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他面色霎時沉瞭下來,漆黑雙眸似濃墨無法化開。

  他捉住她手腕,將她狠狠摜到地上。

  如鶯手腕上先前被他馬鞭勒出的紅痕尚未消退,又被他按瞭痛處摜倒在地,又疼又覺得屈辱,淚水兒紛紛直下。

  他冷笑一聲,道:“痛瞭?安如鶯,別以為我沾瞭你身子,你便可在我面前驕縱放肆,誰給你的膽!便是給你父親安慶林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這般造次!

  你真以為你們安傢攀上英國公府,便是英國公府的一門正經親戚瞭?莫要因瞭我二叔過來安府兩遭,你們便真個兒將自己當做英國公府的姻親。英國公府二房的姻親是京城督察院任副督禦史的許傢,不是這偏遠之地的安源縣縣令傢!”

  她身子雖遮瞭衫裙,被他這般羞辱,卻比方才光著身兒更令她難堪屈辱。

  她手兒緊緊攥著裙衫,兩眼直視他道:“無恥之徒,齷齪小人!誰要攀附你們英國公府?!你這堂堂英國公嫡子,同個市井潑皮一般無二,英國公府教養可見一斑!

  你二叔上我安傢來,同我又有何幹?你們自去尋你們的副都禦史姻親,尋你們的小鄭氏、安慶林!我與我母親隻好好過我們的日子,並不曾來迎接你們,同你們推杯交盞話姻親情誼!

  誰稀罕你們英國公府!不要臉!回你的京城英國公府去吧!”

  她鶯鶯嚦嚦,哭得梨花帶雨,嘴中話兒卻是絕不肯饒人。

  他被她氣得火冒三丈,生平不曾遇見這般會點火的人。蹲下身子,嘲道:“你吃的是安傢的、喝的是安傢的、穿的睡的都是安傢的。沒有安慶林,你能好好兒活到今日?忘恩負義的奸滑丫頭!別想撇清關系!

  我且告訴你,像你們傢這般七品芝麻官,我們公府還不放在眼裡。依附英國公府而生的地方官員,不知幾凡。多你一個安府不多,少一個不少。

  你也莫要因瞭我對你客氣幾分,就自視甚高。知道麼?像你這般姿色的,我們府中每年要來好些個,都是些不知名的表姐表妹,甚麼打算大傢心裡都清楚。哼,再不濟,京城花樓裡隨便尋一個,也比你強些,識趣些。身子淫蕩卻還扭捏作態的,我也隻見過你一個!”

  她聽他說別想撇清關系,愈發悲憤。多年來,她同父親之間,總是隔著小鄭氏母子三人。她與母親倒像是寄居在安府的客人。

  祁世驤那句別想撇清關系,將她十三年安府後宅度日的心酸勾瞭出來。又聽他將她同國公府打秋風、討富貴的遠房親戚作比,還有那花樓花娘。

  她想到他回回遇見她,皆毫無顧忌對著她行那事,在京城定是放浪形骸慣瞭的,鎮日同那些姐姐妹妹混在一處,得瞭閑又去與那花娘作耍。到安源遇到瞭她,便把她當那些輕佻攀附他的女子,還有煙花場中靠身子做營生的煙花女子。

  她胸口翻騰,幾欲作嘔,狠狠推瞭他一把。

  他退得半步,一手撐在草地上:“怎麼?聽瞭真話惱羞成怒瞭?”

  她幹嘔幾聲,道:“你走!別靠近我!”

  他嗤笑道:“呵呵!我這便走,不勞你說。也就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呆頭小子才被你勾瞭魂!眼珠兒黏在你身上,一刻離不得你。待日後他見瞭世面,自然知曉旁人的好。”

  他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如鶯不知所以,便權當瞭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