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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驚天劍氣

  今夜月黑風高。

  當坦爾城眾將領晚膳用完,正在召開會議之時,雖然印丹國軍營中仍有著點點燈光,可營中人馬已經整齊無聲的悄然行動著。

  楚侯玉等人料想敵軍在次日即將撤退,可冷無驚卻當機立斷的在當夜撤退。

  冷無驚絕對不是怯懦,而是他深悉目前的處境。

  一來坦爾城守得固若金湯,更有源源不斷的援兵,二來己方士兵自炎日被殺後,信心受創,若非有自己親自坐鎮,早不攻自潰瞭。而自己在這二十餘日久攻不下,今日見楚侯玉傷愈復出,便知道大勢已去;三來帝國西境的權烈更趁著炎日陣亡而揮軍西侵,若要君主親自上陣的話,那印丹國在大陸將無立足之地瞭。

  權衡瞭這些原因,冷無驚決定立刻撤走人馬,駐守已經得到的一座鳳女國城池申祁城。隻要己方人馬能安全退回申祁城內,那時候他們有城可守,優勢立時便回到自己手中。而自己更可從容回國,以解邊境之危。

  雖然楚侯玉等沒有料到冷無驚如此的老謀深算,可畢竟在敵軍尚未到來之前就已經想到瞭他們敗亡的一日,而有瞭令冷無驚意料不到的計劃。

  如今成敗就在於飛鳳的衛隊奇兵是否能憑借提前一天的時間,通過道路崎嶇的捷徑,在冷無驚人馬之前進行及時的堵截,其次就是坦爾城的人馬是否能及時發現冷無驚已經悄然離走,而立時出動人馬。否則就算天香的都隊及時堵截瞭冷無驚的人馬,她們孤軍奮戰也是孤掌難鳴。

  但沒有人能發現冷無驚如此迅速而絲毫沒有動靜的撤退。黑夜行軍正是冷無驚的拿手好戲,他以守見長實際是以靜見長,無人能知道他忍耐的功夫和行軍的詭秘。

  黑夜之下,數十萬的大軍竟然能如此無聲無息來個螞蟻搬傢,而隻用不到一萬的人馬留在原營做幌子,以欺騙坦爾城內的眾人。冷無驚果然並非易與之輩。

  坦爾城內一切平靜如常,眾將領都在城樓中各自的房間休息,隻有站崗的士兵仍矗立在黑夜之中。

  由於城防規矩森嚴,蔣碧菁並未留在楚侯玉房中陪他過夜,隻與他纏綿瞭片刻後就獨自回房睡覺瞭。

  自前天悟道以來,楚侯玉仍沒有一個人靜下來獨自思考的時間,這時候夜深人靜,正是最好的冥思時刻。

  楚侯玉立於窗前,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剎那間,他整個人似乎鑲嵌進瞭那遙遠無際的黑夜中,淒迷自由地擴展開來。

  對於當日破解炎日的最後一招,自己如何能隔空發出那驚人的‘氣刀’瞬間破入炎日的死角,他任未能真正的把握。那是一種十分玄奧的真氣運轉,隻有內力修為到瞭他這般先天高級的級數,才能籍物體傳輸自己的內勁而做到種種不可能的奇跡。

  但像當日一般,發出實質的真氣內勁,這是他沒有想過的。望著無盡的蒼穹,楚侯玉默默感受著自己體內的真氣運行。

  默想片刻,頓覺豁然開朗。

  楚侯玉壓下心中的激動和患得患失的情緒,抱神守一,突然朝天一指。

  無始無終,無喜無悲,那通明如芒的真元劍氣由他合攏的食指和中指中延伸朝天。

  淡淡的光芒提醒著他,他已經成功的攀登至‘真龍九變’和‘真龍吟訣’結合的巔峰境界,發出瞭這創造性的武學奇異方式。

  楚侯玉心中一動,真元變幻,指頭汐氣劍頓時化為繞指柔,有若一條靈動的光帶,纏繞周身。

  當他手指一折握指成拳後,這條由他真元化成的光芒,竟然如腰帶般就如此環在他的腰際久久不衰,而他丹田一吸,這條光芒就奇跡般的消沒入他的體內,無影無蹤。

  楚侯玉俊朗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就此閉上雙目朝窗而立,似乎,在這一刻他已經入定化為石人,紋絲不動。

