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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不象新年的新年

  新年又快到瞭,但這個新年註定要在忙碌和緊張中度過。

  這段時間利奇沒有一天空閑。自從把設計草稿交出去之後,他每天要工作十五個小時,吃飯大多在工作臺前。

  戰爭時期各國效率無與倫比,他交出設計草稿的第11天,艾斯波爾、莎爾夫人、伊洛他們全都到瞭。

  這也是大型飛翼出現之後的好處。從卡佩奇到這裡隻需要半天時間,下達命令是傍晚時分,而通知到艾斯波爾時是十點左右,飛翼在十一點起飛,這群老頭、老太太在飛翼上打個盹,醒來時已經在前線瞭。

  從天之城來的戰甲制造師抵達得稍微晚些,因為天之城離前線遠得多。那些人是第一一天下午到的,正如當初安妮莉亞承諾的,這次來的人一個老傢夥都沒有,年紀最大的隻有四十幾歲。這些人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

  至於其他需要的東西全由奧摩爾帝國一手搞定。這裡畢竟是奧摩爾的土地,這個國傢雖然在戰甲設計和制造方面沒有任何建樹,但是這方面的資源不缺,要設備有設備,要器材有器材,要材料有材料。

  人到齊瞭,各種物資設備也全部齊備,那個戒備森嚴的大坑邊頓時又多瞭一片禁區。

  這片禁區沒有天之城郊外的研究中心龐大,但比起警戒程度一點都不遜色。

  集中這麼多力量,效果自然明顯。在研究所正中央的大房子裡已經停著三個巨大框架。

  這些框架銀光閃閃,樣子卻全都不同,其中一個框架還算傳統,至少看起來像是人形,另外兩部就完全不同,其中一架身體前傾,而且頭上有一個大圓環,背脊骨彎曲著,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另外一架身體扁平,從側面看像是一個巨大的「s」,又像是一隻巨型海馬。

  如果沒有反重力裝置,若說這是戰甲,後面那兩種設計絕對是荒謬之作,因為它們的重心全都太高,很難保持平衡,更別說用來戰鬥。

  但有瞭反重力裝置,一切都不同瞭。靈甲在戰鬥時,大部分時間都漂浮在半空中,用到兩隻腳的機會很少。

  當初他為自己設計靈甲就考慮過幹脆舍棄雙腿的設計,隻不過考慮到操縱靈甲的習慣,以及雙腿在平衡方面的貢獻,他最終還是采取傳統的設計方式,這一次他就沒有那麼多顧慮。

  這兩種靈甲也有雙腿,不過雙腿被簡化和削弱到極點,一個變成蚱蜢腿的模樣,又細又長,而且平時可以折疊;另外一種則是能夠合攏,變得像是尾巴。

  此刻,一大群戰甲制造師正圍攏著這三臺骨架忙碌,其中最忙碌的是伊洛,他是項目負責人。

  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則在房間一角,兩個人正在審核設計圖,時不時也寫寫畫畫計算些什麼。

  時隔三年,艾斯波爾看起來明顯老瞭許多。

  他本來已經漸漸退出戰甲制造這塊領域,戰前轉入理論方面的研究,但因為戰爭爆發,必須有人站出來領頭,所以他勉為其難又出山瞭。這幾年他幾乎沒有空閑下來,腦力消耗得厲害,再加上這幾年技術的更新異常迅速,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做不動瞭。

  和艾斯波爾比起來,莎爾夫人稍微好一些,女人比男人不容易見老,不過她畢竟也上瞭年紀。

  這兩位老頭老太太非常清楚,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所以兩年前他們漸漸退居幕後,這一次他們幹脆完全躲到後面,把領頭的位置、讓給伊洛。

  一陣鈴聲響起,眾人紛紛放下手中工作。

  門打開瞭,一輛餐車被推進來。餐車上放著兩個帶水龍頭的鋼質桶子,裡面分別盛放咖啡和奶茶,餐車底下的格子裡放著一些小點心。

  在帕金頓和奧摩爾全都有喝下午茶的習慣,卡佩奇人沒有這種習慣,但每天工作得那麼辛苦,他們也需要休息,所以幹脆趁這個機會放松,順便吃點東西。

  喝下午茶不隻是休息,同樣也是一種社交。大傢趁機閑聊,不過這些戰甲制造師閑聊的主題永遠都離不開戰甲。

  利奇蹓躂似的走進去,和每一個人都打聲招呼,他走到伊洛旁邊。

  「你怎麼有空過來?那邊難道沒什麼事?」伊洛所說的「那邊」是指前線指揮部。安妮莉亞抵達之後,利奇的聯軍參謀長職務終於確定。此刻的他總管這裡的一切事務,單單是一連串演習就占據他大部分時間。

