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日,唐雅似乎早已忘卻瞭當日的事情,而捉弄沈文麒的舉措,也沒有再次發生。沈文麒本還多少有些忐忑的心情徹底的放松下來,而面對沈文麒的時候,唐雅的眉宇間也多少有些緩和。雖仍是神情木然,卻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寒意逼人、讓人血液似乎都能因之凍結。
面對這樣一個冰山美人,沈文麒實在提不起興趣,盼著趕緊完成承諾,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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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酒店總經理辦公室,唐雅坐在老板椅上,纖纖玉手隨意把玩著一張巴掌大小的水晶卡片,其上的文字竟然是金絲鑲嵌而成,看起來富貴綽然。
這是唐雅今天才正式收到的邀請函,正是邀她去參加幾天後於公海之上舉行的古董拍賣會。
拍賣會的主題是中國陶瓷藝術珍玩與名傢字畫等等。唐雅不是第一次收到拍賣會的邀請函,事實上,受瞭傢人的影響,嗜好收藏珍奇古玩的唐雅在世界收藏界久負盛名,而且其本人也是財雄勢大、揮金如土,更是各種大規模拍賣會競相邀請的寵兒。
收藏瞭大量古董珍品的唐雅本對一些尋常拍賣會不屑一顧,可是眼下這場公海拍賣會卻引起瞭她濃濃的興趣。不說別的,單單看那拍賣手冊上列舉的幾種堪稱國寶的唐宋年間的精品瓷器。也足以讓她心動不已。
“真是好期待啊。”
唐雅無瑕的玉面露出一抹滿意而急切的笑容,繼而微微思量著,“這邀請函上果然規定,上遊輪後,每位拍賣者隻準帶一名隨從,嗯,我要是帶著沈文麒去,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呢?”
唐雅通過唐影讓沈文麒來,主要是為瞭“報復”下沈文麒砸她車子的事,順便調查下關於那兩個保鏢離奇死亡的原因,並不是真的想帶沈文麒去,但現在他無意中發現瞭自己的秘密……
唐雅怔怔地發呆,此際電話鈴聲響起,思路被打斷的唐雅面上頗有幾分不悅,順手拿起電話。
按下接聽鍵。一陣急促而焦躁的聲音傳來:“唐總。不好瞭,方應神在賭場搗亂!”
“什麼?”
唐雅面色一變,方應神明珠港著名的賭王,也經營一傢與香江齊名的賭場,唐雅神情驀地兇厲一片,沉聲道,“我就來。”
唐雅神色凝重的起身走到辦公室墻壁夾層的黑色玻璃門處,掏出遙控器按瞭下啟動開關,玻璃門快速的無聲無息的側移開來。唐雅轉身走到玻璃門的側面,這裡有一個小型電梯,隨手在電梯外的密碼輸入器上按下一組數字,電梯打開,唐雅快速步入其中,電梯門緩緩闔上。
香江酒店的一項主要收入來源就是賭場的營業額,這個設置在酒店的地下三樓的大型賭場,是明珠港著名的大賭場。
唐雅出瞭電梯,在一位賭場負責人的帶領下,越過大廳,直接奔赴最高級的鉆石貴賓包間。
鉆石貴賓室不大,金色的房間掛著精裱的油畫與一副鎧甲。一張長長的賭桌上,隻有兩個人,莊傢是身著制服的荷官,而他對面,則是方應神。賭桌兩側,則是圍滿瞭二十幾位觀戰的貴賓。個個衣著光鮮,穿金戴銀,看起來非富則貴。
唐雅站在人群外圍,細細打量著戰局。荷官的面色早已青紫一片,額頭汗滴涔涔流下,眸子間一抹惶惑不安之意顯而易見,便如待宰羔羊一般的可憐無助,相比之下,方應神則是神情優雅的宛如執掌生殺大權的王侯一般,手中骰盅隨意的晃動著,姿勢如行雲流水般寫意灑脫,在他手上,紫紅色的骰盅晃起一抹炫目的迷離幻影,速度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最終,‘啪’的一聲輕響。骰盅擱落在桌案之上。順手揭開,竟然是至尊豹子六個六。
在圍觀眾人衷心的嘩然贊嘆聲中。唐雅眉頭一皺,低聲問著身旁的負責人,“究竟怎麼回事?”
