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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林如海之危與喜

  “啪!”

  香菱後腦勺挨瞭一巴掌,晴雯怒道:“不會說話就閉嘴!這裡是姑娘傢,再說渾話,姑娘就趕你走!”

  香菱當然知道說錯話瞭,上前小狗兒一樣抱住黛玉的胳膊,拿臉在她肩頭蹭啊蹭啊蹭,道:“好姑娘,你莫趕我走嘛!”

  黛玉哭笑不得,推開她道:“你這丫頭,少和我弄鬼!你們爺和郡主呢?”

  香菱如實道:“在後面逛園子呢,就爺和郡主兩個……”

  “砰!”

  話沒說完,腦袋上又挨瞭下。

  黛玉都唬瞭一跳,看瞭看縮脖頸的香菱,星眸含威的看著晴雯道:“怎麼這樣啊?”

  香菱忙笑道:“姑娘,不相幹的,她氣力小,也打不疼我!”

  “那也不能動手打人!”

  黛玉還是不依,俏臉一板起,已是隱隱含煞。

  晴雯苦惱的不得瞭,可眼看黛玉面色愈發嚴肅,心裡也是有些害怕,巴巴上前跪下,解釋道:“姑娘,不是我願意打她,是現在說話半點用也沒有瞭。早上被子也不疊,地也不掃,桌幾都得我來擦……要不是我壓著,別說碗筷,她快連臉都快不洗瞭!爺隻慣著她……”

  黛玉聞言又唬瞭一跳,轉過頭來,皺眉看向香菱。

  臉都不洗瞭?!

  香菱一瞧,幹脆也別狡辯甚麼瞭,乖乖跪在地上,還悄悄的給齡官使瞭個眼色。

  齡官雖有些沒想明白,可見黛玉果真惱瞭,也跪瞭下來。

  她是知道,黛玉在賈薔心中的地位的。

  黛玉瞧見齡官跟著跪下,有些莫名其妙,正納罕齡官跟著跪甚麼,偏在此時,聽到外面一陣動靜傳來。

  轉頭看去,就見寶釵、湘雲、迎春、探春、惜春進瞭院門來……

  看到中堂門口這一幕,尤其是黛玉俏臉含煞,餘威未散的看瞭過來,諸姊妹們也都唬瞭一跳,一個個臉上笑容消失,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遲疑……

  黛玉見之氣笑道:“你們怕甚麼?還不進來?”

  眾人方走瞭過來,看到跪在地上的三人,湘雲口直心快道:“我的乖乖,林姐姐,你這就開始給她們立規矩瞭?”

  一時間,她心裡居然有些為寶釵擔憂起來。

  咦,為甚麼呢?

  黛玉紅著臉啐道:“你胡吣甚麼?”回頭又問齡官道:“你跪甚麼?”

  齡官也莫名,道:“香菱讓我跪的……”

  黛玉豎起罥煙眉來,瞪香菱道:“你果真是學壞瞭!”

  香菱忙道:“沒有沒有,我就尋思著,姑娘生氣瞭,屋子裡的人便不能站著,不然豈非沒有瞭規矩?”

  瞧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黛玉氣笑的在她眉心紅痣上點瞭點,道:“我看就是你們爺把你寵的愈發淘氣瞭!怪道晴雯那樣打你……”

  不過黛玉還是對晴雯道:“雖如此,也不好往頭上那樣打她,果然打傻瞭豈不更糟?再者,若是讓你們爺瞧見瞭,也會惱的,他是要真惱的。香菱和他是從苦日子裡熬出來的,情分原是不同。”

  晴雯有些鬱悶的點頭道:“那好罷,往後隻往身上打她。”

  這時,姊妹們才明白甚麼事,迎春感嘆笑道:“也難為林妹妹瞭。”

  惜春笑道:“林姐姐不是前兒才回去,怎轉眼就回來瞭?可見是舍不得我們!”

  黛玉沒好氣捏瞭捏惜春的臉蛋,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探春道:“寶丫頭藏愚守拙不言語也就罷瞭,今兒你又是怎麼瞭?”

  探春聞言嘆息一聲,搖瞭搖頭,道:“沒甚麼呢。”

  黛玉一想,便猜到必是趙姨娘又出瞭甚麼妖,也不往深裡問,笑道:“薔哥兒不在這,你們難道不知道,怎都往這邊來瞭?”

