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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看似多情,實則寡情

  大觀園,滴翠亭。

  賈薔歸傢時,見黛玉並不在府上,便喚人來問瞭問,得知是去瞭園子裡,便一路尋瞭來。

  滴翠亭立在沁芳池水中,周圍皆水,四面以竹橋相連外面。

  臨著西角門、稻香村、翠煙橋和秋爽齋。

  也不知怎地,今兒黛玉她們會來此處。

  要知此處,可是大有來頭……

  “滴翠亭楊妃戲彩蝶,埋香塚飛燕泣殘紅”,便發生於此處。

  因為這一折戲,寶釵背上瞭“釵粉”都無法辯解清楚的黑點,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許是無心之過,又許是因為寶釵以為黛玉的性子不懼奴仆,且“事故債”背瞭許多,也不在乎多一樁……

  前世的是是非非,已經說不清瞭。

  而黛玉則在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葬瞭些花,誦瞭首千古風流之《葬花吟》……

  或許,這就是賈薔偏愛黛玉的緣由。

  遠遠看到諸姊妹們在亭內嬉戲說笑,其她姊妹們倒也罷,雖入初春,天氣仍清寒,多有穿薄襖者。

  隻黛玉仍著盛裝,上面是四喜如意雲紋錦鍛裳,外披明黃纏枝牡丹丹鳳朝陽雲肩,下面則是緞面五彩連波水紋鴛鴦刺繡百褶裙,光彩奪目。

  頭上亦簪金鳳累絲如玉八寶鳳頭釵……

  賈薔走過來時,就一直咧嘴呵呵笑著,至跟前,還未開口,就見黛玉星眸覷來,橫他一眼啐道:“不許笑!”

  不說還好,一說賈薔反倒哈哈笑起來。

  探春、湘雲姊妹幾個見此,亦是跟著大笑起來。

  寶釵幫著圓道:“你還笑?若不是老太太說,新婚娘子尤其是當傢太太,前幾天最好穿的隆重些,能積攢福德,保佑你平安康泰,林妹妹又怎會穿這些?你當不重?”

  賈薔聞言恍然,忙同黛玉笑道:“我就知道必是這麼回事,不過心意我領瞭,有這個在,比甚麼都管用!”

  說著,他拍瞭拍脖頸正下方的位置。

  黛玉聞言,一些怨惱登時消散,嗔瞭他一眼,心裡暖暖。

  那裡是一個同心結,裡面填著兩人的頭發……

  這便是結發夫妻瞭。

  “在這裡做甚麼呢?”

  賈薔左右看瞭看,見四周春風吹拂,水波蕩漾,柳堤上有柳絮飄飛,倒有幾分春趣,笑問道。

  探春生的俊眼修眉,此刻神采飛揚,一昂雪膩的下巴,笑道:“林姐姐在同我們一道作詩填詞,已經得瞭好幾首。林姐姐有瞭,寶姐姐和琴兒也有瞭。怎樣,該你做瞭罷?”

  湘雲拍手笑道:“今兒做出來便罷,若是做不出……哇哈哈哈!”

  看她張牙舞爪兇笑的模樣,賈薔笑問道:“做不出又如何?”

  湘雲一把抱住黛玉,道:“這便不是你的國公夫人瞭,是我的壓寨夫人!”

  眾人大笑,黛玉推瞭湘雲一把:“去你的。”

  不過也沒反對賈薔填詞……

  賈薔先看瞭看石幾上賈傢諸姊妹們的詩詞,多有幾分意趣,仔細想瞭想後,提筆寫瞭一首詩,雖不甚出名,卻有幾分春意……

  “先自花殘故相惱,況值雨聲催人愁。輕吟夜半睡不得,起待清晨梳月頭。”

  寶釵離得近,最先看瞭後,不知想到瞭甚麼,俏臉紅的厲害,轉過螓首,眺望水面波浪……

  其她姊妹們瞧著雖覺得有趣,但不及從前幾闕驚艷,卻也沒說甚麼。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這樣的好詞,又豈能回回都有?

  “好瞭,現在能接人走瞭罷?”

