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澤給瞭話的,要她這幾天安分些呆在傢裡。
這會黎蔓窩在沙發上打電話,這一看,竟是在哭呢!
“小夫人,黨長……真的不在……”電話機那頭傳來仆從小心翼翼地聲音。
“這都一天瞭!他去哪瞭?”黎蔓在這頭哭著問。
“這……黨長的行蹤,哪裡是我們能打聽的。我們隻曉得黨長昨兒夜裡就沒回來。”
黎蔓“砰”的掛瞭電話機,手搭在沙發沿上,埋著臉哭。
今天可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啊!
她從早上開始給他在京浦的宅子打電話,一個時辰一通,數不清打瞭幾次,他一直不在。
從昨天晚上就沒回來……黎蔓不敢想,哭地愈發傷心。
管傢在一邊,縮著身子,猶豫著上前:
“小夫人,快吃點東西吧,您胃本來就不好,這一天不吃東西,呆會兒又該胃疼瞭。再哭下去,您這眼睛也受不住啊……”
黎蔓不理,依舊哭地傷心。
管傢又說:“黨長應是在忙呢,你也曉得大會期間,黨長常常忙的吃飯時間也沒有,等他忙完瞭,就會給您回電話的,黨長是不會忘記今天這個日子的……”
黨長平時有多愛小夫人,底下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黎蔓抬起頭看他,臉上糊滿瞭淚水,眼睛都哭紅腫瞭,瞧著真是可憐。
“你別替他說話!他昨天晚上就沒回去,再忙難道連交代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誰知道跟哪個女人鬼混去瞭……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益星火端著些餐食走到她旁邊,蹲下身子看她:“吃點吧……”
黎蔓看著他沾滿擔憂清俊的臉,抬手抹瞭抹眼淚:
“星火,你說,仇銘外頭是不是養瞭別人瞭?”
益星火輕皺眉,說不會。
黎蔓以前也絕對不會這樣想,隻是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和仇銘之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益星火在她身邊坐下,端著碗舀瞭一勺飯喂給她。
她是不好意思向星火發脾氣的,吸瞭吸鼻子,張口吃瞭,無力地靠在他肩上,還是哭,哭地難過,一口飯好久才咽下去。
正打算吃第二口呢,一邊的電話機突然響瞭,黎蔓趕緊伸手去夠。
“喂。”哭腔滿滿。
那頭好似以為打錯瞭,愣瞭半天才說話:
“這是黨長傢的座機吧?”
黎蔓夾著鼻音嗯瞭一聲。
“我是參事助理,參事今天要陪婁小姐用晚飯,就不用準備他的瞭……”
黎蔓抓著聽筒的指尖泛白,咬著唇不說話。
那頭喂瞭半天,也不見回應。
心裡頭再也繃不住瞭,黎蔓將電話機整個摔瞭出去,赤著腳一個人跑上瞭樓。
都別回來好瞭。
益星火擔憂地看著樓上,放下手裡的東西,抓著車鑰匙跑瞭出去。
*
益星火將仇澤帶瞭回來。
回來的時候,管傢端著餐盤還在房門口守著,等著裡頭應一聲。
仇澤看瞭眼他手裡的東西,臉色不好:“一天沒吃?”
老管傢顫顫巍巍點頭。
仇澤皺眉:“一天不吃瞭沒人來稟報我?”
他低下瞭頭。
仇澤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讓他們下去。
門沒鎖,他推開門進去,就看見她趴在床上,肩膀聳動著,還在哭呢。
她哭地越傷心,仇澤心裡頭越是難受。
不光光是心疼。
她哭地越傷心說明她越是在意仇銘。
仇澤自己先沉瞭沉氣,走過去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上。
將她抱瞭起來,淚盈於睫,皺著眉頭,惡狠狠地看他。
像一隻逆瞭毛的貓咪,稍招惹一下,馬上就要撓人咬人。
“怎麼不吃飯?”他抬手摸她的耳垂。
黎蔓瞪著他不回答。
他端起碗,喂到她嘴邊。
“我不吃!少裝的關心我的樣子,你去陪你的未婚妻好瞭,我死瞭也不關你的事!”
黎蔓正恨他們恨得要死呢,一見到他,心裡頭的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委屈難過仿佛有瞭傾瀉的出口,越說越生氣,手擺著,不小心打翻瞭他手裡的東西:
“仇銘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不是!你們父子倆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菜水湯汁撒瞭一床,她太過無理取鬧。
黎蔓看著摔門而去的背影,抱著腿縮成一團,哭地更加傷心。
她不想這樣的,她實在太難過瞭。
仇銘一直沒有消息,黎蔓不知道他是不想理她還是碰到瞭什麼危險麻煩的事兒。
比起前者,黎蔓很自私,發自內心地更希望是後者。她沒辦法接受仇銘不愛她瞭。
在這關頭,仇澤還要去陪婁符樂……
她的內心徹底垮瞭。
他們都有要陪的人,都有要做的事。黎蔓實在太沒安全感瞭,她覺得自己此時已經被他們拋棄瞭。
她簡直要恨死瞭。
仇澤也是。
瞅準瞭今天這個日子,盡管仇銘不在傢,肯定也會和她黏黏膩膩的打半天電話,正巧婁符樂想和他一起吃飯,他想著回傢也是給自己添堵,就應下瞭。
誰知道益星火急急忙忙跑過來找他,說仇銘一天沒消息,小夫人傷心死瞭。一天沒吃飯。
一回傢,斂瞭自己的心思,就想她好。
可是……
仇澤摘瞭眼鏡,抬手揉瞭揉眉間。
他更是恨自己。
要是今天換成仇銘來,他絕不會像他一樣,摔門就走。
怪不得黎蔓喜歡他那個年紀的人,不可否認,他們確實更有耐心,更會包容。
……
天剛剛黑下去,外頭突然放起瞭煙花,離得很近。
黎蔓獨自窩在床上,沒有開燈,煙花綻放,光映在她的臉上。
管傢匆匆忙忙跑上來,敲瞭敲房門:
“小夫人,黨長回來瞭!”
什麼……?
黎蔓走到窗邊,後院那頭有一大片的空地,遠遠的,她看見仇銘牽著一匹馬在等她。
他真的趕回來瞭。
鼻子一酸,趕緊穿上拖鞋跑瞭出去。
如今的夜裡頭已經有些涼瞭。
黎蔓散著頭發,發絲隨著她的跑動飄揚擺動。穿過一片花房,看見瞭仇銘。
黎蔓慢下腳步,跑得有些喘,看著不遠處的人。
仇銘穿瞭件黑色的風衣,衣角在風中輕輕擺,煙火的爆炸聲惹得馬匹有些緊張。他抬著手順瞭順邊上白馬的毛。
這是黎蔓的小白馬,當年她剛學會騎馬時仇銘送的。
周圍噪音大,他沒聽見黎蔓的腳步聲。
黎蔓吸瞭吸鼻子叫他:“仇銘……”
仇銘回過頭,見她來瞭,笑著朝她伸出手。
身後煙花還沒結束,在他頭頂綻放,將他整個人稱地更加和煦溫暖。
他說:“乖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