  利奇沒立刻回答伊洛的話,而是興致勃勃地走到伊洛旁邊,看著伊洛身邊跟著的一個年輕人。

  雖然是年輕人,卻有二十三、四歲,年紀比利奇大,但他看到利奇卻是說不出的恭敬和小心。

  「這就是你帶的徒弟?」利奇之前聽馬努埃姆和其他幾個和他關系不錯的大師說起,伊洛收瞭一個徒弟。

  戰甲制造師和騎士一樣,大部分都是學生和老師的關系,但也有人仍舊采用師徒傳承,利奇本人就是如此。他有兩個師傅,正式拜的是黛娜這個師傅,而大傢公認他傳承的是劍聖馬克斯的衣缽。艾斯波爾和伊洛同樣也是師徒關系。

  伊洛以前也有許多學生。和卡佩奇的其他大師一樣,他也在卡佩奇各大學任教,有自己的研究所,裡面招瞭很多助手,那些同樣算是他的學生。

  但是學生和徒弟卻不相同,前者隻是知識的傳授,後者卻是一種傳承。

  讓利奇感覺有些意外的是,伊洛的徒弟居然是一個生面孔,並不是伊洛以前的學生之一。

  「用不著奇怪,還不都是因為你的緣故。」伊洛瞪瞭利奇一眼。

  「我?」利奇有些莫名其妙。

  「你這個傢夥是一個半調子,隨便拉一個學徒過來,底子都比你厚實,但沒人能否認,你是最偉大的戰甲制造師。」伊洛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說實話。

  這話引起眾人共鳴,隻聽到大廳裡一片哄笑聲。

  「當然這和你那種稀奇古怪的能力有關,這一點別人是學不來的。不過除瞭這一點之外,我們都清楚,你最厲害的就是不受拘束的想像力。正因如此,我們突然發現以前的路全走錯瞭,應該盡可能培養學生們的創新精神,而不是讓他們沿著我們的路走。」伊洛輕輕拍瞭拍他的徒弟:「這傢夥就是我醒悟過來之後找到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總是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被人看成異類,一直沒有人要。」

  利奇上上下下地打量伊洛的徒弟。

  他當然很清楚,他的異想天開大部分是假的,是從蘇珊那裡得到的太古時代的記憶,是過去歷史之中已經證實正確的東西。眼前這個人如果真如伊洛所說,才稱得上具有開創精神。

  對於真正有本事的人,利奇都抱有好感,更別說此人是伊洛的徒弟。

  伊洛把徒弟拉過來,一指利奇:「這個傢夥我用不著介紹,叫他師叔,態度要恭敬一些,多跟他學兩手。」

  「師叔?」利奇摸瞭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他怎麼聽都感覺不舒服,好像一下子老瞭許多。

  這時艾斯波爾也走過來,他笑呵呵地說:「對我這個徒孫別藏私啊!」

  顯然這位老神工對於徒孫也非常滿意。

  伊洛馬上在旁解釋道:「我實在太忙瞭,忙得根本沒時間教徒弟,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老師在教他。」

  利奇感覺挺有意思,這和他的情況倒是差不多。大叔隻給他「劍聖傳承」,平時為他指點一下方向,從來沒有真正教過他什麼,反倒是老伯教他不少東西,特別是親自將「光輪斬」傳授給他。

  他正愣神時,馬努埃姆和另外幾個同他關系不錯的大師走過來。馬努埃姆搶著說道:「別厚此薄彼,我這邊還有很多學生呢,以後你也要幫忙帶一帶。」

  老頭話音剛落,旁邊那些從卡佩奇來的助手們全都畢恭畢敬地朝利奇「老師」、「師叔」地叫起來。、雖然叫法各有不同,但他們熱切的眼神卻是一致的。

  「當然、當然,都是自傢人。」利奇連忙答道。他真的有些受不瞭這些人的熱情,更令他難受的是,這些喊他老師和師叔的人沒有一個年紀比他小,大部分甚至超過三十瞭。

  在騎士的世界雖然也有「達者為師」的說法,不過年長的人稱呼年輕人「老師」的情況少之又少。

  那些年輕戰甲制造師們七手八腳搬來一些椅子,然後又幫忙倒瞭咖啡或奶茶。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老師的口味,隻是對利奇有點陌生。

  「給我來一杯奶茶。」利奇隨口說道。當初沒有覺醒時,他傢沒什麼機會喝咖啡或奶茶,若有那個錢情願吃一頓好的。後來他去天之城養成習慣,在天之城,茶絕對比咖啡高級許多。

  「這邊的進展還可以吧?」利奇今天來是想瞭解這方面的情況。

  「沒什麼問題,之前已經有足夠的技術,再說靈甲的設計局限性很高,能玩的花樣不多。」伊洛說到這裡,語氣滿是遺憾的味道。

  在利奇之前也有很多人試圖對靈甲進行改進,那同樣是戰甲制造師的終極課題之一,可惜所有改進全是小打小鬧,主體結構始終沒辦法改變,直到利奇在這方面取得突破。

  破解的辦法現在看來其實非常簡單,一眼就能明白其中奧妙,但如此簡單卻偏偏沒有人想過。

  正因如此,伊洛他們的心裡越發難以平衡。成功離他們就那麼一點距離,偏偏沒有選對地方。

  這個奧秘破解之後,接下來的問題就簡單多瞭。

  靈甲不需要考慮很多問題,更沒什麼輕重之分,設計時限制很多,但正因為限制多,所以也存在固定的公式流程。就整體的困難來說,反倒比設計戰甲要容易許多。

  「做這種事,其實帕金頓人更加拿手。」馬努埃姆說道,他這話聽起來像是捧帕金頓的同行,但在場眾人都能聽出話裡的意思。靈甲的設計因為有固定套路,所以不需要動太多腦筋,這對於功底深厚卻缺乏創意、的帕金頓戰甲制造師來說,確實最適合不過。