  賈薔見諸姊妹瞧過詩後,笑問道。

  迎春笑道:“都快用午飯的時候瞭,這會兒子往哪裡去?”

  賈薔笑道:“舅舅傢請東道……要不你們一道去?”

  迎春忙擺手笑道:“罷罷,你們自去就是,我們可不好去蹭混一番。”

  賈薔笑瞭笑,同黛玉道:“走罷,先傢去換身衣裳。這樣的大妝太沉,過幾日進宮時再穿。”

  “啊?還要進宮?”

  黛玉吃驚道,其他姊妹們也紛紛吃驚看瞭過來。

  賈薔無奈笑道:“高堂父母你以為是隨便做的?要不是宮裡出瞭事,這幾日不便,今兒咱們就得進宮謝恩。回頭和子瑜一道去罷,宮裡那片她比較熟。也不當緊,有我和先生在,你也大可不必緊張。”

  黛玉聞言心中稍定,也不和姊妹們頑笑瞭,起身告別離去。

  行至竹橋上方問道:“宮裡出瞭甚麼事瞭?”

  賈薔將李曜之死說瞭說,最後道:“雖說是出繼子,但到底是皇子,當初出繼出去,原是為瞭保他一命。如今沒瞭,宮裡肯定悲痛……不說這些瞭,天理循環之事,和我們無關。走,傢去我幫你換衣裳……”

  “呸!”

  黛玉輕啐瞭一口後,遲疑稍許,話到嘴邊還是沒問。

  她雖擔憂此事對賈薔的影響,但也知道,外面的事,她問瞭也幫不上許多忙,反而煩擾賈薔。

  賈薔看瞭看風向,笑道:“暮春之際,最適合放風箏。等從舅舅傢回來,咱們放風箏罷?”

  黛玉聞言笑道:“放風箏?好啊!”

  二人對視笑瞭笑後,賈薔忽問道:“這兩天怎不見寶玉?”

  黛玉好笑道:“他成親後,老爺就不許他進園子來瞭。”

  賈薔呵呵一笑,又道:“那他和薑英還別扭著?”

  黛玉嘆息一聲,搖頭道:“聽三丫頭說,兩人話都沒說過一句。倒是……”

  “倒是甚麼?”

  見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樣,賈薔好奇問道。

  黛玉有些難以啟齒的小聲道:“雪雁私下裡聽嬤嬤們說,寶玉近來常去舅舅房裡請安……”

  賈薔聞言一怔,大感神奇。

  寶玉腦殼壞掉瞭,才會跑去給賈政請安……

  再一想,不對……

  去賈政房裡,未必是給賈政請安……

  他扯瞭扯嘴角,目光裡透著離奇古怪,看向黛玉道:“都是挑二老爺不在的時候?”

  黛玉臉色難看的點瞭點頭,不過還是道:“他應該沒甚壞心思,就是……唉,就是甚麼也不該吶。”

  原想著打小姊妹情分,還想替他辯解兩句,可即便沒甚壞心思,都成瞭親的兒子,和續弦嫡母也該保持些距離。

  這不是在害他自己,而是在害人傢傅秋芳。

  賈薔笑瞭笑,道:“寶玉不是一貫如此?看似多情,實則最是寡情。沒甚壞心思……他娘才死幾天?就跑去認新娘瞭。算瞭,他的事還是由老太太去審罷。”

  黛玉亦是搖瞭搖頭,不再多言,和賈薔一道回寧安堂換瞭衣裳,隨後乘馬車往後街去瞭。

  雖然賈薔想抽出一柱香功夫蜜裡調油親密一番,卻被黛玉嚴正拒絕。

  和妾室丫頭們白晝裡渾鬧不妨事,可正室太太不成。

  但凡有一絲風涼話傳出去,都是對整個國公府,乃至整個賈族的蒙羞。

  好在,賈薔不會強她做甚麼……

  ……

  “哎呀!薔弟來啦!弟妹來啦!”

  賈薔、黛玉剛進院門,早就在廊下等候多時的劉大妞驚喜喚道,又對正在庭院內和一棵石榴樹較勁的小石頭喝道:“還不快叫人!”

