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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報文

  好不好?

  當然是不好!

  她如今滿心滿腦子都是仇澤,怎麼能跟他結婚。

  可命運這東西吧,真說不準。

  兩天後,上無頭條報紙上的「母子亂倫」四字博瞭所有人的眼球。

  五六張照片整整占瞭兩個大版面。上面的女主角可不就是正趴在星火腿上哭的人。

  上面先是放瞭先前黎蔓和仇銘的在一起的照片,其餘的都是她和仇澤一起進出黨廳還有傢裡的照片,有幾張兩人貼得近瞭,不難從照片裡看出些親密來。

  完整標題是這樣寫的:

  「親父剛逝,年輕繼母真香!狗官遺孤,母子亂倫!」

  每一個字都在撕扯著黎蔓的心臟。

  這報紙是昨天的,司婁第一時間將這期報紙全買下來,可還是有不少流露出去瞭。

  像這種事情,隻要起瞭個頭,就不怕沒人知道。

  八卦是天性,大傢對官吏明星私底下的生活都感興趣的很,何況是這樣勁爆的新聞。

  原本傢裡的報紙也全部收起來瞭,是司雅芳攥著報紙跑到黎蔓面前,將手上的東西狠狠丟到她身上。

  她不知道又在哪聽到司婁還為瞭她受瞭槍傷,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要不是星火看著,她是真恨不得是馬上沖上來撕碎她,動手不成,難聽話是一句沒少。

  “星火,我要死瞭,我真是要死瞭。”黎蔓趴在他腿上,星火的黑色西褲被她哭濕瞭一片。

  仇澤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或許她知道,又不願去承認,現實的一切都要將她擊垮,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瞭。

  想仇銘,想仇澤,現在的她,身體裡的一切都被掏空,心肝肺都沒瞭,全憑那可憐兮兮的意念吊著。

  星火用力抓著她的手,好像一松手,身邊的人兒就要消散。

  司婁今天一早就為瞭這事到處折騰。

  那天黎蔓慌慌張張從他房間跑出去之後,司婁就再沒與她說過話。在一桌吃飯也沒再耍著賴的要她喂,自己用左手,別別扭扭的吃。

  他把一身驕傲褪瞭去,說的那些話自尊都不要瞭,還是被她拒絕,司婁自然接受無能,需要緩緩。將他的自尊心一點一點再壘起來。

  誰曉得會有這種狗屁新聞出來,如今她身邊能幫她的,隻有他瞭。

  司婁別扭死,心裡恨她恨得要命,又真舍不得她難過。

  找到瞭出版的報社,威逼利誘一下他們就全招瞭。就是沒見寫新聞的人,一聽到有人在壓新聞,他就馬上跑瞭。

  陳靈靜。

  司婁沒想到會是她。

  找到陳靈靜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坐在他的小酒館裡哭呢。

  大白天的,酒館裡頭空空蕩蕩,隻她一個人,桌前堆瞭好幾個空瓶。

  司婁冷著臉走過去,陳靈靜抬起頭看他,哭地更厲害,她就曉得他會為瞭那個女人來找她。

  “你哪來的那些照片?”他問。

  陳靈靜哼笑一聲:“她做瞭這種醃臢事,一點臉都不要瞭,還怕人知道嗎?”

  司婁面兇:“你說話給我註意一點。”

  陳靈靜一愣,哭地更厲害,起身要貼到他身上:“她跟這麼多男人搞在一起,兒子她都不放過,你怎麼還護著她!”

  “你喜歡她什麼,喜歡她騷嗎?我我也可以的。”她伸出手,隔著褲子摸上他那裡,又要去解他的皮帶,被司婁一手制住動作。

  “你發什麼瘋!”

  陳靈靜哭著喊:“她就是個婊子!婊子!你還喜歡她!”

  司婁甩開她的手,冷著眼看她,“陳靈靜,我記得你們傢是靠煙草生意過活的,你信不信,我要是野心大點,能上你們一傢子都吃不上飯。”

  陳靈靜驚在原地。

  “你最好快一點,我沒心思跟你耗。”

  司婁說完轉身要走,陳靈靜出聲:“我我就是推瞭一把,怪不得我。”

  ……

  那天她和司雅芳走瞭之後她就去調查黎蔓到底是何方神聖。

  照片送上來,她才曉得她是前黨長的夫人。她年紀輕輕就嫁瞭一個老頭,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偏偏司婁就看上她,讓她心裡更不痛快。

  她有個朋友在黨廳工作的,喝下午茶的時候聽她說起瞭這事,隨便瞄瞭眼照片,這一看可不得瞭。

  這不是前段日子老是來黨廳找仇澤的女人嗎!

  “你確定嗎?沒有看錯?”陳靈靜也覺得不可思議,向她再叁確認。

  “確定!哎喲,這張臉看一眼就能記住,我不會認錯的!”那人信誓旦旦,“對外都說是參事的夫人,不是什麼黨長夫人!這是仇參事親自承認的!她先前老是來找仇參事,在他辦公室裡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

  陳靈靜急瞭:“有沒有什麼證據啊,這說出去,誰能相信啊,太奇葩瞭。”

  “證據倒是沒有,不過你可以去找找那些報社的人,他們不是經常會追著名人偷拍的嗎,說不定就有。”

