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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過去第三天,楊青氣憤地來到火車站找楊鴻升,一見面,不由分說就把楊鴻升打瞭一頓,也不過說理由。

  楊鴻升從小怕這個父親,打得也皮瞭,可是一直對父母給自己在傢族裡的自卑而不忿,所以雖然怕楊青,卻經常對父親的教育不服氣。自從楊鴻升知道父親炕上的水平不行以後,便從心中有些看不起他,再到偷看黃寧綠瞭他媽以後,更覺得楊青這個男人真是失敗,做父親、做丈夫都不是個爺們兒。

  此一次,莫名其妙的挨揍,在工友和同鄉面前,楊鴻升猜到瞭楊青不解釋的原因。

  「打夠瞭沒有?為啥隻打我一個,你咋不去打傅斌。」楊鴻升被打瞭十幾分鐘,終於防抗的嘶吼。

  「肏你媽的,我他媽就打你,就打你……」剛休息一下的楊青,又上來打兒子。

  黃寧是害怕楊青的,畢竟幹瞭他的老婆,哪敢跟正主叫板,隻好躲在一邊看。

  丁義豐和幾個同鄉年紀大的把楊青攔瞭下來,楊青停手以後把楊鴻升拽出去,單獨找地方說。

  「你小子到城裡學啥不好,學人傢搞破鞋?」楊青打累瞭,四下無人才開始說教。

  「我哪搞破鞋瞭,我那是按摩,按摩!!!」

  「按你媽瞭個屄的摩?」

  「咋瞭,咋瞭,我幹活累瞭,按個摩不行,傅斌不也去瞭麼?」

  「放屁,傅斌是大學生,他能跟你一樣麼?」

  「咋瞭,咋不一樣,他能去,我不能去?」

  楊鴻升的聲音越來越大,反抗的情緒也越來越強。

  「他他他……你……你要是考大學,我啥也不說你,人傢哪能跟你一樣去那些地方?」

  說到此處不得不介紹,楊青那方面不行是多年積勞成疾和心裡壓力造成的,他沒有在外面亂搞,村裡來的農民工不都出去嫖野雞。所以楊青對楊鴻升出去按摩店做保健這事兒非常不滿。

  說起來,這狀當然是傅斌告的。

  傅斌在省城上大學,此時剛到放暑假,傅斌一放假沒回傢,而是跟著同市的同學來到市裡消遣,沒想到遇到瞭表弟楊鴻升。傅斌當天比楊鴻升早進按摩店幾分鐘,叫瞭個年輕的小姐,打瞭一炮,楊鴻升射得快,出來剛好遇到瞭他。兩人偶遇之後,傅斌回到縣裡的傢,越想越生氣,他覺得自己去嫖娼是積累社會經驗,而那個不爭氣的表弟竟然也跟自己一樣去玩,心裡不平衡,竟然一氣之下向父母告狀,說他在市裡同學傢玩的時候,看到楊鴻升從洗頭房裡出來,還跟小姐聊得火熱。於是傅斌的老媽楊麗把這事一一電話通知瞭全傢的人。

  楊青為此教訓兒子,不僅是因為他對兒子嫖娼一事不滿,還有他對自己在傢裡人面前丟臉感到不爽。

  因為楊青的不滿無法化解,這事楊鴻升不論怎麼爭論,不管怎麼解釋,他都不消氣。他不管傅斌是不是也去嫖娼,如今道德和言論的制高點被姐姐一傢占瞭,如今全傢都在看自己的笑話,所以他無論如何不能原諒兒子。

