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連忙扶起張無忌道:“你爹呢?”
“唔……我爹去世瞭……”張無忌哭起來,不過心中卻想道:“哭起來真累,不過不哭有不行。”
“什麼,我五弟走瞭,怎麼回事?”俞蓮舟有些吃驚的問道。
張無忌連忙將講與李天垣的故事說與俞蓮舟,聽罷,俞蓮舟長嘆一聲:“造化弄人啊!”眼角滑過幾滴眼淚,以俞蓮舟這種江湖之人,如果不是太過傷心又這麼會流淚。連忙將眼角的眼淚擦掉。對張無忌道:“無忌,我觀你使梯雲縱的時候,顯然功夫極好,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回二師伯,侄兒已經是一流圓滿之境。”
“一流圓滿。”聽到張無忌的話,俞蓮舟怔瞭一下,才哈哈大笑道:“好,好,五弟生瞭一個好孩子,後繼有人啊!”要知道俞蓮舟此時也才一流中期之境,沒想到張無忌達到瞭一流圓滿之境,不過心中更多的是高興,為五弟生瞭一個好孩子高興。
“能將你小小年紀教導成一流圓滿高手,你師父必是當世奇人,可惜他不想見生人,不然真想見一見。”俞蓮舟有些感嘆道。
“那你娘是?”俞蓮舟心裡有些懷疑是殷素素。
“我娘是天鷹教殷素素。”
“果然。”俞蓮舟暗道一聲,不過事實已成,而且人已經去世,在糾結這些也沒用。於是牽著張無忌的手來到眾人面前,給張無忌介紹船上之人。
一個矮矮胖胖的黃冠道人是昆侖派的西華子,一個中年婦人是西華子的師妹閃電手衛四娘,江湖中人背後稱她為“閃電娘娘”。其餘幾人也都是昆侖派的,隻是名聲沒西華子和衛四娘這般響亮。那西華子年紀雖已不小,卻沒半點涵養,一開口便道:“既然你是張五俠的公子,謝遜那惡賊在哪裡?你總知道罷?”
張無忌向俞蓮舟問道:“二師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西華子見張無忌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不禁暴躁起來,大聲道:“你沒聽見我的話麼?謝遜那惡賊在哪兒?”他在昆侖派中輩分甚高,武功又強,一向是頤指氣使慣瞭的。
天鷹教神蛇壇封壇主為人陰損,適才動手時,手下有兩名弟子喪在西華子劍下,本就對他極是惱怒,於是冷冷的道:“張公子是我教主的愛孫,你說話客氣些。”
西華子大怒,喝道:“邪教的妖女,豈能和名門正派的弟子婚配?這場婚事,中間定有糾葛。”
封壇主冷笑道:“我殷教主外孫也抱瞭,你胡言亂語甚麼?”
西華子怒道:“這妖女……”
聽到西華子罵殷素素妖女,張無忌神色一冷,身影一閃來到西華子身邊揮手一巴掌便打在西華子的臉上,發出“拍”的一聲,寒著臉道:“就憑你也配嗎我娘。”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根本沒反應過來,等聽到張無忌的話,再看西華子臉上腫起臉頰,心中一凜,沒想到張無忌的武功這麼高,再也不敢把張無忌當小孩看,同時心中暗想,如果自己面對這一巴掌,會怎麼樣,結果都是一個結論和西華子一樣。
“你敢……”西華子被打懵瞭,過瞭一會回過神來,想說什麼,這時衛四娘連忙拉住西華子道:“師兄,別沖動,大傢且聽俞二俠的示下。”
被衛四娘這一拉,西華子徹底回過神來,想到張無忌能輕松的打自己一巴掌,也能輕松的殺瞭自己,在看到張無忌冰冷的表情,心中一突,也有些害怕。連忙道:“聽俞二俠的。”
俞蓮舟這時說道:“大傢且請到艙中從長計議。雙方死傷的兄弟,先行救治。”
進瞭船艙,張無忌是鷹天教教主的外孫,再加上小小年紀武功高強,於是李天垣讓張無忌成為賓方首席,主方是俞蓮舟為首。這十年之中,俞岱巖傷後不出,張翠山失蹤,存亡未卜,其餘武當五俠,威名卻又盛瞭許多。宋遠橋、俞蓮舟等雖是武當派中的第二代弟子,但在武林之中,已隱然可和少林派眾高僧分庭抗禮。江湖中人對武當五俠甚是敬重,因此西華子、衛四娘等尊他坐瞭首席。而張無忌眾人剛剛見識瞭他的武功,也不敢反對,隻有俞蓮舟心理有些不舒服,因為他已經把張無忌當做武當之人,理應坐在自己這邊。
俞蓮舟朗聲說道:“我們少林、昆侖、峨嵋、崆峒、武當五派,神拳、五鳳刀等九門,海沙、巨鯨等七幫,一共二十一個門派幫會,為瞭找尋金毛獅王謝遜、天鷹教殷姑娘,以及敝師弟張翠山三人的下落,和天鷹教有瞭誤會,不幸互有死傷,十年中武林擾攘不安……”說到這裡,頓瞭一頓,又道:“天幸我五弟的孩子現身,過去許多疑難不解之事,當可真相大白。隻是這十年中的事故頭緒紛紜,決非片刻之間說得清楚。依在下之見,咱們一齊回歸大陸,由李堂主稟明教主,敝師弟也回武當告稟傢師,然後雙方再行擇地會晤,分辨是非曲直,如能從此化敵為友,那是最好不過……”
西華子突然插口道:“謝遜那惡賊在哪兒?咱們要找的是謝遜那惡賊。”
俞蓮舟這時出聲道:“謝遜死瞭。”
西華子、衛四娘等同聲驚道:“謝遜死瞭?”
