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邻居是杀手>◆、完美犯罪*電車癡漢

◆、完美犯罪*電車癡漢

  倉庫的水泥地板上躺著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體型肥碩,嘴唇蒼白,眉心正中筆直地插著一把彈簧刀。

  以刀口為中心,血跡呈放射狀四散開來,已經幹涸瞭,像一隻絳紅猙獰的血爪,爪子張開瞭伸長瞭罩在男人臉上,看不清他五官,全被血糊住瞭,紅白交錯,虯作一團。他頜部上仰,喉結暴突,頸間一圈觸目驚心的紫紅勒痕。

  身上比臉上還駭人,開膛破肚的死法,殺人的刀子從咽部一路豁口下來,順著氣管割開肺葉,剖出心臟,刀口又密又深,血液紮染般從組織皮層裡滲出來,還在滲,密密麻麻的,兩扇肋骨的上下皮層血管經絡清晰畢現,叫在場所有人都親眼領略瞭一番什麼叫做掏心挖肺。

  警隊兩個新來的實習生哪見過這陣仗,畫屍位線的時候手都在哆嗦,畫到靠近頭部的位置,死者的胸膛突然向上彈跳瞭一下,起伏動靜不大,卻嚇得他們人仰馬翻——活生生的詐屍現場!

  “啊——!!”倆一米八的漢子縮作一團,尖叫著向後頭栽過去,眼看快栽到地上瞭,驟然間同時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托住,後方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 別壓著腳印。”

  “……江、江探長!”實習生聞聲回頭,看見江明宴,整個兒一支棱,沒想到他會來,聲音明顯緊張八個度,心卻跟著放寬放松瞭,像是終於找著瞭靠山,自發乖覺地襯到一邊,臉上還是驚魂未定的表情。

  “你怎麼來瞭?”負責帶隊的鄭洋小跑著過來,上下打量江明宴一番,挑眉一笑,“ICU夥食不錯嘛,這才幾天就能下地健步如飛瞭。”

  現場六組沒外人,都知道剛他說的ICU怎麼回事,江明宴上個月親手端掉港城最大的毒梟,埋瞭好幾年的線整根拔起,給港城地下黑市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扒皮抽髓似的,南方的毒品產業鏈在港城這裡截瞭胡絆瞭跤,稀裡嘩啦露出一堆馬腳,港城這邊慶功列狀,周邊其他地方都快忙瘋瞭。

  江明宴沒參加慶功宴,戰場下來直接直升機抬進瞭醫院,升職授勛都在ICU走的程序,拒絕一切外界探視。但仍架不住狗仔們四通八達靈通廣發,打聽到說軍區總院連下三道病危通知書,再加上他進醫院時那張血淋淋床單蓋著的擔架照,媒娛界因而心照不宣,港城這位最年輕的探長舍身為民,怕是命不久矣。

  傳聞命不久矣的探長先生結結實實休瞭個長假,每天睡到自然醒,越晚越好,營造一種人事不省的狀態。反正醒瞭也沒什麼事做,唯一的工作就是配合裝死,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去手術臺上躺一夜,其餘時間都相當自由,前兩天剛搬瞭傢,聽說附近倉庫發生瞭一起殺人案,幹脆過來看看。

  “人死後大腦停止工作,但部分神經仍未結束運轉,短時間內出現肌肉跳動的現象屬於正常。”江明宴沒搭話,徑直蹲下身打開手電筒,用戴著白手套的左手撐開死者眼皮,“距案發兩小時左右。”

  鄭洋抽瞭抽嘴角,兩個小時,夠兇手跑到西伯利亞去瞭。關鍵警隊把倉庫周邊方圓五公裡都找瞭個遍也沒找出什麼來,他嘆瞭口氣,低下頭瞥瞭眼屍體,渾身汗毛一豎,見鬼似的隨即移開瞭目光。

  江明宴靜靜地半蹲在地上,劍眉微斂,專註地看著面前刀口縱橫的屍體,看得很仔細,眼底眸色晦暗復雜。

  他偏頭,向後露出半張線條流暢的側臉,“查到什麼沒有?”

  鄭洋抖開手裡的資料夾:“馬富嚴長期在外有一個秘密情人,育有一子一女,而他遺囑上五億傢產卻全部判給瞭無所出的原配。就在三十分鐘後,馬富嚴的情人即將登機飛往美國。移民簽。”鄭洋停頓片刻,“我想應該可以理解為犯罪逃逸。”

  江明宴不作反應,“他妻子呢?”

  “她三天前與情人起瞭沖突,心臟病突發噤瞭醫院。”

  鄭洋話音一落,在場人的目光都變得譴責起來,小三狐貍精害死人,卷瞭人傢錢還霍霍到正宮頭上作威作福,撂下兩條人命遠走高飛,真不是個好東西!

