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陶洋做作業刷題到瞭十一點多鐘,出去找點喝的,摸黑來回,才到走廊還沒進屋便聽到主臥的聲音。
“老婆……”
飲料才喝瞭半瓶,易拉罐一下捏扁的聲音在夜裡很響,也隻有他能聽得見。
她還是做瞭。
第二天才到學校就下瞭雨,蠻大的,樹葉被打落一地徒增最後一點夏日唏噓。陶洋點開那幾張跟譚慧的合照,親密又陽光,在他的手機相冊裡顯得突兀。
譚慧照片上的笑容不像假的,明明很真實,最近又笑得很虛假。
好像那天下午也是那麼大的雨,還沒來得及躲就淋得滿身都是。
“洋哥看啥呢。”李甲突然把頭伸過來,看瞭眼手機說:“哇塞,洋哥你有女朋友啊,看起來像是姐姐誒,是不是比你大啊?”
“關你什麼事。”他關掉手機丟進書包裡,酷酷地說。
“哎呀,我之前都給你講那麼私密的東西瞭,夠兄弟瞭吧。洋哥別那麼小氣,快跟我說說,是不是談瞭個姐姐?”
陶洋抿瞭下嘴,慢悠悠地說:“是…又怎麼瞭…”瞧著李甲那一臉八卦,有點不爽,把李甲踹回座位,說:“快滾回去,馬上上課瞭。”
這節課復習到叁角函數,正在算題,陶洋神遊天外,犯瞭高叁學生的大忌。可窗外的雨實在是太大瞭,下得人心煩意亂,總是讓他回想起之前那天平淡的約會,珍藏的合照,還有激烈的性愛。
“時間到瞭,你們自己翻下答案,對著改。”
到這裡,他才回過神來。
“這二小題誰做得來啊?洋哥你會不?”
“啊?我看看啊……”
晚上校門前還是停著輛車,他以為又是陶振文的,就沒留意駕駛位上坐的人。
“誒,陶洋。”駕駛座上那位搖下車窗,對他說話,笑容很熟悉。
“怎麼是你,陶振文呢?”
“被拉去唱KTV瞭,就在這附近,剛剛才從酒局下來。”
雨還是下著,她車窗放下來瞭,這麼一直淋著也不是個事。
“你過來給我擋一下,頭發都快給我淋濕瞭。”她說。
“哦……”
“你爸估計還得一會兒,你去替我買包煙。”她翻開煙盒發現一根都沒瞭,於是對陶洋道。
“未成年買不瞭煙。”
“放屁,找個破便利店就能買,快點去。”
好像是確定他一定會去似的,隨後直接關上車窗。
陶洋哪有不從的。
譚慧說的沒錯,越是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便利店越沒有那些規定,更何況中學附近的便利店。
好像之前沒見過她抽煙,也許她抽過他不記得瞭,所以買的是自己之前抽的那個牌子。
他敲瞭敲車窗,譚慧接過去,還吐槽瞭一句:“怎麼不直接上車啊,門又沒鎖。”
陶洋右手還舉著傘,雨好像有要變小的趨勢瞭,卻還是離不得傘。譚慧拿到煙才剛拆開準備抽出來一根,陶洋的臉便湊瞭上來。
他的校服一定時常清洗,所以全是傢裡那洗衣液味,沒有夏天大男生的汗臭味。
嘴唇也很軟,趁著譚慧沒反應過來舌頭就伸進去攪蕩,甚至發狠地咬瞭她的嘴唇,好像破瞭皮,血也全部被他舔幹凈一點沒留。
雨傘也不打瞭,還好這時候學校裡已經沒有人再出來,否則被人看到是不好解釋的。
陶洋雙手捧著她,拇指輕輕摩挲著。
她把他推開,一臉慍色,說:“你發什麼瘋?我懶得跟你說,快點上車!”
他也不撿雨傘,就那麼站在雨裡,原本利落的短發淋濕後變得有些雜亂,額前的頭發本就留得不多,現在更是什麼表情都遮不住。
眼裡好像積蓄瞭很久的淚水,又不哭,就那麼一直盯著她,盯得她心裡發毛,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發瘋咆哮。
可是他沒有。
一滴淚框瞭那麼久終於滴落下來,少年可以坦蕩地說是雨水,可微微顫抖的嘴唇誰也騙不過。
他側過頭飛快地擦掉另一邊馬上要掉下的淚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想你……”
即使天天見也很想你。
“我好想你。”
譚慧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