的!你們這些凡人!我詛咒你們!咦嘻嘻嘻嘻嘻!!!!」

  笑聲讓人不寒而栗,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沒有人見過他的屍體。

  這件事成為瞭中央塔中的禁忌,沒有人敢隨意談論。自那以後,漠紅就轉入瞭暗中活動,並且將每一個「天才」的發現獲知後,再將他們隨意處理,一方面防止教皇一方獲得,另一方面也可以牽制教皇一方的經歷,就比如露易絲。

  隻是蝶式紋路的研究進展自那以後也變得緩慢,幾年過去瞭,依然無法實際運用於軍事之中。

  漠紅嘆瞭口氣,端起桌上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走出瞭房間,他還有很多會議。

  與此同時,某神秘的基地中,一位癲狂的科學傢,對著一位精靈腹部的紋路,發出瞭難以置信的驚呼。

  ……

  「蝶式紋路?!」

  鋼胡子博士的眼睛瞪的渾圓,直勾勾地盯著阿塔莉亞腹部。

  蜘蛛夫人愣瞭一愣,她沒想到鋼胡子博士竟然知道這個紋路的名字,那豈不是說……

  「你知道那是什麼?」蜘蛛夫人問道。

  鋼胡子博士不理她,直接一個箭步來到阿塔莉亞身前,彎下腰打量著阿塔莉亞的小腹,隻是他那張臉幾乎都要貼上去一樣,恨不得鉆進阿塔莉亞身體裡。

  阿塔莉亞早已經意識模糊瞭,即便是她,在這樣強度的捆綁和水刑雙重打擊下,也不可能保持清醒。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鋼胡子博士,如果不是他突然闖進來,蜘蛛夫人再來一輪,阿塔莉亞將徹底昏迷過去。

  「還真是,隻不過和某些精靈的魔法進行瞭結合。該死,我還真不懂,不過看樣子那些人已經小有成果瞭……」鋼胡子博士自言自語著,「哼,有點東西,不過東西不多,那些思想僵化的傢夥能有什麼成果,還不都是我的……」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蜘蛛夫人不耐煩瞭,蜘蛛機甲噴出蛛絲,將鋼胡子博士從阿塔莉亞身邊強行拽開。

  「你幹什麼?!」鋼胡子的胡子都立瞭起來。

  「我說瞭,她是我的。」蜘蛛夫人冷冷的說。

  「哼,你知道她身上那圖案是什麼嗎?!」

  「你知道?」

  「當然!那可是我當年研究出來的成果。哼……」鋼胡子提起這事,似乎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不忿。

  蜘蛛夫人眼睛瞇瞭瞇,她雖然很不想把阿塔莉亞交給鋼胡子,她實在是太「喜歡」阿塔莉亞瞭。但是如果阿塔莉亞一直被那金色的繩索捆綁的話,她就沒辦法享受到親手玩弄阿塔莉亞的樂趣瞭,隻是那一個姿勢有什麼意思?看鋼胡子博士那個意思,他對這東西應該是有所瞭解的,那麼就有可能解開……

  「怎麼樣?把她給我吧?反正你也解不開~ 」鋼胡子期待的搓著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條件。」猶豫再三,蜘蛛夫人還是同意瞭,但她還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條件?」鋼胡子也不願意和蜘蛛夫人鬧僵。

  「我可以讓你去研究她腹部那個紋路,但是你不能拿她當你的實驗品,過後要還給我。」

  「哈?」鋼胡子的胡子又立起來瞭,「那我不是免費給你打工?!你別忘瞭你這身機甲是誰給你的!」

  「你也別忘瞭,是誰救瞭你,沒讓你直接被人追殺至死的!」

  一時間,氣氛重新變得劍拔弩張,二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個瓢潑大雨的夜晚。

  ……

  七年前,在利維坦中部平原的一個小鎮上,一位名叫希爾的少女嫁給瞭當地一位富商。

  按照普奧教「同一」的核心教義,一旦結為夫妻,那麼就要二人同心。產生異心的那一方將會受到教會的審判,承受嚴厲的懲罰。

  希爾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長卷發,容貌清純,身材也是苗條纖細,是鎮子上出瞭名的美人。而那位富商則是在一年前來到這個鎮子的,他一來鎮子就展現瞭雄厚的財力,並且人也生的儀表堂堂,充滿瞭成年男子的魅力,對於希爾這種懷春少女來說屬於致命殺傷力。

