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的完事瞭?”
西廂,賈薔談完正事來至此,將小琉球事畢說瞭遍,黛玉登時驚喜萬分道。
尹子瑜在一旁也是眼睛明媚,看著賈薔淺笑。
賈薔呼出一口氣,開始脫衣裳,露出裡面的短袖、短褲
見黛玉忍笑瞪眼,他忙道:“太熱瞭,德林號又沒開過來,沒有冰鑒。等到瞭粵州城,住進伍園就舒坦瞭。德林號的冰室在粵州賣的極好,咱們也不用這樣煎熬。”
黛玉“呸”瞭口,啐道:“便是熱,也沒這樣穿的道理!”
子瑜在一旁深以為然的點瞭點頭。
賈薔無奈道:“又沒外人,啥沒見過”
黛玉聞言俏臉大紅,左右看瞭起來,子瑜看起來有些懊悔,今兒沒帶野鴨子毛撣子,不過咦,床裡面些有一個!
“子瑜!裡雷匆蝦米啊?”
黛玉還有外間的紫鵑、南燭登時笑出聲來。
在福清住瞭幾天,她們勉強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尹子瑜抿嘴笑著,眼神也愈發明媚。
出來逛瞭這一圈,對打小從未出過神京城,多半時間在小小的尹傢安靜生活的她來說,如同見識瞭一個全新無垠的世界。
心情也愈發舒暢瞭許多。
她樂意和黛玉相處好,日後的日子也就會過的更清凈自在些。
再者,她也喜歡捉弄賈薔。
有瞭肌膚之親後,許多心態都發生瞭變化。
她依舊喜歡清凈,享受靜謐,但也漸漸習慣瞭一傢人在一起時的歡樂。
見賈薔一邊躲閃一邊悲憤的質問她,尹子瑜落筆道:“若是去瞭粵州,你又怎麼說?”
賈薔黛玉暫停,看瞭眼後,賈薔居然得意起來,“悲憤”道:“子瑜!你搞乜嘢?”
黛玉和紫鵑等笑彎瞭腰,尹子瑜也笑的愈發燦爛。
正說笑中,見鳳姐兒進來,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經鼓瞭起來,走路由豐兒和繪金攙扶著。
一進門兒,鳳姐兒就笑道:“瞭不得瞭,這地兒再住下去,可就要熱死人瞭!”
賈薔奇道:“你打小在金陵城長大,那處夏日裡不比這更熱?”
鳳姐兒一雙丹鳳眼看著賈薔,笑道:“哪裡是說我?我是說大嫂子和可卿!天兒太熱,她們昨晚一宿未睡合眼,臨天明涼快些才睡著,這會兒還沒起呢。”
賈薔見幾雙眼睛看過來,無辜道:“都看我作甚?我半夜就被叫到前面辦正事去瞭”
別人信他個鬼!
一眾女孩子都是近月來才嘗過個中滋味的,此刻鳳姐兒隻隱晦提瞭嘴,就一個個都紅瞭臉。
其實說來也諷刺,正因為賈傢素有“賢名”,當初賈赦、賈璉、賈珍、賈蓉之流忘八事幹的多瞭,傢裡姊妹們都有所耳聞,所以如今賈薔這般操蛋,反倒不算甚麼新鮮事
不過沒等鳳姐兒再開口調笑,黛玉就警告道:“以後不準再說這些混帳事,當是好事,還是好聽?”
賈薔有些訝然的看著黛玉,因為她俏臉微沉,目光也有些嚴肅。
而一旁子瑜居然也微微頷首
賈薔心道,許是閨中生活不能拿出來說嘴
尹子瑜看瞭賈薔一眼,一看就知道他並不明白,可女孩子們天生都懂。
眼前這位怕是在拈酸吃醋,才故意在這說,給那兩位上點眼藥
當然,她此刻多半沒甚麼壞心思,隻是不願那兩個太受用
但黛玉不依,防微杜漸,以免日後事多。
鳳姐兒聞言果然一滯,她多機靈,轉眼一笑就變瞭話題,道:“三娘那邊可完事兒瞭沒有?”
賈薔笑道:“完事瞭,等兩省水陸提督派船回來,就準備出發去粵州瞭。”
鳳姐兒聞言大喜,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去給姑娘們說說!三娘真是厲害,回頭定好好犒勞犒勞她。”
說罷離去。
等她走後,黛玉橫眸看賈薔,道:“你也不問問,我剛才怎麼沒給鳳丫頭留臉?”
賈薔搖頭笑道:“後宅的事都是你說瞭算,果真有難事,你和子瑜商議著辦就好。方才你開瞭口,子瑜點瞭頭,說明其中自有道理,我還問甚麼?”
黛玉聞言舒心瞭些,不過她到底心善,沒有揭破鳳姐兒的用心,也體諒她原在孕中。
重新落座後,紫鵑上瞭清茶,黛玉啜飲一口後,看著賈薔道:“前幾天你總是心神不寧,如今三娘在那邊辦妥瞭,你不過去瞧瞧?”
賈薔搖頭道:“那邊大局初定,正是要安穩軍心的時候。我過去那邊的老人心裡多半不舒服。再者,也不安全。”
黛玉嘆息一聲,道:“三娘這回可不容易罷?”
