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拍的咣咣作響,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苓紅隻得去找離玉瓊閣最近的沈沐白。他昨晚喝的酩酊大醉,還在躺在地上,喊不醒來。她隻好再去凌飛樓裡找沈飛白,這次倒是好運。沈飛白正在書房。
他聽到苓紅說沈含玉的門又打不開瞭,皺起瞭眉頭,有些不悅。但還是隨著苓紅去瞭玉瓊閣,大力的拍門,還是沒有回應,他隻得踹門而入。門踹瞭幾下才倒,咣當咣當的,堪稱噪音,屋內還是沒有動靜,他心下一沉,一個猛力,門倒瞭下來,他邁過門板,來到室內。
他看到沈含玉躺在床上,臉龐緋紅,他伸出手,那溫度燙手。
「快,請府醫過來,要快,」他的語調有些高,有些急,不若平常般沉穩。
不帶苓紅應聲,一個男聲應下,便是沈飛白的侍衛正清。
很快,那府醫便被正清拎瞭過來。
「小姐怕是昨夜著涼瞭,如今高熱起來,我先開些藥熬瞭降降溫,清清熱。」
「嗯,郎中開藥方吧」
等那府醫開瞭藥方,沈飛白令正清拿瞭藥方去抓藥,那府醫說可以用烈酒擦擦身子降溫,沈飛白便先請那府醫回瞭院子,命人取瞭最烈的酒,命苓紅和菱麗給沈含玉擦身。
棉被掀開,她的身子通紅。苓紅她們剛給她擦過,就幹瞭,他又拿瞭棉球,一起為她擦身。太燙瞭,她這發熱多久瞭。
「唔……熱……」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始終沒有展開。嘴裡不停的喊著熱。
等那藥熬好瞭之後,他親手喂沈含玉喝下之後,又擦瞭起來,苓紅和菱麗畢竟是女孩子,也擦瞭快一個時辰瞭,他便讓她們兩個下去瞭。
擦瞭很久,身子沒那麼熱瞭,想是藥效也上來瞭,眉頭稍微舒展瞭一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瞭眼,看瞭一眼沈飛白,又閉上瞭。
「呵,怎麼會是大哥,沈含玉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他那麼討厭你,怎麼可能會是他?」她嘲笑自己,淚流出瞭眼角,聲音低啞,卻還是傳到瞭沈飛白的耳中。
沈含玉以為自己迷糊中太想念大哥,看花瞭眼。她以為還在夢中。
那淚水不停的滴落,灼熱瞭沈飛白的心,卻不敢去擦掉。
「呵呵,沈含玉,你就是個騷貨,你離不開秦玨,你離不開你二哥,你有瞭宇恒,你還要你大哥,你也離不開你大哥。你就是個人見人騎的騷貨,」沈含玉痛苦的咒罵著自己,痛恨自己。
「呵,你真可憐,這眼淚流瞭一夜都沒有流完。哈哈,你好傻,人傢都討厭你瞭,你還想著人傢,你真傻,你忘瞭他對劉依凝笑的多麼溫柔瞭嗎?他從沒有對你那樣笑過,你個可憐蟲,傻子。」她任由眼淚流著不管,也不去擦,她不想醒來,不想面對一切,就讓她沉睡下去,永遠不要再醒來。
她的話像一把匕首,一下一下的刺在沈飛白的心上。連背上的鞭傷都感覺不到疼痛。他想拉著她的手,讓她睜開眼看著他,他想說她不是騷貨,是最好最好的女人,他想說他不厭惡她,他愛極瞭她。他想說那溫柔的笑隻是假裝,隻是為瞭讓她看到死心。可他不能說,就這樣也好,他還是她認為中的那個厭惡著她的他。等她哭夠瞭,也就放棄瞭吧,等沐白和秦玨一段時間不找她後,她也會忘記他們二人,開開心心的嫁到藍府吧。
他強忍著傷痛,照顧瞭她一天,還有些低熱,她也再未醒來,沈老爺也過來看瞭幾次,每次看到沈含玉躺在床上小臉通紅的模樣就皺眉,就罵庸醫,等沈沐白晚上過來之後,他便回去瞭。留下沈沐白照顧沈含玉。