  「我們倒是對你的那套新戰甲理念更感興趣。」伊洛說道。

  利奇奪走靈甲這塊,憑著對靈甲的改進,毫無疑問會在戰甲發展史上留下重重一筆,地位十有八九在初代聖皇之下,其他人望塵莫及。

  伊洛和另外那些大師們都很清楚,他們想在靈甲的設計方面有所成就幾乎不可能,還不如把目光放在戰甲設計這一塊。

  「我都忘瞭,因為一直在忙新式靈甲,那方面始終都沒有啟動。再說,靈甲和戰甲之間的戰力差距實在太大,未來的戰場會是靈甲的天下,所以我又鼓不起勁設計戰甲。」利奇說道。

  「你是眼光越來越高瞭,也不想想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高階騎士,而普通騎士的數量又有多少?」艾斯波爾無奈地看著利奇:「像以前的蒙斯托克連一個天階都找不到,輝煌級的人物才隻有五個。他們難道以後用不著打仗瞭?」

  「我看這樣也不錯。」馬努埃姆在一旁插科打嘩:「我是已經老瞭,隻比你們兩位年輕十幾歲,不過已經到瞭做不動的時候,但我們的學生還年輕,總得給他們留點機會吧。」

  小老頭的話說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特別那些年輕人更是心有共鳴。和利奇這個風華絕代的人物身處於同一個時代,既是一種榮幸也是一種悲哀。

  「沒問題,戰爭結束之後我不打算再設計戰甲,或許會轉為理論研究。」利奇一口接下馬努埃姆的玩笑話。

  「你是真的這麼想?」馬努埃姆老頭反倒嚇瞭一跳。

  「當然是真的,除瞭一些實在推托不掉的人情,我不打算替其他人設計東西。」利奇本來就有這種想法,在天之城和密斯拉公主吵瞭那一架之後,他更是確定這件事。

  物以稀為貴,一旦東西多瞭就不值錢。

  再說,有求必應就會讓一些人產生理所當然的念頭,名人有時確實需要擺擺架子,這樣能夠少卻很多麻煩。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伊洛奇怪地問。

  「這不是很正常嗎?別忘瞭,我隻是小老百姓出身,而且我所屬的國傢蒙斯托克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國傢。對於我們來說,太太平平地賺錢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當然,我不會讓蒙斯托克重新走以前那條路,光有錢,沒有足夠武力保護自己的財富不行……」利奇第一次說出自己對未來的規劃。

  1開始聽到利奇稱自己為小老百姓出身時,在場所有人全都一愣。

  如果是一年前,大傢不會有太大反應。但年初突然爆出利奇是純血騎士試驗體的消息,在眾人腦子裡,不知不覺中把他和終極武器劃上等號。

  一個為瞭戰爭而制造的生命卻在底層平民的環境長大,還擁有一個貧窮但溫馨的傢庭,這不能不說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利奇最終會做出這個決定,既有些不可思議,又顯得很正常。

  對於利奇的決定,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怎麼評論。像艾斯波爾、莎爾夫人這種1輩子花在戰甲設計上的人自然感覺惋惜,但那些年輕人卻慶幸不已。

  1時間大傢都沉默下來。

  好半天之後,伊洛感覺有必要活躍氣氛,所以他打個哈哈說:「這個新年完蛋瞭,本來還打算稍微慶祝,看樣子是泡湯瞭。這個地方裡裡外外沒有一點新年的氣氛。」

  利奇看向窗外。

  窗外是高聳的鐵絲網,那一圈崗哨上全都站著神情專註的哨兵,遠處更是連綿起伏的兵營,確實看不出絲毫新年的氣氛。

  「聯盟突然冒出來那麼多聖級強者,現在連我都不敢隨意亂走,要不然可以去附近的一座小城,那裡肯定有新年的氣氛。」利奇嘆息一聲,他想起當初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帶他去的那間小酒館,又想起和海格特以及一群羅索托騎士在天之城的酒吧裡鬼混的情景。

  「明年應該可以好好慶祝一下新年,戰爭快結束瞭。」艾斯波爾嘆道,他也厭倦戰爭,幾年來他已經看到太多的死亡。

  「是啊,是快結束瞭。」每一個人似乎都說著同樣的話。

  這時,開工的鈴聲響瞭。

  伊洛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傢回去工作吧,全都賣力些,為瞭盡可能早點結束這場戰爭。」

