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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林妹妹,恭喜你當娘瞭!

  擊潰韃子大軍,擊殺博彥汗?

  “子儀,怎麼個說法?”

  賈薔聞言有些震驚,看著董川問道。

  董川看起來,似乎一夜間成熟沉穩瞭許多,但所說之言,卻著實驚人。

  華安在一旁有些不安道:“世兄說的是夜襲罷?不大可能,韃子警覺的很,正對著鎮城設瞭幾大堆篝火,照的通亮,還有牧犬守夜。再說城門已經用磚石澆水成冰封住瞭,韃子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啊。”

  董川隻是看著賈薔,沉聲道:“這兩天我仔細觀察瞭下博彥汗金帳的位置,應該就在五裡堡處。那裡三面環山,正面還有一條河,可遮蔽風雪,也可鑿冰飲馬。那裡,原就是一處軍馬草場。蒙古人出征,並不帶幹糧,隻驅趕牛羊隨軍出征。冬日出征,草原上冰雪太厚,牛羊吃不到雪下的草,所以牧民們會帶上大量的幹草,駝伏於牛背上。沒有這些幹草,牛羊就會餓死,戰馬也會餓死。而這些幹草,多半就在五裡堡。”

  計毒莫過絕糧!

  賈薔輕聲道:“你是說……燒瞭牧草?可是,我們怎麼繞過韃子大軍,到五裡堡呢?”

  董川深吸一口,輕聲道:“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繞至虎丘山之後……虎丘山就是五裡堡環抱的那座山。當年在宣府,我和一些年輕子弟,無意間發現瞭那條捷徑後,沒少從那裡往返五裡堡去洗澡頑耍。眼下雖大雪封山,但我認得那條路。隻要我們趁夜色翻過鎮城西側的雪山,就可抄小路到虎丘山,再翻過虎丘山,就能直擊五裡堡,焚燒幹草,趁亂擊殺博彥汗!”

  賈薔皺眉思索,華安吞咽瞭口唾沫,道:“世兄,不必如此罷?據城而守,等韃子敗退時再追擊一番就是。如此冒奇險,值當麼?要是寧侯有丁點閃失,我們得不償失啊。”

  賈薔若折在這裡,華傢的防守大功也成瞭大過。

  頂瞭天瞭就是功過相抵,可勢必得罪死林如海,還有賈薔背後站著的各個巨擘。

  華文是絕不會同意的。

  賈薔摩挲瞭下鼻梁,算瞭算利弊得失後,苦笑道:“子儀,若隻我一人,那絕不會猶豫分毫。男兒在世,本該立不世功,建不世業!可是,我身後著實有一大傢子要守護。我若有失,不知多少人命運悲慘。著實不敢孟浪……”

  董川沉聲道:“侯爺隻需答應,出些兵馬,不需多,百人即可!再分與些子藥火油,即便殺不得博彥汗,隻要燒瞭韃子的幹草,他們必撤兵,而且會損失慘重。這樣一來,宣府也能少死些人。”

  賈薔註視著董川堅毅的目光,感慨道:“誰言世上無英雄?子儀,未想到你有如此英雄氣概!”

  雖然知道董川是為瞭挽回些宣德侯府的聲譽,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他敢這樣做,已經比當世絕大多數人有勇武之氣瞭。

  華安擔憂的看向賈薔,道:“良臣,父親不會答應此事的。”

  如今華文為宣府總兵,他不同意,賈薔也調不動一兵一卒。

  火器營或許可以,隻是火器太重,背負艱難,想要憑此翻山越嶺爬雪山,那是作死。

  賈薔思慮稍許,緩緩道:“此事,且先不告訴世叔……我留信一封,等我們出發之後,子儀你再交給世叔。以火起為號,反攻韃賊!”

  華安聞言大驚道:“良臣,你不是說不冒險麼?”

  賈薔道:“我帶百餘親兵同往,留在虎丘山上等候接應。子儀帶人手下去縱火,至於博彥汗,能殺則殺,殺不瞭也無所謂。一旦此戰韃子損失慘重,他這個黃金汗的位置也坐不瞭多久瞭。能不能活著回到龍城,都不一定。所以,無需強為之。”

  華安還想說甚麼,賈薔拍瞭拍他的肩膀,道:“隻要子儀的路沒錯,此計必然能夠得逞。”

  華安堆笑道:“我知道,我是想說,能不能帶我一個?”

