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红楼春>第三百三十九章 失德之人 (第三更!)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失德之人 (第三更!)

  今日第一傢來客,著實出乎瞭賈薔意料之外。

  或者說,他壓根兒不認識來客何人。

  倒是賈政,先是一怔後,心中滿滿不解,人倒先迎瞭上去:“趙大人!哎呀呀,稀客,稀客啊!”

  來人皆是一身華服,並著官服,賈薔一時也想不起他們到底是哪個趙大人。

  直到為首一官威儀態極重的男子與賈政拱手還禮後,苦笑道:“存周啊,今日我們趙傢,卻是厚著面皮登門當瞭回惡客,連請柬都沒有,實在是失禮啊!”

  賈政聞言,愈發自責道:“哎喲!都是下官的失誤,實在是疏忽瞭,疏忽瞭!”

  為首之人連忙擺手道:“存周,今日還是莫要以官爵論尊卑瞭,不然老夫還要給寧侯行大禮參拜喲!”

  賈政忙笑道:“大人……”

  “誒?”

  趙傢人笑道:“以存周你的門第出身和才學,稱我一聲表字,絕對當得起。”

  賈政遲疑瞭下,還是從善如流,拱手笑道:“那就輕狂一日,稱一聲至大兄罷!”

  說罷,轉頭對賈薔道:“薔兒,這是都察院左都禦史趙大人。”

  來者拱手自報傢門:“寧侯,本官趙東山。”又指瞭指他身旁一年歲稍輕者,道:“此人想來寧侯不會沒聽說過,這是吾弟東林,博安之父。”又指瞭指後面的年輕人,道:“這是吾子,趙博弘,如今在翰林院當個庶吉士。”

  賈薔明白過來,拱手笑道:“原來是博安親長咸至,不勝榮幸。”

  趙東山笑著頷首後,對滿臉不解的賈政道:“哎呀!存周啊,愚兄也是沒半點法子。吾弟東林有一獨子,甚麼都不好,就好織染一道,癡迷之極!寧侯先前尚未承爵時,就拿出過一張十分高明的方子,我那癡侄兒見之後便入瞭迷。打聽到這張方子,居然為寧侯所作,便不顧一切的要去拜師學藝!

  當時寧侯已經去瞭江南揚州啊,他便一個人跑去瞭揚州,死活要拜寧侯為師。還算不錯,許是那股子癡勁打動瞭寧侯,果真將他收入瞭門下,聽博安書信回來說,竟是傾囊相授。存周你說說,這樣的緣分,我們做傢大人的還能說甚麼?好在博安這孩子也算有孝心,必是要在寧侯那邊待滿五年,才肯回來。要在那邊多學些名堂,也為寧侯這個師父多出一份力。

  我們當然是放心,所以從來沒派人去叫他回來,也沒敢來打攪寧侯。不過既然有瞭這份緣分,你我兩傢往後還要多親近親近才是。我一直忙於公事,也是最近才知道瞭此事。吾弟東林早就想來拜訪寧侯瞭,隻是他身份還不夠,便再三央磨我出面。

  我這個做兄長的,還能如何?隻好帶著他和犬子,登門來做這個惡客瞭!”

  賈政聞言恍然大悟,頗有些驚喜道:“不意兩傢竟還有這等淵源,是該好好親近親近,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說著,還給賈薔使瞭個眼色,示意他萬萬不可怠慢。

  太平盛世,武勛地位雖高,但實際權力卻遠不如這些正經科班出身打熬瞭幾十年的官場巨擘。

  都察院左都禦史,已是當朝手握大權的衣紫大員,便是去一傢皇子府和王府,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座上賓。

  賈薔自然明白,雖然心裡對趙東山所言隻信瞭不到三成,但也隻是猜測,醉翁之意在林如海身上,卻沒往別處多想,便招呼趙傢人請入寧安堂。

  不過還未引他們進去,就聽到一陣馬蹄聲自寧榮街傳來,眾人回頭看去,卻見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恒生王傢少東傢王守中,冷面郎君柳湘蓮、琪官蔣玉涵四人聯袂而來。

  見一群小年輕,趙傢人就沒興趣瞭,倒是趙東林與趙東山提醒瞭句,哪位是恒生王傢的少東主……

  賈薔與賈政道:“勞二老爺引貴客先入內落座,此四人皆為我舊日好友,前去迎一迎。”

  賈政聞言有些意外,心裡有些焦急不滿,這邊放著一個都察院左都禦史你不親自招待,去理會那些小年輕?

  這些人讓賈蕓他們料理不就完瞭?

  賈薔看出些名堂來,笑道:“那是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那是禮部尚書之孫王守中,亦是王傢恒生號的少東主。”

  賈政恍然,一旁趙東山也明白過來,笑道:“存周啊,年輕人讓他們去招待年輕人罷,寧侯雖少年得貴位,到底也還是少年嘛。”又對其子趙博弘道:“博弘,你留下來,一來幫著迎迎客,代博安出份力。二來你也是年輕人,理當多親近親近。”

  趙博弘躬身應下後,待賈政引著趙東山、趙東林入內後,就跟在賈薔身後,一道去迎客。

  卻不知賈薔心裡愈發提起對趙傢的警覺,揣摩趙傢到底在搞甚麼名堂?

  作為景初舊臣中堅大佬之一,趙傢這是想轉向麼?

  不過眼下不是深思的時候,賈薔上前一步攔住作勢要見禮的馮紫英等人,笑罵道:“你們少來這套,裝模作樣!孟堅、二郎、玉涵,你們且讓開,我看看朝宗是不是真的有心拜我!”