  從研究所出來,利奇同樣也開始忙碌。看過進展之後,他知道自己再也用不著擔心瞭。

  對於具體項目,伊洛比他內行得多。

  這就是擁有一個好的負責人的益處,很多事情用不著他處理,底下就解決瞭。

  剛回到指揮中心,一個通訊官走瞭進來,送來一份文件。

  利奇打開一看,原來是嘉利從西線發給他的進攻日期表。

  嘉利居然決定在新年這一天對西線發起進攻,比同盟的要求提早整整一個月。

  稍微思索片刻,利奇轉頭對通訊官說:「請兩位陛下和參謀部的人全都去會議室,一個小時之後開會。」

  身為聯軍參謀長,利奇名義上是一一號人物,但當初眾人承諾由他全權指揮整場戰役,所以他的地位其實在卡洛斯這位總指揮官之上,完全有權力召集大傢前來開會。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的人都坐在會議室裡。

  「西線進攻將會在新年這一天開始,為瞭減輕那邊的壓力,我打算也在新年這天采取一些行動。」利奇說出召集大傢來的意圖。

  雖然有些假公濟私的嫌疑,但西線同樣不容有失。羅索托帝國被困在西線的軍隊有六十萬之眾,每天都要損失幾千人馬,雖然同盟之中其他國傢沒有遭受什麼損失,但對士氣的打擊卻不能忽視。

  「按照原訂計劃,我們還需要大量準備。」一個高級參謀提醒。

  此刻同盟參謀部的情況非常微妙,利奇這個聯軍參謀長不屬於參謀部;也因為這個緣故,參謀部實際上分成三塊,各自歸屬各國指揮部管轄。

  要是在以往,這種互不統屬又互相重疊的指揮系統恐怕早就亂套,但因為那套指揮系統的緣故,同盟編制混亂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同樣也因為這個緣故,利奇對名義上是他手下的人,在會議上毫不給他面子、搶先對他提出質疑,並不感覺驚訝。

  「不需要全軍動員,我們不是原本就有計劃在正式開戰之前,要對聯盟進行一連串騷擾行動嗎?按照原來計劃,騷擾行動應該在進攻之前一個月開始,現在我打算提前一個月。我還想在實戰情況下,測試現在這套指揮系統。」利奇為自己的決定找瞭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當初擬定作戰方案時,對於前期騷擾這一塊並沒有具體打算,更沒有決定用那套指揮系統。

  因為騷擾行動大多是小分隊行動,最重要的是臨場發揮,而且這類行動大多是獨立進行,各分隊之前沒有太多需要配合的地方。

  但按照利奇的提議,所有行動將會在統一的調派下進行,意義就完全不同。

  這不再是單純的騷擾,而是類似當初西線突襲戰的大規模行動。

  「這會不會刺激到聯盟?」卡洛斯憂心忡忡地問。他不擔心行動會失敗,越是瞭解那套指揮系統,越是知道它的厲害。

  「有可能會,但聯盟在刺激下做出的反應肯定很倉促,隻會自亂陣腳,這對我們反而有利。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是他們固守不動,等到他們把東線和西線各國軍隊全都消化完畢,我們需要面臨的壓力就大瞭。」利奇的理由很充分,事實上,這原本也是參謀部非常擔憂的一件事。

  「我倒是贊成打一下,既然我們已經推選利奇擔任這場戰役的最高指揮官,應該相信他的能力。」卡洛斯非常有義氣地替利奇說話。

  這位一開口,隻要是奧摩爾帝國的人就算心裡有意見也沒辦法說出口。卡佩奇高層一向是利奇的支持者,再說他們也和奧摩爾保持一致。眾人目光全都放在安妮莉亞身上。

  「西線很重要,這一次確實不能再失敗,同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安妮莉亞繞個圈子表達自己的意思。聽起來她似乎為羅索托帝國著想,但誰又能知道她真實的心意是什麼?

  兩位陛下全都表態,一切變得簡單多瞭。

  會議一結束,同盟的戰爭機器迅速動瞭起來,一支支精銳部隊被武裝;天空上,頻繁起降的無數飛翼,同樣也預示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除夕夜,指揮中心裡擠滿人,同盟高層幾乎全都抵達,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q這裡沒有一絲節日氣氛,有的隻是緊張。

  在指揮中心的正中央放著一張椅子,如果沒有頂上密密麻麻的金屬線,這張椅子應該算是很氣派,因為它的樣子和王座非常相似,同樣有著高高的椅背和寬大扶手。但多瞭這些金屬線以及與金屬線相連的頭冠,這張椅子顯得異樣和猙擰。

  此刻利奇坐在這張椅子上,頭冠也戴在他的頭上。他的右手旁還有一個異常復雜的鍵盤,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投影螢幕。

  投影螢幕不停地閃爍,無數圖像一閃而過,每幅圖像停留的時間隻有幾分之一秒。

  以這麼快的速度閃過,除非境界在天階以上,一般人隻會感覺頭暈眼花,甚至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天階以上的騎士雖然不在乎,在「時間凝滯」之下,這些圖像變得並不算快,足夠讓他們看清上面的內容,但他們卻沒辦法處理這麼多情報,往往幾十幅圖像閃過之後,他們就再也記不起之前看過什麼。

