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年,隻見他衣著華麗的綢衣,頭戴錦冠,腰中一把裝飾精美的寶劍,眉清目秀,氣質翩翩若貴公子一般。
眾人大吃一驚,首先剛剛在人群中卻沒有見過這號人,像是悄聲無息的不知從哪裡鉆出來的。而且天水宮,莫不是近十年前四聖之一的毒尊玉狐創立的邪教天水教的總壇麼?不知有多少頗有勢力的的名門正派、武林世傢甚至朝廷大員被天水宮用極殘忍的手段滅門清戶,正派跟天水宮勢不兩立,怎麼會突然有天水宮的人來到這裡?
“你這妖孽,竟然有膽子挑釁我等武林正宗?”
一個男人高聲喝道,眾人紛紛符合,有些已經罵開瞭,一時間像一鍋煮開瞭的水一樣沸騰。
那少年卻仿佛置若罔聞一般,手中輕托著一朵剛剛摘下來的白牡丹,湊到鼻前輕嗅,那風流姿態,卻是清雅之極,完全看不出跟傳聞中殘忍嗜殺的天水宮人有什麼聯系。眾人正待出聲盤問,卻隻見那少年抿唇一笑,向著孫可策施瞭一禮說道:“孫老,晚輩姓陳,名志昭。某乃天水教宗主首座弟子,按約定今日我等替傢師來取約定的東西。”
看其氣度果然不凡,原來是毒宗的大弟子。
我等?難道這少年竟不是一人來的?眾人心中一驚,隻見幾個黑影從裡牡丹花海中忽然躥出,竟然是悄聲無息。眨眼間隻見四個灰衣人分別站在瞭孫可策的前後左右。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張毫無差別的漠然臉孔,身手卻是同樣鬼魅無比。在場眾人又驚又怒,卻不敢在不知對方底細情況下貿然出手,怕傷到孫老。孫可策四面被人圍住,卻強裝鎮定說道:“取?閣下如此陣勢,還能稱得上是‘取’?”
“哎呀,”陳志昭隻是皺瞭皺眉,“按天水宮給閣下的貼子,禮數充足,自然是取瞭,難道……難道孫老不肯交出‘焚月’?”
焚月,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眾人暗暗吃驚,邪教的人感興趣的東西怎麼會是尋常之物?便把這名字暗暗記在心裡。
孫可策大笑,說道:“老夫從未聽說‘焚月’是何物,你等奸賊就算殺瞭老夫,也無濟於事。”
“你!……”
那陳志昭一咬牙,手中用力,雪白花瓣散落一地,竟是把手中托著的牡丹捏碎瞭。
葉真見此,連忙走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天水教的諸位,今日設宴並無邀請諸位,而閣下想要的東西孫老似也不知,這裡不歡迎諸位,請回吧。若諸位想以武較技,他日就由我等上天水宮討教罷。”
陳志昭雙眼一瞇,笑道:“他日?今日群英薈萃,何必等到他日?”
這句話嚴重激怒瞭在場的正派們,紛紛瞪圓雙目,拔出劍來。一名蒼山派弟子喊道:“這廝如此挑釁我等,今日我要讓這些邪教妖孽有來無回!”
眾人齊聲高喊:“有來無回!有來無回!”
一時聲勢浩大。
陳志昭笑道:“難道正派今日想要以多欺少不成?在場各位前輩們出手,我等小輩自然是有來無回,隻是這麼一來,全天下的人都得嘲笑諸位仗著人多欺負武林小輩。”
葉真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來的後果,但還是繼續說道:“那你待要如何?”
陳志昭笑道:“我等在天水宮修煉多年,卻不知天下群雄技藝之高超,今日借著此宴討教在座與在下同一輩的武林俠士,若有一人贏瞭在下,我等自當返回天水宮,但若在下僥幸勝瞭各位的話……孫老您就委屈一下,跟我們去趟天水宮做客。”
這話說的狂傲無禮至極,竟是要一人挑戰所有門派新興的武林之星們,這些少年俠士最重名聲也最受不得挑釁,平日裡幾句不投機便拔刀相向,更何況武林公敵的邪教如此赤裸裸的蔑視?
剛剛那位蒼山派弟子果然額角青筋暴起,喝道:“我等就來領教天水宮的高招!”
