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隱不知道怎麼就到瞭這一步,但是血液如同爆瞭沸點,叫囂著不要停止。
他半是為瞭嚇唬她,讓她知道利害,知道強奸不是什麼好事,不要記吃不記打試圖跟他洗白人渣,還有一半也是真的被她話裡話外提錢拿捏他的傢長作態給激怒瞭。
以至於他看到她嚇壞瞭,竟然沒有及時起來。
她應該得到足夠的教訓,免得老是發生今天那種危險的事。他想。
就算這個傢他的存在感不強,也不該隨隨便便就帶個野男人進來。
加入新成員這種事,她必須征求他的同意——哪怕他根本不打算同意。
那番掙紮中,他就那麼情緒失控地俯沖下來,卸去瞭手臂的力量。
整個身體都壓在她身上,他光裸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到她乳房被擠壓後柔軟的形狀。
而隨著她的劇烈掙紮,肉體更是來回摩擦,感受到她的柔軟、起伏和脆弱。
肉與肉相貼,溫度與溫度相融。
再沒有時刻比此時的兩人貼得更近?又或許還有更深入的方式……
他俯視著她,那些亟待探索的事像是魔鬼的願望在誘惑著他……
他甚至緩緩低下頭來,想要啃她——盡管這是計劃外的事,實在是無法再用“恐嚇她”來自圓其說。
甚至連他自己都對這一刻的自己感到陌生恐慌和不知所措。
他是如此唾棄,但不想就此收手。
這一幕與當年那一幕重合起來,尤其是那雙清冷中帶著濃濃墨色的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那雙清冷的眼睛沾染瞭情欲和控制欲,跟噩夢中那個人簡直一模一樣!不,就是他!她已經能感覺到他的熱氣就噴灑在她的頸側,好像毒蛇馬上就要咬她一口。
她的掙紮和抵抗使身體充分摩擦,給少年帶來更加挑戰的性沖動。她的呻吟聲細弱,反而更激起捕獵者亂躥的獸性……
少年喘息著,平息自己無端端躥上來的邪火,隱忍壓抑的痛苦使他額頭滲出瞭細密的汗水。
他上身還不舍地跟她貼合在一起,卻悄悄抬腹弓起瞭下體,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硬瞭,而且硬得厲害。
生怕被她註意到瞭,他色厲內荏地繼續嚇唬她:
“你也知道怕?這樣你還敢輕信那些人渣?”
“你是不是個女人?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想遺棄,有你這樣當母親的人嗎?”
“這個世界上除瞭我還會有人一心對你好嗎?”
“瑾瑜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她意識迷亂地哭著,好像陷入瞭可怕崩潰的情緒,“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嗚嗚嗚……”
沈隱這才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
瑾瑜是誰?是當初欺負過她的人嗎?會是他的生父嗎?
隻愣瞭片刻,他的滿腔情欲頓時像是被兜頭冷水熄滅,手腳忙亂地將她抱入懷裡,拍撫著她的後背,“好瞭好瞭……媽,是我不對,我是嚇你的……”
可是她好像被嚇傻瞭,一直顫抖,哭個不停。
他後知後覺,慌亂到心疼,愧疚到後怕:卑劣的自己,跟她口中的“瑾瑜”又有什麼不同?
“媽,你別生氣瞭,別害怕……是我錯瞭,我不該那麼嚇你……”他見怎麼都哄不好,她一直哭,就有些慌,“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強奸真不是能輕易原諒的事,讓你以後不要輕信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瞭……”
沈瓊瑛被他貼近自己光裸的胸肌,緊緊地摟著,像是好多年前她抱著嬰兒時的他一樣。
她無力地被他環在胸懷裡,一抽一噎地哭著,掙紮著,好久才像是緩過來瞭。
她的手掌抵著額頭支撐著脆弱的神經,完全沒辦法從凌亂中理清頭緒,這一晚上的事像是過山車一樣挑戰著她脆弱的神經,她混亂到無法思考,甚至已經虛弱到沒有氣力去跟他逐一計較。
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她漸漸停止瞭哭泣,一把推開瞭他,神色冷的像冰,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嘶啞的疲勞,“我不需要你告訴我強奸是多麼可怕的事。你現在給我出去。”
沈隱被她猝不及防一推,就拉開瞭距離差點仰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沈瓊瑛指著門,“我讓你出去!”
她一把從胸口的睡衣裡摸出他剛才甩進來的銀行卡,扔到他臉上,“你不是有錢嗎?你翅膀硬瞭,你現在就滾!以後不要回來!這個傢不歡迎你!”
她討厭透瞭他的種種冒犯和幹涉。她不需要他來教導約束她該怎麼做!
沈隱十指攥緊瞭又張開,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著她冷冰冰不含一絲溫度的眼睛,終究沒有開口。
他慢慢站起瞭身,把襯衫衣角在前面胡亂打瞭個結,頂著凌晨的夜色出瞭傢門。
沈隱把腳下一個易拉罐泄憤般狠狠一踢,正好踢到幾米外開著蓋的垃圾桶裡。
垃圾桶旁有兩隻野狗在覓食,被他嚇瞭一跳,一邊躲一邊沖他汪汪叫。
倒讓他有點同病相憐的傷感落魄。
都是流浪狗,誰比誰高貴?
他無趣地站定在這夏季裡格外發酵著氣味的垃圾桶旁,木然到仿佛喪失味覺,任由兩隻流浪狗色厲內荏沖他狂吠——就像他剛才在她身上試圖恐嚇她來可笑地維護自己的領地一樣。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也像個灰頭土臉的垃圾。
他甚至想把那張銀行卡也掰成兩半扔進去。
可是想起她把這張卡從胸口取出來的樣子,他的拇指在銀行卡上摩挲瞭兩下,又給果斷塞回瞭胸口的兜裡。
兩隻野狗叫瞭半天,見他沒有過來搶地盤,也沒意思地安靜下來,百無聊賴地繼續刨食。
沒有地方去,他在自動販售機買瞭聽啤酒,想瞭想又買瞭兩個巴掌大的火腿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拆開扔給兩隻野狗吃,然後就喝著啤酒,吹著初夏的夜風,情緒卻全無歸處。
兩隻野狗先是防備地不敢靠近,像是不能理解這個人類突然釋放的善意,隨後慢慢磨蹭試探,從戒備到心安理得用餐,隻用瞭五分鐘。
狗就是這種卑微的動物,尤其是流浪狗——隻要你對他有一點好,釋放一點溫暖,他就會不計前嫌,屁顛屁顛奔向你。
可是似乎,他永遠等不到那個能扔給他三明治的人。
五分鐘後,被收服為同類的野狗們偎在他的腳邊邊吃邊抬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討好聲。
他頹廢地把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就站在樓下看著他的傢。
此時還是他的傢,卻又隨時可能都不是瞭。
直到默默看著9樓的燈滅去,他才順著昏暗的路燈,一路漫無目的地前行。
腦子裡一時想著她和別的男人激吻的場景,一時又切換成瞭她在他身下掙紮的情形,直到她指著門讓他滾。
這個晚上發生的事太多瞭,他確實該滾,他也摸不清自己腦子裡都是些什麼。
有一瞬間,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做點什麼,這樣的自己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兩隻狗狗吃得差不多瞭,好像感激他,就翹著尾巴繞著他腿來回打轉。垂頭喪氣的少年一邊用指節捏著易拉罐咔咔作響,一邊不時跟狗傾訴著兩句旁人聽不懂的話。
昏黃的路燈映照下,兩狗一人沿著一路抽條的楊柳走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