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嗯啊……」

  呻吟聲有瞭成熟的味道。

  趙允南通紅著臉,看俞安在自己的手指上搖晃。

  「快些……」

  趙允南咬瞭一下嘴角,手腕發酸,還是送瞭兩下,俞安脫瞭上衣,內褲也掉到瞭腳踝,赤裸著撐在趙允南的身上,歪著頭讓發絲都落在一側。

  手心裡的水很多,趙允南低頭看,旁邊躺瞭喘氣的俞安。

  俞安今天成年瞭,說是過生日,趙允南才來她傢裡,在客廳吃蛋糕的時候,當著俞叔叔的面,趙允南都不好意思看俞安,俞安穿著吊帶裙,披瞭件薄衫,跪坐在小腿上,吮著手指上的奶油,舌頭舔著嘴角,粉嫩的舌尖上全是白花花的奶油。

  本來想去俞安臥室放瞭禮物就走,被摟到瞭床上。

  「你送瞭我什麼?」

  俞安喘勻瞭氣,胳膊支在床上,側著身子,腳背蹭趙允南光滑的小腿。

  趙允南在床邊找褲子,「項鏈。」

  「怎麼不送戒指?」俞安的身子覆在瞭她的後背,細長的手臂環住瞭她的脖子。

  趙允南回頭,看她眼裡真真假假的感情。

  俞安托著她的側臉,給瞭她一個纏綿的吻。

  「別穿瞭,今晚陪我。」

  「明天還要上學。」

  「正好。」

  俞安赤裸著跳下床,拆瞭趙允南的禮物,把項鏈戴在瞭脖子上。踩著步子朝趙允南走近。

  「好看嗎?」

  「好看。」

  趙允南扯瞭一下衣角,被俞安脫掉瞭衣服,也被拽掉瞭內褲。

  她曲起腿,護住自己的身體,看著俞安的臉,後背貼住瞭床頭,她不習慣在俞安面前裸著身體,總是會想起俞安曾經厭惡的眼神。

  俞安不喜歡女生。

  趙允南不能理解俞安的行為,卻又不自覺地陷進去。

  俞安戴著項鏈,用腿心磨她的膝蓋,乳尖的顏色變成瞭深粉色,和項鏈一起晃動。

  走進教學樓,趙允南看到瞭倚在樓梯上的學長,支著長腿,理瞭寸頭,看上去有些利落。

  學長考瞭本地的大學,時不時會回學校一趟。

  她看瞭一眼身邊的俞安,俞安也看到瞭學長。

  「學長。」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聽到瞭俞安甜膩的聲音。

  學長笑得寵,看瞭趙允南一眼,牽走瞭俞安。

  俞安沒有看她。

  趙允南愣在原地,看他們牽著的手,俞安的手指扣著學長的手,也有些被包裹在瞭男生的手心裡。

  「要遲到瞭。」

  身邊路過的同學提醒釘在原地的趙允南,好心拽瞭她一下,拽掉瞭她眼眶裡的眼淚。

  同學非常慌張,一大早看到趙允南哭,以為她傢裡發生瞭什麼事。

  「沒事。」

  趙允南聲音小小的,嘴裡也滑進瞭不少淚珠。她揉瞭揉眼眶,一級一級地走樓梯。

  昨天晚上她們的雙腿絞纏著,她小心地捻起俞安落在自己脖頸處的發絲,把它繞在指尖。大腿上有炙熱的蹭動,她仰頭看俞安微張的嘴唇,俞安露出舌尖,也舔瞭她的舌尖,拿她的手摸她的身體。

