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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鳳姐兒:今晚上可卿陪我洗溫湯

  石碑胡同,趙國公府。

  敬義堂上。

  老國公薑鐸今日過九十二歲大壽,雖非整壽,但打天亮起,宮裡的各色賞賜就如流水般送進趙國公府。

  但今年薑傢並未大辦,早就放出風去,連酒席也不擺。

  唯一的亮點,就是下午申時,皇長子寶郡王李景、皇三子恪懷郡王李曉和皇四子恪榮郡王李時齊齊上門,代隆安帝祝薑鐸生辰大吉,並帶來瞭隆安帝的墨寶。

  一串佛珠,一塊漢朝虎符!

  隻是,也就如此瞭。

  往年也曾有過薑鐸發脾氣,不讓操辦的例子。

  但即便如此,到瞭這一日,依舊是滿堂滿廳不請自來的元平功臣。

  頂著薑鐸的罵,也要鬧一頓壽酒喝,熱鬧非凡。

  但是今年……

  薑傢對外放出去不辦壽酒的消息後,果真就沒幾人上門。

  除瞭吳陽侯孫萬千和睢陽伯張漢清攜子前來外,竟無第三傢……

  冷冷清清,著實讓薑傢人不適應。

  夜深。

  薑鐸長子薑保面色有些陰沉,坐在敬義堂上一言不發。

  他如今身上隻剩一個趙國公世子位,再無一官半職,被圈起來當廢人在養。

  不過,眼下他已經能明白其父薑鐸的苦心。

  當初薑傢老三薑安能對外喊出“薑傢軍”這三個字後,就註定瞭解決此絕境唯有薑傢自殘一路可走。

  若太上皇未駕崩倒也還好,可太上皇驟然駕崩,隆安帝這位“新皇”想要坐穩江山,鞏固皇權,第一件事,必是要將軍權攏在手裡。

  這個時候,薑傢在軍中的勢力,就實在太過顯眼。

  軍權大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一種罪過。

  除非薑傢造反,否則沒有任何一個新君能容忍這種軍中巨頭存在。

  所以,薑鐸這位九十多歲的老國公,才如同瘋魔一般,用刀子將薑傢這個龐然大物,先砍斷四肢,到最後更是連傳宗接代的物什都廢瞭,圈瞭起來……

  廢瞭世子,可不就是廢瞭“傳宗接代”的東西。

  如今薑傢所有勢力都集中在西山銳健營,可眼下執掌西山銳健營的,卻是老四薑平。

  薑保這個世子,豈不就是廢瞭?

  不僅如此,薑鐸先殺己,再殺敵。

  從京城十二團營始,到兵部,再到九大邊關軍鎮!

  不管是不是薑傢勢力范圍內,一個個元平勛臣,曾經跺一跺腳軍中和駐軍之地都要震顫三震的軍中巨頭,紛紛下馬,失去瞭權力。

  怨聲載道啊……

  至今日,薑傢總算度過瞭大劫,可薑傢積累的勢力,卻消失殆盡。

  曾經遍佈大燕百萬軍中的龐大權勢,如今隻餘一個西山銳健營,全靠傢中子弟支撐……

  念及此,薑保看瞭看身旁坐著的二弟薑平,搖瞭搖頭。

  薑平才能平庸,在西山銳建營,還不如一些子弟幹的好。

  隻是眼下薑保自身也不出彩,所以也斷瞭訓斥一番的心思……

  正此時,忽地聽到門外垂首而立的青衣小廝傳道:“國公爺、四爺到!”

  薑保和如夢初醒的薑平忙起身,迎上前去。

  薑鐸看起來比先前又老幾分,不過神情卻不似尋常老人那樣木然,依舊活靈活現……

  他先看瞭眼長子薑保,撇瞭撇早沒牙的嘴,又看瞭看二子薑平,搖瞭搖頭,然後嘆息一聲,坐到特制的大椅上,整個人如同鑲嵌在一塊虎皮大褥子中,老頭兒哼瞭聲,問薑保道:“今兒是老子的生兒,連宮裡皇上都給我祝生兒,你們一個個都頂著一張死鬼臉,是給哪個看的?”