  利奇同樣也記不住那麼多影像,但那些智腦卻可以。他看到的是智腦重新組合之後的影像。

  不過有一點確實是他獨有的本事。

  因為修練「真實幻象」和「幻影分身」,他能夠將意識分割,每個意識都能監視一支隊伍的行動。

  當然他的意識不可能無限分割,他的極限是六十五個,不過已經足夠瞭。

  利奇的秘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其他人眼裡,利奇的表現超凡,他的眼睛盯著不斷閃爍的螢幕,右手像是抽筋一樣,在旁邊鍵盤上點來點去,耳邊盡是按鍵被敲擊時發出的「噠噠」聲。

  這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也更證實利奇是人工制造出來的「非人」存在。

  雖然往日演習時,同盟高層已經看過利奇的神奇表演,但如此驚人的場面卻是第一次看到。

  他們自然不會懷疑利奇故弄玄虛,隻會以為他一直都留一手。5行動開始是在新年這一天,但是各支騷擾部隊兩天前已經潛入中線各國的境內。

  這裡原本是同盟緩沖地帶。這片土地上的國傢有些已經投降,有些則舉國遷入奧摩爾,所以這片土地地廣人稀,非常適合滲透和潛伏。

  同盟如此大規模的舉動,聯盟肯定會有所察覺,他們的間諜甚至已經打探到這是為瞭配合西線作戰而進行的牽制行動。但此刻聯盟高層對情報部門弄到的東西早已不再相信,前幾次就是因為情報部門失誤,以至於他們連連做出錯誤反應。

  正因如此,數十萬聯盟軍隊此刻同樣緊張地守在各自戰鬥位置上,隨時等待上面的命令。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個最緊張、也最令人難忘的新年。

  此刻,掌控這一切的隻有利奇一個人。

  不過那些高級參謀也沒閑著,他們全都在各自崗位上。利奇下達的每一道命令都必須經過他們之手,重新規劃之後再發下去;除此之外,利奇還會將偵察小隊發現的聯盟動向發給有關的各個部隊,參謀們同樣也要進行一番處理,有些需要解釋和提醒,有些則直接發出警報。

  這些高級參謀最重要的一件工作是收集各個小隊的情況,不但要確認各個小隊的傷亡情況,還要順帶確認他們的戰果。

  和以往戰鬥結束之後確認戰績不同,像這種大規模騷擾行動充滿危險性,參與行動的成員可能一去不復返,當初在西線突襲戰就發生過戰績無法核實的問題,這次自然要盡可能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突然,原本隻是緊張的指揮中心一下子變得忙碌,到處都有參謀大聲喊叫。

  指揮中心裡原本有內部通訊網,但實際使用之後卻發現還是用喊的比較方便,雖然嘈雜瞭些,卻不會出錯,反而在鍵盤上按來按去,往往會接錯地方。

  之所以變得忙碌是因為那些騷擾小隊已經有人動手瞭。

  戰爭這東西就是如此微妙,可謂牽一發而動全局。一個騷擾小隊的動作立刻引起聯盟的反應,而聯盟一動,同盟散佈在聯盟後方的偵察小隊立刻發現,第一時間向指揮中心報告,利奇則迅速做出相應對策。

  隻是片刻工夫,方圓一千五百公裡之內已經有十幾支隊伍打起來,而且有更多軍隊正卷入進去■。

  場面越是混亂,對於利奇來說越是有利。他這套指揮系統如果讓其他人使用,頂多讓戰力增加一倍,但到瞭他手裡,情況就完全不同。

  所有情報全都集中在他的手裡,而他身後是一一十部太古時代遺留至今仍舊可用的智腦,大部分沒有太古時代留下的記憶,而且或多或少有些損傷,功能並不完整,但拼湊起來用於分析和運算還是不錯的。

  掌控這些智腦的是利奇原有的兩部智腦,這兩部智腦對於利奇來說早已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

  在利奇眼中,整個戰場像是放大無數倍的棋盤,每一個小隊、每一位騎士都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兩年的指揮官經歷已經讓他變得冷酷。

  現在的他也懂得怎麼將每一個騎士、每一支隊伍看成是一個冷冰冰的數值,數值大小代表那個騎士所擁有的價值、代表他能夠發揮出的作用。

  現在的他也沒有以往的迷茫,他並不感覺自己冷酷,因為這些軍隊在他的指揮下,傷亡會變得最小;他能夠記住每一個小隊的戰力,在他們即將失去戰鬥力之前把他們撤回後方,而不像那些冷酷無情的指揮官,把他們當做炮灰,榨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無情卻心懷大善,這就是他給自己選擇的定位。

  此刻在聯盟後方,數以千計的同盟小分隊從潛伏地點冒出來。

  他們的人數雖然眾多,但散佈在一千多公裡的廣袤土地上顯得非常零散。偏偏他們互相總能照應到,每平方公裡的地面上總有兩到三支小隊潛伏。

  這些小隊分工非常明確,他們做的就是當初利奇在敵人後方做過的那些事。

  首先是破壞交通,不管是公路還是鐵路,能夠拆的一定拆掉,不能拆就直接炸毀。稍微麻煩的是橋梁,聯盟的部隊對於橋梁的防守一向嚴密,不隻是大橋兩頭駐紮護衛隊,甚至連每個橋墩下都有衛兵把守。