  惜春笑瞇瞇道:“知道林姐姐來瞭,是寶姐姐邀咱們一道過來的。”

  寶釵忙笑道:“你少拿話來排揎我,我同你藏愚守拙?”

  黛玉冷笑一聲道:“你當得好才人贊善,倒是盡忠職守。”

  寶釵苦笑道:“我算甚麼盡忠職守?薔哥哥每回請尹傢郡主來,都會提前言語你,你當我不知道?”

  黛玉理直氣壯道:“這回並不知啊!”

  寶釵一滯,雖覺得不大可能,又覺得也有可能……

  湘雲笑道:“林姐姐少糊弄人!若不是薔哥哥早先告知瞭,林姐姐縱有耳報神,也不能來得這樣快!我猜著瞭,必是送鮮魚和螃蟹時給你說的,是不是?”

  黛玉繃不住瞭,啐笑道:“偏你機靈!”

  “啊?那茜雪不是白跑一趟瞭?”

  香菱看起來既放心,又失望的說道。

  待眾人齊齊看瞭過來,才趕緊閉上嘴,擠出一個大笑臉來。

  那模樣,讓晴雯看著手好癢!

  “可是出瞭甚麼事?這般匆忙趕來,連西府也沒去,老太太都擔心來著。”

  寶釵微笑問道,她心裡還是隱隱有些擔心。

  黛玉正要說,卻見外面遊廊上傳來“蹬蹬蹬”的跑步聲,未幾,看到茜雪急眉赤眼氣喘籲籲的進來,人還未站穩瞭,便道:“侯爺和郡主回來瞭,侯爺和郡主回來瞭!”

  也不知為何,明明先前都見過,可這會兒迎春等人總覺得,今兒的秋風好似格外的撩人,吹啊吹啊吹……

  黛玉沒好氣的白瞭茜雪一眼,然後對垂頭喪氣的香菱道:“你們三個還不起來?”

  晴雯、香菱、齡官三人這才起來,果真讓賈薔、尹子瑜瞧見瞭這一場,也的確不大合適。

  三人剛起來沒多久,眾人就看到賈薔與尹子瑜並肩而來。

  尹子瑜著一身雪青色軟煙羅裙裳,不素也不艷,身量欣長,已經到瞭賈薔眉前,面上帶著讓人見之忘俗的清澈目光。

  至門前,依昔日之例,先與黛玉見瞭一禮。

  黛玉忙還一禮後,賈薔仔細看瞭看她,笑道:“唬我一跳,以為出瞭甚麼事。”

  黛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竟沒理會,而是走到尹子瑜跟前,笑顏如花道:“今兒特意前來,原是為瞭來尋姐姐幫助的。”

  也是巧瞭,黛玉今日穿一身淡青銀線如意錦緞裙裳,打賈薔守孝以來,她就沒穿過艷色衣裳,倒與今日尹子瑜衣裳顏色相近。

  二人相貌又是一時瑜亮,此刻站在一起,雙姝並立,著實令人賞心悅目。

  除瞭賈薔,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尹子瑜顯然也有些意外,明眸中不掩訝然,看向賈薔。

  賈薔先是一怔,隨即會意,忙將筆墨紙硯展開。

  見他如此,黛玉嘴角的笑意加深瞭不少,讓賈薔背後有些涼意,畢竟秋天到瞭……

  看到賈薔神情變化,姊妹們肚皮差點要笑破,卻都忍住不說。

  尹子瑜落筆道:“怎麼呢?”

  黛玉眼珠子悄悄一轉,居然也用筆寫瞭起來,尹子瑜見之,再看看已經有些站不穩的賈薔,嘴角微微彎起。

  這位林姑娘,也是個有趣的人呢。

  等黛玉書寫完,看著娟秀的字跡,尹子瑜輕輕一嘆,以示贊意,再看內容,便斂起瞭微笑。

  看罷,又落筆幾行。

  黛玉見之,臉色凝重的搖瞭搖頭,落筆幾行……

  尹子瑜面色明顯深沉瞭些,思量稍許後,落筆數言,黛玉看後,點瞭點頭。

  這一幕幕,看的賈薔頭皮發麻,心態快要崩瞭。

  雖知道二女不會紙上罵街,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啊。

  好在這種神秘陣仗終於收尾瞭,二人寫罷,黛玉將紙箋一收一折,放進袖兜裡,終於舍得同賈薔開口瞭:“薔哥兒,我請郡主姐姐去佈政坊坐坐,晚會兒再送回來,你且等著。”

  賈薔:“……”

  開甚麼頑笑?