  薑保忙道:“父親,兒子非為此不高興,隻是今歲祝生兒的人,實在是……太少瞭些。都是兒子們的錯,兒子們無能,累得父親這樣年歲,還為瞭薑傢存亡,受此委屈……”

  見薑保自責的眼圈發紅,哽咽難言,薑鐸頓瞭頓,隨即還是搖頭罵道:“都是一群野牛肏的玩意,老子原也沒怎麼指望過!不過,你在傢裡圈瞭這麼久,裝模作樣讀瞭那麼長時間的書,就讀出這個鳥德性來?”

  薑保一張臉臊的無地自容,垂頭無語……

  被這樣罵瞭一輩子瞭,或許曾經有過怨恨,想過這老不死的甚麼時候才會死。

  可到現在,幾十年瞭,他都已經麻木瞭……

  好在薑鐸畢竟老瞭,精力不濟,沒有繼續毒舌罵下去,老頭兒挑瞭挑稀疏的眉頭,撇嘴道:“你們懂個屁!來的人越少越好,老子巴不得一個都不來!”

  四子薑寧看瞭長兄薑保一眼,見他不像是還要說話的樣子,便開口輕聲道:“父親,可是咱們薑傢的勢力,的確已經縮減瞭太多,大不如前瞭。縮減的,不是一星半點。此次進京的宣德侯董傢、東川候陳傢那些人,如今執掌都中十二營,雖是父親將他們從九邊調回京的,但前些年長興侯耿年和潁川侯傅連當兵部左右侍郎時,對九邊苛勒的太狠瞭些,偏這些人處處打著孝敬父親的名頭……所以,這些人明面上對父親尊敬,實則與薑傢敬而遠之。”

  薑鐸冷笑道:“不止耿年、傅連這兩個蠢貨罷?當初宣德侯董輔親自上門求情,你們讓人傢連老子的面都見不到就打發走瞭,就嫌人傢送你們的禮輕?狗攮的下流種子,你們真缺那點玩意兒?這會兒倒又抱怨人傢不來瞭?”

  薑保無言以對,薑鐸也懶得再說甚麼,道:“眼下聲勢降下來,是好是壞你們心裡沒數?”

  薑保緩緩道:“自然已經明白父親的苦心,隻是往後再想恢復,卻是難瞭……”

  薑鐸張口就想罵,最後看瞭眼長子鬢間的白發,癟瞭癟嘴,難得動瞭善心,沒有罵人,隻擺手道:“老子當年位列六大國公之末,何曾被人看得起過?軍中之勢,遠不如現在,怎麼就能撐起國公府來?你們若有能為,將來自然能再展開。若沒能為,靠老夫留下的最後這點香火情,也能再保幾十年富貴。行瞭,不必一個個垮起一張熊臉,老子還沒死呢。別看你們比老子小不少,到底誰先死還說不定呢。去,將老大媳婦叫來,給老子按一按!”

  ……

  榮國府,榮禧堂東三間小正房內。

  王夫人快將眼淚都流盡瞭,她雖早聞“殺人誅心”四個字,但是從沒想到,這一日會落到她身上……

  當真是,痛徹心扉!!

  如她們這樣的貴族高門,不缺嚼用吃穿,平日裡不就是活一張臉,活一份體面?

  今日王夫人卻隻覺得一張臉丟盡,成為瞭任人恥笑的笑柄!

  若非心中實在掛念寶玉,放心不下,她連死的心都有。

  薛姨媽看著她抹淚,嘆息一聲勸道:“姐姐,可想開些罷,雖說讓二房搬離榮禧堂,可我尋思著,似也沒說讓你們離瞭國公府不是?他說是讓大房入住中路院,可回頭又要送你們府的大老爺、大太太去甘肅鎮,琮哥兒又要去學裡,大房裡哪裡還有甚麼人?隻一個鳳丫頭,她是咱們的親侄女兒,還不是和自傢人一樣?”

  不提鳳姐兒還好,一提鳳姐兒,王夫人恨的差點咬斷牙,怒道:“快別提這個小女昌婦,原還以為她也算是出身名門,雖打小沒念過甚麼書,可也該明白自尊自重,好歹知道些禮義廉恥!如今倒好,不以為恥,反倒像是做瞭多光彩的事!就差把瀅婦二字刻在臉上瞭!

