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Y城裡的選戰打得如火如荼。熱火朝天的宣傳攻勢中,一傢一向中立、不偏不倚的中間媒體破天荒地登出一張文沙系著圍裙做菜的大幅照片,並配上瞭一篇短文,介紹瞭文沙對美食愛好,盛贊他形象親民。
在競選雙方連篇累牘高潮迭起的宣傳攻防戰當中,這篇不起眼的短文就像一朵小小的浪花,並沒有引起人們的註意就消失在媒體的汪洋大海當中瞭。
誰知,就在第二天,連為國黨自己都沒有註意到的這篇為本方候選人唱贊歌的短文卻出現在瞭民主聯盟的電子媒體當中。有人在論壇中貼出瞭這篇報道,並質疑那張照片是某次電視節目的截屏。很快這個帖子被轉發瞭上萬次,不斷有人在照片上有新的發現。還沒有到中午,就有人根據網友從照片中鑒別出的各種特征,指出這是三天前一個電視美食節目的截屏,並質疑文沙在競選期間出現在電視節目中是否適當。
緊接著,當天下午出版的民主黨的禦用報刊就登出瞭大篇幅的社評,指責文沙違規利用自己傢族掌握的電視渠道非法進行變相的競選宣傳,為自己臉上貼金,並影射目前的競選勢頭一面倒的局面就是西萬傢族利用自己多金並掌握媒體的不對稱優勢非法打壓對手造成的。
這節外生枝的風雲突變讓為國黨方面措手不及,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文沙才急急忙忙地召開瞭記者會澄清事實。文沙向國會和競選對手公開道歉,並解釋自己完全是無心之失,並未將此節目作為競選手段。同時宣佈立即中止相關節目的錄制和播出。
不過,事態並沒有因此而平息下來。民主聯盟方面顯然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他們開始制造輿論,把這件事升高到質疑文沙候選人資格的高度。除各黨掌握的媒體連篇累牘地借題發揮,攻訐西萬傢族並質疑文沙競選違規之外,當天晚上,由民主聯盟各黨組成的請願團向臨時政府選舉監督委員會正式提出瞭請求,要求重新審查文沙的候選人資格。
WY城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第三天的晚上,在為國黨黨部大樓的小會議室裡,為國黨的核心人物正在召開緊急會議。會場理充滿瞭憤怒而又沮喪的氣氛。
本來一片大好看起來穩操勝券的競選局面,居然被對方借著一個根本算不上問題的瑕疵鬧的天翻地覆,眼看要陰溝裡翻船,大好局面面臨逆轉的危險,在座的所有人臉上幾乎都是陰沉沉的,反倒是文沙本人,一副風清雲淡波瀾不驚的樣子。
競選活動總召集人阿南塔正在匯報最新的情況:“我們通過軍方內部的同情者剛剛得到的消息,臨時政府首腦已經知會選舉監督委員會,決定暫停文沙的候選人資格,等待審查結果。這個決定估計明天一早就會以政府公告的形式公佈。”
阿南塔話音未落,為國黨國會黨團召集人他儂就憤憤不平地開瞭口:“這完全是雞蛋裡面挑骨頭,吹毛求疵。這個美食節目就是個個人愛好的餘興節目,況且它也不是競選期間才開播的,已經存在超過三年瞭!顯然和競選毫無關系。難道政治傢就不許有個人愛好、有政治以外的生活情趣瞭?我就不信他們就都這麼幹凈!”
