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號這天是周五,學校滿課,下午放學的點,阮綿背著書包回傢。
十字路口又遇見江明宴,他蹲在路邊喂一隻流浪貓,阮綿過去同他打招呼,“嘿,大爺喂貓吶?”
江明宴偏過一點側臉,略微點頭,“放學瞭?”
“什麼放學哦,高中生才叫放學,我們是下課!”阮綿捂著嘴笑,笑完她也蹲下來,“你喜歡貓??”
“一般。”
“不喜歡你還喂它?”
“不喜歡,就看著它餓死嗎。”
江明宴聲音淡淡,稀松平常的語氣,卻讓阮綿不禁心中一凜。
她臉上笑容有些幹,揪一把路邊的雜草,“那你好有愛心哦。”
“你這麼有愛心,怎麼不來喂我?我比貓貓餓,比貓貓可憐,”她搖頭晃腦,朝江明宴一彎眼睛,“還比貓貓可愛。”
江明宴看瞭她一眼。
“好啦好啦開玩笑啦,這麼介意做什麼,喏,送你。”
她把手送過去,江明宴低下頭,女孩子白凈瑩潤的掌心躺著一朵草編花。
看不出來,她剛剛隻隨手編瞭兩下,編得還挺精致,有模有樣的。
是朵向日葵,做瞭兩個眼睛一個嘴巴,看起來很乖。
阮綿晃瞭晃手,“怎麼啦,不喜歡啊?不喜歡算瞭,不給你瞭。”又把手往前遞瞭遞。
江明宴接過來放進口袋,“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請我吃飯就好。”
阮綿歪著腦袋,噗嗤一聲又笑瞭,“放心好瞭,我自己點瞭外賣。”
“誰教你編的這個?”
“自己唄。小時候我媽總是很晚才來接我放學,我等著無聊,就蹲馬路牙子上琢磨這個瞭。”
阮綿指指旁邊的小池塘,“你看,蜻蜓飛這麼低,馬上要下雨咯。”
“時間不早瞭,回傢吧。”江明宴喂完瞭貓站起來,拿出兩包濕巾擦手,一包給瞭阮綿。
他們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明隻剛認識第二天,兩人卻不約而同,像熟識多年,一高一矮並肩走著,聊些不痛不癢的話題,主要都是阮綿在講,她好像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經常講著講著還沒講完就一個人笑得前仰後合。江明宴也有時錯覺她真是一個天真快樂的人。
聊天很隨意,尺度介於玩笑和冒犯之間,他們都聽出對方話中的偶爾試探,都不咸不淡地揭瞭過去,互相維持著心照不宣的體面。
到瞭八樓,江明宴對阮綿說,“今晚雷陣雨,最好就別出門瞭,一個人住註意安全。”
“哪裡是一個人,這不是有你嘛。”阮綿朝他眨眨眼,“哦對,我這個人最怕打雷瞭,待會兒要是鬧得厲害,你可要過來保護我。”
“保護費我都交瞭!你摸摸口袋,是不是?”
江明宴想起口袋裡的草編向日葵,臉上浮現幾分好笑的無奈。他隻好點頭,“是。”
“行,你答應保護我的啊,騙人是小狗。”阮綿得寸進尺成功,甩甩頭滿意地回傢去瞭。
晚上七點,江明宴出門的時候看到阮綿傢門貓眼裡透出來客廳的燈,裡面在放電視,還有拖鞋在地板上走來走去的聲音。
他在樓道裡聽瞭一會兒,頭頂的聲控燈明明滅滅。盡管每次亮燈和滅燈的間隔有長有短,但門內走路的聲音持續時間總是十五秒——從臥室到客廳,再從客廳到臥室,並且一模一樣。
拖鞋聲是提前錄制好的。
他往樓上走,走上天臺,跨過護欄,站在整棟樓的最高最外點,腳底是二十八層樓高,珠線一樣的雨點落下來,低頭能看見密流如織的城市燈火,螻蟻一樣的萬物眾生。
夜幕雷雨中,他起跳,縱身一躍,直接跳到對面一棟樓,從對面樓的樓梯下去,順著小門出瞭小區,綠叢掩映的路旁停著一輛不起眼的改裝越野。
鄭洋早在車上等著瞭,看見江明宴進來,扔過去一個裝衣服的紙袋子。
“這鬼天氣,好好的開始打雷下雨,閃電閃得跟拍電影似的,換衣服換衣服。”
江明宴摘瞭帽子口罩,半濕的額發向後捋,露出整張棱角分明的臉。夜幕流光從他眼底劃過,像是世界的萬傢燈火在他眼中縮成一個剪影。
鄭洋從後視鏡裡看見一張熟悉的帥臉,故意吹瞭個口哨,“江大探長但凡肯用個美男計,哪用得著這麼費勁巴拉地破案追兇呢。”
“現金帶夠瞭?”
鄭洋一個激靈,表情變得嚴肅,“六百萬,都在後備箱裡。”
“嗯。”
“用得著找麼多嗎?那幅畫五十萬起拍,三百萬內定封頂,咱出六百萬?你確定?”鄭洋糾結得要死,“……這可都是你戶頭的錢啊。”
江明宴換上西裝,慢條斯理地扣上扣子,“她吃得下,我就給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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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累趴瞭,要兩顆珠珠才能起來
一顆也可以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