  這是幾年來無數教訓積累出來的經驗。

  其次就是摧毀聯盟的倉庫,這比較麻煩。

  s自從弗蘭薩帝國全力備戰以來,他們把所有倉庫全都改造,現在再也沒有暴卯露出地面的倉庫,大部分倉庫全都半埋在地下,出入口要不是升降梯,要不就是長長的斜坡,而且必然森嚴防禦,想像以前輕易攻破已經不可能瞭。

  這招倒是讓聯盟和同盟其他國傢大開眼界。這一年來各國都按同樣辦法改造倉庫,改造的同時也在研究破解這招的辦法。

  最後的結論是,這種結構的倉庫隻有用強力爆炸裝置強行爆破。不過在沒有內部結構圖時隻能碰運氣,萬一炸到弱點自然一帆風順,運氣不好就沒轍瞭。

  爆炸、爆炸、再爆炸,連續不斷的爆炸聲撕破新年夜晚的寂靜。

  短短一刻鐘裡,聯盟後方發生數百起爆炸事件,交通一下子徹底癱瘓,四處響起的警報聲幾乎連成一片。

  即便遠在萬裡之外的索貝也得到消息:同盟的進攻開始瞭。同盟出手的方式完全在他們預料之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破壞交通已經成瞭進攻開始的標志;不隻是同盟這麼做,聯盟也是一樣。

  在索貝郊外的那座山谷之中,喬治五世穿著軍裝坐在大廳裡。今天晚上他根本沒睡覺,雖然名義上是守歲,實際上參謀總部早已做出判斷,同盟可能會在今天發起攻擊。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試探性攻擊,但也不排除全面進攻的可能,所以從入夜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提著。

  此刻大廳裡氣氛異常緊張,能夠與之相比的隻有當初西線遭到突襲、聯盟百萬大軍被困羅索托的那一次。

  和上次一樣,喬治五世冷著臉坐在座位上,聯絡官川流不息,時不時拿來一份前線的報告。所有報告都非常瑣碎,全是沒有經過分析和整理的原文。這是喬治五世的命令,事無鉅細他都要知道。

  之前西線遭到突襲那一次已經證明這種方式的可行性,雖然這位陛下聽到的全是壞消息,至少他清楚知道局勢惡化到什麼程度,不再像以前兩眼一抹黑,隻能從粉飾過的報告試圖找尋真相。

  和上次一樣,這次也是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連內容都差不多:某某公路的某段到某段被炸毀,某號橋梁被摧毀,某座城市遭到突襲……

  一年多來喬治五世對此已經有免疫力,再也不會顯現憤怒和慌張,他冷冰冰地看著前面的地圖。

  幾個高級參謀正往地圖上插標簽,每發現一支同盟的軍隊就插上一個黃色標記,哪裡發生戰鬥就插上一個紅色標記。

  喬治五世的眼皮微微跳動,他看到地圖上紅紅黃黃的標記星星點點,數量越來越多。

  在這種無比壓抑的氣氛中,時間似乎過得異常緩慢。

  不知道過瞭多久,參謀總長海因茨突然開門走進,他那光亮的光頭一出現,頓時吸引眾人目光。

  「你怎麼過來瞭?」喬治五世冷著臉問,在他看來,此刻海因茨應該在參謀總部指揮作戰。

  「參謀總部幫不瞭什麼忙,現在隻能看前線的表現。」海因茨並沒在意陛下的不滿,他一直認為參謀總部的職責是制訂進攻計劃,具體指揮應該交給指揮官負責。

  「你給我帶來什麼壞消息?」喬治五世沒奢望能夠聽到好消息。

  「同盟的那套指揮系統比我們原本預料的還要可怕。」海因茨走到喬治五世的身邊說。

  「為什麼這樣說?」皇帝陛下頓時坐直身體。

  「我剛剛得到戰損統計,兩個小時我們已經損失一千兩百名騎士和近兩萬士兵,而同盟的損失不會超過兩百。」海因茨看著皇帝的臉色說道。

  正如他預料的,喬治五世的臉色異常難看。

  當初參謀總部曾經做過估計,那套指揮系統會讓同盟占上風;聯盟依靠防禦的優勢如果應對得當,可以盡可能讓差距縮小。兩邊的損失可能會是一比二或者1比三,但現在這個數據遠遠超出當初的預料。

  「現在才過去兩個小時,最初兩個小時往往打得比較順手,特別是這種突襲戰。」喬治五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當然他也知道情況可能相反,同盟有可能越打越順手。

  「我現在想知道同盟會不會趁機全線進攻?」喬治五世之所以還坐得住,原因就在這裡。

  「應該不會,帕金頓的軍隊還沒有調過來。像當初分析的那樣,這隻可能是1場試探性質的進攻,有可能是為瞭掩護他們在西線的行動,也有可能是為瞭測試那套系統。」海因茨來之前已經召集手下重新進行分析,最終還是得到一樣的結論,這讓他放心許多。