  希爾的傢庭雖然不算太窘迫,但是相比那位富商還是差瞭很多,所以不論是希爾還是她的父母都很滿意這門親事。

  那位富商在小鎮附近的森林中有一棟十分豪華的別墅,年紀輕輕的少女希爾成為少婦之後,就搬進瞭那棟別墅之中。那富商對她非常好,幾乎滿足瞭希爾所有的願望,這讓希爾更加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隻是有一點讓希爾有些在意。富商因為工作原因,所以一年裡有幾個月都在外跑商,留希爾一個人在別墅裡。雖然別墅裡有女仆、廚師、管傢等工作人員,但希爾有時仍會覺得這別墅大的過頭,有一種陰森的氛圍。尤其是在暴雨的夜晚,希爾偶爾甚至能聽到女子的慘叫聲,將她從夢中驚醒。

  婚後兩年,希爾的心態發生瞭一些變化,雖然富商對她仍然有求必應,但一個經常奔波在外的丈夫,總會讓妻子有些孤獨感。再加上別墅那種陰森的氣氛,希爾越來越不安起來。而且她發現瞭一個很小的細節,那就是女子的慘叫聲,總會在富商歸來後的一段時間裡響起。希爾確信那不是她的幻聽,因為她聽到瞭不止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希爾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她也問過那位富商,但富商隻是覺得她太寂寞產生瞭臆想,甚至叫心理醫生來進行輔導。

  希爾也曾認為那是她的幻聽,但是時間久瞭,那女子的慘叫聲就深深的印在瞭她的腦海裡,讓她備受折磨。終於,希爾無法再忍耐,她決定一探究竟。

  別墅很大,但畢竟兩年時間,希爾也已經熟門熟路瞭,她仔細地探查瞭所有的房間,卻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就在她打算放棄時,一扇鐵門吸引瞭她的註意力。

  那扇鐵門是通往地窖的,她也進去過一次,那裡是存放別墅日常物資的地方,環境很陰暗,導致希爾去過一次後就不再想去瞭。那也是兩年來,希爾唯一隻去過一次的區域。

  平時看起來不起眼的地窖,此時卻成瞭希爾眼中最可疑的地點,她突然想起來,這兩年她隻去過那裡一次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那裡面陰森可怖,還因為那扇鐵門總是上著鎖。

  鎖是什麼時候上的?希爾忘瞭,但她知道鑰匙在自己的丈夫手裡,而不是在管傢手裡。而且當她提出要進去看看時,富商總是笑著說那裡面很臟很黑,然後用其他東西轉移瞭希爾德註意力。

  有問題。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無法從希爾的腦海裡散去。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好奇,到最後,那地方幾乎和女子的慘叫聲聯系在一起,希爾認定,慘叫聲一定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富商過幾天又有出差瞭,所以希爾決定這幾天就行動,即便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她也要進去一探究竟,來滿足她的好奇心。

  一個雨夜,希爾假裝入睡後,在半夜悄然爬瞭起來。她提前在富商的晚間飲品中放瞭安眠藥,此時富商正在她身邊熟睡,時不時響起鼾聲。

  希爾輕手輕腳的下床,她記得富商的鑰匙放在哪,她悄悄地摸到瞭臥室裡一個櫃子旁,從最上層抽屜的暗格裡找到瞭鑰匙。這個暗格還是在她曾經無聊的時候發現的,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麼這鑰匙她倒是絕對找不到的。