  “心臟病突發。”江明宴淡淡勾唇,嘴角卻沒多少笑意,“時間算得倒挺準。”

  鄭洋眼皮一跳,“怎麼說?”

  江明宴接過資料夾一頁頁翻動,“你們花瞭不到兩小時就把馬富嚴的傢底查得一清二楚,結婚三十年,他枕邊發妻能不知道丈夫外面有人?心臟病,兇殺案,移民簽……恕我直言,智商正常的兇手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

  “……”鄭洋啞口無言,眼神變瞭又變,還是試圖爭取道,“但原配心臟病發確有其事,直到今天才醒,並且,她繼承遺產名正言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去殺人?”

  江明宴摘手套的動作同他語氣一樣慢條斯理,“可是在遺囑公佈前,有誰知道上面寫著誰的名?”

  不顧後面一排傻掉的表情,他握著手套輕輕點瞭點死者額頭上的美工刀,“這個RM,倒是挺有意思。”

  鄭洋沒聽清,隻聽見後面半句,以為他說馬富嚴,跟著冷笑一聲,“他在商場興風作浪,掙瞭一輩子黑心錢,不知道糟蹋多少人傢,今天總算遭瞭報應。黑吃黑,有意思吧?”

  江明宴不置可否,他站起身,將案子瞭解得差不多便準備告辭。

  他尚處“昏迷期”,人多的鬧市區自然不能去,在此地同樣不宜久留,差不多該走瞭。

  他穿一件不起眼的舊軍襖,不合襯的版型和衣服上的褶皺垮在身上,刻意壓低瞭肩線,微微躬著背,為瞭讓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走在路上不那麼打眼。英挺的五官被壓進帽簷裡,笨重的衣領往上一豎,叫警局那幫平日裡哭著喊著要嫁江探長的姑娘們來瞭也認不出,喬裝得相當成功。

  倉庫出去馬路上就是公交站,江明宴投幣上車,車廂裡剛好還有一個座位,他走過去,快走到的時候旁邊卻突然冒冒失失躥出來個人,越過他把座位搶瞭。

  左右不過幾站路的功夫,江明宴見狀也並未放在心上,他壓低瞭鴨舌帽,反身靠在立柱上,腦中開始構想這個殺手該有的模樣。

  看見死者額頭上的美工刀那一刻他就幾乎確定瞭殺手是RM,對方一貫的操作瞭,喜歡在殺完人之後接著往人傢額頭上插一刀,不一定是美工刀,視場景而定,比如之前的豪宅殺人案,富商被發現死在自傢廚房地板上,額頭正中一把水果刀,刀刃頂部還滴著橙汁,旁邊流理臺上擺著一盤切好的橙子,像是準備好瞭專門款待趕到的警察似的。

  一個相當有惡趣味的殺手,狂妄到極點,漠視生命藐視法律,同時又有著奇怪的正義感,RM殺的不是富商就是高官,這些人的共同特點就是都為男性,且生前作惡多端,要不是有強大關系網罩著,牢裡八百年都不夠他們蹲的。剛剛鄭洋說的黑吃黑倒也沒說錯。

  馬富嚴是被人擊昏後活活勒死的,作案手法非常費力卻也非常幹凈無痕,殺手應當是個壯年男子,雖然有著變態嗜血的內心,但外表看起來卻很正常,甚至稱得上溫良,讓任何人看瞭都不會起疑心,更不會將他與一個殺手聯系在一起。

  車門逐漸關閉,公交即將啟動,江明宴身後乍然響起一道清甜脆亮的聲音,“大爺,您就坐我這兒吧!”

  說著還拉瞭拉他的衣袖。

  要不是拉這一下,江明宴還真沒想到是在跟他講話。他訝然回頭,眼神微愕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一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墨瞳櫻唇,能讓人一眼記住的好看。化瞭淡妝,穿著日制校服,從領結精致到襪子,細長的兩條大腿從裙擺下伸出來,筆直文靜地攏在一起,臉頰微微有肉,飽滿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她紮雙馬尾,亮黑的長發垂在胸前,皮膚白得像是要融進光裡,很輕盈的空氣感,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女。

  江明宴不認識她,卻知道她是誰。一個挺火的小網紅,叫阮綿,長得很漂亮,日系鄰傢的那種好看,五官豐潤精致,很有辨識度。

  去年她一組cosplay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寫真照火遍全網,照片裡的她穿著圍兜帽裙,蹲在雪地裡,小小瘦瘦的一團,手捧一支火柴,抬臉望著鏡頭,淚瑩的大眼裡燭光搖曳,睫毛和嘴唇沾瞭點點雪粒,蒼白纖弱的美感,是個很能激起男人保護欲的女孩子。

  她坐在座椅上仰頭看著他,小鹿一樣的眼睛彎著笑起來,裡頭漾著微光,亮出一口整齊標志的白牙,神情天真又爛漫,“老爺爺,您坐呀?”