  聽聽那畜生說的甚麼話?神仙妃子,彩繡輝煌,要搶瞭去當壓寨夫人,看她聽瞭這番話時那一臉浪樣!!

  多少事,除瞭咱們娘們兒,再無外人知道,怎麼就讓那孽障知道瞭去?還不是這個瀅婦說出去的?她也配姓王?如今仗著在東府裡賣騷,倒猖狂起來瞭!”

  薛姨媽聞言,嘆息道:“姐姐,鳳哥兒和璉二的事,孰是孰非,實在一言難盡。不過,尋常大傢子裡,這樣的事原也不算鮮見,更何況你們這樣的人傢。真論起血脈來,薔哥兒和你們快八竿子都打不著,早出五服瞭。當然,我也沒想到,鳳哥兒能這樣豁得出去。”

  其實薛姨媽還是能理解些鳳姐兒的,原本嫁到賈傢來,以為王夫人能是靠山,結果反倒成瞭更加壓制她的人。榮府裡誰最提防著大房?可不就是王夫人。

  唯一能倚靠的夫君,又是那個樣子,在外女票遍江南成為笑柄不說,在府裡連他老子的小老婆也敢偷,偷完瞭反倒過來要殺鳳姐兒。

  一大傢子裡,除瞭賈薔,也沒哪個真向著她說話的。

  當然,鳳姐兒能潑辣到眼下這個地步,也是出乎瞭薛姨媽所料……

  聽王夫人又咒罵瞭一起子後,薛姨媽聞言,苦口婆心好言相勸道:“好姐姐,你又何必非同他過不去?你是皇貴妃的親母,就憑這個,隻要你不和他生事,他就得敬你一頭。再者,如今山東那場亂子,林傢老爺非但沒倒下去,還愈發紅火瞭,如日中天。薔哥兒在宮裡,也跟著愈發得寵,聽說和五皇子快成親兄弟瞭,我傢那孽障聽瞭,難受瞭好幾天。眼見人傢這樣的聲勢,連延壽坊大哥那邊,如今都指著他。姐姐,你同他過不去,圖個甚麼?”

  王夫人聞言差點氣笑,有些激動道:“我同他過不去?你何時看到我同他過不去?不過嘴上說過兩句,便有些話說的不到,我到底是他的長輩,是皇貴妃的親母,他就這樣待我?再者,我為何同他過不去?還不是因為那畜生總是欺負寶玉!!林傢那位也是黑瞭心瞭,他傢那病秧子在都中養瞭六七年,就算養條狗也該喂熟瞭,林傢父女倒好,得瞭好回瞭京,全成瞭那畜生的功勞,甚麼好處都給那畜生,倒把寶玉丟到一旁!我能不氣?”

  在她想來,賈薔身上如今的所有權貴祿位,合該都是寶玉的才是。

  林如海當初把黛玉托付到京城來,一回頭,竟幫著賈薔狠狠欺負寶玉和二房,簡直沒良心到傢瞭!

  薛姨媽嘆道:“這裡怕就是問題的癥結瞭,你因林姑娘她娘的幹系,一直打心裡不喜歡她。再加上……薔哥兒知道瞭府上曾動過林傢傢業和嫁妝主意的事,又怎麼可能與你和氣?姐姐,到瞭這個地步,我勸你也別剛強著逆他,該順著的時候先順著,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寶玉、蘭兒他們思量思量……”

  王夫人隱隱絕望道:“那孽畜如今巴不得我們早死,若不是顧忌宮裡還有一個皇貴妃,怕已經動手瞭,我又還能如何著想?”

  薛姨媽擺手道:“此事終究還是要落在老太太身上,由她和林傢老爺談。林傢老爺怕是如今唯一能治住薔哥兒的人瞭,不過我勸姐姐,也再別起和他爭鬥的心。他連宰相公子都敢當街殺,你果真將他惹急瞭……”

  王夫人面色變幻許久後,終究頹喪道:“我何曾惹過他……”

