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點頭。
結果就是,她和季楚宴居然在頭腦清醒且無愛要做的情況下,躺到瞭一張床上。
床頭燈沒有開,窗簾嚴嚴實實地堵住瞭所有本該傾灑入室內的月光。
蘇恬偏過臉,努力適應著這一片漆黑,但許久都無法捕捉到任何畫面。
如同失明一樣,聽覺和嗅覺就格外靈敏。
她聞到柔軟的被子裡屬於季楚宴的冥府之路的氣味,以及她身上襯衫的潔凈芳香。
季楚宴的呼吸很輕,蘇恬靜下心來聽,聽不到他的鼻息。
她揪緊被子,柔軟的觸感沒能壓下越來越快的心跳。
“季楚宴。”
蘇恬低聲喚他的名字,聲音悶悶的。
黑暗裡的寂靜格外地漫長。
良久,他開口:“怎麼瞭”
蘇恬抿瞭抿唇:“沒有光,我睡不著。”
她從七歲開始一個人睡,夜晚入睡前,她總會留一盞床頭燈,在微弱的光亮下才能安眠。母親方梓茹一度要糾正她的這個習慣,但換來的隻有哭哭啼啼的小蘇恬拖著被子擠到父母的床上——索性,方梓茹也不再管。
經年累月,蘇恬便養成瞭依賴,一旦周身完全黑暗,她便會失眠。
季楚宴哂笑一聲:“你害怕嗎”
蘇恬張瞭張嘴,又閉上瞭。她好不想承認,她明明連恐怖電影都不怕。但事實就是,她的心臟跳動得異常劇烈。
她陷入沉默,幾秒過後,床頭燈突然被“啪”地一下打開,暖色燈的昏黃光線籠罩在頭頂,蘇恬瞇瞭瞇眼睛,房間內的景象重新變得清晰可辨,她心底的惴惴不安也在一點一滴地流逝消散。
季楚宴把搭在開關上的手收回來,半斂著眸子看向蘇恬,嘴角微彎:“這下不害怕瞭吧。”
他那雙桃花眼裡依然充滿那種懶洋洋的惑人的魅力。
“我才沒有害怕。”蘇恬慌亂地收回視線,嘴硬地反駁道。
“那我關燈瞭。”
“別——”
季楚宴作勢要去關燈,蘇恬為瞭阻止,慌不擇機地撲過去,整個人幾乎快要貼在他胸膛上。
季楚宴輕笑,手掌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將她壓得更近。
“投懷送抱。”
他輕輕吐出這四個字,蘇恬雙頰緋紅,撐著床便想爬起來,卻被他有力的手臂重新按瞭回去。
蘇恬眼見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該睡覺瞭,今天已經弄瞭好幾次……我快累死瞭……”
“嗯。”季楚宴翻瞭個身,順帶把她塞回被子裡,但是手臂依然緊緊地箍在她的腰上。
“我真的不行瞭……”蘇恬渾身緊繃,生怕他的欲望再次蘇醒。
“我知道。”季楚宴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睡吧,晚安。”
隨後,他的呼吸歸於清淺平穩。
蘇恬怔怔地感受到,季楚宴的小臂環在她腰間,手掌熨燙著後腰,溫度灼熱,但卻莫名地踏實。
這是他第一次在性愛之外的時刻摟住她。
她窩在他懷裡抬頭,目光流連過季楚宴白皙的頸部,凸出的喉結,線條明朗的下巴,一直到如濃墨染過一般的輕垂的睫毛。
近距離欣賞這惑人的美色,蘇恬心裡的小鹿開始不受控地亂撞。
他們離得好近,但是他們沒有做愛。
蘇恬甚至覺得,他們就像一對普通戀人,依偎在一塊兒。
她伏在他的胸口,笑意淺淺。
“季先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