  ……

  神京,佈政坊。

  林府,清竹園。

  鳳姐兒到此,看著黛玉閨房,嘖嘖笑道:“哪裡像是相府千金的閨房?分明就是一個俊俏哥兒的書房,怎就那麼些書?”

  黛玉俏臉含笑,見鳳姐兒隨手翻瞭本書,輕聲吟道:“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鳳姐兒氣的咬牙啐道:“誰說我不識字?如今早就識字瞭!”

  一旁紫鵑嗔黛玉道:“二。奶奶來做客,姑娘不說好生招待,倒拿這些話來說,豈有這般道理?”

  黛玉忽然想起賈薔傳書中說,他很羨慕她身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能時刻見著她,譬如紫鵑,因此忍俊不禁笑瞭起來。

  鳳姐兒笑道:“莫不是害瞭相思?好端端的怎瘋病瞭般?”

  黛玉道:“你才害瞭相思……說罷,甚麼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日裡請也請不來,今兒來瞭必是有事,還未見得是好事。”

  鳳姐兒嘆道:“怪道都說薔兒那樣厲害,獨怕你一個,果然瞭得。”

  “呸!”

  黛玉啐笑道:“你當我如你一般,背著個老虎夜叉之名?”

  鳳姐兒哈哈一笑,不深聊下去,沒法聊瞭,這丫頭的嘴真真如刀子一般,偏生還招惹不起……

  她將賈母叮囑之言說瞭遍,最後擔憂道:“此事是不是還要同林姑丈說一下,外面有人又要使壞暗害薔兒,隻咱們內宅女眷知道,也不頂事啊。”

  黛玉抿瞭抿嘴,秀美蹙起,顯然是生氣瞭。

  不過還未等她想出一主意,好好教訓教訓那些使壞的人,忽見孫嬤嬤急急進來,道:“姑娘,寧府那邊打發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揚州十萬火急送來的。侯爺不在,因說是喜信兒,就送到這邊來,請姑娘做主。”

  黛玉先是一驚,隨即聽聞是喜信兒,才松瞭口氣,問道:“信呢?”

  孫嬤嬤將信奉上,黛玉已然想到瞭甚麼,和鳳姐兒對視一眼後,拆開瞭信,看瞭起來。

  鳳姐兒見她總是不說話,等的心焦,催道:“到底如何瞭?”

  黛玉神情復雜,終究喜大於茫然,甚至帶有些艷羨,終道:“小婧姐姐生瞭……”

  鳳姐兒急道:“我猜著瞭,隻是到底是兒是女?”

  黛玉頓瞭頓,輕聲道:“一雙兒女。”

  鳳姐兒聞言恍惚瞭下,隨即才反應過來,繼而眼珠子都羨慕紅瞭!

  黛玉沒理她,而是招來李婧的一個師妹孫九娘,道:“讓人即刻將此信送去給侯爺,報喜。”

  等孫九娘去後,鳳姐兒看著黛玉忍笑道:“好妹妹,我給你道喜瞭!”

  黛玉側眸覷視,咬牙道:“喜從何來?”

  鳳姐兒哈哈笑道:“恭喜妹妹,你當娘瞭!”

  黛玉:“……”

  可不就是,要當嫡母瞭……

  ……

  皇城,鳳藻宮。

  偏殿內,尹後看著李暄急急而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籃筐,筐裡放著些嫩綠青菜,幾根黃瓜顯眼。

  尹後笑道:“賈薔就那麼幾根黃瓜,都讓你摘瞭來。等他回來,不和你鬧才怪。他也不在傢,你就跑他府上去摘?”

  李暄沒所謂道:“母後愛吃嘛,他敢不給……”頓瞭頓,又神秘兮兮道:“母後,剛兒臣去寧府,您猜怎麼著?!”

  尹後笑道:“他人都不在,又能如何?”