  陳靈靜點瞭點頭,仇傢前段時間出事瞭她是知道的,沒想到仇澤一死,她就攀上瞭司婁,陳靈靜恨啊,手裡的杯子都要被她捏碎瞭。

  去報社逮著問,嘿,還真有。

  那個記者磨蹭半天,顧著陳靈靜的身份才肯拿出照片。

  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不對瞭,可是忌憚仇傢的勢力,他們那群人的八卦,誰敢放出來啊!有幾條命能讓他這樣造的。

  陳靈靜順勢推舟:“仇傢唯一的仇澤也在前段事故中死瞭,仇傢都倒瞭!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人一聽,覺得有理,立馬熬著夜工撰瞭這篇新聞。

  照片不是她的,她就是推瞭一把,就算她不推,這新聞遲早有一天也要被人挖出來。

  司婁留著耐心聽她講完,馬上叫人去找那個記者,對於陳靈靜,他隻說不希望再在上無看到她,意思很明顯瞭。

  回傢的一路上,司婁想瞭很多,想到一個讓他自我唾棄又實在誘人的辦法。

  找到窩在房裡的人,她磕在躺椅上,黑暗裡隻一雙淚眼在泛著光。

  司婁拽起她,他顯然還在氣頭上,一聲不響的拉著她往外頭走。

  黎蔓也不說話,小聲地哭。

  被他拽上瞭車,不知道要去哪。黎蔓想著,他這是要將她趕走瞭。

  車子在仇傢的老宅停瞭下來,自從和仇澤搬出去之後,黎蔓也沒再回來過。

  可能是太久沒有人來過,車子在門外停瞭很久老張才跑出來,見車裡坐的小夫人,立刻喊著張媽出來。

  “小小夫人,您好久沒回來瞭。”老張給他們車門。

  黎蔓沒來得及和他們說上一句話呢,就被司婁拽著進瞭屋裡。他手勁兒大,拽的腕上疼,她輕輕掙瞭一下,他就松瞭些手。

  “祖章在哪裡。”司婁停下腳步問她。

  “什麼?”黎蔓沒反應過來。

  “把祖章找出來。”

  黎蔓不明所以,還是從老箱底裡找出瞭祖章。

  司婁攤開從剛才就那在手裡的東西。

  拿著章就按瞭上去。

  「伉儷證書」,上頭是黎蔓和司婁的名字,司婁下面已經蓋好瞭章,就剩下她名字下頭空著瞭。

  這會兒又在她名字下印上一個紅艷艷的“仇”字。

  這下這張證書就落定瞭。

  黎蔓驚道:“你做什麼!”

  司婁看著她說:“隻有這樣,才能推瞭那報文。”

  “不行,不行!”

  司婁走近她:“你要不要出去聽聽,外面都是怎麼說你們仇傢人的。”

  黎蔓沒聽見,但是猜也能猜到。

  她死死咬著下唇,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將所有難過都袒露出來,這嬌嬌地人實在是不堪重負瞭。

  司婁看著那淚人,終究要心軟下來。湊過去,舔掉她唇上的血珠,一下一下輕輕地點:“我會等你慢慢接受我……”

  “以後我就是你的傢人……”

  傢人……

  黎蔓將臉埋在枕頭裡,到現在還在迷糊呢,不明白怎麼就跟司婁成瞭傢人,還是最親的那種。

  她如今整個人都很迷茫,看不清未來,也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能控制。

  證扯得迷迷糊糊,但這事就是成瞭定局。

  司婁和黎蔓的結婚證在報紙上整整登瞭叁天,整個上無都曉得瞭。

  之前的那些不好的傳聞不攻自破,難道憑司傢小少爺的身份,他會願意接這個盤?

  這……還真不好說。

  聽說司婁這兩天不在傢裡好好養傷,去折騰婚禮的事瞭,早上還叫人送來瞭一套婚紗。

  黎蔓起身,走進房內衣帽間,正中心掛著的,是仇澤給她準備的婚紗。

  心上又泛起瞭疼,她的心永遠不會完整瞭,永遠有一半在仇澤那裡。

  她將婚紗取下,小心收好。

  星火在門口等著,他臉色陰鬱,心事重重。

  黎蔓沒看他:“我想回躺傢。”

  想回趟怡園。

  看著一路的景色變成的她熟悉的樣子,黎蔓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就是沒法接受,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世界都變瞭。

  星火坐在她身旁,他今天也很奇怪,路程過瞭大半,他突然出聲:“小夫人,我會把參事找回來的。”

  他語氣堅定,那雙黑亮的眼睛少有的鎖著她。

  黎蔓被他眼裡的光灼瞭,撇過眼,低低應瞭一聲。

  遠遠地能看見怡園的大門。

  鐵欄閉著,隱約能看見園裡的景色。

  黎蔓想,大半月沒人去打理院子裡那些花,一定都凋瞭,這會兒天氣又冷,那園裡會是怎樣一副荒涼景象。

  想起以往的美好,她抹瞭抹濕潤的眼角,再次往窗外看。

  離得再近一些,眼裡募地出現瞭兩抹艷艷的桃紅。

  黎蔓呼吸跟著停瞭,氣兒也不敢出,扒著窗戶的指尖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快點,快一點!”她哭著朝司機喊。

  再離得近些,就能看見滿園的顏色,還有蹲在那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黎蔓已經繃不住瞭,從嗓子眼裡擠出瞭哭聲。

  車子在門口停下來,她扒著車門,太急試瞭好幾次才打開。

  跑進去,又在他不遠處頓下腳步,不敢靠近,怕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蹲在那的人聽見聲音,回頭看。

  他兩手是土,手裡還拿著一顆海棠的花苗,看著呆在原地的淚人。

  他站起身,笑著叫她:

  “小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