  小石頭抬起頭來,看著賈薔、黛玉咧嘴一笑,叫瞭聲:“舅,舅母!”

  聲音之洪亮,讓黛玉掩口驚笑。

  賈薔對黛玉笑道:“這小子繼承瞭他爹的一身神力,才多大點,後街上七八歲的小孩都繞道躲著他……”

  劉大妞已經迎上前來,啐笑道:“你還說?人傢那是怕他?人傢是怕他舅舅。薔弟我同你正經說,你少慣他。真養出個高衙內來,我看他能落個甚麼下場!”

  賈薔冤枉道:“我幾時慣他瞭?”

  劉大妞一邊牽著黛玉的手一邊告狀道:“這麼點大的小兔崽子到街上頑耍,身後都要跟著幾個親兵護著。別以為他小不懂,狗都知道仗人勢呢!”

  黛玉聞言,看瞭看還在咧嘴笑著的小石頭,又看向賈薔。

  賈薔無奈道:“再忍忍,等到族學裡就好瞭。眼下形勢緊張,身邊肯定是要人跟著的,除非你住進國公府裡。”

  黛玉也輕聲勸道:“姐姐且再緩緩,如今世道不太平呢。”

  劉大妞笑道:“好好!薔弟說話我不愛聽,還是弟妹說話好聽!”

  正說著,見春嬸兒穿著圍巾從裡面走出來,笑的一臉褶子,道:“哎喲喲!快裡面請,快裡面請!我這一身油煙火燎的,正和你舅舅在裡面做菜呢!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好外甥媳婦,就是不知你吃得慣吃不慣……”

  黛玉忙道:“謝謝舅母,吃的慣……”又同賈薔道:“太勞費瞭些,我以為這邊設瞭廚房呢。”

  賈薔哈哈笑道:“你以為我沒設麼?廚娘都讓舅母趕回來瞭,趕回來就趕回來罷,怕我不死心,就非說廚娘惦記我舅舅,萬萬要不得。”

  黛玉聞言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春嬸兒見黛玉高興,就想再多說兩句,卻聽廚房那邊傳來劉老實的聲音:“快回來生火!”

  春嬸兒雖往後面“呸”瞭聲,卻還是挪動瞭腳,邊走邊同劉大妞道:“招待好你弟妹,可怠慢不得!”

  春嬸兒走後,劉大妞讓二人到屋裡坐,賈薔笑道:“今兒日頭好,不涼不熱,在外面站站透透氣罷。姐夫呢?我特意給他放瞭假,今兒一傢人吃團圓飯,他怎不見人影?”

  劉大妞沒好氣瞪他一眼,道:“虧你還是國公爺,今兒弟媳婦來看舅舅、舅母,他一個黑熊一樣的粗胚能露臉麼?隻那張臉,就能唬的弟妹一口飯也吃不下。再說,禮數上也不合!”

  賈薔扯瞭扯嘴角,道:“你弟妹是國公夫人,正經一等國夫人!放在古代有封國的時候,是能接見外臣的。再說,她還是賈傢族長夫人,一族族母,尋常有族親登門求見,也是見得,可代我處置些族事的……怎還見不得親人瞭?”

  黛玉也道:“常聽薔哥兒說,姐夫乃古今罕見之悍將,數度同他出生入死,救過他的性命,故不以異姓視之。姐姐莫要外道才是……”

  劉大妞笑道:“那好,以後再來傢吃飯,必是能見著的。今兒青塔那邊老街坊傢裡有事,又是從前碼頭上的故人,就打發他去幫些忙。這會兒再喊回來也來不及瞭,就下回罷。走走走,裡面坐坐,總站在這做甚麼,來傢裡,總該吃杯茶水罷?薔弟不願進讓他自己站這罷,弟妹隨我進去!”

  說著,拉著一直未松開的黛玉的手,往屋子裡去瞭。

  賈薔呵呵笑著,跟瞭進去。

  ……

  PS:心態崩瞭,上個月月票抽獎居然錯過瞭,還專門找瞭八圈都沒找著。問候一句起點運營,你們真是大沙比!這個月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