負責人恭聲答道:“方應神來比大小,一賠一。他每把押註籌碼都是咱們貴賓廳的上限三百萬,我給唐總打電話的時候,剛剛比瞭三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比到瞭第三十把,方應神已經開出二十九把至尊豹子。老杜隻開出十五把,方應神贏瞭十五把,就是四千五百萬美元。”
唐雅面色微微一變,此時已經輪到那荷官老杜開搖。圍觀眾人賭品甚好,觀賭不開口,一個個屏聲息氣地望著香江酒店的荷官搖骰。
在眾人炯炯目光註視下,老杜長吸一口氣,盡量平復自己紛亂的心神,將骰子一個個的緩緩投入骰盅。方應神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若是換在平時,與賭王對上,絕對可以說是雖敗猶榮。
可眼下卻是不成,方應神明顯是來踢場子的,而賭場開門營業,即便輸,也得硬著頭皮賭下去,可老杜知道自己輸不起,如果香江賭場倒在自己手上,自己沒命不說,一傢老小也得跟著倒黴。
圍觀眾人也早已發覺,被譽為荷官第一骰神的老杜,從第十把開始,手法間變得越來越僵硬,額頭的汗水從未停止過流淌。此際,骰盅晃起,清脆的碰撞聲似乎在考驗著每個人的耐性與心理承受能力,便是唐雅,無瑕的冷酷玉面也開始隨著碰撞之聲微微抽搐著,終於,老杜搖好骰盅,揭開一看:至尊豹子,六個六。
唐雅慶幸般的輕吐一口氣。方應神微笑著輕輕頷首,眸子中閃過一抹嘉許的神色,和聲道:“不錯不錯,不出十年,世界賭壇,想必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對於方應神的誠摯誇獎,老杜隻能報以無奈的苦笑,同時間也抹瞭一把額頭那似乎永遠也止不住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經心力交瘁,此時能搖出一把至尊豹子,幸運占瞭很大的比重,先別說什麼十年之後,如果眼前這一關過不瞭,大概明天的太陽就再也與自己無緣瞭吧。
方應神瀟灑的接過骰盅。正待開搖。卻不料一道冰冷清脆的聲音傳來:“方叔叔,您這是來給侄女一個下馬威嗎?”
唐雅排開人群,站在荷官老杜的身旁,朝他冷冷的點點頭,老杜會意,如逢大赦般的讓出莊傢位置,腳步蹣跚的如同灌鉛,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走到墻角的座位坐下、大口喘著粗氣。適才這一戰,歷時雖短,可在對方強大的實力與無匹氣勢之下苦苦支撐的他,卻是耗盡瞭全部的精力。
方應神望著風姿綽約的唐雅,微笑著不答反問:“雅兒,難不成你要與老朽來比上一把?”
唐雅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嬌聲道:“縱然是給雅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挑釁賭王之威,這些年,你的賭場與香江一直相安無事,怎麼現在想起來砸我的場子來瞭?”
方應神聞言哈哈大笑道:“靜極思動,想出來玩玩罷瞭!談不上什麼砸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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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神,你這個老匹夫,不用假惺惺的!”
唐雅憤憤的嬌聲罵著,適才她與方應神約定,以半個小時為限,半個小時內她負責找高手與方應神一較高下。
如果到瞭期限沒人挑戰,方應神就要在賭場繼續橫行下去。而以方應神世界級賭王的身份,唐雅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辛苦經營的酒店關門大吉的場面瞭。
“大小姐,要不請夫人出面,諒他方應神也得給夫人面子的。”
隨侍在唐雅身側的賭場經理囁嚅著道,他心裡很清楚,明珠港能與方應神對戰的,還真沒有。
方應神是誰?世界級的賭王!半個小時,上那裡去找這樣的高手來。
唐雅聞言卻是鳳目圓睜,怒喝道:“你有病啊,這點事情就要夫人出馬,存心要讓人看我笑話是不是?”
經理遭到怒聲呵斥,感受著唐雅那難以壓抑的怒意,不由自主的打瞭個寒噤,嘴唇抽搐著不敢再說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