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楚宴差點要抱著她再來一輪的時候,蘇恬慫瞭,火速翻身下床。
然後,她套衣服的速度比脫衣服的速度還要快。
季楚宴抿唇,始終目光幽暗地看著蘇恬把短裙和毛衣一件件拾起、穿好、捋順,最後扣上小高跟的系帶。
她的腳踝纖細,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隱約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與高跟鞋的黑色絲絨對比鮮明,竟生出妖冶的美感來。
季楚宴一瞬不錯眼地盯著,下腹又是一陣燥熱。
偏偏做完這一切,蘇恬臉上還帶著紅暈,雙眼霧蒙蒙地看他,像朵沾帶春露的嬌花。
她紅唇微啟,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你有沒有覺得好熱誒……要不……我先出去吹吹風”
蘇恬心裡想的是,她再不找借口出去,季楚宴估計會撕開第二個套套的包裝。
她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想溜”二字,季楚宴哪裡會看不出來。
他在心裡嘆瞭口氣。
他不想為難她,隻好極力壓下蠢蠢欲動的欲望,神色微斂,開始慢條斯理地系襯衫紐扣。
由於季楚宴穿衣服的動作實在過於優雅且費時,蘇恬便先一步出來,一個人在二層甲板的欄桿上趴著吹風。
深秋的晚風是柔而不燥的,帶著江水的潮濕與涼意,拂起她的發絲。
兩岸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蘇恬盯著一塊大屏出瞭神——上面正滾動播放著華易文創新一季度的廣告宣傳片。
華易文創,不正是季楚宴的公司麼
蘇恬幾不可聞地嘆瞭口氣,心中有一絲懊惱。本想借機問問他,工作究竟出瞭什麼狀況——畢竟依照方女士的轉述,她隱約感覺,季楚宴那邊恐怕是遇上瞭棘手的難題。
而且,其實即便她不問方女士,她也已經從季楚宴的舉動之中察覺瞭一二——從他做完前戲卻被一個電話叫走,到他去紐約出差大半個月,再到最近他的忙碌。
蘇恬心下越發不安。
她不安的時候就會放空,於是,不知何時,季楚宴已經走到她身邊。
他倚在欄桿上,剛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細枝煙,就被回過神來的蘇恬眼尖地搶瞭過去。
蘇恬看他微愣的模樣,興味更濃,索性夾起那支煙,一下含在微張的紅唇之間。
季楚宴盯著她看瞭一會兒,並未將她搶走的煙拿回去,而是低頭,又從盒裡抽出另一支,咬上瞭煙嘴。
他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隻打火機,左手虛攏著煙,修長的手指掀開打火機的金屬蓋,輕擦滑輪,霎時間,火苗便跳躍而出,在風中搖晃著紅色的光芒。
季楚宴點煙時是微斂著眉眼的,蘇恬看向他,便看到他清冷的側臉。他好像清瘦瞭很多,下頜的線條愈發明顯。
蘇恬回想起之前。盡管他與她調情時總是習慣輕笑,但今晚,他的神色間卻難掩疲憊。
她抿抿唇,突然向他笑道:“打火機,借我用一下。”
聞言,季楚宴看她一眼,桃花眼裡翻湧著深深的波瀾,但是並無動作。
良久,他將細枝煙夾在指間,輕輕勾唇:“不借。”
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樣子,蘇恬心頭微顫,索性抓著他的外套衣襟,將他整個人拉近自己。
季楚宴動作一頓,垂眸看向她。
蘇恬的紅唇間銜著那支白色的細枝煙,湊近他,素手緊抓著他的衣襟,微微踮腳,直至兩支煙的煙頭觸在一起。
星星之火,在煙頭間傳遞,燃燒出若隱若現的紅光。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她的柑橘馥奇香調與他的冥府之路的香調混合在一起,空氣中早已分不清界限。
季楚宴屏住呼吸,喉頭滾動。
他想要吻上去。
然而,下一秒,蘇恬卻松開瞭他。
她用纖細的手指夾著煙,輕輕吸瞭一口,看向他,笑得明媚:“你不肯借打火機,那就隻能借個火啦。”
季楚宴幽暗的目光攫住她,好半晌,他才輕笑出聲:“這算借嗎分明是搶。”
“因為你不肯主動給我啊。”
她開口,季楚宴卻一僵。
混合著薄荷氣息的淡煙草香味充斥在空氣裡,隨即被風吹散,隱入茫茫的黑夜裡。
蘇恬頓瞭頓,語氣輕緩:“不管是打火機,還是其他事情。”
她話裡的指示意味已經十分明顯,季楚宴將目光移向遠處,沉默不語。
“你看。”蘇恬突然笑起來,“炮友應該也算朋友吧你就把我當成朋友……或者是樹洞,想說什麼都可以。”
季楚宴深深地看瞭她一眼。
她的眼眸熠熠生輝,黛眉輕揚,神色純凈,如同未諳世事的少女。
季楚宴剛生出的一絲動搖與猶豫瞬間被不忍所代替,他聲音清冷,開口道:“因為是你,所以更加不可以……”
後面的“告訴你”並未說出口,懷裡就撲進瞭一片溫熱。
“因為是我,”蘇恬窩在他懷中,聽他逐漸加快的心跳,聲音悶悶的,“所以可以。”
她柔軟的發絲被風揚起,有幾縷輕輕拂在季楚宴的臉上。
季楚宴的心仿佛狠狠地陷下去一隅。
他知道他完瞭。
不再猶豫絲毫,他抬起手,用力地環緊她的腰。
溫度熨貼之間,他深深嘆氣——數日來,工作的危機所帶來的一切焦慮與壓抑,在此刻統統被卸除,心裡的缺口填補得滿滿當當。
季楚宴又忍不住緊瞭緊環在蘇恬腰間的手,將她的幾縷長發繞在指間,唇角微揚:“你想聽什麼,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