  不過,話當然不能這樣說,他展露出青春帥氣無敵的笑臉,柔聲道:“好啊!我送你們過去!”

  “呸!”

  一看他那模樣,黛玉就啐笑道:“沒你甚麼事,你少管!”

  尹子瑜居然也微微點瞭點頭,用清澈靜韻的目光,“告訴”賈薔不必擔心。

  賈薔沒法子,轉眼看向一旁,道:“那,薛妹妹總要跟著一起去罷?”

  黛玉笑道:“不必麻煩……罷瞭,寶丫頭來就來罷。”又瞪躍躍欲試的湘雲等人,道:“是辦正經事,不是頑笑的,下回你們再去。”

  說罷,居然就這樣帶著尹子瑜、寶釵匆匆離去。

  等人走沒瞭影兒,賈薔聽到背後有哭聲,轉過頭去,就見香菱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臉上自責的讓人心疼。

  他哈哈笑著上前,抱瞭抱香菱,道:“哭甚麼?”

  晴雯在一旁兇道:“都怪她,說錯瞭話,還讓茜雪去叫人!”

  “誒!”

  賈薔擺手道:“沒事。又不是沒見過不認識,林妹妹多半是有甚麼要緊的事……嗯?該不會是梅姨娘有甚麼事吧?”

  賈薔面色變瞭變,回頭對香菱道:“不許瞎想,哪有甚麼事,必是佈政坊那邊有甚麼事。再說,我原先就同林妹妹說過,郡主會來,她怎會生氣?行瞭,去頑罷。”

  晴雯撇嘴道:“就會慣著她!”

  賈薔瞪眼道:“慣你慣的少瞭?”

  香菱打小被拐子拐賣,雖天性嬌憨,可幼年本該在爹娘膝下備受疼愛時,卻被打罵關小黑屋,心底深處永遠有一處是恐懼害怕的敏感處,所以賈薔偏疼的很些。

  安頓好二人,見齡官一直望著他,賈薔微微扯瞭扯嘴角,叮囑道:“幫我看著她們兩個,別讓她們打架。”

  齡官抿嘴一笑,點瞭點頭。

  賈薔又對迎春、探春、惜春、湘雲等人道:“去西邊兒同老太太言語一聲,就說佈政坊那邊有些事,林妹妹接瞭郡主過去,我現在跟過去瞧瞧,不放心她們單獨回去。”

  迎春等自然應下,賈薔又見探春情緒不高,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笑道:“前兒才同你說過的話,自己想一遍。要強是好的,但也別甚麼都往自己身上背負,好好的!”

  說罷,再不停留,帶上親兵追瞭上去。

  ……

  榮國府,榮慶堂。

  讓鳳姐兒拾整瞭一大桌好菜的賈母,聽聞尹子瑜居然被黛玉“劫”走瞭,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慌瞭。

  鳳姐兒和李紈也都變瞭面色,女人最瞭解女人,女孩子也是女人。

  果真鬧起來,那可真是瞭不得的大事!

  倒是王夫人,面色依舊淡淡,心裡卻有幾分快意。

  賈薔一直欺負寶玉,她心裡若說沒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且不說如今賈薔實在厲害,連老太太都整治的沒法教訓他,賈赦、賈政倆更不用說。

  連她親哥哥王子騰,都說出瞭她若再鬧,就接她回王傢的話。

  最讓王夫人心中無力的是,連宮裡的皇貴妃,她的親女兒,都讓她莫要再和賈薔置氣。

  皇後待賈薔,實在有些不同。

  王夫人想不明白,這一個個都是怎麼瞭?

  怎會讓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給壓的抬不起頭來?

  先前她還沒甚麼想法,今日忽然明白過來,有林如海和皇後護著,等閑沒人能壓得服賈薔。

  可若是讓他身後的勢力內鬥,那賈薔一個孤兒,早早晚晚也要敗瞭!

