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瞭

  今天的事要從一兜螃蟹,一袋甜螺,以及一條虎鰻魚說起。

  阿Joe老實瞭好一陣,兩人維持在疏遠不失禮貌的位置,對誰都好。

  今天他出現在公寓,尤嘉著實被駭瞭一跳,還以為這人拎瞭條銀環蛇上門。

  “這什麼啊,怪嚇人的。”她捂住臉,眼睛順著手指縫隙盯著他看。

  “你是在擋口水吧?”阿Joe失笑,拎起網袋往她那邊湊,隨即意識到尤嘉並沒有迎他進門,納罕道,“不方便?”

  隻見浴室裡水聲停止,賀仲辛圍著浴巾從屋裡走出來。

  “誰啊?我沒叫外磨艾——”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哎呀我操,你怎麼擱這兒呢?!”

  尤嘉合理懷疑他車隊裡有東北人。

  壓制住那股想打人的沖動,阿Joe恭恭敬敬地開口,“二少。”

  “先生讓我過來看看,不過,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不愧是久經職場的社畜老狗,阿Joe的表情一秒回歸嚴肅,板著張臉,面容平靜無波,細看之下隱有怒色。

  “咳,我過來坐坐。”賀仲辛坐在沙發上,隨手開瞭罐可樂,又覺得現在情況不太對,悻悻放下瞭,“今天的事……”

  “您的私事我不方便過問,也不會向先生提起,但事關尤小姐,您最好和兄長親自解釋。”阿Joe頓瞭頓,“對瞭,如果您再不接電話,先生會親自聯系您的經紀人。”

  賀仲辛聽見阿Joe不會同賀伯勤講便放下瞭心,再嘮叨就有些不耐煩,無所謂地揮瞭揮手,“知道瞭知道瞭,東西留下,你走吧,我過幾天就回去。”

  賀仲辛拎著海鮮進廚房,尤嘉送阿Joe出門,貼在他耳畔小聲嘀咕,“本來就傻,你還要嚇他。”

  阿Joe有些玩味地問她,“這麼喜歡玩火?”

  “有些事情我也沒辦法,不過還好,這次能應付得來。”

  賀仲辛走出廚房,終結瞭那個點到即止的吻,尤嘉揚聲道,“周特助再見。”

  “尤小姐再見。”

  如果賀仲辛此時出門,還能看到阿Joe臉上的水紅色的唇印。

  深秋天氣懶得出去,有人送菜上門,剛好省心省力。

  手起刀落給虎鰻魚斬首,用鋼針釘在砧板上,處理食材容不得心急,尤嘉把片成薄片狀的鰻魚用蘑菇醬卷瞭,上面又蓋一層酥皮,刷上蛋液放進烤箱,等出爐時再淋上點山葵碎,最能勾出那股鮮甜勁兒。

  賀仲辛此時換上衣服走過來,被她打發過去刷洗螃蟹,這個時候的蟹最肥,膏脂滿溢,清蒸蘸桂花薑醋汁就很好吃。今天飯晚,他早就餓瞭,悄咪咪地把尤嘉為做煲仔飯準備的臘腸往嘴裡塞。

  這邊尤嘉忙著那盅隔水燉的竹蓀湯,一時想起賀仲辛剛才那副樣子,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針尖兒大的膽子,還敢偷吃。”

  她冷不丁開口,賀仲辛的手就僵住瞭,“你是不知道阿Joe有多嚇人,剛才看見他在門口我差點就萎瞭。”

  自失戀後,賀傢老二便長在瞭尤傢。

  仔細想來,他倒比賀伯勤好打發多瞭,同樣的人高馬大但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練舞回來隨手從街邊買的縐紗餛飩都能吃得可香,調教下來還學會瞭收拾桌子洗碗,白天在傢裡健身打遊戲,還能順便看傢護院。

  其實賀仲辛逗留在這裡也有些無奈,之前誇下海口定能抱得美人歸,這下人財兩空,根本沒臉見朋友,夜場活動推得一幹二凈,天天早睡早起,精神都好不少。

  雖然被阿Joe點過,可他依舊不想接賀伯勤的電話,隻盯著手機發呆。考驗女孩真心的辦法是自己想的,大哥充當一回工具人,願者上鉤,翻車瞭也沒道理指責。

  更何況仔細說起來,他之前也沒少操尤嘉,按次數算還是他占便宜。

  ……

  大概是日子久瞭,原先覺得狹小的地方也舒服起來。

  秋冬花木枯萎凋零,他想等開春的時候再栽一架藤蘿或者金薔薇。小的時候賀傢宅院就是那個樣子,母親手巧尤其擅長侍弄花草,一年四季都繁華似錦。

  尤嘉某天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賀仲辛竟然蹲在地上除草,院子被他拔得空空蕩蕩,“你幹嘛呢?”發什麼神經?