  沉甸甸的鐵鑰匙冰冷無比,外面暴雨入註,希爾握著鑰匙感受到瞭刺骨的寒意。她的雙腿在打顫,幾乎就要放棄,但是一想到折磨她的好奇心和慘叫聲,她咬牙忍住瞭。

  怕被女仆或者管傢發現,希爾沒有帶照明用具,隻是在手裡拿著一個散發著微微光亮的熒光棒來做基礎照明。憑借著對別墅的熟悉,希爾打開房門,朝著地窖的方向摸去。

  嘩啦啦--

  整個別墅安靜的隻有希爾的呼吸聲和雨聲,黑暗包裹瞭希爾,幾乎要吞噬她,隻有她手中一小點光亮保護著她。希爾不止一次覺得黑暗中有東西在盯著她,但是當她回頭時,卻一切正常。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帶來的一瞬間慘白的光亮。希爾嚇得低下瞭頭,伴隨著隨之而來的炸雷聲,她看到地上有一個畸形的影子,就在她的身後!

  「!」希爾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捂住自己的嘴,猛地回頭!卻發現背後隻有一個裝飾花瓶而已。

  差點嚇死瞭。希爾拍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她的雙腿發軟,好半天才爬瞭起來。希爾加快瞭腳步,走瞭幾分鐘後,終於來到瞭那扇鐵門前。

  氣氛變得更加陰冷,有明顯的寒氣從那扇門後透露出來,希爾強忍著戰栗,拿出瞭那把冰冷的鑰匙,嘗試瞭三次,才終於準確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中。

  輕輕一轉,門鎖發出瞭刺耳地響聲,希爾趕忙停下動作,四下張望。四周沒有一點聲音,仍是一片黑暗,但希爾越發覺得,黑暗中有東西在盯著她瞭。

  都是錯覺,都是心裡作用。希爾安慰著自己,她手上用力,伴隨著厚重的開鎖聲,鐵門被打開,露出瞭一道縫隙。

  呼----

  冷風從門後吹瞭出來,希爾汗毛都豎瞭起來,手一抖,鑰匙叮當一聲,掉在瞭地上。

  希爾彎下腰去撿,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手裡熒光棒地光似乎更加微弱瞭,她能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少。

  不管瞭,進去看看!

  都到瞭這一步,希爾心一橫,她握住門把,輕輕推開瞭厚實地鐵門--「嗚嗚嗚……」

  門裡傳來瞭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風吹過洞窟發出的呼嘯,希爾能感覺到自己的雞皮疙瘩起瞭一身,她硬是憑借著執念,將門推開瞭一道縫隙,鉆瞭進去。

  熒光棒舉起,希爾小心的觀察四周,這地窖和她曾經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不對,有一個地方不一樣。希爾敏銳的察覺到瞭區別,借著熒光棒微弱的光茫,她看到在地窖最裡面,有一扇十分隱蔽的門。

  希爾仔細地回憶,她想起來上一次來時,這裡堆放著物資,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這扇門,怎麼這次……

  希爾感覺到,她在接近一個可怕的真相,或許就此罷休,會比較好。

  但是折磨她的慘叫聲又出現在瞭腦海裡,希爾下決心,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門後面會是什麼?是小偷挖的地道?是另一個倉庫?還是……

  懷揣著諸多猜測,希爾握住那扇門的門把,輕輕一推。這門沒有鎖,希爾緩緩將其推開。

  門裡傳來瞭一股難聞的氣味,同時也有風雨聲。那是一個陰冷如牢房一樣的房間,在墻地上方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柵欄窗,此時外面正下著雨。

  這是哪裡?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別墅周圍有那扇柵欄窗?希爾愣瞭一下,緊接著就想到,這應該是別墅後面,那裡有一個花園,這扇窗戶應該是隱藏在花草叢之中。

  什麼房間要這麼隱蔽?希爾咽瞭口口水,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緊緊的握住手中最後的光亮,走進房間。

  「嗚嗚嗚……」

  那聲音又響起瞭,雖然很小,但希爾確定,就在這房間裡。

  熒光棒的光緩緩移動,終於,希爾的視線裡出現瞭不一樣的東西,那是什麼?