  朝陽已經升出地平線許久。

  楚侯玉從那立定之中醒瞭過來。經過一夜的意外領悟,沒人能知曉他已經起瞭神秘莫測的變化。

  當他洗漱完畢,一身親將裝束的蔣碧菁就來喚他一起共進早膳,然後兩人一同登臨城墻。

  蔣譯等眾人正在城墻上,盯視前方的敵營情況。

  楚侯玉靜立眾人逢上,極目望去。炊火青煙裊裊升起,如同昨日一般,敵方營地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這時立在蔣譯左邊的任凌道,“冷無驚果然有大將風范,昨日一役後,絲毫未被我們的氣勢所壓倒,營外的佈防仍和往日一般,正常交替進行,並未有絲毫緊張而加強人手。”

  一臉嚴肅的樊慶桐有點詫異,微吟道,“難道冷無驚在當前如此境地仍要堅持攻破坦爾城嗎?這是沒有可能的呀。”

  蔣譯道,“他是在等待最佳撤退時機,若貿然撤退,被我等銜尾追去,那時候進退不能的情況更是糟糕。”

  楚侯玉靜立不動,仍凝視著前方。心中一動,最佳時機!以冷無驚的威名,不會如此被動的。

  而他隱隱感到前方敵營中已是人去樓空,當卜一驚,沉吟道,“冷無驚已經走瞭,前方是個空營。”

  眾人均是一愕。

  楚侯玉轉身道,“冷無驚肯定隻帶瞭都份糧草連夜撤退,因為昨夜正是最佳撤退時機,而敵方營地內不會超過萬數人馬。蔣公請速下命令,集合所有騎兵由侯玉率領前去追敵,希望能在天香小姐與冷無驚大軍相遇前,及時趕上他們。”

  蔣譯方才聽楚侯玉之言便若有所思,這時候已是明白過來,喝道,“傳令下去,三軍準備。所有騎兵立刻準備出發,由侯玉當任統帥,任凌與樊慶桐中將為左右二將。焦循最為熟悉道路,隨去領隊。炳雲隨我率步兵隨後出發增援。彤生率領三萬人手對付敵營留下的士兵。秋生和天祥留守坦爾城以策萬全。眾將士立刻出發。”

  眾人知道楚侯玉與蔣譯不會看錯,立時領命各自前去準備。

  蔣譯長吐一口氣,道,“這次差點被冷無驚蒙騙瞭,幸好侯玉看破他的伎倆,否則真是大事不妙。”

  楚侯玉道,“以冷無驚的手段,昨夜晚膳時分應該就能整頓好所有人馬。而他定會在後退道路上佈下人馬阻擋追兵,讓行動快速的主要力量退往申祁城,用些微的損失來換取主要力量的安全逃亡。所以這次我們必須置死地而後生,不帶繁冗的事物全速追趕。蔣公則隨後增援。”

  蔣譯笑道,“有侯玉指揮,老夫放心的下。後勤主事由老夫負責、不必擔心。侯玉一路保重,碧菁這孩子就由侯玉多照顧瞭。”

  站在楚侯玉身旁乖巧至今的蔣碧菁嬌嗔道,“爹,人傢又不是小孩子瞭,會照顧自己的。”

  楚侯玉道,“蔣公請放心,我會讓菁妹隨在我身旁,不會有絲毫差池的。”

  眾軍動作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整裝完畢。

  楚侯玉翻身騎上火雲,一聲令下,率眾騎士當頭向城門馳出。片刻間,城外蹄聲大作。

  隨楚侯玉前去追敵的騎兵總共八萬,行動問大地如同在微微顫抖著。八萬人馬不理前方敵營,由右側向西南方向沖去。

  這時候,由葛彤生率領的三萬人馬也已經重裝亡陣,雄高氣昂的向城外敵營方向逼去。

  楚侯玉收斂心神,將這裡的一切都交給留下的眾將,左邊隨著蔣碧菁,右邊是為大隊伍領路的焦循,任凌和樊慶桐各率三萬人馬護在兩萬中軍的兩翼。

  一些輕騎探子被派出前方偵察以確定道路的安全性。開始的一段路竟是山林和一些四處蔓佈著的狀如乳房的山丘。八萬騎兵並沒有全速前進,以比正常行軍稍快一線的速度行進著。

  楚侯玉對身逢的焦循問道,“焦兄對此地形熱悉,若你是冷無驚,你認為在哪一處佈下埋伏可以對可能銜尾而來的追兵進行最有利的阻擊?”

