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棟呆坐在婦產科的門口,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他平時雖說調皮搗蛋,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內心還是很善良的。盡管李雪兒腹中的孩子,不是他主動為之,而且也才滿一個月,但畢竟那已經是一個小小的生命瞭。林棟實在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老媽真的把這個孩子“殺”瞭,但此刻,他卻毫無辦法……

  手術室內,李雪兒滿眼含淚躺在床上。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以及旁邊林秋芳整理器材“乒瞭乓啷”的聲音,無一不讓她感到恐懼。突然,周圍靜瞭下來,李雪兒側過頭一看,林秋芳戴著口罩,手裡拿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器具站在床前。

  “褲子脫瞭!”林秋芳的聲音仿佛像那些不銹鋼的器材一樣冰冷。

  李雪兒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褲子,但一看到林秋芳那因此而緊皺的眉頭,李雪兒心頭頓感絕望。

  “阿……姨……”李雪兒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這……這可是你的孫子啊!”李雪兒希望以此來打動林秋芳。

  和李雪兒不一樣,在今天之前李雪兒對林秋芳一無所知,但林秋芳對這個從高中開始就糾纏著自己兒子的女孩可是非常瞭解的。現在竟然看到一向堅強的她竟然痛哭出聲,林秋芳心中也是不忍,可一想到自己心中的那個秘密,她也別無選擇。

  林秋芳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轉瞬即逝,冷冷地道:“李雪兒,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李雪兒真正感到瞭絕望,她實在太愛林棟瞭。為瞭林棟,她隻能放棄腹中這個還未成型的嬰兒。李雪兒緩緩退去自己的褲子,心中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李雪兒的褲子退到瞭膝蓋之下,林秋芳看著李雪兒下體那雪白的一片,心中訝異瞭下: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和我們傢的女人一樣,都是白虎。

  搖瞭搖頭,林秋芳趕走腦海中奇怪的想法,拿出棉簽,輕輕捅進李雪兒的陰道內,取瞭點分泌物之後,將棉簽裝進試管,走出瞭手術室。

  在棉簽插進陰道的一瞬間,李雪兒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繃緊陰道,像是要把這個異物趕出去一般。但之後並沒有感受到其他的異樣,李雪兒睜開眼睛,正好看到林秋芳走出手術室。李雪兒心生疑惑:難道這就結束瞭嗎?不對,盡管李雪兒對打胎的流程並不熟悉,但眼下的情況,無論怎麼看,她暫時還沒有失去自己的孩子。

  在李雪兒還處於疑惑中的時候,林秋芳已經去而復來,而且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奇怪的藍色液體。

  “噔”的一聲輕響,林秋芳將這瓶藍色的液體放到瞭床邊的一個小桌子上,李雪兒的心也隨著這聲輕響再一次提到瞭嗓子眼。

  “褲子穿上,把這瓶藥喝瞭。”林秋芳坐到瞭旁邊的一個椅子上,淡淡道。

  這次是真的來瞭。剛有點死裡逃生的李雪兒再一次陷入黑暗。顫抖著手,李雪兒從桌上拿起那瓶藥,猛呼一口氣,李雪兒猛的一仰頭,將這瓶藥一飲而盡,眼淚再也忍不住,從李雪兒白皙的面龐滑落。

  “不用擔心,這個不是墮胎的藥。”在李雪兒把藥喝完之後,林秋芳道。

  “咳咳……”李雪兒再一次被林秋芳嚇到瞭,她甚至都懷疑林秋芳是不是在玩她。疑惑的看著林秋芳,李雪兒眼睛裡帶著一絲慍怒。

  林秋芳淡淡的笑瞭笑,道:“別急著生氣。這是一瓶基因藥劑,喝瞭之後,如果在15分鐘之內不喝另一種藥的話,你將會陷入沉睡,這15分鐘之內的記憶也將全部消失。”

  這下李雪兒不僅僅是是疑惑瞭,還充滿瞭驚訝,沒想到還有這種這種藥?她不知道林秋芳要幹什麼,需要抹去她這15分鐘的記憶。但既然發生這種事情,好像對方也不是一定要讓自己墮胎,不然她大可直接這樣做。