  希爾握著熒光棒的手慢慢上移,借著那微弱的光茫,希爾看到瞭一張扭曲的人臉。

  「什?!」希爾嚇得手一抖,熒光棒跌落在地。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希爾急忙回頭--閃電劃過,慘白的電光裡,希爾看到瞭,富商那張陰森森的面孔,和那漠然地眼神,正緊緊的盯著希爾。他就站在她身後。

  「啊!!!!!」

  一聲慘叫後,希爾便暈瞭過去。

  不知道過瞭,多久,希爾被冰冷的水珠打醒瞭。

  意識還有些模糊,眼皮很沉重,希爾強撐著睜開眼。臉上沾著很多水,希爾想要抬手抹掉,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聽使喚,並且手腕、手肘都很痛。

  「嗚?」隨著希爾意識緩緩清醒,身體各處同時感覺到瞭疼痛,那是一種被勒緊的疼痛,以及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的僵硬感。

  嘴巴大張著,牙齒咬著一顆堅硬的球狀物,口水難以遏制的從嘴角流下,此時已經流幹瞭,嗓子仿佛冒火一般,幹渴無比。

  「嗚……嗚嗯?!」希爾意識到自己不僅手腕不能動,可以說是四肢都不能動,自己的雙腿雙腳緊緊的並攏在一起,被繩子一樣的東西捆綁著。雙臂的手肘更是靠在一起,手腕、小臂、手肘都被捆的死死的無法動彈,肩膀因為手臂並攏的比較極限,傳來瞭撕裂一樣的痛感。

  怎麼回事?我怎麼……

  希爾想起瞭自己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她艱難的轉頭,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就是當時那個隱秘的地牢。

  自己傢別墅下面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希爾低下頭,看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捆綁著繩索。繩索將她的手臂並攏捆綁瞭數道後,又繞著她的身子,將她的手臂和胸腰緊貼著捆在一處,並且在這之外,還有堅硬的細鐵鏈把她的嬌軀捆在一根柱子上,讓她隻能保持站著的姿勢。脖子上更是箍著一個冰冷的金屬項圈,項圈上的鐵鏈連接在腦後的柱子上,讓她頭都無法低下,扭頭也受到瞭限制。

  「咕嗚?!嗚嗚嗚!」希爾呻吟著,想要活動一下雙腿,卻發現先被並攏捆綁的雙腿,也再次被細鐵鏈緊貼著柱子固定。並且細鐵鏈勒的很緊,她的身體甚至無法上下在柱子上搓動,也正因為如此,她被固定在瞭一個特定的高度之上。希爾意識到她的腳掌是無法踩在地上的,隻有腳尖能點在地面,十分難受。

  一陣冷風從小窗吹瞭進來,帶來瞭雨後泥土的清香,希爾發現此時她隻穿著內衣,繩子和鐵鏈都是直接貼在她的肌膚上的,隨便一看,就能看到她被勒的陷入的嬌嫩的軟肉,以及因為充血而變得潮紅的皮膚。

  好,好痛苦,怎麼會……

  「你醒瞭?」隨著希爾的慶幸,她聽到旁邊傳來瞭一聲冷漠的男音,並且她很熟悉,那是富商的聲音。

  「嗚?!」希爾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本打算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富商求救,卻看到瞭對方眼裡的冷漠。

  自己這樣,是他搞得?!

  這裡是自己傢的別墅下面的隱秘的地牢,除瞭富商,還有誰能知道這裡?