賈薔點點頭,道:“趁著大潮時頂著巨浪過瞭鹿耳門,運氣不錯,當晚下暴雨,乘著大雨遮掩登陸入城,將一群醉醺醺的叛軍悉數斬殺。不過接下來卻受瞭大罪瞭,為瞭取信叛逆放心回航登岸,三娘將自己吊在瞭桅桿上,暴曬瞭一天,而後等叛軍頭子靠近時,從天而降,斬殺瞭他,算是為父報瞭大仇。”
黛玉、子瑜聽的出神,腦海裡也在想象著那一出出畫面。
過瞭好一會兒,還是一旁紫鵑小聲道:“再沒看出來,三娘姐姐居然這樣厲害。她在傢裡時”
“欸?”
黛玉回過神來,不悅的嗔瞭紫鵑一句。
閆三娘在國公府時,顯得十分拘束,甚至笨手笨腳。
若非黛玉連著警告過幾回,兩府內有些下人說不得當著面就能笑出來。
賈薔倒沒所謂,笑道:“所以就放她歸於大海之上,到瞭海上,方顯其英豪本色!”
黛玉啐笑道:“你就變著法兒的哄人傢替你賣命罷”頓瞭頓,黛玉遲疑瞭下,方問道:“你先前派瞭兩省水陸提督去小琉球彰顯朝廷主權,薔哥兒,這樣做,這裡豈不是”
這個問題她在心裡奇怪瞭二三天瞭,先前不問,是因為朝廷的船說不得能幫到閆三娘。
可如今他們分明沒怎麼起作用,又派他們去宣示朝廷主權做甚麼?
這不是傢裡的退路麼
賈薔笑道:“這是為瞭防止東瀛倭奴還有葡裡亞、尼德蘭、英吉利等東西夷國前來攻伐,扯上大燕的虎皮,他們總歸還是要忌憚一些。另外,島上人心不安,也需要一面大旗鎮著。最重要的是,小琉球距離大燕太近,位置也太險要。此地進可隨意出入大洋,退,則能幹系到東南六省的安危。所以此處,終究要融於朝廷治下的。這事關朝廷乃至我們這個民族的根本利益,也涉及大義,因此,我不會占據此地為王。”
紫鵑、南燭她們聽不懂,可黛玉和子瑜卻聽的明白。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淡淡的自豪感。
或許賈薔小節有虧,可在大義方面,他從不缺擔當,更不是自私自利之人。
他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見二人不說話,賈薔笑著解釋道:“不是我打腫臉充胖子,是雙贏之事。且朝廷十年二十年內怕都無暇顧及小琉球,正好可以成為我們暫時立足之基。島上其實很美,且土地肥沃,又有許多鹿。等冬天的時候,咱們一起去騎馬打,烤鹿肉。”
黛玉笑道:“冬天咱們在那邊過?你不做事瞭?”
賈薔哈哈笑道:“日後,外洋海師衙門都會設在那邊,德林號的總號也會搬到島上,咱們當然會過去一遭。”
又對尹子瑜道:“大舅哥、二舅哥到時候會在島上任軍中正丞,執掌軍法,也能相見。”
尹子瑜點瞭點頭,沉吟稍許落筆問道:“那咱們,何時回京呢?”
賈薔聞言,輕輕呼出瞭口氣,看向窗外的榕樹,笑瞭笑道:“那就要看,何時能辦妥差事。今年大旱,明歲是庚子年,應該仍是大旱,而且會旱的更厲害。到底何時回京,還要看京裡甚麼意思”
黛玉小聲道:“若是能將爹爹、小婧和兩個孩子接出來,不回去也沒甚麼。隻要一傢人齊齊整整的在,比甚麼都好。”
賈薔呵呵笑道:“還沒到那個地步,不必怕,原就有把握好好的過下去。如今,就更不用擔心瞭。”
黛玉凝著眸光看著賈薔,輕聲道:“我,和子瑜姐姐,都很關心你呢。”
賈薔伸手越過桌幾,將二人的手握住,溫聲道:“這世間太美好,有兩位賢妻日日相伴,我活一百歲都嫌少,又怎會置身險境?放心罷,我心裡有數!”
三人目光都溫潤暖煦,享受著這一刻交心的靜謐。
偏這時,外面傳來姊妹們嘰嘰喳喳的說笑聲,黛玉、子瑜同時撂手,並不約而同的用帕子擦瞭擦手,而後正襟危坐。
賈薔:“”
揚州,齊園。
草堂。
齊太忠看著從京城趕來,遞瞭幾回拜帖今日方得登門的三晉源渠傢少東傢渠澤,微笑道:“世侄來遲瞭些,寧國公早已南下多時矣。”
渠澤苦笑道:“此事晚輩來揚州後第二天就知道瞭,晚輩冒昧求見老太爺,實在是因為尋不得門路,走投無路下,因得知寧國公待老太爺甚恭,因而登門求教,還望老太爺不吝指點迷津!”
說罷,起身深揖到底。
齊太忠老眼審視著這個年輕人,這兩日齊筠已經和他接觸過,從他入揚州的一言一行,齊太忠都瞭解瞭些。
又讓人打聽瞭些舊事,大致摸清瞭這位的品性。
此刻他笑道:“我傢和晉商少有來往,倒是用過三晉源的銀票。除此之外,別無瓜葛。雖然老夫好交朋友,可著實猜不著,有甚麼地方能幫得到你的。這樣罷,有甚麼事,你可與老夫這長孫說。寧國公的事,他知道的比老夫還多。你們年輕人,多親近親近,交往交往,也是好事。晉商裡老夫看得順眼的沒幾個,今日見著你,倒是覺著不錯,人才難得。”
說罷,端起茶盞來,啜飲瞭口。
渠澤聞言一怔,可隨即就反應過來,大喜過望,深深拜下,道:“三晉源渠澤,銘記老太爺恩德!”
如今晉商票號已經到瞭生死關頭,能得一條指引,價值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