  眼見事情似乎出現瞭轉機,李雪兒心情一振,但她卻沒想到,林秋芳接下來的話,卻比讓她墮胎更令她難以接受。

  林棟快要坐不住瞭,無數次想沖進去,但一想到老媽之前在雪兒傢裡的那個眼神,心裡又猶豫瞭。老媽這次是真的傷心瞭,早知道自己昨天早上就不該精蟲上腦,在那種情況下把老媽強上瞭。

  他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實在是太不是東西瞭。無論是對老媽、瑤瑤還是馨兒和諾諾,還有那個和自己折騰瞭三年的李雪兒,自己一直都是一副遊戲的心態,不曾為她們考慮過。今天,要失去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這種刺激讓林棟成長瞭許多。

  不能在這樣坐以待斃瞭,林棟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未等他有實際的動作呢,婦產科的門打開瞭,裡面走出一個漂亮的女醫生。

  “楊阿姨,我媽呢?”林棟著急地問道。

  被叫做“楊阿姨”的女人,是林秋芳科研室的同事,叫楊淑君。她且不回答林棟,拿眼睛盯著林棟,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若是平時,林棟可能會和這個漂亮的楊阿姨逗個悶,但今天他實在沒有這種心情,語氣愈發焦急地問道:“哎?你光看著我幹嘛,裡面情況怎麼樣瞭?”

  楊淑君整瞭整衣領,不緊不慢地大聲道:“你媽忙著呢。讓我跟你說一聲,要你趕緊回傢。噥,這是車鑰匙。”說完,把一串鑰匙塞到林棟手裡,然後趁機低頭湊到林棟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姑娘沒事。小棟啊,沒想到你挺厲害的嗎?這麼漂亮的姑娘都被你騙到手瞭。”

  林棟一聽之下,心中又是驚喜又是疑惑。驚喜自不必說,自己和李雪兒的孩子保住瞭;疑惑的是,老媽剛才興師動眾的,難道就是嚇唬自己?

  林棟喜笑顏開,剛欲說話,突然看到楊淑君在對自己使眼色,回想起剛才她的表現,心中自然明朗。當下也大聲說道:“好的。楊阿姨,那我先回去瞭。你叫媽媽不要太辛苦瞭,我回傢等她。”楊淑君聽瞭,沖著林棟豎起瞭大拇指。

  林棟接著小聲問道:“什麼情況啊,楊阿姨?”

  “去!不該問的別問,趕緊回傢去,好好表現,你媽氣還沒消呢,你可真是個闖禍精。”楊淑君白瞭林棟一眼,轉身就欲進婦產科。

  林棟趕緊一把拉住楊淑君,小聲祈求道:“楊阿姨,借我點錢唄,我一大早早飯還沒吃呢。對瞭,我媽和那個小姑娘吃早飯瞭沒?”

  “算你還有點良心。放心吧,你媽和你的小情人早就吃過瞭。”說完,楊淑君從掏出錢包,點瞭幾張紅爺爺遞給瞭林棟。

  接過錢,林棟“嘿嘿”一笑,道:“謝啦,楊阿姨,改天我給小平補課。”

  聽到林棟說起自己的兒子,楊淑君面上驀地一紅,道:“去去去,別搗亂瞭啊。好的不教,凈教些亂七八糟的……”

  林棟看著楊淑君急急的走瞭,心中自是大樂。現在心中的重擔已去,饑餓感便愈發強烈瞭。

  林棟開著老媽的車,到瞭一個港式吃早茶的餐廳,風卷殘雲般的填報瞭肚子。正欲離開時,突然想到傢中還有三個小丫頭呢,於是大手一揮,又打包瞭好幾份早餐,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

  出瞭餐廳,林棟往車邊走去。車剛啟動,發現停車的路旁有一傢母嬰店。想起傢中肚子已經高高聳起的林瑤,自己好像除瞭種瞭個種子,從來沒關心過這個“少女媽媽”以及肚子裡那個小嬰兒的發育情況,一念及此,臉上汗都下來瞭。

  不過,既然今天碰到瞭,那就要像個男人一樣,照顧好她們娘倆。啊呸,什麼“像男人”,還有比老子更男人的男人嗎?林棟得意的想著。

  “歡迎光臨,請問你需要點什麼?”母嬰店的服務員很熱心。林棟看著滿屋子的商品,一時間有點眼花。

  “那個,5、6個月的孕婦都需要點啥?”既然自己不懂,那就交給專業人士。

  服務員抿嘴笑瞭笑,道:“如果是5、6月的孕婦的話,已經顯懷瞭呢,可以考慮用一下咱們這個托腹帶,可以極大的緩解孕媽媽的負擔;還有,這個孕婦抱枕,也可以讓孕媽媽有一個良好的睡眠呢……”