俞蓮舟於是將張無忌說的故事講瞭出來。眾人聽到謝遜已死,都是默不作聲,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唯有西華子鼻中哼瞭一聲,但也不敢開口。
這時隻聽西華子說道:“俞二俠,天鷹教的殷姑娘,真是張五俠的夫人嗎?”
俞蓮舟回道:“正是。”
西華子厲聲道:“我昆侖門下的兩名弟子,毀在貴派張五俠妻子手下,變成死不死、活不活,這筆帳如何算法?”
俞蓮舟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西華子仰天打個哈哈,說道:“誤會?哈哈,高蔣二人雖然成瞭白癡,卻還能記得一件事,說得出一個人的名字,知道毀得他們如此的,乃是‘殷……素……素’!”
“有什麼仇,我接著,你可以來找我。”張無忌這時開口道。
聽到張無忌的話,西華子心中一凜,想起剛才的事,臉上仿佛又有些疼,又羞又怒,但又沒有辦法,一下就萎瞭,閉上嘴不吭聲。眾人見得西華子的反應,心中有些鄙視,就連昆侖派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俞蓮舟開口道:“既然事情已經清楚,謝遜也已經死去,我們不如就此散去?”
忽聽得南邊號角之聲,嗚嗚不絕。昆侖派的一名弟子走到艙門口,說道:“崆峒派和峨嵋派的接應到瞭。”
西華子大喜道:“俞二俠,不如聽聽崆峒、峨嵋兩派的高見。”
俞蓮舟隻得道:“好!”
過瞭好一會,崆峒和峨嵋兩派各有六七人走進船艙,和俞蓮舟、西華子、衛四娘等見禮。崆峒派為首的是個精幹枯瘦的葛衣老人,峨嵋派為首的則是個中年美艷尼姑,看起來大約三十幾歲,雖然一身素袍,但更顯得豐滿迷人。這幹人見到天鷹教的李天垣等坐在艙中,而且一個小孩坐在主位上,都是一愕。又見西華子臉上似被人打瞭一巴掌,心下也有些好奇。
西華子見這些人到來膽氣也大瞭開口道:“唐三爺,靜虛師太,武當派跟天鷹教聯瞭手啦,這一回咱們可得吃大虧。”
那矮瘦葛衣老人唐文亮是崆峒五老之一,中年尼姑靜虛師太是峨嵋派第四代大弟子,都是武林中頗有名望的好手,聽到西華子這麼說,都是一怔。
靜虛師太為人精細,素知西華子的毛包脾氣,還不怎樣。唐文亮卻雙眼一翻,瞪著俞蓮舟道:“俞二俠,此話可真?”
俞蓮舟還未答話,西華子已搶著道:“人傢武當派已和天鷹教結成瞭親傢,張翠山做瞭殷天正的女婿……”
唐文亮奇道:“失蹤十年的張五俠已有瞭下落?”
俞蓮舟指著張無忌道:“這是我五師弟張翠山的孩子,這位是崆峒派的前輩高人,唐文亮唐三爺。”
靜虛師太自進船艙之後,一直文文靜靜的沒有開口,這時才道:“此事原委究竟若何,還請俞二俠示下。”
俞蓮舟於是又將事情訴說瞭一便,聽到俞蓮舟的話,唐文亮大喝道:“謝遜這惡賊殺死我的親侄兒,姓唐的不能跟他並立於天地之間,就這樣讓他死瞭,實在是太便宜他瞭。”說完才發現俞蓮舟臉色不愉,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失誤,因為張翠山和謝遜同歸於盡。於是向俞蓮舟抱瞭抱拳道:“俞二俠莫怪,剛才有些激動。”俞蓮舟連道不敢。
唐文亮站起身來雙手一拱,道:“既然如此,告辭。”
靜虛師太點瞭點頭,道:“告辭。”
這時西華子道:“唐三爺,咱們幾個搭你的船回去,成不成?”
唐文亮道:“好啊,怎麼不成?”
西華子向衛四娘道:“師妹,走罷!”他本和俞蓮舟同船而來,這麼一來,顯是將武當派當作瞭敵人。俞蓮舟不動聲色,客客氣氣的送到船頭。
當西華子經過跳板時,忽覺身體忽然一軟,撲通一聲,栽入瞭海中。他不識水性,立時咕嚕咕嚕的喝瞭幾大口咸水,雙手亂抓亂劃,突然抓到瞭一根繩子,大喜之下,牢牢握住,隻覺有人拉動繩子,將他提出瞭水面。
西華子抬頭一看,那一端握住繩子的是自己的師妹。西華子上瞭船,知道自己被人暗算,知道是張無忌所為,卻不敢去報仇,隻能咽在心裡。
這時俞蓮舟說道:“李堂主,相煩稟報殷教主,貴派小姐的情況,今日咱們便此別過。無忌,你隨我去武當嗎?”
張無忌點瞭點頭對李天垣道:“師叔祖,請您回去告訴外公,不久我就會去看他老人傢。”
李天垣隻得點頭答應,抱拳為禮,轉身出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