提劍便殺將過去。
隻見那陳志昭輕輕一擋,反手一推,那位蒼山派弟子竟是整個人朝外飛瞭出去,口吐鮮血,目眥盡裂。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如此不堪,不由心中氣苦,竟是氣一岔,便昏瞭過去。
葉真心中一凜:“好內力!想不到此子如此年輕內力竟然如此充沛,無怪乎能誇下海口。就算是我門下弟子恐怕也……”
蒼山派其他的弟子看師兄弟受辱,心中惱怒之極,互相使瞭個眼色,六人同時提劍轉身,運起步法,將陳志昭團團圍住,同時攻擊,攻守勢各個不同,銀色劍光連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叫道:“蒼山派的‘蒼封劍陣’!”
“一齊上麼?”
陳志昭輕蔑一笑,說道:“倒也省瞭麻煩……”
他舉步輕移,竟是在劍光之中快速躲閃,眾人隻見那劍光如網,細細密密,變化萬端,卻不能傷到陳志昭分毫。
“三師兄,看來這次,蒼山派丟臉丟大瞭。”
謝青竹輕聲對林凡說道,他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本來他就氣惱賞花宴不能比武無事可做,此番竟是想要躍躍欲試。“我可不可以……”
林凡搖搖頭說道:“師父囑咐我們不能生事。”
謝青竹嘴一撇,輕聲道:“這怎麼能算是生事……”
正說話間,隻見那圍攻的六人其中一人噴出一口鮮血,連退幾步,竟是受瞭不輕的內傷。其蒼封劍陣突然破瞭一口,其餘五人像是支撐不住,齊齊後退數步,身上被劍風劃破好幾道傷口。其中一人不顧身上的傷,急急扶起那受內傷的人,叫道:“師弟!你還好吧!”
眾人不禁膛目結舌,六對一,而且是名滿天下變化萬千的蒼封劍陣,尚且如此敗下陣來。這少年的武功甚至不弱於在座的各位掌門宗主瞭。
“到此為止。”
葉真抬手喝道,她明目流轉,心中不知轉瞭多少個心思。隻聽她清聲說道:“閣下是四聖中的玉狐宗主門下,武藝高超不在話下。若要比試,以平等計,對手自當同樣是四聖門人……”
謝青竹一聽這話,興奮起來:“三師兄,這次你可沒辦法不叫我過去瞭吧。”
說著便不顧林凡,徑直從人群中走瞭出去。
他上前,微微傾身行瞭一禮,說道:“玄門宗謝青竹,討教閣下的高招。”
“玄門宗?”
陳志昭一笑,抖瞭抖手中長劍,甩脫劍上的血滴,接著說道:“天道氣運,玄門正宗,小兄弟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膽魄,有意思。”
“話不多說,動手吧!”
謝青竹拔出長劍。
起初兩人各退後一步,陳志昭輕笑一聲,轉眼間身形便欺近上來,右手持劍便要刺向謝青竹的面門,左手卻暗成爪勢,直抓他胸口龍頷穴。謝青竹心中暗道:“我竟看不清他的步法!好飄忽詭異的輕功!”
連忙定神提氣,右腳向後一撤,整個身子便轉向瞭左側,陳志昭攻勢落空,但謝青竹輕功不若陳志昭,還是慢瞭一些,長發被砍斷瞭一小截。謝青竹毫不遲疑左肘順勢側擊,右手使出玄門宗的“行風劍法”第四式“旋風訣”劍法如暴風一般勢不可擋,大氣凌厲,氣勢竟比那六人使出的蒼封劍陣毫不遜色,周圍人群不由得異口同聲喊道:“好劍法!”
“好!”
隻是這麼大氣的劍法由一個未行冠禮的毛頭小子使出來,真是讓很多人叫好的同時還暗暗嫉妒,玄門宗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眨眼之間,劍光密佈中兩人已經過瞭十幾招。看那謝青竹嘴角上翹,竟是十分樂在其中,攻勢也越來越凌厲。陳志昭心道:“這小子不過十四五歲,武功就這麼好,看來將來是個禍害,斷不能留下。”
於是收回心神,氣聚丹田,手上劍法仿佛稍微變得遲鈍瞭些。謝青竹畢竟年輕無甚應敵經驗,但見有機可乘,便以更猛烈的攻勢攻向陳志昭。一切發生在霎時之間,待他攻上前去,但劍尖指處卻隻留下殘影,他心中大駭,正要退後,隻見陳志昭忽然從左側悄然出現,謝青竹身體左側空門大開,要害部位完全無所防備,陳志昭提劍便朝他砍下,退後已經來不及瞭,隻聽得謝青竹高聲喊道:“師兄救我!”
隻聽的“嗡”一聲。陳志昭的劍劃瞭個空。
眾人不知剛剛發生何事,隻見謝青竹已被一人拉住領口,向後退離瞭數丈。那人便是黑衣銅面的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