  為什麼?為什麼會……

  「本來想再過幾年,等你再成熟一點再把你收藏,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有『好奇心』。沒辦法,既然你發現瞭這裡,就把這裡當作你今後的房間吧。」富商的聲音同往日一樣,卻沒有瞭往日的溫柔與關心。

  「嗚嗚?!嗚嗚嗚!?!」希爾發出激動的叫喊,身體也激烈的掙紮起來。但是繩子和鐵鏈都不是鬧著玩的,它們死死的咬著希爾嬌弱的身體,讓她動無可動。希爾用盡全力的掙紮,卻隻有輕微的晃動而已。

  「你是不是很驚訝?」富商露出瞭一絲微笑,在希爾看來,如同魔鬼的冷笑。

  「不用驚訝,隻是這才是我而已。」富商來到瞭希爾面前,用手摩梭著希爾的身體,撫摸著她的臉蛋。

  「呼嗚……呼嗚嗚嗚嗚!」恐懼、不解、憤怒、訝異等等情感雜糅在一起,她對於富商的愛撫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發出急促的喘息聲,用自己瞪圓的眼睛抒發著自己的情感。

  曾經,他們二人也曾在愛河中激烈的相互愛撫,此時富商的手法與昔日無異,但對希爾來說卻完全不同。此時的富商對希爾的感覺,讓希爾覺得他不是在愛撫自己的妻子,而是在把玩自己的收藏品。

  自己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

  「我最喜歡你們這樣的女孩瞭。」富商說著,捏瞭一把希爾軟軟的酥胸,引得希爾一陣嬌呼,面色霞紅。

  「我想要將你們收藏,成為我的私有物,這樣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後半生,安逸的生活,不好嗎?」

  「呼嗚?!嗚嗚嗚嗯嗯!?!」希爾瞪著眼睛,她不明白富商在說什麼。

  收藏?物品?自己的後半生就像現在這樣,動也動不瞭的度過?!

  怎麼可能會同意!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其他的那些女孩都這樣。」富商仿佛知道希爾很憤怒一樣,他一隻手探入希爾的下身,然後輕輕摩擦。

  「嗚嗯~~嗯嗯嗯啊啊~~~ 」敏感處受襲,女性的身體起瞭反應,希爾難以遏制的陷入瞭快感的漩渦。她睜著迷離的眼神,望著自己眼前的昔日愛人,他難道一直是這樣的嗎?

  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什麼收藏品嗎?

  而且還有其他女孩……

  在快感之中,希爾顫抖著嬌軀,突然想通瞭。

  原來,富商在外奔波的日子,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其他別墅,收藏其他的「妻子」。

  原來,自己聽到的慘叫聲,就是被囚禁在這裡的上一個女孩發出的。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富商的愛人,隻是物品而已。

  原來,墜入愛河的,隻有自己而已。

  「你的身體,果然如此淫蕩。」

  富商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悔恨、憤怒、恐懼、失落,這些雜糅的情緒與富商嫻熟手法下催生的性快感一起,沖入瞭希爾的意識。希爾劇烈的顫抖起來,她的手指、腳趾變得僵硬,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軟,她的肌膚變得潮紅,眼神陷入淫靡,伴隨著一陣溫熱液體的湧出,希爾高潮瞭。

  「嗚嗚嗚嗚哦哦哦哦哦哦!!!!」

  在希爾發出一長串嬌呼後,富商收回瞭自己的手指,上面還沾著晶瑩的液體。他一邊用這隻手撫摸著希爾的俏臉,一邊說道:「怎麼樣?答應的話,可以少受一些苦,不用像你昨晚看到的那個……」

  「嗚嗚……」希爾雙眼沒有身彩,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瞭,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幾乎是毀滅性的,她已經停止瞭思考。

  富商見希爾沒有反應,也不意外,他緩緩解開瞭希爾戴著的口球,然後拿出一瓶液體,捏著希爾的嘴巴,將液體倒入希爾的嘴巴。

  「咕嘟!咕嘟!咕噗!」液體湧入希爾的喉嚨,咽入體內,幹渴的口腔和喉嚨終於得以緩解,希爾的意識也緩緩恢復。

  不行,怎麼可以……

  對瞭,我還有父母,他們會定期來看我,如果他們看不到我,一定會報告給教會!