  她大概以為他耳背,自顧自從座椅上跳下來,摻著江明宴的胳膊就往自己位置上摁,扶老奶奶過馬路似的,小姑娘力氣還挺大,連拉帶拽地把江明宴給拽下瞭,她逼他矮瞭一個頭,差點把他衣服都扯下來半拉。

  拽完她抬手一抹額頭上的汗,笑著呼出一口氣,“大爺您歇著!我沒事,就幾站路瞭。”

  江明宴一個連爹都沒當過的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叫瞭爺爺,還連著三句。他坐在這小姑娘給讓的座位上,頓覺荒謬,有點說不上來的好笑。

  阮綿離瞭座位,站在靠近車門的空調出風口下。春寒料峭的節氣,她穿得不多,看起來卻挺熱,拉低瞭領結,一直在出汗,不停用手扇著風,像隻熱到吐舌頭的漂亮小白貓。

  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動來動去的,用自以為很高明的餘光往江明宴這偷瞥。

  江明宴坦蕩無遺地直視回去,她又逃也似的迅速挪開目光,隻留給他半張俏白暈粉的側臉,秀氣的鼻尖微微皺挺起來,偷窺被發現後有些局促心虛又帶點不服氣的表情。

  因為出汗的緣故,她襯衫濕瞭一大片,薄薄一層面料浹在身上,貼著玲瓏白皙的後背線條,香味跟著洇出來,從車廂這頭飄到那頭,一直飄到江明宴鼻端。

  似有若無的一縷香,香味很淡,但江明宴天生對氣味敏感,仍準確無誤地捕捉到瞭。

  Dent ? de ? lait乳牙。味道和名字一樣奇特的香水,起初是甜暖的杏仁牛奶味,後調卻突然急轉彎,變成清冷的草醛香,晶瑩剔透的金屬質感。

  像是一塊奶糖吃著吃著,口腔突然被一柄刀片割開,滿嘴酸苦鐵銹味,稚童透過鮮血看見這個殘酷的世界。

  很冷門的一款香水,極少見人噴。江明宴不由朝她那邊看瞭一眼,阮綿仍是一副懵懂未聞的模樣,手舉在下巴邊上扇風,抬頭眼巴巴數著還有幾站到傢,對周圍的險境一無所知。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她身後,身形短肥鼻梁粗鈍,嘴角一抹邪笑,拿著手機的手正悄悄往她裙底伸去。

  旁邊有幾個人註意到男人的行徑,不僅沒有阻止,反倒跟著一起偷笑起來,默契地無聲慫恿著男人的猥瑣行徑。

  江明宴眉頭皺起,坐不住瞭,當即便要過去。他剛一抬腿,那道清脆的聲音又響起來,“你拍我裙子幹嘛?”

  阮綿從顯示站臺的液晶屏裡看見瞭身後男人的臉,她轉過頭看著他,徑直問出瞭這句話。

  所有人都愣住瞭,車廂裡的氣氛陷入靜止。

  男人偷拍被發現瞭,面上掛不住,頗有些惱羞成怒,眼冒兇光地小聲威脅她,“怎麼,拍你是看得起你,臭婊子,穿這麼短的裙子出來不就是給男人摸的?”

  滿嘴污言穢語,還作勢動手要打她,一邊胳膊揚瞭起來,阮綿站在他面前,也跟著揚起手,一把掀瞭他的帽子。

  這下全車人包括車頂的攝像頭都看清瞭男人的臉,阮綿把帽子翻過來,看見上面的標簽,“你在工行上班哦?”

  氣場瞬間倒置扭轉瞭,男人身份暴露無處遁形,底氣全沒瞭,變得驚慌失措,她沒有猶豫地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著男人的臉一頓連拍,“躲什麼嘛,你的臉不能看嗎?女孩子的裙底也不能看知不知道?”

  她講話很大聲,整個車廂都聽見瞭,幾十道義憤填膺地目光刺向偷拍男。

  “真不要臉啊……”

  “什麼年代瞭還偷拍?low死瞭賤男!”

  “送到派出所去!”

  男人醜態百出,捂著臉搖首擺尾地躲避鏡頭,好在這時到達下一站,車門打開,他擠開人群迫不及待地沖瞭出去。

  本以為逃出生天,卻被車站的警察逮瞭個正著,兩腳剛落地就被架起來抓走瞭。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沒幹!”

  “上級命令,配合調查,走一趟吧。”警察把他的手機沒收在一邊,提著人走瞭。

  “什麼上級?……”

  江明宴向外瞟瞭一眼,淡淡收回視線,目光和阮綿撞在一起。

  她手機還維持舉著的姿勢,剛剛被那個男的擠歪瞭,方向偏到江明宴這裡,鏡頭正好對著他的臉。

  “咔嚓。”

  她對著他按下快門。

  ——————

  我來瞭!!祝大傢五一快樂嗷嗷!

  求收藏求珠珠呀?( ? 039;ω03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