  楚侯玉如今身為重軍統帥,自然要多利用像焦循這樣的人材。

  隻聽焦循恭聲答道,“回稟主將,若是屬下帶領一批撤退的人馬,我將會在前方六十餘裡外的‘玉乳雙丘’設下埋伏。”

  如今楚侯玉在鳳女國身份地位都已今非昔比,焦循對他心生尊敬,自然的就以下屬身份自居。

  楚侯玉笑道,“‘玉乳雙丘’不錯的名字。此次我雖身為統帥,但我並無鳳女國官爵在身,焦兄若不嫌棄,此後就不必拘下屬之稱瞭。”

  焦循對楚侯玉絲毫不擺架子更增幾分好感,點頭道,“好的,楚公子。焦循認為敵軍會在此處設下埋伏是因為,在此之前的行程多像眼前一般,有多處據點。即使他們設下埋伏,我方也能迅速選擇高地,或者繞行突擊。可‘玉乳雙丘’所在之地,前方地勢平這,隻有這兩座山丘攔住去路,他們若守住山丘,憑高而戰,不僅防守有利,更可大大延長阻擋我們的時間。”

  楚侯玉見焦循雖換瞭稱呼,仍是對自己抱著身份的差別,也隻好無奈瞭。

  他點瞭點頭,道,“看來這是個不錯的埋伏點,我等在抵達此處前先行停下,等我觀察後再做定奪吧。”

  由於人馬甚眾,兼且不是平這地段,大軍花瞭四個多時辰才抵達那平這地帶。

  楚侯玉下令三路人馬停下休息,並準備晚膳。

  此時已近黃昏時分,天邊如同火燒的雲朵在前方兩個山丘上空漂浮著,遠遠望去兩個山丘正如一成熱婦女渾圓的乳房。

  楚侯玉遠遠望去,知道前方確實是個險要之地。當他觀察完畢後已經有瞭計劃,此時必須讓己方人馬稍事休息,才能有足夠的體力突擊街上山丘。

  楚侯玉召來任凌等三人前來他的營帳內,眾人都知道他有所計劃,都靜待他的吩咐。

  楚侯玉待眾人坐定,說道,“前方兩座山丘之間的過道隻能容許六、七十匹戰馬並行而過,如果我們從中而過,而又有敵兵在山丘上埋伏的話,他們隻要利用滾木和射箭就可令我方傷亡慘重。但這些機關設置應當是相對中間而設的二剛方地帶由於滿佈樹木而不利於此,而且敵人也不會想到會在我們沒有大都份進入以前而對前方人馬進行突襲。”

  停瞭一口氣,他看瞭坐在左逼的任凌與樊慶桐二人,道,“當我們行軍到雙丘前方時,聽到我的指示任兄與樊兄分別率好手由左右兩方街上山丘。敵人為瞭不引起我們註意,應當不會在山丘腳下佈下人手,所以你們必須挑選出最精銳的好手在前沖鋒,因為這是寸土必爭的廝殺。”

  任樊二人都應答領命。他們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人數多也無濟於事,激烈的廝殺隻會發生在一定范圍的接觸面上,所以那些殺在前面的必須是悍不畏死而且擅長近身廝殺的好手。二人都是這方面的好手,自然有信心能完成楚侯玉佈置給他們的任務。

  楚侯玉對坐在右邊的焦循和蔣碧菁道,“中軍一萬人馬由焦兄和碧菁率領,留在中路以防敵人流竄,但切不可進入峽道。隻要左右兩方控制山丘就完成任務瞭。”

  蔣碧菁聽楚侯玉顯然另有行動,而隻把她留在中路,讓她不能參加這次攻占山丘的行動,噘嘴道,“那你呢?人傢要和你一起。”

  即使在眾人面前,她才不理楚侯玉身為統帥的身份呢。

  楚侯玉笑道,“中路的防守雖沒有左右兩方攻山那麼兇險,可卻是對左右兩路人馬安全的保障。你要聽從焦兄的命令,不得亂來,知道嗎?而我到時候會看形勢才做出其他決定。”

  蔣碧菁知道愛郎疼惜自己,雖感不忿,也隻有乖乖聽話瞭。卻苦瞭一邊的焦循,楚侯玉既然有此安排,他自是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來看著這個被自己視為妹妹的嬌俏大小姐瞭。

  眾人率兵繼續向前行去,蹄聲轟然作響,中速向前行進著,並沒有任何小心翼翼的舉動。

  前方派出瞭數十名探子,好上兩方山丘勘察前方情況是否安全。

  但這些探子隻是掩人耳目的正常行軍佈置,因為他們知道敵人不會在前方山腰下的都份設下埋伏的。

  楚侯玉坐在火雲之上,立於大軍正前方。

  眼前的山丘越來越大,那不是兩座山丘,而應該稱為兩座山。雖然在子大平原上看來是山丘,可這是有較大差別的,岡為兩者的子度和高度都是不同的,眼前兩座山絕對能埋伏下四、五萬人馬。

  還有近千步的距離就接近峽道瞭,楚侯玉展開神功,將所有精神集中於一處,向前方凝視。剎那問,他感到自己的靈覺就如同潮水般貼著地面向前方的山林蔓延過去,又有如觸須般向深處掃去。

  突然問,他感到瞭其中無數顆心臟跳躍的‘霍霍’聲,感到那些隱藏而有泄露出來的殺機。奇妙的感覺過後,他的神思又回到體內。

  楚侯玉不動聲色,對左右兩逼的任樊二人傳音,道,“前方有敵人埋伏,開始行動!”