直到兩日後沈含玉已經不再發熱,卻還是沒有醒來,沈飛白知道府醫說的鬱結於心,不願醒來是因為什麼,可他不能去叫醒沈含玉,那樣的話,這些日子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沈老爺一日幾次的來看沈含玉,和她說話,說著她們小時候的趣事,希望把女兒叫醒,可都是無用,沈沐白每個夜晚都摟著沈含玉低聲呢喃,還是叫不醒沈含玉,他找來秦玨,無論秦玨怎麼叫,也叫不醒她。
她在床上整整躺瞭七天,還是沒有醒來,秦玨也住在沈飛白的院落不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溜到沈含玉的房中摟著她叫她,沈沐白也在她的另一邊摟著她,她終於有些反應瞭,呢喃瞭一聲大哥,就又沉睡瞭起來。
「娘的,沈大,你把玉兒怎麼瞭?」秦玨在凌飛樓中狠狠的給瞭沈飛白一拳,他的嘴角都出血瞭。
「大哥。你到底把玉兒怎麼瞭?她到現在都不願意醒來。」沈沐白也臭著一張臉,如果不是今晚沈含玉那一聲呢喃,他還不知道原因呢。他和秦玨才不管他什麼時辰,直接就到瞭沈飛白的臥室,秦玨直接就給瞭剛被他們腳步聲吵醒的沈飛白一拳。
沈飛白不說話,沈沐白和秦玨急的逼問他,「難道你們要一直和玉兒這樣下去嗎?等玉兒嫁到藍府之後呢?」沈飛白躺在床上盯著床幔,語氣平平,「我已經把傢中姬妾全部遣散,能否娶瞭玉兒?」
「沈府不會和藍府退親」沈飛白今晚特別的平和。
「那我隻能和玉兒一直這樣下去瞭,我秦玨今天在此,對你沈大,還有沈二發誓,我此生隻愛沈含玉一人,不再娶妻納妾。就算她為人婦為人母,我對她依舊不變心,若違此誓天打雷霆,我秦府祖宗被人鞭屍。」他舉手發誓,臉上是沈沐白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他的誓言震驚瞭沈沐白,就連沈飛白都看向瞭他。
「秦玨,」沈沐白張嘴,喊瞭他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如果是他他也會發此毒誓。轉身對著沈飛白的床跪下。
「大哥,我此生隻有玉兒一個女人,隻愛玉兒一個,不會再娶妻納妾,我也不會和玉兒分開,去河陽老傢,就算玉兒嫁進藍府,幾個月才能見上一面,我也不後悔。就算把我的腿打斷,我也不會離開京城,離開玉兒。」他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看著沈飛白表情也像秦玨那樣嚴肅。
「你們回去吧」沈飛白讓他們二人先回去。兩人也知該說的話都說瞭,隻能等沈飛白的答復,也不再言語,出瞭凌飛樓。
「正清,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對著黑暗中詢問。
「主子,正清心疼您,您說自己犯瞭錯,欺負瞭含玉小姐,就逼著屬下抽瞭您三十鞭,可是您身上痛瞭心裡就不痛瞭嗎?這幾日含玉小姐生病,您強忍著不去看她,心裡多難受屬下知道,難道主子真要娶瞭那劉依凝,和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屬下看秦侯爺和二公子也是愛極瞭含玉小姐,您讓屬下偷偷去看含玉小姐的情況,您不知道含玉小姐都瘦瞭好大一圈,臉上的骨頭都突出來瞭,剛才您也看到瞭秦侯爺和二公子也是瘦瞭一大圈。他們也是不眠不休的照顧瞭含玉小姐幾天,主子,您放過自己,放過含玉小姐吧。您從來不做夢的,可這幾日屬下總是能聽到您在夢裡喊含玉小姐的名字。主子」
正清說完,屋內沉默瞭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正清以為沈飛白睡著瞭。
卻見他坐起身子穿好衣服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