  薛姨媽聞言又安撫瞭幾句,雖看得出,這一回王夫人是真的害怕瞭,也斷不敢再招惹說撕破面皮就一點臉面也不留的賈薔,可是,她心裡也沒底,林如海到底會怎麼說。

  她隱隱覺得,恐怕林如海也不會偏向二房。

  果真那樣,榮府就徹底要變天瞭……

  ……

  桃園。

  草堂上。

  一張長長的木桌子上,擺滿瞭各式美味。

  有燒烤出來的,有火鍋煮的,還有炒菜烹飪出來的,和諸多涼拌的涼菜……

  桃花果釀的酒壇在墻角摞瞭好高,晚飯開始後,瘋頑瞭大半天的姑娘、丫頭們,也不論身份高低貴賤瞭,混在一起吃喝敬酒,熱鬧之極。

  因為先前又讓湘雲、探春、寶琴和幾個丫頭也唱瞭幾句,後面更是賈薔起哄著連寶釵都哼瞭句,唱罷,寶釵整個人如同煮熟瞭……

  總之,似是坦誠相待一場後,大傢關系又親近瞭許多,大嚼海飲,很是痛快!

  等吃罷,已經過瞭子時瞭。

  好些姑娘困的都睜不開眼,不過提起洗溫湯,又都振奮瞭精神。

  山下統共八口池子,除瞭主子們分去四口外,剩下四口溫湯池子,由丫鬟們輪流去洗。

  山上還有兩口極好的,原自然該是黛玉的,隻是她不耐煩爬山,又不願與姊妹們差異太大,更願意和打小長大的姊妹們一同進退,所以反倒便宜瞭鳳姐兒。

  鳳姐兒和平兒上回就霸占瞭一個,今日更是早早的將衣裳送瞭上去。

  黛玉也懶得理會她許多,照例和寶釵、寶琴共一個大些的溫湯池子,湘雲和探春共一個小些的,迎春和惜春又是一個小些的,尤氏則和尤三姐還有可卿共一個稍大些的……

  不過這一回,可卿卻沒和尤氏和尤三姐一道,而是被鳳姐兒叫上瞭山……

  ……

  篝火旁,眾人大多散去,或洗溫湯的洗溫湯,或去睡覺的睡覺。

  獨賈薔、黛玉和李婧還在。

  賈薔看著李婧皺眉道:“你如今這樣,怎還好南下?先生身邊有繡衣衛指揮使魏永在,又有二百禦林軍和數百繡衣衛,更不用還有咱們的人暗中護衛著。”

  李婧看瞭眼蹙起眉心的黛玉,遲疑瞭下,還是說道:“爺,這兩天京中各傢都派瞭大批好手南下,雖說他們的動機極可能是截殺羅士寬、曹祥雲和李嵩三人,好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不至於回京後咬出太多人來。可仍要防備有人狗膽包天,對林老爺不利。這一回,整個北直隸的綠林都驚動瞭,有人開出瞭十萬兩銀子的暗花來,要取羅士寬三人的性命。還有……還有林老爺的,更是翻瞭一倍,整整二十萬兩銀子……”

  黛玉聞言,駭然驚呼一聲,卻聽賈薔笑罵道:“扯淡!十萬兩銀子,果真有人殺瞭羅士寬,他去哪兌現十萬兩銀子去?所謂的江湖綠林,不過烏合之眾,誰要是傻乎乎的去兌銀子,那就是在作死!你拿這個唬我?說說看,你到底想幹甚麼?”

  李婧幹笑瞭聲,然後在黛玉瞪大眼睛中,咬牙道:“爺,咱們何不和繡衣衛指揮使魏永合作一回,將各傢派去山東的人一網打盡!隻要將這些人一口包圓瞭,往後咱們在京中行事,就要便宜的多。”

  賈薔皺眉道:“你老老實實的在京裡待著,肚子沒大多少,野心倒是大瞭幾圈!你還想利用繡衣衛?繡衣衛指揮使魏永,你以為他是等閑人?我告訴你,眼下出京的人手,這一回十亭裡至少有七八亭回不瞭京城!

  你若帶人一道去瞭,怕是連你都要栽倒在裡面!你以為憑山東一件已經辦妥大半,隻剩收尾的案子,就能勞動皇上的爪牙頭子親自南下?京中眼下多少大事!

  先生自然重要,皇上也舍得派魏永親自來接。

  可是沒必要,果真擔憂先生的安危,派一千士卒也足矣。

  甚麼狗屁綠林好漢,能打得過一千持戈甲士?

  又何必勞煩魏永?”