  “你這個土質不行,養不出好花,得先把雜草先拔瞭,再運點黑壤過來,拌點肥料改良土質,來年就好種瞭。”

  “你不會想在這兒住到開春吧?”尤嘉皺眉,“二少,我弟弟再過幾天可就要回來瞭,你現在住的就是他的房間,到時候咱傢叁個人大眼瞪小眼,不尷尬嗎?而且……賀先生那邊也說不過去吧。”

  賀仲辛當即語塞。的確,偶爾鬧脾氣耍性子他哥縱容他,但一時玩失聯不回傢就不行瞭。他們傢親爹混蛋親媽早逝,賀伯勤又當爹又當媽地把他養大,萬事不強求,凡事都由他,可他卻為瞭八字沒一撇的女人跟親哥置氣……

  “我明天回去。”

  尤嘉心裡松瞭口氣,心說這些日子都在怕哥倆哪天撞上,還好這人知道主動走。

  這次她手裡捏著把柄,兩個人終於能和諧做室友,不知道是心太傷瞭還是醉酒的時候藥喂多瞭,連求歡都沒有,讓尤嘉白白反鎖瞭好幾宿的房門。

  “那我以後還能來嗎?”

  尤嘉望著他那張臉,硬是說不出什麼狠話,隻是忍不住納悶道,“你幹活上癮啊?”

  這一個月掃地拖地洗碗倒垃圾,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少爺生活可以說沒有任何搭邊,手裡捏著不雅照對他吆來喝去,莫非是賀仲辛當真奴性堅強?

  “我還能來嗎?”他活著追求刺激過癮,浸淫酒色財氣,狐朋狗友交瞭一群,周圍醉生夢死的人數不勝數,但能踏實過日子的沒幾個,有時候想找個帶點人氣煙火氣的地方待都找不到。

  她嘆瞭口氣,“你之前來也沒跟我打過招呼啊。”

  她倒是想攔,她攔得住嗎?

  賀仲辛松瞭口氣,繼續打量小院,“那到時候再來個地鍋,搭個烤爐——”

  “少爺,我這院子滿打滿算二十五平,不是你們傢能裝網球場和標準泳池的庭院OK?”還地鍋燒烤架,倆東西往那一擺這道就別想過人瞭。

  地方太小,想要的東西太多,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幹完瞭活,他一邊摘手套,一邊有些好奇地問她,“你和我哥當初為什麼掰啊?”

  尤嘉彎腰換鞋的身影一下子頓住,“你不如直接念賀四回國的航班號。”

  “那你當初怎麼不和他結婚啊?”

  “那你怎麼不和那姑娘扯證啊?是不願意嗎?”

  賀仲辛沉默片刻,“我哥最近找你瞭吧,還讓你去賀氏,你怎麼還不願意啊?”

  尤嘉默默翻瞭個白眼,“要你管。”

  處久瞭才知道她嘴皮子厲害,不過心卻軟得一塌糊塗,毛茸茸的大腦袋趴在她肩頭,“要不,跟我試試?”

  “滾蛋,沒空給你們哥倆當情傷鎮痛劑。”

  尤嘉抬肩,狠懟瞭他一下,賀仲辛猝不及防咬到舌頭,疼得直吸溜,忙鉆進屋裡含瞭口冰水陣痛。血腥味絲絲縷縷地蔓開,賀仲辛含含糊糊地說,“不願意就不願意,發什麼火……”

  作者叨逼叨:

  今天也是想肉沒肉上的一天……

  修羅場蓄力中。

  ps:大傢千萬別被二狗現在傻瞭吧唧的樣子給騙瞭啊(大聲逼逼)——他現在之所以能和嘉嘉有來有回,完全是基於嘉嘉手裡有東西的情況下,才不得已慢慢轉變的,所以本質還是挺狗的——想想當年你們罵二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