  李暄眉開眼笑道:“也是趕巧,兒臣剛去寧府,就看到賈傢下人從揚州急死忙活的趕來報喜信兒!”

  尹後聞言眼睛一亮,“哦”瞭聲,笑道:“莫非賈薔那個幫助小妾生瞭?”

  李暄連連點頭,又巴巴笑道:“母後,您猜生瞭個甚麼?”他雖未見信,可送信之人還是知道個大概的,因是喜信兒,所以未曾瞞人。

  尹後笑道:“莫非是個姑娘?”

  若是個兒子,李暄才沒那麼神秘兮兮的……

  不過沒等李暄開口,尹後就眉尖一揚,道:“不對,若隻是個姑娘,你也不會這般神情。莫非,不是生瞭一個?”

  李暄張大嘴巴看著尹後,道:“母後,您這……這也能猜著?”

  尹後笑道:“果真是雙生?”

  李暄嘎嘎笑道:“是雙生,還是龍鳳胎!”

  尹後“喲”瞭聲,為賈薔感到高興,不過隨即又微微皺起眉頭來,道:“聽說,那位小妾生的孩子,要隨母姓?”

  李暄聞言眨瞭眨眼後,咂摸瞭下嘴道:“沒關系,賈薔在清流士林中早就臭不可聞,再臭些,也沒關系。”

  雖非嫡子,卻是長子。

  嫡子不賢時,都有立長為嗣者。

  將長子出繼給小妾……

  這種做法於當世來說,何止驚世駭俗,分明就是大逆不道,必有禦史彈劾。

  此事涉及綱常,不是頑笑的。

  不過,以賈薔的性子來看,怕是不怎麼會搭理那些人……

  而對天傢來說,一個有點金之能,權勢也越來越大的年輕顯貴,有這樣一個離經叛道的性子,幾為世俗所不容,其實是一件好事。

  按下此事後,尹後看向李暄,問道:“昨兒你四哥請你吃東道,都說甚麼瞭?”

  李暄笑道:“四哥說,如今外面都在罵他,說是他貪瞭兒臣和賈薔的內務府錢莊,才使得京城缺糧,明歲缺糧,罵他是奸王。但他不會為此事怪罪遷怒賈薔,因為有些人想以他為刀,來對付賈薔,挑唆二人為敵。還說過往他和賈薔的一些不痛快,他都不會放在心上,讓賈薔也別多心……”

  尹後聞言哂然一笑,問道:“你怎麼看?”

  李暄撇撇嘴道:“賈薔和他先生這一回又立下瞭這般大的功勞,禦史大夫彈劾時,父皇都一力護著。四哥又不傻……不過,兒臣總覺著,四哥被那個位置給迷住瞭,不似從前那樣明智果決瞭。母後,那個位置果真就那麼可怕?二哥、三哥都栽倒在上面,四哥往日裡最是賢明,見人從來隻會笑,禮賢下士。如今總覺著,他有些不大對……”

  尹後聞言,鳳眸微微瞇起,心中一嘆。

  那個位置,古來多少豪雄都為之傾倒折腰,不惜骨肉相殘,不惜父子手足成仇。

  多少不世風流之人傑,為之癲狂著迷。

  李時他們沾到一些邊,看著已經近在咫尺,又怎能不亂?

  ……

  神京西城,榮國府。

  榮慶堂。

  東府的消息傳到西府後,賈母先是好一陣大喜,有瞭後,有瞭血脈,東府才算是安穩瞭。

  東府安穩瞭,賈傢也就安穩瞭。

  不過隨即,賈母就開始動起心思瞭,如何讓那一雙嬰孩姓賈。

  國公府的長子隨妾室姓,這算甚麼?!

  列祖列宗也不會答應的……

  她愁心這些,賈傢姊妹們卻不在意這些,她們亦是先高興瞭陣,可之後就一個個目瞪口呆起來。

  賈薔要將三春喚一聲姑姑,那賈薔的孩子,豈不是要叫她們一聲“姑奶奶”?!

  小惜春小嘴巴抿緊,開始揣摩起,如何端起親姑奶奶的派頭來……

  姑奶奶,那也是正經祖母呀!

  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