  可惜,王夫人正想著過癮,卻聽湘雲笑道:“老太太倒也不必擔心,我瞧著林姐姐和郡主姐姐相處的很好。薔哥哥也說瞭,多半是林姐姐傢的梅姨娘身子不舒坦,才來請瞭郡主姐姐去幫忙的。”

  賈母聞言面色稍好些,王夫人卻道:“大姑娘到底年輕不經事,雖如此,為一姨娘,勞駕郡主大駕,傳瞭出去,隻當我賈傢輕狂。再者,郡主為老太太祝壽,壽酒不吃一杯,這席也是老太太親自備下的,一口未吃,隻為瞭一個姨娘身子不舒坦……”

  賈母聞言,沉默稍許,道:“玉兒也難,那梅姨娘雖隻是姨娘位份,可這些年來,一直照顧她老子。便是玉兒她娘臨終時,也曾托付過那女人,照顧好玉兒和她老子。如今如海奉皇命去瞭山東出欽差,若是梅姨娘在傢裡有個閃失,玉兒心裡也害怕。罷瞭,當傢大人的,該體諒則體諒一二罷。”

  王夫人忙道:“不是不體諒,隻怕今日事傳到尹傢,或者,傳進宮裡,皇後娘娘和尹傢,會說咱們賈傢沒有規矩禮數,欺負瞭郡主呢。若郡主是個好好的,那也則罷瞭。可人傢本就口不能言,落在旁人眼裡,豈不是受人擺佈?”

  賈母聽她說的唬人,想瞭想,嘆息一聲道:“唉,我這把老骨頭啊,早晚為瞭這些個兒孫們顛簸毀瞭。原隻以為就寶玉一個混世魔王,結果又來瞭個玉兒。隻這兩個倒也罷瞭,如今又來瞭個比這兩個更鬧心的。玉兒跟瞭他,也讓人不省心起來。罷罷,我也過去看一遭罷。果真有個好歹,我在也能鎮一鎮。”

  王夫人等人唬瞭一跳,忙道:“老太太,這就不必瞭罷?”

  賈母搖頭道:“太太說的也在理,隻幾個小的胡鬧,尹傢那邊說不得就有看法。若是連我也動瞭,說明佈政坊那邊果真出瞭大事。我一個國公夫人,陪她郡主走一遭,也不算擺佈欺負人瞭罷?”

  王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心裡酸的要命。

  賈母一年到頭,幾乎沒有出府的時候,如今倒為瞭一個東府的孽孫,這樣奔波一場。

  鳳姐兒忙道:“我陪老祖宗去罷,正巧前兒薔兒孝敬給你老的四輪馬車,還沒坐過呢!”

  既然打定瞭主意,賈母也放下心來,笑問鳳姐兒道:“你也沒坐過?”

  鳳姐兒聞言心裡一跳,她何止坐過?還震過……

  隻想一想當時情境之刺激,鳳姐兒腿都有些軟,面上卻強撐著笑道:“不過前兒隨平兒坐瞭回,確實穩當許多。”

  賈母聞言笑道:“薔哥兒倒是疼平兒那蹄子,這樣好的東西,這邊府上也隻有,連老爺都沒有,他倒先給平兒派上一架?”

  鴛鴦、琥珀二人收拾好瞭坐蓐、茶盅、點心等物,讓婆子先一步送上馬車後,賈母與王夫人道瞭個別,又不讓等她,這一席讓王夫人、寶玉和三春姊妹、湘雲一道用瞭。

  隨後,上瞭馬車,往佈政坊趕去。

  ……

  佈政坊,林府二門前。

  黛玉、尹子瑜和寶釵從馬車上下來後,看到身後滿面笑容跟過來的賈薔,自然不意外。

  賈薔沒跟來,那才是意外呢。

  雖如此,黛玉還是輕啐瞭口,笑道:“你來做甚麼?不是讓你在傢等著麼?”

  尹子瑜、寶釵亦是淺笑而立,眸眼望著賈薔,目光溫潤。

  看起來,三人這一路行來,至少沒有甚麼不適之處。

  不過本也在賈薔意料之中,都是蕙質蘭心的姑娘,怎會出現修羅場?

  賈薔笑道:“男人總是要保護女人,守護女人的嘛。今兒難得有表現的機會,我怎能錯過?”

  黛玉沒好氣道:“你也走瞭,回頭老太太那裡沒人轉圜,還不知要派我們多少不是呢。”

  賈薔不在意道:“管他呢!”又問道:“可是姨娘身子不大舒服?”