  「這樣明顯的成果會不會讓同盟誔而走險,提前進攻?」喬治五世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但是他仍想確認。

  就像同盟擔心聯盟會鋌而走險一樣,聯盟同樣也擔心出現預料之外的變故,這真正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這種可能很低,但他們有可能因為打得很順利而加強這種騷擾戰的力度,派更多軍隊進來,甚至把這種騷擾戰當做練兵的方式,輪流將各個兵團派過來。」

  海因茨最頭痛的就是這一點。

  「長達兩個月的騷擾戰?」喬治五世有點難以置信。

  聯盟的情報系統非常厲害,他們已經得到消息,同盟的反攻將會在一一月底開始,而且參謀總部的分析結果也證實這種可能。正因如此,這位皇帝陛下才會有如此疑問。

  「如果一直保持這種戰損比例,我相信同盟會很樂意這樣做,他們不會在乎消耗的。再說,同盟三大國除瞭卡佩奇對新作戰理念有所瞭解,奧摩爾和帕金頓還停留在理論方面,他們可能借這個機會練兵。」海因茨說出他的理由。

  這番話並不難理解,喬治五世暗自把自己放在卡洛斯的位置上,立刻知道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幾年來奧摩爾一直被壓著打,幾乎沒機會嘗試最新的機動作戰。東線帕金頓雖然始終占據上風,卻也沒有成功的機動作戰經驗,僅有的經驗都來自卡佩奇。

  原本奧摩爾帝國調集昆塔古姆岡特荒漠的軍隊參戰是為瞭彌補這方面的不足,但現在西線出問題,那些荒漠軍隊無法大規模調過來,所以他們隻能靠自己。

  找機會練兵,熟悉機動作戰的技巧就成瞭唯一選擇。

  「同盟的這套打法,我們有沒有辦法破解?」喬治五世一旦冷靜下來,立刻知道現在隻能見招拆招。

  「同盟的軍隊全都滑不溜手,根本沒給我們機會。如果隻是一、兩個小隊這樣,還可以認為是他們訓練有素;現在所有部隊都是這樣,問題可就大瞭。」海s因茨一臉苦相。

  從過去的歷史可以看到,類似的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交戰雙方在技術方面差瞭一級。最近的例子就是兩個世紀以前的血色旌旗之亂,血色旌旗靠的就是人體潛能方面的發現,整體實力遠遠超出同時期的各國,才有瞭勢如破竹的輝煌。

  海因茨承認,同盟的戰甲在性能上確實優於聯盟的戰甲,卻沒有到超越一級的地步。仙女龍4型畢竟已經列裝快兩年,這兩年聯盟拼命猛追,再加上對仙女龍4型進行拆解和分析,破解其中的關鍵技術,現在聯盟最新的戰甲,性能完全可以和仙女龍4型相抗衡。

  所以這種巨大差距隻可能是那套指揮系統的緣故。

  對此,他就無能為力瞭。

  不管是偷學過來還是設法破解,都必須瞭解其中的奧妙,但那套系統的核心在同盟軍隊的重重保護之下,別說竊取,就算想靠近都做不到。

  在聯盟得出戰損數據的同時,同盟也已經得到相同結果。不過己方統計結果是戰損率達到一比七點五,比敵方的統計結果稍微高一些。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數據。至少卡洛斯和大叔聽到之後,原本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他們放心不是因為戰局順利、情況對同盟有利,而是他們對利奇的支持總算沒有白費。

  如果之前還有人反對利奇全權指揮這場戰役,現在絕對不會再有類似聲音。

  這種興奮的勁頭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

  六點整,一直坐在正中央那張座椅上的利奇終於停下,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從早晨到現在,他始終保持在「時間凝滯」的狀態下。就算他的鬥氣無窮無盡,根本用不著擔心消耗,精神上卻受不瞭。

  1開始時他功力全開,把時間一下子拉長一百倍。但一分鐘之後他就承受不住,一分鐘拉長一百倍不隻一個半小時。

  利奇不打算嘗試「度日如年」的滋味,所以他稍微收斂些,將「時間凝滯」

  保持在五倍到十倍之間,甚至在情況並不太緊迫時,幹脆停止「時間凝滯」。

  即便這樣,他仍舊感覺像是過瞭好幾天。

  再加上他沒有一刻空閑,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麼長時間下來,自然累得夠嗆。

  他一停,一群高級參謀就跑進來,原本還算空曠的指揮中心一下子變得擁擠。

  這些高級參謀專門負責在利奇休息時,替換他指揮作戰。

  「我要去休息瞭,接下來拜托各位。」利奇和那些高級參謀打個招呼,小心翼翼摘掉頭上滿是金屬線連著的頭冠。

  從椅子上站起來時,利奇感到身上骨頭嘎吱嘎吱直響,好像多年沒加油的門「幹得漂亮。」卡洛斯老頭走過來,他一整天都在這裡看著。

  「累死我瞭,這活真不是人幹的。」利奇抱怨。他這番感嘆確實發自肺腑,而且說的也是實話,因為他此刻做的事,在太古時代是蘇珊那種超級智腦的工作。

  不過旁邊聽到這句話的人卻是另外一種想法,他們都覺得能夠做這事的已經不能算是人。

  「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一下。」卡洛斯老頭顯得非常體貼,看在一比七點五的戰損率上,再怎麼體貼都不過分。