  「咕噗噗噗噗!!!咳咳咳!!咳啊啊啊!!!」希爾突然開始劇烈的搖頭,富商猝不及防,被希爾掙脫瞭手掌。水灑在瞭希爾和富商的身上,富商連忙退開。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休想!」這是希爾恢復後,說的第一句話。

  富商愣瞭一下,眼神陰冷下來。

  「你這是背叛!教會會審判你的!!」希爾狠狠的威脅。

  「……呵。」富商突然笑瞭。

  「你,你--嗚嗚嗚!?!!」希爾還想說什麼,但沒想到富商立刻沖上來,把之前的口球又塞回瞭希爾嘴裡,皮帶狠狠的勒在希爾的腦後,還被鎖上瞭一把小鎖。

  「果然啊,你也是如此。」富商拍著手,整理著被打濕的衣裝。

  「嗚嗚!!嗚嗚嗚嗚!!!!」希爾憤怒的大叫,之前種種情緒,在此時都轉化為瞭被背叛的憤怒!

  自己再怎麼樣,也不要被眼前這個禽獸「收藏」!

  富商看到此時如同憤怒的小母貓一樣的希爾,發出冷笑,他狠狠的捏住希爾的臉蛋,捏的希爾的臉都要變形瞭。富商面目猙獰,對著希爾說:「你等著吧,看看你的希望到底存不存在!」

  說完這一切,富商不再理會希爾,他將一個不透光的皮革頭套戴在瞭希爾的頭上,希爾一頭金發被富商剪成瞭短發,一同籠罩在瞭頭套之中。

  頭套封堵瞭希爾一切感官,她陷入瞭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的黑暗之中,隻有鼻子還能呼吸到外面帶著一些黴味得空氣。

  隨著鐵門關上鎖好,地牢裡隻剩下瞭希爾一個人。她身上的繩子繩結都是死結,並且藏在她摸不到的地方;鐵鏈更是有鎖鎖上,僅靠希爾自己,是不可能掙脫的。

  「嗚嗚嗚?嗚嗚嗚?!」陷入黑暗的希爾有些驚恐,她不知道會被捆在這裡多久,還是會被帶到哪裡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父母察覺到不對,與教會一同來救她……

  然而,希爾還是絕望瞭。

  無邊的黑暗中不知道過瞭多少天,希爾自從喝下那個液體,她的身體就發生瞭變化,她發現即便是捆綁瞭這麼久,她的身體也依然沒有損壞。而且她不用吃不用喝,更不用排泄,希爾猜測,那應該是某種營養液。

  這段時間,不時有人來,用鞭子或者震動棒等器具刺激著希爾的身體,每次都讓希爾高潮好幾次才罷休。希爾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敏感起來,隻是輕輕的刺激,都容易讓她產生反應,而這,應該也是那液體的作用。

  終於,在被捆在柱子上幾個月後,希爾重新被摘掉瞭頭套,而她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她父母的死訊。

  她的父母死在瞭一次火災中,被判定為意外,從此,希爾在世上再無親人。

  不,不會的,自己的父母怎麼會死在火災中?!這一定是!!!

  然而,即便是知道其中有鬼,希爾也再也沒辦法說出去瞭,富商從那以後加固瞭希爾的捆綁。除瞭定期的營養液輸送外,希爾的嘴巴一直被堵著,手腳更是無時無刻不被捆綁。並且希爾的雙手被強制握拳塞入瞭皮質拳套中,自戴上後,就再沒有被拿下來過。

  無法使用鑰匙、剪刀,手腳永遠被捆綁,沒有人再會知道她被囚禁在這裡。隨著時間推移,希爾終於意識到瞭這一點,她慢慢陷入瞭絕望。

  富商暴露瞭他的本性,用各種綁法把希爾的身體捆綁成各種姿勢。有時駟馬吊在天花板上一星期,有時候團縛埋在地下半個月,有時候還把她塞入人偶裡,把她隨意放置在傢門口,承受日曬雨淋。