  黛玉點點頭,不無擔憂道:“總是作嘔,飯也吃不下,覺也淺……我讓請郎中,姨娘也不答應。隻說是爹爹走瞭後,一下不適應,緩兩天就好。可我知道,她是不願見外面的郎中,隻能麻煩郡主姐姐瞭。”

  如今郎中皆男客,林如海若在傢,或許還好些。

  可林如海不在傢,梅姨娘若請一男郎中入府看病,必會傳出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來。

  這世道,對女子來說,從無善意。

  多少女人,便是因為這一劫,白白命喪黃泉。

  梅姨娘為瞭林如海的清譽,自然不肯請外男入內。

  黛玉倒也提過讓賈薔來請,可即便如此,梅姨娘也半步不退讓。

  隻打發人草草去藥鋪抓瞭幾幅傢常用煎瞭服下,也沒甚作用。

  若非如此,黛玉也不會急得今日前來“劫”走尹子瑜。

  要知道,以二人微妙的身份關系,求人一次,欠一份人情,便要矮人一頭呢。

  尹子瑜微微搖頭,賈薔也不多話,一行人入內,直去瞭梅姨娘房間。

  梅姨娘自然早得聞瞭前面的動靜,迎瞭出來,面色很是不安。

  不過沒等她開口說話,就“嘔”的一下,面色慘白的吐往一旁,隻是除瞭些胃水,甚麼也沒吐出來。

  賈薔忙指著左右丫鬟道:“快快快,趕緊扶進裡面去休息!”

  梅姨娘還待說甚麼,可是實在沒瞭力氣,幾乎是被架進裡面去的,一看便知,有不少日子沒正經吃飯瞭。

  尹子瑜自見面就一直打量著梅姨娘的神色,等紫鵑和兩個丫鬟將梅姨娘攙扶到床榻上躺著後,她主動上前,聽起梅姨娘的脈象來。

  隻是聽瞭稍許後,她面色就隱隱古怪起來,站起身,走到一旁已經由寶釵備好筆墨紙硯的桌幾旁,落筆寫下三個字:“有喜瞭。”

  ……

  大明宮,養心殿。

  “啪!!”

  一塊紋龍瓷玉盞被摔在金磚地面,粉身碎骨。

  隆安帝發雷霆震怒,面色鐵青的咆哮道:“簡直荒唐!山東天災,朝廷盡起庫銀上千萬兩,半個江南的糧米都被解送山東。付出這樣大的財力物力,山東居然還能餓死三千百姓!報給朕的是三千,實際餓斃人數,隻會十倍百倍於此!若非林如海親臨山東,還挑不破這個膿瘡!山東巡撫、山東佈政使、山東按察使,皆該殺!!”

  竇現沉聲道:“皇上,還不止如此。因為山東官場將賑濟糧偷賣盜賣,使得齊魯大地上餓殍千裡,有妖民趁機作亂,從林大人呈上來的折子來看,如今至少有廣饒、高屯、商河三縣之地,數十萬百姓,為白蓮教所荼毒。如果不盡快鎮壓,撥亂反正,以山東目前的災情,大亂一起,勢必不可收拾!”

  隆安帝厲聲道:“朕知道!山東爛透瞭,林如海給朕上的密折裡說,他行動處皆受人監視!一份密折,他一共抄寫瞭五份,分五路送入京,你們猜猜,送到朕手裡的有幾份?一份!隻一份!山東想幹甚麼?羅榮,山東巡撫羅士寬是你的親叔父,你告訴朕,他想幹甚麼?”

  羅榮聞言,面色隱隱蒼白,不過,他到底是宦海浮沉數十載的老官吏,自然懂得自保之道。

  他跪伏在地,沉聲道:“皇上,羅士寬雖為臣之叔父,但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臣毫無所知。亦敢以全族腦袋擔保,此事絕非羅士寬所為!臣還……”

  不等他囉嗦完,隆安帝就一把推翻禦案上的一摞奏折,大聲道:“朕不用你來保證,羅榮,你現在就寫信告訴羅士寬,朕要山東安定下來,朕還要林如海平安!山東若出瞭大亂子,林如海若在山東有丁點閃失,朕必要他的腦袋!”

  ……

  PS:六千字大章,木有斷章,還完瞭最後一章加更,誠實小郎君有木有?月底瞭,投票啊!隻要能寫,我盡量多寫。另外,投票跟上,給我動力,群裡今天出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