  任樊二人不知道他如何能如此肯定,但他們都對楚侯玉的話確信不疑,傳下口令。

  左右兩路人馬就如同開花散葉般分瞭開來,都是拉開瞭數股數百人並行的戰線,如同張開雙手的十指一般,撫摸上瞭這兩個‘乳房’。

  左右兩邊人馬行動迅速,不斷的沖擊山腰處,再由後面的士兵補上。而戰馬則被一種極其有規律和有效率的方式帶往兩旁,再收回後方。

  片刻間,廝殺聲就已經從山腰上響起,兩軍交鋒的時刻終於到瞭。

  楚侯玉默默看著兩邊常人所看不清的狀況,感到敵軍在右方的實力較為強勁,而且敵人的兵力每邊不會超過兩萬。

  楚侯玉看清局勢,心中已有計劃。

  他對身邊的焦循與蔣碧菁道,“你們按命令守住中路,兩側逃亡的敵人不必追趕。我去右逼支援。”說罷大喝一聲,領著早以準備好的五千人馬向右方山林沖去。

  楚侯玉精心挑出的這五千人馬正是他以往最擅長指揮的人數,這樣的山林戰對他來說簡直算是拿手好戲。而他這五千人馬發揮的效率將是驚人的。

  任凌與樊慶桐兩人能晉升為中將並成為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並非靠他們父親的關系而得到的,以兩人獨到的目光所挑選出來的士兵都是精兵強將。

  而那些被冷無驚命令在此堵截追兵的印丹國上兵就如同被母親拋棄的孩兒一般,由於失去瞭依靠而感到無助。

  這樣,雙方在士氣上就相去千裡。

  這些伏兵原本依靠的機關埋伏卻被楚侯玉瞧破行藏後所采取的突然攻山行動而變成廢物,他們的主要佈置也一時之間轉換不過來。兩方人馬甫一接觸下,雖然敵人擁有地形優勢,可仍被殺得雞飛狗跳慘叫連連。

  樊慶桐所在的右方乃敵人主力佈置所在。敵軍本來是準備用左山腰的滾石和擂木機關消滅一都份鳳女國人馬後,再由右邊的伏兵進行搏殺,所以樊慶桐率領的人馬一上來就受到瞭較大的阻力,遇到敵人頑強的抵抗。

  當他正在浴血奮戰之時,突的感覺壓力驟減,右側已經殺上一片己方士。

  隻見當先在前的楚侯玉所向披靡,敵軍在他面前相差的等級簡直太遙遠瞭,由他一人而殺出的缺口就仿佛一個百人小分隊的沖擊力一般,而他率領來的數千人馬更是有效率和節奏的配合運作著。

  片刻間,敵人被殺得心寒膽喪,節節敗退。

  沒有人知道自己身邊死瞭多少人,那些身著黑衣的印丹國伏兵死得滿山都是。而向中間逃下的敵人則被焦循和蔣碧菁的人馬無情的加以剿殺。

  這場攻防戰持續瞭數個時辰,直到黎明時分,敵人已經防守不住。

  在死瞭不知多少人馬後,不知由哪一股人馬帶頭逃跑,剩下的萬多人紛紛由後方和側面亡命逃亡,沒有人願意回頭去抵抗如此勇猛的鳳女國士兵瞭,而楚侯玉更在他們心中留下瞭恐怖的無敵形象,令他們連回頭一看的勇氣都喪失瞭。

  終於,楚侯玉大喝一聲,停止瞭這一場快節奏且兇險的廝殺。

  眾將領清點人手,敵軍被斬殺超過兩萬,而己方隻痛失三千多好手,傷者近五千。

  雖然可說是戰績輝煌,可這些死去的弟兄都是壯烈的獻出瞭他們的生命,令眾人深深惋惜。

  楚侯玉看望瞭那些受傷的士兵,並下令收拾死去兄弟的屍體。就這樣,全軍駐紮在‘玉乳雙丘’上,進行休息以待白天的繼續前進。

  受傷的人馬都被留下,等待著後面來援的後勤都隊。

  休息瞭四個時辰後,楚侯玉繼續率領餘下的七萬人馬重新踏上瞭追趕冷無驚大軍的路途。他不知道是否能及時趕在天香的都隊與冷無驚大軍相遇之前追上,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隻有馬不停蹄的追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