  她快睡著的時候,俞安的手放在瞭她的心口,手指點瞭點。

  一,二,三。

  然後輕輕地笑。

  趙允南忍不住也笑,緊接著被俞安箍住瞭身體,俞安把她整個罩在懷裡,頭發散落在她的胸前。

  她差點以為自己擁有瞭俞安,差點以為她們之間有瞭意義。

  趙允南忍不住找瞭俞安。快高考瞭,課間也沒瞭喧嘩的聲音。趙允南看著走出教室的俞安,她臉上的淡然讓趙允南慌亂瞭。

  「學長和你……」

  「哦,我們談戀愛瞭。」

  俞安靠在欄桿上,轉轉脖子,漫不經心地說。

  「可是……」趙允南吸著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以為,俞安至少會和自己解釋一下。

  那些白日裡的情不自禁,夜晚的濕熱。

  俞安笑瞭一下,一隻手輕輕拍瞭拍她的臉,「你喜歡我?」

  「我們……」明明都做瞭那樣的事情。趙允南無助地看著俞安,俞安在她身上晃瞭兩年,含著她的手指,用手摸她的臉,甚至喊過她一次「南南」。

  「怎麼瞭?」趙允南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嗯?我們怎麼瞭?」

  「我們做過瞭。」

  「做過瞭?」俞安的嗤笑讓趙允南想起,她們之間,從來都是俞安在抒發欲望。

  「你對我那樣……」

  「我隻是喜歡你的手指,」俞安笑得理所當然,想瞭想,補充道,「怕和學長懷孕。」

  俞安的笑讓趙允南的眼睛刺痛,心裡也很不好受,她碰瞭一下俞安的胳膊,好像在確認什麼,撞見的目光裡是雲淡風輕。

  鈴聲響的時候,趙允南還想說什麼,俞安又拍瞭拍她的臉,拍得有些用力,趙允南後退瞭一步,捂著臉頰,指尖沾瞭眼淚,看著俞安轉身回瞭教室。

  原來是這樣。

  趙允南沒有回班級,低頭看著手,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慢慢走進瞭衛生間裡。

  她們確實搬進瞭新樓。那天在最裡面的隔間,俞安摟著她,讓她進入自己。

  趙允南坐在馬桶蓋上,地上有瞭一滴一滴的眼淚。

  那天之後,俞安再也不幫她打飯,也不等她放學瞭,即使是偶爾打個照面,俞安目不斜視,仿佛不認識她瞭。

  有時候,趙允南走在學校裡,被同學的胳膊搭上肩膀,她都渴望聽見的是俞安的聲音,即使俞安和她說那種話,對她做那種事,也沒有關系。

  她時不時會繞到俞安的教室門口,看她在教室裡寫作業或者聊天,看瞭一周,看到瞭俞安冰涼的眼神。

  她一定是煩自己瞭。

  趙允南更加謹慎,放學的時候,躲在樹後面等俞安走出校門,離她遠遠的,跟著她一起回傢,好像和以前也沒什麼不同,隻是沒有人幫自己背著書包,在自己傢樓下,也沒有人敲敲自己額頭,和自己說。

  ——明早等我。

  周日陽光晴朗。趙允南坐在床上,腦海裡全是俞安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她一遍一遍地回想,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俞安的笑顏。

  已經兩個月瞭。趙允南開始意識到,俞安不要她瞭。

  這其實是自己想瞭很久的願望。

  她默默地想著俞安。那個人不摟著她,也不再讓她摸自己瞭。

  不是說喜歡我的手指嗎。趙允南委屈地捏瞭捏自己的手指,耳邊有瞭俞安一點都不矜持的喘息。曾經排斥的東西,好像已經占據瞭自己的心頭。

  「俞安……」

  趙允南站在俞安的傢門口,看著拉開門的俞安,眼巴巴地喊她。

  「幹什麼?」

  「我想……問你題目。」趙允南舉起瞭手裡的試卷。

  俞安的手搭在門把上,看瞭趙允南一會兒,「嗯。」

  她走進俞安的臥室,看到瞭坐在地板上的學長。

  「嗨。」

  學長看起來很開心,朝趙允南露出瞭燦爛的笑容。

  趙允南看著他,聽到瞭俞安不耐煩的聲音,「要問什麼?」

  試卷已經被趙允南在手心攥出瞭印子,她給俞安指瞭一道題,俞安看瞭一會兒,飛快地說完過程,抱起瞭手臂,看著戀戀不舍的趙允南。

  「還有嗎?」

  「沒瞭。」趙允南躊躇瞭一會兒,轉身走出瞭俞安傢。

  每周五,學長都會來學校陪俞安吃午飯。趙允南坐的地方和他們隔瞭兩張桌子,她夾著米飯,也不往嘴裡送,看學長給俞安夾菜。

  俞安沒有給學長夾菜,趙雲南默默地記在心裡。

  學長送俞安回教室的時候,趙允南跟在他們後面,看他們在樹蔭下笑。

  俞安抱住瞭學長的胳膊。

  趙允南絆瞭一下,轉身飛快地跑走瞭。

  體育課的時候,趙允南拿著掃帚,慢吞吞地在體育館裡掃地,掃著掃著,掃到瞭器材室,器材室裡有說笑的聲音。

  她從窗戶裡看瞭一眼,看到瞭俞安和學長。

  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趙允南蹲下來,咬住瞭指節,如果被老師看到瞭,俞安一定會被記大過。她左右張望瞭一下,體育館裡隻有打籃球的男生,有些吵,有些避人耳目。

  俞安坐在桌子上,晃著修長的腿,笑得輕佻,摟住瞭學長的脖子。

  趙允南非常難受,握緊瞭手裡的掃帚,鼻子酸酸的。

  學長的腦袋湊近,看起來在和俞安親吻。

  掃帚掉在瞭地上,發出瞭響聲,俞安猛地推開學長,看到瞭眼睛紅通通的趙允南。

  趙允南撿起掃帚,頭也不回地跑走瞭,手背抹著眼睛,心鈍鈍地痛。

  「跟蹤我?」

  還沒走出校門口,趙允南的書包被拽住瞭,她回頭,看到瞭瞇著眼睛的俞安。

  趙允南抓緊瞭書包帶,一聲不吭。

  「為什麼?」俞安仰起瞭頭,俯視著沉默的趙允南。

  趙允南不說話,看著俞安,看著她熟悉的神情,眼眶發酸,視線慢慢模糊瞭。

  俞安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說話瞭。

  她吸瞭一下鼻子,抱住瞭俞安的胳膊,睜大眼睛看她。

  俞安任由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看瞭她一會兒,擦掉瞭她臉上的眼淚。

  「不哭瞭。」

  俞安又這樣和她說話,趙允南寧願俞安對自己兇一點,自己或許就不會哭得那麼丟人。

  她嗚嗚咽咽地和俞安走出瞭學校,俞安轉身,對她張開瞭手臂,把她抱到瞭自己懷裡。托住瞭她的臀部「圈著我。」

  趙允南的雙腿圈住瞭俞安的腰身,眼巴巴地看著她,又貼著她的臉,蹭瞭蹭她的臉頰。

  俞安抱著她,踩著夜色往傢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