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這雪少有的下瞭好幾日,地上高高低低積瞭不少雪。

  昨夜裡拉著仇澤一塊兒堆瞭個雪人,半人高的,今天這天放的晴,雪人面上濕漉漉的,不斷往下流著水珠。

  好可惜,不過才一個晚上。

  黎蔓跑進屋裡取瞭相機來,想拍照留個念,比劃瞭半天,總覺得少瞭點什麼。

  她朝裡屋喊,“星火,幫我將那條紅色的圍巾拿出來。”

  說罷她蹲下身子,從邊上抓瞭些落雪,嘗試著補好那雪人身上融化出的坑坑點點。

  可她一抓雪,涼瞭她的手,雪也在她手心快速融化,根本抓不住,將手裡剩餘的一點點補上去也沒什麼用。

  “星火,把手套也帶出來吧!”

  剛說完,就從身後遞來一副手套。

  “這麼快。”她抬著手接過,沒有回頭,是一副皮質的黑手套,不是她的。

  她疑惑地回過頭,才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瞭五六個人,全是沒見過的洋人,領頭的那個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見過,他正笑著看她。

  “司夫人,你好,能在這裡看見你,我也很意外呢。”

  “手套是紅色的還是……”益星火拿著圍巾手套出來,便是看見這樣一副場景。

  黎蔓蹲在雪人旁,一臉害怕的看著他,身後背著手站瞭五六個洋人。

  是路易斯的手下。

  益星火立馬掏出瞭槍。

  黎蔓看見他手裡的東西,緊緊閉上瞭眼。

  那人好像一點不怕他手裡的東西,「我們登門拜訪,怎麼一句話沒說就掏槍瞭,這不是你們國傢的待客之道。」

  「沒想到你還活著,能逃過那場爆炸。也沒想到,你居然和,司夫人,住在這裡。」

  「把槍放下,不然……」他背著的手伸出來,手裡握著一把槍,“噶噠”一聲上瞭膛,抵在黎蔓腦後。

  黎蔓呼吸一停便覺得一陣眩暈,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撞到身旁的雪人,雪人的腦袋摔倒地上四分五裂。

  星火心上一緊,握著槍的關節泛著青白,最後沒辦法,將槍卸瞭膛,丟到地上。

  黎蔓的手緊緊扣著地,之前她看見槍就受不瞭瞭,這次是直接抵在她腦袋上,隻覺得腦子一陣缺氧,眼前一黑,就沒瞭意識。

  “夫人!”益星火見狀要跑上來。

  “Dont’t  move.”那人警告出聲,槍口始終對著地上的黎蔓。

  他隻好停在原地,下顎繃地緊,咬著牙看他。

  那人揚瞭揚手,上來兩叁人將他擒住,將他身上所有武器都卸瞭下來,押著帶走瞭。

  「這個女人呢?」身後的人問。

  他蹲下身子,指尖滑過她的臉:“Beautiful girl。”想瞭一會兒,「帶走吧。」

  那人扛起黎蔓,上瞭另一輛車。

  「如果你敢動她,我發誓,總有一顆子彈射穿你的腦袋。」益星火抬起眸,冷著眼看他。

  那人被他看得後脊一涼:「我很期待,如果你還有命能開槍的話。」

  車子往外走,一地的屍體,都是暗裡駐守在這裡的安保。每具屍體上都插著一根針管,怪不得一槍沒響,就被他們走進這個地方。

  ……

  夜裡,路易斯在郊區的府邸。

  「你是說,他們兩個,一起住在那裡?」路易斯不確定地問。

  「應該是,沒發現還有其他人。」

  「這女的到底是什麼鬼。」他想瞭一會兒,又說:「說不定還是個寶貝。」

  「寶貝?」

  「她和這幾個男人的關系都不簡單,說不定是個好籌碼……」他笑瞭起來,「好好招待著,這可是司婁的夫人。」

  「那益星火呢?」

  「肯招瞭嗎?」

  「不肯,電擊都用上瞭,一個字也不吐。」

  「我倒要看看他骨頭有多硬,給他用點好東西吧。」

  審訊室裡,益星火被鐵鏈綁在椅子上,嘴角垂著血絲,剛才的幾輪電擊讓他每根神經都痛得麻木。

  走進來一個身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從鐵盒裡取出一支細細的針,撩起他的手臂,針尖紮進瞭他的血管裡,將透明的液體推到底,註射進他的身體。

  益星火猛地仰起頭,眼睛充血,看著頭頂的燈亮沒法聚焦,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他大口喘著氣,身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凸起,他能感受到太陽穴在跳動,像是極致的歡愉,又像是極致的痛苦……

  仇澤忙到夜裡才回去,來這裡時他都是自己開車的。

  一路上安安靜靜的,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快到的時候,他看見瞭那一地的屍體。他頓敢不妙,一腳油門踩到底,回到傢裡,傢裡沒有開燈,連院子裡的路燈都沒亮。

  他跑進屋裡,上下找瞭一通,沒看見屍體,他松瞭一口氣。

  他站在門口,就著月光,看著那處破碎的雪人殘骸,相機落在一旁。

  仇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睛,慢慢捋清思路。

  夜裡隻有黨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仇澤看著辦公室裡的陳設,還保留著很多上一任黨長的東西,也就是仇銘。

  他喜歡玉器,墻上展著幾塊玉盤,連筆筒都是玉的,邊上還有一個玉白的煙灰缸,幹幹凈凈的。

  仇澤記得他以前是個老煙槍,後來因為黎蔓不喜歡煙味,慢慢就戒瞭,隻是著煙缸一直就放在這瞭。

  仇銘活著的時候他費盡心思要搶他的女人,他死瞭之後,他又讓心尖肉歷瞭這麼多風雨……他真該去仇銘墓地上看看,老爹的棺材板估計都蓋不住瞭。

  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司婁怒火沖沖地走進來,揪起他的衣領,就狠狠打瞭他一拳。

  他揪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我把她送回你身邊,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仇澤被打的偏過頭,舔瞭舔唇角,血腥味兒。

  他沒說話,由著他發泄。

  司婁抬起手,還想落下一拳,最後沒打下去,松瞭他的領口將他丟回椅背。

  走到窗口自己緩瞭緩氣,“知不知道誰?”

  “路易斯。”

  司婁緊瞭緊眉:“你怎麼確定。”

  “前幾天,星火和我說,路易斯看見他和黎蔓在一起瞭,他可能會起疑心:”

  “然後你就放任不管瞭?”

  “看不清的一眼,沒想到他會那麼小心,我多派瞭兩隊人守著,以為他們不出門就沒事,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確定瞭星火的身份,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瞭怡園。”

  “沒想到?”司婁笑瞭一聲,“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在這等著人給你送回來?”

  “他們沒有當場殺人,就說明路易斯覺得留著他們還有別的用處。司婁,我們不能慌,也不能打草驚蛇。我們表現的越在意,他們就越是猖狂  有恃無恐。”他呼出一口氣,

  “黎蔓在他們手上,我們一步都不能走錯,後果誰都擔不起。”

  司婁轉過身,兩手撐在他椅把上。

  “你是沒有資格,可你別忘瞭,她是我的夫人,我去要人,合情合理,沒什麼問題吧?”

  他起身,往外面走。

  “司婁!”

  司婁擺瞭擺手:“我能保她安全,還有一個,益星火,我就不能保證瞭。”

  仇澤追上去拽住他:“你不能沖動,路易斯身邊有我的人,他剛才來瞭消息,現在至少能確定他們是安全的。”

  “兩個人我們都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