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十月裡是蕭曄的千秋,這一年是清平三年,再過兩個多月,蕭曄登基就要滿三年瞭。三年,對一個新帝來說是個很有象征意義的數字。這三年裡,蕭曄威勢日隆,而大胤朝在他的治理下亂局漸息,已有瞭盛世將要來臨的征兆。

  禮部一早就開始為他的千秋節做準備,擬出的單子送到政事堂裡,恰幾位相公都在,魏元接過單子看瞭一遍,撫須笑道:“禮部倒也盡心。”他有些慨然,“過瞭十月,官傢便二十有三瞭。”

  他依舊年輕,但不再生澀。幾個丞相也感慨瞭起來,和年少意氣的天子比起來,他們這些半百花甲的老傢夥,似乎都透出瞭一點沉沉的暮氣。

  鄭年寬卻在一旁道:“隻可惜膝下空虛。”

  蔣恪坐在上首沒說話,聽到鄭年寬出言,眉心就是一跳。政事堂裡安靜瞭下來,雖然鄭年寬的話不中聽,但說中的實在是眾人的隱憂。

  蕭曄就快要二十三歲,尋常男子在他這般年紀,膝下早已有瞭一兒半女,而他卻連皇後都沒立。不僅如此,後宮空虛至極,別說嬪妃瞭,這幾年來,連個被他臨幸的宮婢都沒有。朝臣們對蕭曄臨不臨幸宮婢並沒有任何興趣,但讓人憂慮的是,他不親近女子,宮裡就不會有孩子降生。一個沒有後嗣的皇帝,縱使他再英明,待到山陵崩時,大胤朝恐怕又是一場變亂。

  在場諸人都是景宗朝時的舊人,自然也經歷過那場血淋淋的奪嫡之爭。景宗與蕭曄還不一樣,他有九個兒子,隻是因為沒有嫡子,便引致瞭持續五年的亂局。而蕭曄別說嫡子,連個庶子都沒有,一旦他駕崩,圍繞著那張天底下最尊貴的椅子,朝上的血雨腥風又怎能避免。

  見眾人不說話瞭,蔣恪放下手裡的茶盞:“官傢還年輕。”

  “是呢。”魏元忙道,“諸公在這裡急什麼,官傢可不是還年輕嘛。”

  一時間,政事堂裡的氣氛又活絡瞭起來。蔣恪在心裡暗暗嘆瞭一口氣,這可不是官傢年不年輕的問題,他看得出來,想必其他幾個丞相也看得出來,天子根本就不願意大婚。

  早在蕭曄登基那年,便有朝臣上表請他擇采淑女,充實後宮。這當中自然有肖想外戚身份的人,但皇帝大婚,原本就是為社稷計的事。若沒有中宮,則無嫡子。無嫡子,不僅皇帝身後有亂,皇帝在位時,恐怕對其地位也有影響。蕭曄當時卻道,手足罹禍,他心中哀痛,無心理會他事。這件事便一直拖瞭下來,拖來拖去的,整整拖瞭快三年。再大的哀痛,這會兒也該散瞭吧。

  蔣恪下定決心,不管蕭曄是出於什麼原因不願大婚,但他不能放任天子這麼肆意下去。不說為瞭大胤朝,便是為瞭蕭曄自己,他也必要勸勸天子。要知道,官傢的兄弟姊妹裡,不老實的人可不少。難保他們不會拿子嗣的事做文章,以此來攻訐蕭曄。

  正巧朝會後蕭曄留蔣恪單獨奏對,事情說完瞭,蕭曄正等著蔣恪退出去,老頭兒整一整衣冠,忽然大禮跪伏在地:“陛下,臣有一事相奏。”

  蕭曄微覺疑惑,頷首道:“蔣相何必如此,說吧。”

  蔣恪肅容:“陛下登基已逾三年,中宮之位空懸至今。臣每每思及,心中惶恐……”

  蕭曄一聽他提起這件事,心裡便是不耐起來,但他面上並無一絲異色,隻等蔣恪說完,淡淡道:“蔣卿所言朕已知之,如今事務繁劇,還是容後再議吧。”

  “陛下。”蔣恪見蕭曄想將此事揭過,忙道,“立後之事,正是國之大事。”他察覺到蕭曄不高興,但立後的事不能再拖瞭,當下極力勸諫起蕭曄。隻見蕭曄的面色越來越沉,右手拿著一支朱筆,筆桿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篤篤篤篤的聲響直敲得人心驚肉跳。

  待到蔣恪說完,筆桿敲擊的聲音也停瞭下來。蕭曄瞇瞭瞇眼睛,冷眼望著跪在下首的蔣恪:“卿何予朕傢事?”

  蔣恪知道蕭曄這副樣子便是怒極的時候,但他不退不讓,直視著蕭曄鏗鏘有力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天下之主,陛下之妻,母儀天下,陛下之嗣,關乎社稷萬民,何來傢事?”

  蕭曄冷笑一聲,將那支朱筆狠狠一摜:“蔣卿說的好,是不是朕睡哪個女人用哪種姿勢,你們也得當做天下事來管一管?”

  蔣恪大驚失色:“陛下,慎言!”

  蕭曄卻將袖一甩,轉身就走瞭。

  蔣恪被蕭曄的驚人之語氣瞭個倒仰,他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瞭,捂著胸口好半晌才平瞭心氣,不斷唉聲嘆氣。官傢到底還是年少,這般的牛心左性上來瞭,要是靠朝臣勸諫恐怕沒用。他不由想到瞭太後,官傢與太後向來親厚,太後若是勸一勸他,他應該會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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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蔣相並不知道皇帝不願意大婚的原因正是太後

  皇帝木有兒子,這可是件大事,朝臣們肯定會著急噠,泥萌猜萱萱會不會去勸九郎= ̄ω ̄=

  有讀者可能要問瞭,幹嘛不讓萱萱懷上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作者不想這麼寫【任性臉

  所以他們倆就算每天啪上一百次也不會懷孕ˊ_>ˋ

  繼續滿地打滾求珍珠(*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