  楊鴻升嘴笨地爭論瞭半天,得來的隻是沒完沒瞭的嘴巴子,於是氣憤憤地扭頭走瞭。

  楊鴻升三天沒回火車站宿舍,黃寧給他打電話,也沒接。

  發薪當天,黃寧準備回傢送錢,才收到楊鴻升的電話。

  「我跟你一起回傢,收拾收拾,我要去上海。」

  兩人一起回村,路上沒有交流。

  ……

  楊鴻升回村不知道如何面對馬運華,也不知道有沒有碰到他爹楊青,我們隻說黃寧。

  黃寧來到傢裡,看到老爹黃志剛在傢,而且跟曹艷紅好像又親昵瞭,先是高興,可是看到楊惠的表情時,突然心涼瞭一截。

  說到黃志剛霸占楊惠這事,很多人肯定不理解,但是對於一個對生活失去信心而又重新找回的普通鄉下人來說,他認為有些東西是他能掌控的。

  黃志剛覬覦楊惠有段時間瞭,這次酒後亂性,也是計劃之外,隻是沒想到的是楊惠考慮到孩子的安危,選擇放棄抵抗,而曹艷紅自作自受,回來老實瞭,讓黃志剛得到瞭母女二人。

  黃寧沒回來之前這幾天,黃志剛晚上被曹艷紅纏著,倒並沒有總是找楊惠求歡,隻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掌控這個傢的時候,就下定決心,兒子的這個女人,他搶定瞭。

  而楊惠是怎麼想的呢?

  被強奸是迫不得已,但是那之後呢,難道不能帶孩子出走麼,不能來找黃寧麼?

  不能,如果她找黃寧,她不知道黃寧會如何面對她,嫌棄她,保護她?如果選擇保護她,是帶她出走,還是找他爹打架,總之不管選擇哪條路,都沒有好結果。

  而對於黃志剛,她當然不接受,可是強奸這事已經發生瞭,她又能怎麼樣,如果換個別的男人,黃寧會為自己出頭,可這是他父親,他能怎麼做,自己又能怎麼做。

  這個思想狹隘逆來順受的女人,最終選擇瞭躺平,讓黃寧自己決定,她做的,隻是在傢裡有意識的躲避黃志剛,隻要這對父子談的通,要我怎樣都行。

  但是楊惠的被動卻害瞭黃寧,也害瞭自己,因為黃寧根本不會選擇。

  晚上吃飯,黃寧不動筷子,看著冷落自己的楊惠,終於黃志剛先開口瞭。

  「寧啊,以後……額……你惠兒姨跟我過瞭,知道不?」

  雖然心裡想到瞭最壞的事,黃志剛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是不能接受。

  「為啥?」黃寧轉頭問楊惠,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卻沒有聲音。

  「你爸硬上的,誰讓你不在傢。」楊惠似在埋怨的口氣,讓黃寧更不爽。

  出去打工不是為瞭你們母子麼,為啥還質問我。黃寧這麼想,可是沒說出來,轉頭又問他爹。

  「把你有艷紅姐,跟我搶惠兒幹哈?」

  「你別沒……事瞎鬧,你……你能養得起麼,這一傢子人?」黃志剛心虛地回答,但是心裡堅決不讓步。

  楊惠也後悔剛才那句反問,隻是剛才看到黃寧的表情,自己的委屈也湧上心頭,而此時她最怕的就是黃寧因為嫌棄自己而退出。

  「憑啥,憑啥,憑啥,你咋這麼貪,你給過我啥,你咋啥都想要,你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人,搶我的?啊???」

  黃寧突然對黃志剛嘶吼,把兩個孩子嚇醒,曹艷紅也不敢插嘴,楊惠愣在那裡,不知道黃寧還在不在意自己。

  黃寧的質問,沒有得來父親的回答,隻用毆打解釋。

  「小屄崽子,小屄崽子,再雞巴跟我喊,肏……」

  身材高大魁梧的黃志剛收拾兒子的時候,還似小時候那樣輕松。

  黃寧沒反抗,再如何不滿,不能反抗打父親。

  在父親無理地打罵瞭十幾分鐘後,滿臉淤青的黃寧沒留下話,沖出瞭傢門。

  村口,另一個滿臉淤青的青年在那裡。楊鴻升跟母親馬運華也吵瞭一架,他數落瞭母親的無知和卑微,實在待不下這個傢,準備趁夜徒步離開村裡,卻不想遇到瞭黃寧。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黃寧說到。

  楊鴻升很激動,看著滿臉是上,留著眼淚的黃寧,發自肺腑的親切。

  突然楊鴻升跪瞭下來,納頭便拜。

  「寧子,以後你就是我爹,你上瞭我媽,你就是我幹爹,以後咱倆一起幹一番事業。」

  兩個在傢庭裡失意的大男孩,一起走上瞭外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