阿南塔嘆瞭口氣點點頭說:“是啊,我們手裡也有昂潘近日參加學術活動電視節目的證據,也提交給瞭監督委員會。但人傢根本就直接無視,板子隻打在我們的屁股上。”
“把我們手裡的證據也公佈在媒體上!看他們怎麼說!要求他們把昂潘的資格也取消,大傢從頭來過”他儂氣鼓鼓地說。
文沙搖搖頭說:“我們是負責任有尊嚴的政治傢,不是無底線的無恥政客。我們不能和他們比誰更下三濫,既然他們說我違規,那我就退出好瞭。”
“對,我們退選,讓他們也唱一回獨角戲。”他儂依然氣憤難平。
這時一直坐在主席位上沒有說話的沙瓦輕輕咳嗽瞭一聲開瞭腔:“目前這種情況,我看文沙兄提出的想法值得考慮。以退為進,未必是壞事。我們要讓全ZX的民眾看到,我們並不是戀棧,我們是為這個國傢的利益考慮。即使他們拿出的所謂理由如此上不得臺面,我們也不會因個人的委屈而意氣用事。”
說到這裡,他看瞭一下與會者的表情,當他看到文沙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欣慰地點點頭說:“不過,我不同意就此退選。不是我們非要當這個權。相反,其實為瞭我們自己的利益,我們現在正應該退避三舍。人傢費瞭那麼大的勁,搞瞭軍事政變,現在三個月不到我們又回來瞭。要有多少人下不來臺啊!
從這次他們居然拿如此下三濫的理由來將我們的軍來看,他們這一回是輸不起,志在必得,無所不用其極瞭。
但我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這些年能夠逢選必勝,就是因為有無數擁護我們的農民。他們占到ZX國人口的百分之七十。我們是他們利益的代表,我們不能讓他們失望。
尤其是軍人政變後的這兩個多月,他們的很多政策與我們的都是背道而馳的。農民已經感覺到他們的利益受到瞭切切實實的威脅。
在這種時候,我們不能做縮頭烏龜。在他們最需要我們的時候如果我們缺席,那麼當我們需要他們的時候,恐怕民心就覆水難收瞭。
所以,這次我們不管怎樣還是要堅持下去,即使敗選也要堅持下去。最重要的是要讓我們的選民看到我們永遠都和他們在一起。我剛才和大哥通過電話,這也是他的意思。“
“如果文沙先生退出,我們推舉誰做候選人啊?競選時間本來就不多,現在已經過半瞭。”阿南塔憂心忡忡地說。
沙瓦和文沙交換瞭個眼色,胸有成竹地笑笑說:“看來也隻好我赤膊上陣瞭。”
沙瓦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吃驚的樣子,氣定神閑地擺擺手說:“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大哥不在,文沙兄又被人傢穿瞭小鞋。隻好我來做瞭。希望不要再被人傢穿瞭小鞋才好。”
沙瓦的調侃讓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輕松瞭一些。大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還是阿南塔認真地說:“我記得前不久貴府少夫人被人綁架,到現在還沒有解決,這件事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吧?”
沙瓦哼瞭一聲道:“這件事已經是路人皆知,我們是受害者,而且已經向警局報案。如果有人要拿這件事來做文章,我想結果隻能適得其反吧。”
他儂若有所思地插話說:“文沙先生既然決意退選,我們是否在政府公報發佈前搶先發表退選聲明,以爭取主動。”
文沙搖搖頭說:“我看不必。我沒有什麼錯,為什麼要主動退選。我就是要他們拿著這種貽笑大方的理由來把我拿掉。我再發表聲明被動接受。讓全國的民眾都看清他們是什麼人,我們是什麼人。主動退選豈不是替他們遮羞!”
