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綾抬腳踹他大腿,雙手奮力頂開他:“放開!別碰我!”
沉嘉禾單手擒住她雙手,膝蓋抵住亂動的腿,壓制她輕而易舉。
他眼尾染著猩紅,炙熱目光釘住她的臉,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是你想用就用,想扔就扔的?”
男女體力相差太大,沉綾面對這樣的他有點俱意,隨之湧動是極致的憤怒,他是來找她算賬的吧。
分明是他們一傢人對不起她,還想撕她錄取通知書,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絕不可能再回去瞭。
沉綾正色:“你是我親弟弟,我們之前是亂倫,不要繼續犯這樣的錯誤瞭。”
“既然你知道是錯的,那為什麼要勾引我,就是為瞭報復?”沉嘉禾俯下身,額頭抵著她額頭呼吸。
“好,你報復成功瞭,但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他狠狠道。
那就是被糾纏一輩子。
沉綾被他擠壓得心亂如麻,聲嘶力竭喊道:“找你喜歡的人去,別再來騷擾我!”
沉嘉禾好氣又好笑:“我喜歡的人你不知道嘛,當然是……”
“誰在意你喜歡誰!”沉綾打斷他的話,猛地用力,竟然一下就推開瞭他,“我最討厭你!”
沉嘉禾被推得往後趔趄,微愣一下:“你說什麼……”
沉綾大聲喊:“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沉嘉禾,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瞭!”
當一口氣說出“討厭他”,她竟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好像曾經對某個人說過同樣的話。
燈光打在沉嘉禾臉上,照得他面色蒼白,瞳孔深黑。
她吐出的每個字像一根一根的針重重紮在他心口,刺得鮮血淋漓。
沉綾瞥見他結霜般僵直不動,果斷繞開他逃離這是非之地。
回到出租屋,沉綾緊緊關好房門,洗漱後撲倒床上癱著不動,渾身力氣像散開一般。
隔壁同居室友敲響房門,沉綾這才牽動身體,精疲力盡朝門挪動過去。
室友捧著粉色盒子塞給她,剛我進門的時候,看到一個好帥好帥的男生,他要我交給你的。
沉綾手裡像揣著燙手的東西,推給她:我不要,幫我把東西還回去。
室友擺手拒絕:那男生說如果你不要,就讓你親自扔到垃圾桶裡,盒子裝的是什麼呀,炸藥包麼,把你嚇成這樣。
沉綾被迫收下盒子,掀開蓋子,裡頭躺著未拆封的手機盒,手機殼、貼膜等配件一應俱全,粉色少女系,明顯是送給女孩子的禮物。
真豪啊沉嘉禾,還要我丟掉,明知道我最節省。
她憤恨的自言自語,一把撕掉包裝薄膜,取出新手機試用一會,手感很順滑流暢。
戶外忽然狂風大起,吹得窗簾鼓鼓起伏,沉綾起身去關窗戶,望見街邊樹蔭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沉嘉禾昂頭凝望她窗口。
沉綾慌忙躲窗簾後,偷偷窺視他。
窗外黑雲罩頂,沒多久下起雨來。雨聲淒淒瀝瀝,越來越大。
沉嘉禾石雕般紋絲未動,任由雨水澆灌全身,誰也捍不動他一般。
都下那麼大的雨,他怎麼還不走?
沉綾暗忖關我屁事,全部拉上窗簾,躺回床上倒頭就睡。
輾轉反側,始終毫無睡意。
不知為何,她見不得他淋雨。
*
沉嘉禾忍著雨水的寒冷,遙看那面緊閉的海藍窗簾,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在受戒。
不知不覺回想起六歲那年,他差點死於一場淋雨後的重度肺炎。
他在醫院忍受病痛折磨,天天輸液吃藥,耳邊是母親聒噪的辱罵聲。
他不許媽媽罵姐姐,哪怕一句,母親隻敢嘴裡嘀咕幾聲。
“姐姐呢?為什麼不來看我?”男孩皺著小臉,一遍一遍問。
母親隻是敷衍的說,姐姐去奶奶傢瞭。
男孩唯一強烈的念頭就是見到最喜歡最喜歡的姐姐。他要聽醫生的話,乖乖吃藥打針,趕緊好起來。
沉嘉禾在昏睡中被爸爸背回傢,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小床上。
他左顧右盼,尋找姐姐的身影。
等待許久,面容枯槁頭發凌亂的女孩沖進屋子,還沒等他喊出一聲姐姐。
女孩面色發青,目眥欲裂的瞪著他:“你怎麼還沒死!”
沉嘉禾胸口一震,難以置信的愣著:“為……為什麼……”
他心心念念的姐姐,為什麼想要他死?
眼前的女孩形如惡鬼,撿起書本朝他砸過來:“沉嘉禾,都是你害的!你怎麼沒死掉,你死掉多好!”
“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不想再看見你瞭!”
她丟下最惡毒的詛咒,瘋瞭一般逃離藥味濃烈的屋子。
沉嘉禾僵硬靠坐床頭,腦袋像塞滿沾水的海綿,沉甸甸往下墜,不斷有淚水被擠出來。
一滴一滴,沾濕灰青色床褥,印出大片水漬。
年僅六歲的小孩,第一次感受疾病之外的疼痛,什麼叫痛不欲生。
*
此時的他,承受寒冷雨水沖刷,分不清面龐流下的是水還是淚。
她每次都能那麼狠辣。或許他少愛一分,就能少一點痛苦。
就像十多年來一樣,假裝漠視她的存在,就能像刺蝟般保護自己。
雨幕裡奔來一道纖細熟悉的身影,拋出折迭傘丟進他懷裡。
“趕緊回去換衣服,別再來瞭!”她毫不客氣的喊瞭聲,剛要撒腿就跑,腰部就被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撈住,濕透的高大身軀從後貼緊她。
他還是忍不住,要摟著她一同墮落。
“這次,你逃不掉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