  希爾不是沒有出去過,她甚至參加瞭她父母的葬禮。隻是那時候她穿著的裙裝是一種拘束衣。從外面來看沒有任何破綻,但隻有希爾知道,她的雙臂被並攏緊貼身體捆綁在衣服內部,那是一種堅固的單手套,連手指都被禁錮包裹,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裙擺遮住瞭她的雙腿,沒人能看到她膝蓋以上都被皮帶緊緊的拘束,隻能用小腿走路。而就算是雙腳,也穿著很高的高跟鞋,鞋底還被富商加上瞭細細的尖刺,如按摩一樣,刺激著希爾本就變得敏感的腳底,讓她沒辦法逃跑的同時,也讓她渾身發軟。

  與此同時,衣服內襯的束腰壓迫著希爾的呼吸,脖子上裝飾的頸環更是讓希爾一聲呻吟都難以發出。耳朵被蠟封住,聽不到聲音,黑色的面紗下是被塞入海綿後,粘上嘴唇的小嘴,即便外人能看到希爾的紅唇,也不可能發覺,那紅唇再也張不開瞭。

  希爾就這樣被富商扶著參加瞭自己父母的葬禮,她唯一能用的就是眼神,然而富商連這點也沒有遺漏,他給希爾戴上瞭視線模糊的瞳片,希爾的世界裡連人都分不清是誰,更不可能去求救瞭。而她的哭泣,也隻會被當作失去父母的悲傷。

  在眾目睽睽之下,希爾就這樣被緊緊捆綁拘束著,來參加讓自己絕望的葬禮。富商以希爾悲傷過度身體不適為由,代替希爾念瞭悼詞。直到富商和希爾離去,其他人都還在羨慕,希爾和富商的恩愛婚姻。

  希爾徹底成瞭富商的物品,再也沒人回來救她,等待她的,隻有無盡的黑暗。

  在兩年的時間裡,希爾一直被關在這個地牢裡,富商不在時,希爾就隻能承受長時間的放置,在無盡的黑暗中。

  兩年裡,唯一陪伴希爾的,就隻有地牢裡的蜘蛛瞭。那些蜘蛛在地牢裡織網,生活,是這麼長時間裡,唯一陪伴希爾的活物。

  好美啊,那種白色。

  陰暗的地牢裡,希爾能看到的白色隻有蜘蛛的蛛絲,久而久之,她發現她有些迷戀那種白色瞭。

  有時候,蜘蛛會抓住飛進地牢的蝴蝶,把它們做成白色的繭。希爾覺得那好像自己,那花季的少女,那白色的繭,都好美。

  在希爾被囚禁的日子裡,外面的世界也在變化。或許是神也看不過去,或許是希爾的祈禱起瞭作用,就在兩年後的一天,富商的一切暴露瞭。

  富商被別的地方的教會抓到,判處瞭死刑,而希爾,也終於被救瞭出來。

  兩年瞭,第一次看到陽光,聞到花香,聽到鳥鳴,希爾卻沒有什麼反應。她木訥的接受瞭教會的安排,教會給予瞭希爾一大筆富商的財產,足以讓希爾餘生舒適的度過。

  教會的人走後,希爾撫摸著自己重新長長的長發,如機器人一樣又來到瞭地牢,在看到地牢裡那些蜘蛛的剎那,她的眼神突然亮瞭。

  好美啊。

  自那以後,這個鎮子的希爾消失瞭;而在另外一個鎮子外,多瞭一棟別墅,多瞭一個被當地小孩稱作「蜘蛛夫人」的傳說。

  在那個雨夜裡,一個瘋癲的科學傢被人追殺,闖入瞭那棟鬧鬼的別墅,遇到瞭那個紫色卷發,駕駛著蜘蛛機甲的美婦。那個美婦沒有名字,她稱自己為--「蜘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