文沙說完,會場中一時陷入瞭沉默。沙瓦看看大傢,揮揮手說:“時間不早瞭,我們就先議到這裡,我看就按文沙兄說的辦吧。阿南塔先生就偏勞你幫文沙起草一下退選聲明的文稿。其他事情大傢考慮一下細節,我們明天再議。
與會者紛紛起身離席,沙瓦朝文沙和茵楠招招手說:“你們兩個留一下。”兩人默默地點點頭,隨沙瓦進瞭旁邊的小辦公室。
三人落座後茵楠看著沙瓦說:“三哥,這次選舉我看對方有點不擇手段瞭。為瞭這麼一場必輸無疑的後衛戰,你親自出馬是不是有點……”
沙瓦擺擺手道:“我們西萬集團、西萬傢族在ZX國的地位已經不允許我們在政治上有任何閃失。我們可以不執政,但不能在政壇上缺位。我們不能讓擁護我們的人失望,所以必須打起十倍百倍的精神來應付險惡的局面。”
說到這裡,他慈祥地看瞭看茵楠,繼續說:“我要出面參加競選,肯定要和公司的管理徹底脫鉤。所以你馬上要做好準備,全面接手集團的管理。
本來我就準備近期退出集團的經營管理的,這次正好借這個機會順勢做一次重大的調整。大哥不在,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到政壇上再去折騰幾年。集團的經營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瞭。
這幾年大哥和我有意讓你增加歷練,集團的事務你已經全部熟悉瞭,集團的經營管理交給你我們完全可以放心。“
茵楠沉靜地點點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喃喃道:“要是楚蕓在就好瞭”
沙瓦似乎意識到茵楠在想什麼,臉色立刻沉瞭下來,心照不宣地問:“法院那邊的事情辦的如何瞭?”
茵楠一驚,想瞭想才說:“都很順利,各項手續都已經齊備瞭。正在審查中,前天得到的消息說,已經征得原審法官的認可瞭。”
“還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有結果?”沙瓦關心地問。
“最多一個月吧。可憐的楚蕓,你一定要挺住啊!”茵楠有點心不在焉地說。
沙瓦忽然想起什麼:“這件事不會被對方利用做什麼文章吧?”
茵楠搖搖頭道:“這個你放心。我們這邊他們抓不到任何把柄的。倒是他們,有大量的把柄抓在我們手裡。我早就讓辦事的人留心搜集瞭證據。如果要是捅出來,說不定誰害怕呢。”
沙瓦點點頭說:“那就好。能把楚蕓救回來,我就去瞭一塊心病。”
說完他又轉向文沙道:“老兄,黨內的事情還是要你來主持。政壇的事我外行,一切都聽你的。”
文沙點點頭說:“這個你放心。大哥不在,這裡的事情全靠我們幾個瞭。我會全力以赴的。”
次日上午,臨時政府選舉監督委員會果然發佈瞭暫停文沙候選人資格的公告。一個小時之後,文沙正式宣佈退選。與此同事,為國黨旗下的平面媒體和電子媒體均陸陸續續放出瞭一些昂潘近期參與電視節目的信息,但未加任何評論。
令人眼花繚亂變幻莫測的政壇風雲讓人驚愕不止。誰都沒有想到,本來一邊倒的競選局面會在一夜之間大翻盤,尤其是占盡優勢的文沙毫不拖泥帶水地宣佈退選令人措手不及。可後面發生的變化更讓所有的人都跌碎瞭眼鏡。
當天晚上,為國黨在黨部大廈召開瞭緊急記者會,鄭重宣佈沙瓦已向當局提交瞭競選申請,正式參選。同時宣佈辭去在西萬集團和商界身兼的所有職務。
又一個白天來臨,西萬集團召開臨時董事會,表決接受瞭沙瓦正式提出的辭呈,同時選舉茵楠擔任西萬集團董事局主席。
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政壇風雲塵埃落定之後,人們驚愕地發現,橙巾團群情激昂,為國黨的支持度不降反升。而本來就人氣低迷的民主聯盟在選民心目中變成瞭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的無賴。連原先還在WY街頭和橙巾團對陣的紫巾團都不好意思上街瞭。
此時,昂潘的競選總部裡一片哀鴻遍野。連一向標榜足智多謀的希馬尼都垂頭喪氣,打不起精神。本想借著電視節目的事情打擊一下對方的氣焰,不料這幫廢物軍人居然幫倒忙,直接暫停瞭文沙的候選人資格。這不但凸顯瞭己方的無理取鬧,而且讓對方有機會打出悲情牌,而且還換上瞭一個比文沙還要可怕的競選對手。
此時,離預訂的選舉日隻剩十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