  林棟一邊聽,一邊慚愧,沒想到,懷個孕要這麼麻煩。而且,聽店員的介紹,好像懷孕的人要忍受各種各樣的孕期反應,是非常痛苦的。傢裡的那個孕婦才十六歲,怕是要比普通的孕婦反應更大呢。

  林棟深覺自己對林瑤的關心太少瞭,暗暗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照顧林瑤。對瞭,還有馨兒、諾諾。啊,還有老媽和李雪兒。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瞭。”林棟大手一揮,頗有把母嬰店報下來的趨勢。服務員大喜所望,沒想到今天一開門就來瞭個大單子,立馬把林棟要的東西都包瞭起來。

  “你好,先生,一共5684元。你是今天的第一個客戶,給你抹個零頭,就算5600把。請問你是微信、支付寶,還是現金。”服務員對著林棟,一臉微笑道。

  “支付寶……”林棟下意識的去掏手機,一模口袋,才想起自己沒帶手機,同時也沒多少錢的現狀。當即,滿臉窘迫的站在那裡。

  “那個……是這樣的啊,我今天出門出的急,手機沒帶。”林棟支支吾吾的解釋到。

  “沒關系的,我們也可以刷卡或者現金。”服務員微笑的說道。

  “那個……我錢包也沒帶……這樣,你就給我包好放這別動,我現在就回傢拿錢過來,行不行。”

  “好的呢,先生。沒關系的,我給你留著,你抽空過來就行瞭。”服務員倒也沒惱,依舊一臉微笑著答應瞭。

  “好,好”林棟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跑。剛到店門口,又沖瞭回來,拿起一個托腹帶,道:“這個多少錢?”

  “這個是280呢。”

  “行,我先拿個這個。這裡是400多,不用找瞭,待會回來一起結。”說完,再次沖出門外。林傢別墅。

  林瑤坐在沙發上,一臉愁容。

  昨天林棟逃跑之後,傢裡好不容易清凈瞭一天,但媽媽那個狀態讓自己很是擔心。馨兒和諾諾這兩個丫頭沒心沒肺的,反在一旁糾結那個色狼為什麼射的那麼快。

  本來擔心老媽會暴走,然後陷入癲狂。可老媽除瞭在自己闖進去的那一會,出現一段時間的神遊物外,後面一天的時間內都非常正常,甚至還“友好”的和別人通瞭幾通電話。若不是偶爾還能從老媽的眼裡看到一絲寒光,林瑤都覺得自己早上是不是穿越瞭。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啊!林瑤嘆瞭口氣。今天自己一早起來,老媽就不見瞭,估計是發現色狼的行蹤瞭。這一次,那個色狼怕是真的要脫層皮啊。雖說自己跟那兩個小丫頭的想法差不多:老媽的陰道總有一天得和自己一樣,讓那個色狼的雞巴進去洗澡。可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會來的這麼突然啊。想到此處,林瑤心裡隱隱的還有點擔心林棟。

  “叮……”一聲,傢裡大門的密碼鎖被打開瞭,林瑤心中一喜,媽媽回來瞭?緊接著,半開的門外傳來瞭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瑤瑤、馨兒、諾諾,快來幫幫我。哎喲,我去,要掉瞭……”林瑤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愣住瞭,腦子瞬間有點當機。

  “哎……瑤瑤,快過來搭把手。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回來瞭。”林棟左手右手大包小包的,一隻腳關上門,一隻手的小拇指上還掛著傢裡門鎖的門卡鑰匙,見客廳坐著林瑤,立馬招呼到。

  林瑤來不及反應,趕緊上前幫林棟接住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

  林棟喘著氣道:“哎喲,累死我瞭。瑤瑤,給你,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蛋黃酥。”

  林瑤機械一般,從林棟的手裡接過一個袋子,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她還沒想明白,林棟怎麼敢今天就回來瞭?想到這,林瑤趕緊把想進屋的林棟往門口推,邊推邊說道:“哥,你還敢回來啊?趕緊的,趁老媽還沒回來,你趕緊跑!”

