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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共枕眠

  嘩啦啦~~浴池中的水在地板上炸裂飛濺。

  “媽,讓我自己來吧!”葉安躲閃不及,被顧清雨按在凳子上。

  沙沙沙……搓背的聲音。

  葉安紅著臉,不知是因為升騰的水蒸氣還是因為羞恥。

  “別害羞,快讓媽媽看看,我兒子的腹肌真結實~~嘿嘿!”顧清雨從背後抱住葉安,雙手在他結實的腹肌上來回揉搓,活像個癡女!

  “別!……媽,你再這樣我趕你出去瞭!”

  哪有母親會給十六歲的兒子洗澡的!這不胡鬧嗎。雖然她白紗裙穿的整齊,隻露出手臂和小腿,但是!葉安被他剝得隻剩一條內褲。

  “誒……好吧,可惜……”戀戀不舍,將手從葉安腹肌上移開。

  終於可以松口氣,有一個實力碾壓自己的母親,葉安完全斷瞭逃跑的念頭。然而他這口氣還沒舒緩,兩團邪惡已經壓在他後背上。

  沖動的青春期男性,獨特應激反應立馬升起。

  “嘶……!”

  ‘她是你媽、她是你媽、她是你媽!’心中極速念叨,強行阻止小傢夥長大。

  撲在葉安身上,顧清雨輕輕磨蹭,嘴裡呢喃:“終於找到你瞭……終於……”

  這個年紀的男孩無比在乎性欲,如果有什麼能壓制,那可能隻有親情。別給十六歲的小傢夥們講愛情,那時的他們還不懂得那是多麼沉重。

  幸虧顧清雨衣衫齊整,才沒有讓葉安進一步失控,接下來的時間她也不再折騰,靜悄悄、一言不發的為孩子清潔身體。

  多少母親習以為常,甚至視為負擔的事情,顧清雨卻覺得幸福開心。她盯著葉安傻笑,似乎獲得瞭巨大的滿足。葉安見她笑,自己也跟著笑,隻是他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十六年來,他不知道所謂的母親到是什麼,應該用什麼樣的感情去對待。而且,他們幾乎完全不瞭解對方,這就給瞭滋生某些情緒的土地。

  老實說,現在顧清雨的聖潔和美麗,在葉安心裡要遠超親情。

  很危險啊,稍不註意,可能要過界。

  “有女朋友瞭嗎?”她突然問起。

  葉安一驚,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話題,看來無論在哪裡,母性的本能都會讓她們為子女的婚事焦急。

  “嗯。”葉安回應,他此刻在想,慕淺墨一個、李彤一個,那柳煙波和徐欣算不算女朋友呢?

  顧清雨捏著他的耳垂,道:“幾個?”

  葉安腦袋一扭,眼睛瞪大。仿佛在詢問母親,你不是個大可愛嗎?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機。

  “呼呼~~別小看媽媽,再怎麼樣我也是光明聖女。老實交代,勾搭瞭幾個小丫頭!”

  顧清雨眼裡,葉安的底細就像沒穿衣服的小媳婦,被她看的徹徹底底。

  “你這個年紀能達到融合初期,放眼大陸也是傳奇。雖然比媽媽當年還差瞭一截就是!”她又昂起天鵝脖頸,像一隻討要誇獎的小貓咪。

  “是是是!媽媽最棒瞭。”

  “那當然,我可是你媽!”

  唉,一把年紀瞭,不害臊!

  “對瞭,快告訴媽媽,給我拐瞭幾個兒媳婦回傢?”她還沒放棄追問。

  無奈,隻能如實招來:“兩……三……四……不對……兩……三……”

  慕淺墨、李彤,這裡是兩個,加上葉安對莉特小可愛好感十足,他可不希望放走那個呆呆的少女,問題出在柳煙波和徐欣這兩個人妻……

  “喂!到底是幾個,你可別勾搭瞭女孩子又不負責!”顧清雨語重心長。

  “當然不會!就是……”

  “別就是啦,喜歡就去追求,隻要你不欺騙,一切都好……”她想起曾經天真爛漫的自己,那個純白的姑娘。

  她以自己的經歷做經驗,叮囑葉安:“媽媽其實……不在意你會有幾個妻子、幾個小妾,頂天立地的男人,三妻四妾才正常。但是,不要去欺騙。”

  她並不怨葉安的父親在外邊有別的女人,她隻是無法接受欺騙。

  他們都察覺到氣氛突變。

  提過很多次,葉安不喜歡悲傷,所以他站起來,擦幹身子。

  “媽,放心吧。”

  和母親一起躺在床上,共枕一塊枕頭,蓋在同一被子下。

  這種感覺很奇怪,想要觸碰,卻又不知該帶著哪種感情,以哪種方式去觸碰。

  葉安像孩童,笨拙環繞在母親四周,企圖引起她的註意。二十幾年獨自生活,他本以為自己心如磐石。然而,顧清雨的灼灼目光,讓他想哭。

  顧清雨等瞭很久,從躺下就在等待。

  她察覺著、等待著,註視葉安一次次伸出手,又一次次縮回去。

  有些不甘心,可他們母子確實還不熟悉。

  “笨蛋。”輕柔的批評在母親面前隱藏自己的孩子,然後,她將額頭靠瞭上去。

  啪,額頭碰撞的聲音,也是思念開花的燦爛。

  我想要山,我想要海,想要月亮,想要雲。

  我想要長江的水和故鄉的風,我想要昆侖的泥和遠方雨。

  當你擁我入懷,這所有的一切一齊向我湧來。

  “媽媽…”聲音有些顫抖,葉安哭瞭,流下來到異界的第一滴眼淚。

  輕輕擦幹孩子臉上的淚痕,卻不知,她的眼角也泛起晶瑩。

  “我是你母親,一個有罪的母親,你願意擁抱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救贖。孩子,無論你要什麼,媽媽都給你,無論什麼…哪怕是我的命!”

  院子裡,櫻花撒瞭一地,丈夫養的鴿子,從東飛到西,剛出生的孩子在搖籃中哭啼。她在回憶的秋千上,來不及…來不及…

  每一個夜晚,跟每一個月亮,描述同一個你。

  賣掉戒指的那一刻,已經和過去做瞭切割。以後再沒有其它牽掛,也早已將那個人遺忘在角落。從此隻有你,唯有你。

  “睡吧,你明天還有的忙,排名戰要拿個好成績哦~~媽媽會看著你的。”

  在葉安的額頭上親吻,她早就想這樣做瞭,現在終於如願。

  思念像頭發,從血肉裡生長。蔓延時不聲不響,卻變得好長好長。剃去時不痛不癢,不久又悄然生長。

  有人說思念來到極致便是荒涼,可顧清雨覺得,月亮東升西落,思念此消彼長。

  葉安在母親的懷抱中睡瞭,很踏實,很溫暖。

  擁抱孩子的母親失眠瞭,盯著他的睡臉看瞭一整晚。

  月光悄悄溜進窗,慢悠悠地,在天花板上散步。“月光月光,原來你也沒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