  李婧聞言驟然一驚,道:“爺的意思是說……”

  賈薔笑瞭笑,道:“乖乖的看熱鬧罷……小婧,趁著生孩子這一段功夫,你也好好沉一沉心。再提醒你一回,接下來二三年的時間,都不是我們施展的好時候。羅榮栽倒,又帶倒一大批官員,再者馬上半山公這些當世人傑就要回京瞭,接下來,是他們和先生的大戲臺,還輪不到我們。別東想西想那麼多瞭,往後悶聲發大財,穩紮穩打的來!即便在江湖上,咱們也從不想著稱王稱霸,明白麼?”

  李婧聞言,長長吐出口氣來,點頭笑道:“我記下瞭……”又不甘的嘖瞭聲,嘟囔瞭句:“小瞧繡衣衛瞭,往後愈發要夾著尾巴做人瞭。”

  說罷,起身道:“爺和姑娘也早點安歇罷。”

  賈薔和黛玉起身相送,等李婧走後,二人又重新坐下,黛玉往篝火裡丟瞭根柴,對賈薔笑道:“小婧姐姐實在太能幹瞭,都這樣瞭,還想著稱霸江湖!”

  賈薔笑道:“打小就充男兒養,少幫主嘛,所以江湖習氣重瞭些。不過和你比起來,她到底還差點,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黛玉沒好氣嗔他一眼,道:“我聰明?我哪裡聰明?許多時候,恨不得自己傻一些,不然還要裝作聽不懂,看不見!”

  賈薔聞言幹笑瞭聲,一時不知該說甚麼才好。

  倒是黛玉,看著賈薔還帶著傷的臉,反而心底一軟,岔開瞭這個話題,輕聲問道:“等爹爹回來瞭,你就不會那樣委屈操勞瞭罷?”

  她伸出手,輕輕撫瞭撫賈薔臉上還未消退幹凈的淤痕。

  賈薔笑道:“這算甚麼委屈操勞?真正操勞的,是先生。”

  黛玉搖搖頭,沒出聲,隻是看向賈薔的目光愈發柔和。

  賈薔當初之志是甚麼,她再清楚不過。

  賈薔甚至還寫瞭話本兒故事……

  可是,是她爹爹林如海和那位半山公為瞭酬志,為實現胸中抱負,才拉瞭賈薔下水……

  雖然如今許多人看來,賈薔沾瞭林如海好大的光,但黛玉心中卻始終明白,一直以來,都是賈薔不計辛勞危險,也不計得失的幫著林如海。

  譬如這一次,更是如此。

  她有些心疼的說道:“往後,總要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危周全才是。濟世安邦,那是爹爹的志向。”

  賈薔聞言,哈哈一笑,伸手握住身邊黛玉有些冰涼的小手,另一隻手用木棍挑瞭挑篝火,添瞭些柴,抬頭看瞭看墨藍的天空上繁星點點,他溫聲道:“林妹妹,你知道為何今夜天上有那麼多星辰?”

  黛玉被握著手,有些暖,也有些羞,擔心讓姊妹們瞧見瞭,她輕輕搖頭。

  賈薔輕聲笑道:“因為每一天,每一時辰,每一刻,每一息……我每多想你一次,天上便會多出一顆星星來。我日思夜想,想瞭你無數次,所以今晚,天上就佈滿瞭繁星。我也是憂愁呢……”

  黛玉有些微醺,似是方才果酒喝多瞭,卻還記得問道:“你憂愁甚麼?”

  賈薔笑道:“我憂愁,等你一百歲的那天,我們再坐在這,點一堆篝火看星星時,夜空多半已不夠用瞭呢。”

  黛玉聞言,星眸閃亮,凝望著賈薔,和他對視瞭許久後,方忽地抿嘴一笑,道:“好瞭,你可以上山瞭,我就不留你瞭呢。再熬下去,不定你還要說出甚麼好聽的話來!就會哄我!”

  說罷,輕啐一口,笑著站起,扭身離去……

  ……

  PS:看標題點進來的LSP們請點贊!昨晚做瞭個夢,夢到金毛一傢搬出白宮,妻離子散,連女兒都離婚瞭。電視裡白宮門口胡亂丟著一副結婚照,隻一半,是賈瑞德的,我正納悶,伊萬卡呢,結果抬頭一看,我草,伊萬卡怎麼和我照瞭一張掛墻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