  林棟被林瑤推的莫名其妙,待聽得林瑤說的話,才明白怎麼回事,沒想到這個小丫頭也不是那麼的可惡嘛,關鍵時候還是很心疼我的。林棟抓住林瑤的雙手,笑道:“好啦,瑤瑤,不要再推我瞭。沒事的,我回來的事情,老媽是知道的。”

  林瑤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道:“怎麼可能?你昨天把老媽給幹瞭唉,她能這麼輕易的就饒瞭你?”

  林棟面色一哂,略帶尷尬的笑道:“嘿嘿……老媽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啊……”話說到一半,見林瑤像看傻逼一樣看著他,隻好悻悻的止住瞭。

  林瑤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林棟走到客廳的桌子跟前,放下手裡的東西,道:“真的沒事啦,你看,我是開著老媽的車子回來的。”說著,把手裡車鑰匙在林瑤面前亮瞭一亮。

  林瑤見瞭老媽的車鑰匙,眉頭擰的更緊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林棟,又問道:“你怎麼開著老媽的車回來瞭?老媽人呢?”

  林棟“嘿嘿”一笑,道:“這你就甭管瞭,你哥哥我,英俊瀟灑,神勇不凡,靠著強大的個人魅力,已經把老媽征服瞭。”

  林瑤“呸”瞭一口,同樣把東西放到瞭桌上,回到沙發跟前,坐瞭下來,道:“你就吹吧你,小心我把你這話告訴老媽。快說,怎麼回事!”

  林棟從桌子上拿起一盒蛋黃酥還有托腹帶,來到林瑤的跟前,也坐瞭下來,然後輕輕的摟住林瑤,道:“這事說起來就話長瞭……”林棟還沒想好,怎麼和林瑤說李雪兒的事,隻好先打太極,“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老媽回來,再和你細說吧。反正你別擔心瞭,這次老媽已經原諒我瞭,不會再傢暴我瞭。”說完,還齜牙咧嘴的沖著林瑤做瞭個鬼臉。

  林瑤面色一紅,看林棟不像是說謊也就稍稍放心瞭。打瞭林棟一下,道:“死開!誰擔心你瞭。我是擔心你別把老媽氣死瞭。”

  林棟也不分辯,開瞭一盒蛋黃酥,道:“看,這是蛋黃酥,你最喜歡的那傢,叫什麼支黃記的,新鮮的,剛出爐,你趕緊吃。”然後,又把托腹帶的包裝拆開,在林瑤面前比劃瞭下,道:“這個是托腹帶,那個母嬰店的人告訴我說可好用瞭。你這眼瞅著肚子不是大瞭好多嘛,用這個可以緩解壓力,減輕腰部負擔。今天在那個母嬰店看到好多好東西,還有啥魚肝油啊、什麼按摩肚子防妊娠紋的,就是錢沒帶夠,不過我已經包好瞭,回頭直接去拿就行瞭……”

  林棟還在自顧自話,這邊林瑤的嘴巴已經驚訝到可以塞下林棟的整個大雞巴瞭。林瑤小心翼翼的打斷林棟,道:“那個……哥哥?你確定你沒被老媽把腦子踢壞掉?是不是被老媽揍失憶瞭?還是精神出瞭問題?”邊說還邊用手摸瞭下林棟的腦門。

  “去去去!”林棟撇著嘴巴,把林瑤的手甩開,道:“能不能盼我點好。”然後林棟註視著林瑤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自己練瞭很多遍的臺詞:“瑤瑤,以前是我對你關心不夠,你肚子都這麼大瞭,我也沒為你做過點啥,還天天和你掐架。今天我才知道,懷孕是這麼辛苦,更何況你年紀還這麼小。所以,我決定瞭,從今以後要好好照顧你,還有馨兒和諾諾,還有老媽她們。我是傢裡唯一的男人,要努力承擔起這個傢的責任……”

  看著林瑤的眼睛越聽越亮,林棟暗舒瞭一口氣:不枉我在車裡對著鏡子練習瞭這麼久啊,看這小丫頭從今以後不對我言聽計從,老子把自己都感動瞭;等老媽回來,也這麼給她來一遍,到時候,豈不是爽歪歪。

  正當林棟暗爽的時候,林瑤一下子撲到瞭林棟的懷裡,抱著林棟小聲的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