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a姐一走遠,白皓樊就用驚恐的眼神看向蘇恬,呲牙咧嘴的:“蘇恬,maia姐好嚴格,我汗毛都立起來瞭。”
“你那是凍的。”蘇恬白瞭他一眼,“夏秋之交,易感冒。”
她心想,白皓樊就一小傻白甜,也得虧是因為學術科研背景比較過人,被maia姐看上瞭。要是被分配給老陳帶,他估計能被啃得渣都不剩。
“哦……”白皓樊笑瞭,露出一口大白牙,“謝謝關心,我會註意的。”
“……”
蘇恬一時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晚上八點,城市的霓虹已經亮起,車流如織,繁華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一路綿延的車燈格外刺眼,像在城市的血管中跳動的一點點星光。
蘇氏分部所在的寫字樓裡,辦公室已經安靜下來,隻餘天花板上的白燈兀自沉默。
而蘇恬和白皓樊還坐在工位裡,屁股都不帶挪窩兒地,滿眼酸脹地對著屏幕研究歷年產品數據和財務模型。
也許是蘇恬隨口的那一句話把白皓樊感動到瞭,他數據看到一半,悠悠地湊過來。
“蘇恬,待會下班我請你吃夜宵吧”
蘇恬對上他的眼睛,萬分真摯,沒有多餘的意味。
從小到大,追她的男生很多,她從對方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來,男人對她有沒有那種孟浪的心思。
當然也不是毫無例外,比如季楚宴,對她來說就是一道超綱題。
蘇恬不禁愣瞭愣。
最近季楚宴總是頻繁從她腦海裡路過。隻要她一閑下來或者發呆,他的身影就會趁虛而入,占據她的全部思緒。
“蘇恬”
白皓樊在她面前揮瞭揮手,蘇恬一下把放空的視線收瞭回來。
“嗯”
“我說請你吃夜宵啊,”白皓樊眨眨眼,“以後還要靠你帶我飛。”
蘇恬覺得好笑:“你這話應該對maia姐說才對吧,我也不過是一個實習生啊。”
“別謙虛瞭,今天開會你都聽瞭個七七八八,而我,基本抓瞎。”
白皓樊很鬱悶,在蘇氏工作,和他大學時跟著老師的團隊做學術,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蘇恬反而樂瞭。她也隻不過湊巧在國外上學時跟著導師做過相似的項目,還真不是白皓樊口中說的那麼神。
但不得不說,她就喜歡被誇。
“行瞭,你別請我吃夜宵瞭。”
白皓樊本以為她是拒絕瞭,卻聽見蘇恬繼續笑道:“我請你吃。”
竹葉青蔥環繞,隻見裝飾幽雅而富有異域風情的屋內,熏香水霧繚繞,人造溪流的潺潺聲與屋外敲打木琴的微弱旋律和在一起,不時得聞。
深栗色的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中式餐具,白皓樊坐在蘇恬的對面,咂舌:“蘇恬,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個土豪,你還缺腿部掛件嗎”
蘇恬瞥瞭他一眼,沒說話。
她也沒有很隱形吧,衣服包包都不低調,也可能隻是白皓樊沒認出品牌。
想來是她步行上班,給瞭他什麼錯覺。
“不缺。”
蘇恬端起茶杯,隻見湯色金黃,兩三綠葉豎立飄蕩,再輕抿一口,很濃鬱的油煎蠶豆瓣兒香就溢滿唇齒——的確是很正宗的龍井茶。
再放下茶杯時,蘇恬抬眸,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
然後她就看到,那張常常從她腦海裡路過的臉,如今就在十米開外——季楚宴一身商務風的藍黑色西服,暗紋領帶系得端正,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光是坐在那裡,都像一幅威尼斯畫派的油畫一樣明朗華麗。
不過,他並未註意到蘇恬,隻是一邊姿態極好地用餐,一邊偶與對面的人交談。
對瞭,他對面的人……
蘇恬的眼神下意識地掃過去——
是一個背影優雅的女人。身穿黑底鎏金的印花襯衫裙,腳上是蘇恬也鐘意的紅底高跟鞋,大波浪卷發下露出精巧的珍珠流蘇耳環。
珠光寶氣,但絕不艷俗。
蘇恬的喉嚨像被人緊緊掐住一樣,一股氣噎在心頭,根本說不出話來。
對面的白皓樊見她神色異樣,道:“蘇恬,你怎麼瞭不舒服嗎”
她眼神閃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沒……喝茶,喝茶……”
然後伸手就要去摸茶杯。
白皓樊驚呼:“剛續的茶,小心燙——”
話音未落,蘇恬蔥白的指尖已經觸上瞭杯壁,刺痛感向她襲來,她被燙得一抖,一杯茶便灑落大半,附在她手背的皮膚上。
蘇恬被燙得下意識低呼出聲。
而那翻倒的茶杯在桌上悠悠滾瞭幾圈,最後朝桌子邊緣轉去——
“啪!”
滿室清幽,一聲瓷生生的脆響分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