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漸漸的黑瞭下來。
林凡奔瞭數裡,來到一座無名小鎮之上。發現沒有人追上來,才放下心來,停下來的時候卻覺得體內一陣翻騰,頸後的毒竟然隨著剛剛強行提氣運功的時候侵入經脈,竟是異常強勢霸道,現在半邊身子已然麻痹瞭。
她連忙找瞭街角一處隱蔽之處,打坐定神,護住心脈要穴,讓氣脈緩緩逆行,要把毒從體內逼出去,但讓她心驚的就是,隻要真氣與遺毒一經接觸就會相抵消,竟是盡數化開。但若不逼毒,那毒氣卻會迅速從經脈中流至全身。她無法,隻能用真氣逼毒。她的真氣在剛剛的纏鬥之中已經用瞭不少,現在為對抗體內毒性,更是急速流失。
她頭腦暈得厲害,全身刺痛無比,感覺如同讓火燒針刺一般,痛苦難言,汗如雨下。半天過後,一絲血跡順著面具底下,流至脖頸之中,隻是全身著黑,除瞭有點血腥味之外半點看不出來。
她大口喘著氣,舉目四望之下,看到已近午夜,心想總算把毒盡數逼出來瞭,但是一身內力也盡數消耗瞭八成。最後那兩成的真氣還是用來護住心脈的。如今身體虛弱之極,現在經脈裡毫無內息,要完全恢復內力卻需要好幾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休養才行。
她心裡暗暗想道:“若是這時敵人追來,定無勝算。”
她思想瞭片刻,決定先讓自己先隱藏起來再說。話說這麼顯眼的衣服和面具簡直就是靶子,她便找瞭一空曠無人之處,把黑袍與銅面具脫下,埋起來。她雖然抬手也想把人皮面具脫下來,但想起師父的禁令: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臉,手還是自己放瞭下來。
在一戶人傢偷瞭一套女性的衣裳,穿戴妥當之後,她找瞭一塊白紗遮起戴著火燒面具的臉。找到鎮上唯一的一戶客棧投宿下來,隻是今夜註定是難熬的一夜瞭。
霧峰山雲水閣內。書房中燈火明亮,傳出說話的聲音。
“雲水閣現在是我的瞭。”
一個男聲低聲說道,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是,殿下。”
另外一個男聲回答道,身形矗立,在窗臺上映出長長的人影來,竟是早已離開霧峰山的風大同。
“林霄現在如何瞭?”
那男聲問道,聽聲音是正坐在書塌上。
風大同道:“他現在還被困在朱仙陣裡,朱仙陣雖殺不死他,隻是他要脫身卻也不容易。”
他忽然自嘲的一笑,說道:“卑職等瞭多年,隻等來瞭這機會,要不是這次葉真這個蠢女人的計劃,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得手。隻是他一旦出來肯定要把卑職給活活剮瞭不可。”
那男聲沈吟一陣,說道:“難道你就沒有辦法將他殺死?”
“並非不是沒有辦法。但對我等損耗太大。”
風大同皺眉說道,“而且我等需要他來制衡天水教,還有……焚月的下落。”
那男聲嘆口氣說道:“用近千人找遍瞭整個霧峰山,都不見有焚月的影子。林霄到底把它藏到瞭哪裡?”
風大同跪下說道:“卑職自當盡力尋找,請殿下寬心。”
那男人的聲音沈滯瞭一下,說道:“時間不多瞭,我等須在三日之內撤出霧峰山,要不然極天盟有所察覺就不妙瞭,凡事不可過火,太子雖然對我不甚在意,但……”
風大同低頭說道:“卑職明白。”
“不過……”
那男人話說瞭一半,卻慢慢站起身來,推開書房的門,呼吸瞭一口夜晚山中新鮮的空氣,衣袖被風吹得鼓起,看起來如天人一般。
隻聽得他微笑說道:“我要讓他……他們知道,我想要的東西,終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