  王守中、柳湘蓮、蔣玉涵三人紛紛大笑讓開,馮紫英則氣罵道:“不算瞭不算瞭,剛才要跪不讓跪,這會兒再讓跪,不跪不跪不跪!”

  眾人又一陣大笑,蔣玉涵上前,看著賈薔柔聲道:“寧侯可還認我這個舊友?”

  賈薔“欸”瞭聲,擺手道:“這叫甚麼話?當日我以瓦缻煮粥時,玉涵不以我卑賤,還慷慨出銀相濟,今日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快莫寧侯長寧侯短瞭,大傢還是以舊日名堂相稱為是。”

  柳湘蓮哈哈笑道:“我雖是後來者,但見薔哥兒如此有義俠之氣,也願厚顏攀附結交!”

  賈薔笑道:“早先便已為友,二郎說這生分話,卻不似你的為人瞭。”

  王守中這邊卻和趙博弘見瞭面,他奇道:“你們趙傢居然也來瞭?”

  趙博弘笑呵呵道:“孟堅這話何其玄也,你王傢來得,我趙傢便來不得麼?”

  賈薔見王守中看來,便同他道:“東盛大東傢之子趙博安你可知道?”

  王守中點頭道:“織染奇才,有所耳聞。”

  賈薔道:“他現在在揚州,幫我操持我名下的德林佈號。具體的,晚上得閑瞭再聊。”

  王守中按下心中驚疑,點頭道:“好,今晚原不準走瞭!”

  眾人又大笑起來,賈薔正親自引他們入內,不想後面賈菌急急跑來,道:“大兄,前面蕓二哥傳話說,東平、南安、北靜、西寧四大王府車馬騾轎快到瞭,還有鎮國公、理國公幾傢的人,也快到瞭!”

  馮紫英忙道:“薔哥兒,你自去忙你的,招待我們做甚麼?”

  王守中、柳湘蓮、蔣玉涵三人也忙勸道:“自己人不需外道,招待好外客要緊。”

  賈薔也不客氣瞭,忙讓賈菌引他們入內。

  他自己深吸瞭口氣,前去迎接貴客……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面色鐵青的看完河南、湖北、湖南、山東、甘肅五省督撫上呈的奏折後,覺得胸口如同壓瞭一塊巨石一般。

  憋悶,憤怒,和不服!

  憑甚麼?

  憑甚麼他登基以來,就沒有一歲風調雨順的年景!

  去年大澇之地,今年居然開始大旱!

  去年已經大旱之地,今年還是沒有好轉!

  甘肅旱也就算瞭,本來產出就少,人口也不多,朝廷賑濟起來也容易。

  可河南、兩湖、山東四省,一省大旱起來都要人命,人口繁多不說,本身都是產糧大省,一旦絕收,整個大燕都要陷入風雨飄搖之中!

  前幾日抄瞭吳傢,才得巨銀之喜,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瞭。

  原還想著內庫終於充足瞭,可以喘口氣,說不定還能修個園子,帶著後妃們去避避暑。

  現在,還修他娘個腿啊!!

  大明宮總管太監戴權在一旁看著隆安帝發黑的臉,心驚膽戰,到最後終還是鼓起勇氣,賠笑道:“萬歲爺也莫要太著惱瞭,眼下不過二月十二,出瞭冬也沒幾天兒。雖說江南一直沒見雨,可奴婢願折壽二十年擔保,必隻是春雨有所推遲,斷不是來不瞭。興許這會兒子,兩湖已經開始飄雨也說不定。”

  隆安帝雖然不耐煩,但還是有感這奴才的孝心,沒有呵斥,而是問道:“欽天監呢?讓他們算瞭三天瞭,今日是最後之期,再沒結果,莫怪朕……”

  話音未落,有黃門兒貓一樣的無聲無息而入,跪地道:“萬歲,欽天監監正南文德殿外請見!”

  “宣!”

  隆安帝精神一震,忙道。

  黃門下去後,尖聲道:“宣,欽天監監正覲見!”

  一著五品官服的白須白眉老人,隨黃門入殿。

  跪拜後,隆安帝看著此人,沉聲問道:“欽天監司觀天象,可看出來到底何故,竟使五省滴雨不落?”

  南文德跪地道:“皇上,微臣領著欽天監司歷、司晨、保章正、靈臺郎等官,三日內星夜不眠,推算星象運轉,終得結果……”

  “怎麼說?”

  隆安帝眼神不善的看著南文德,問道。

  如此大規模的天象異常,除瞭天子德行不修外,隆安帝縱觀青史,也尋不出別的理由。

  若果真還有何人能影響這般天象,他第一件事要做的,必是誅其滿門!

  可要是落得一個德行不修的惡名,隆安帝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親手砸爛南文德這位欽天監監正的狗頭!

  南文德後背已經快被汗水浸透,卻始終面色不改道:“皇上,臣敢以全傢身傢性命擔保,周天紫薇帝星明亮,光耀宇宙,不管換哪個觀星使來看,都絕不是天子失德引起的上天之怒!”

  看他說的斬釘截鐵,隆安帝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眼神卻未放松,皺眉道:“若不是天子失德,其他人又有何德何能,使得天象如此變化?”

  南文德面色微微變瞭變,最終還是一咬牙,道:“皇上,雖紫薇帝星明照寰宇,但周圍有小星晦暗,此主天傢有失德之人,更心存侵犯紫薇之心,有危社稷之過。還望陛下,不得不查!”

  此言一出,隆安帝面色陡然一變,眼神再度凌厲如若吃人!

  ……

  PS:又多瞭個大盟,久疋孤,感謝大佬。

  然後,寫完這章,還欠四章……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