  因為是開戰日,將領和軍官們全都在各自部隊待命,參謀部、後勤部這類輔助部門也是輪換休息,連吃飯時間都錯開,而且用餐都在各自崗位上,所以當卡洛斯老頭陪著利奇去餐廳時,餐廳裡空蕩蕩的。

  高級將領專用的餐廳一一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所以兩個人一到,廚師們立刻忙碌起來。

  在這裡用餐原本應該是定餐制,不過廚師們全都知道變通。既然現在隻有皇帝陛下和參謀總長,他們自然不會傻呆呆地按照規矩來。

  也沒人跑過來問卡洛斯和利奇需要什麼,這些廚師對稍微重要的人物喜好全都瞭如指掌,更別說這兩位瞭。

  廚房在烹飪食物,卡洛斯趁著東西還沒有端上來,有些急切地問道:「你肯定已經知道,戰損率是一比七點五,你覺得接下來會不會仍舊這樣順利?」

  「應該沒什麼問題,一開始有些生疏,而且戰鬥剛開始,敵人的防守也比較嚴,後面我們也許會越打越順手。」利奇當然揀好的說。

  可惜,卡洛斯並非對軍事一無所知的人,雖然利奇的理由全是真的,但是戰爭開始時,防守方往往有措手不及的感覺,就像同盟現在的打法,聯盟肯定沒有遇過,所以戰果才會這樣輝煌。這才是大多數的情況。

  看出老頭的狐疑,利奇隻能說實話瞭。

  「關鍵就看聯盟能不能破解我的打法。他們調兵如果能比我們更快,反應能比我們更迅速,我隻能認輸,要不然的話……」

  卡洛斯老頭稍微一想,頓時心中大喜。

  他親眼見識利奇的指揮,那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就算弄幾千個參謀過來組成一個超級參謀團也不會有這種效果。

  聯盟或許會因為幾個指揮官的超水平發揮,在局部區域占上風,但整體來說,肯定是這邊獲得勝利。

  「好,這樣就好。」卡洛斯老頭興奮地捋著胡須,他隻想仰天大笑。

  兩個人正說話,兩個廚師托著托盤跑出來。給卡洛斯老頭的那盤大多是蔬菜蕈菇之類的東西,老頭口味清淡,而且最近這段日子心火太重,看到葷腥就不舒服。利奇那盤全是大塊肉排,全都是一巴掌厚的牛肉,烤得很嫩,這是利奇最喜歡的東西。

  卡洛斯陛下對於吃的東西並不在意,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利奇下一步打算。

  利奇卻餓極瞭。大腦高速運轉同樣消耗體力,這一天不比在前線廝殺輕松。

  好在和卡洛斯老頭在一起,他用不著在意禮儀,所以他連刀都不用,直接叉起肉排往嘴裡送,反正肉排夠嫩,一咬就下來。

  他一邊吃東西,一邊和老頭說話。

  那些廚師都知趣,知道利奇此刻所說的是軍事機密,所以送上一壺奶茶之後就遠遠躲開瞭。

  因為是邊吃邊聊,這頓飯一吃就是一個小時。

  等到吃飽喝足,兩個人回到指揮中心,他們驚詫地看到指揮中心早已亂成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安妮莉亞也來瞭。女皇陛下看到利奇過來,無力地搖搖頭:「恐怕要請你再辛苦一下,他們沒有辦法完全代替你指揮,恐怕隻能在半夜到凌晨這段時間稍微頂替你一下。」

  利奇的臉色瞬間變瞭,他原本以為可以休息,沒想到居然還要充當「苦力」。

  「戰損率現在變成多少?」卡洛斯老頭急匆匆地問,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

  「還行,大概在一比二左右。前期我們打得不錯,聯盟還沒有緩過來,但再這樣下去就難說。聯盟正漸漸穩住陣腳,所以我讓他辛苦一此一。」安妮莉亞和卡洛斯老頭一樣,關心的也是戰局變化,要不然她不會一得到消息就匆匆忙忙趕過來。

  聽到女皇陛下說得如此嚴重,利奇也不再推托。他走到正中央的座位坐下,將那個頭冠往頭上一戴,轉瞬間前線情況全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一群蠢貨。」利奇心中暗罵。

  他去吃飯時一切都還好好的,但回來之後情況完全變瞭,很多地方的局勢已經被聯盟扳回來,有幾支部隊甚至隱隱被敵人包圍。

  利奇的右手在鍵盤上瘋狂地點著,一道道命令迅速下達。

  看到這場面,安妮莉亞和卡洛斯全都松口氣,i轉頭,兩個人才註意到那些代替利奇負責指揮的參謀們也是一副「總算解脫」的模樣。除此之外,他們的神情還帶著深深的黯然。

  能夠被挑選進入這個團隊肯定是參謀中的佼佼者,有本事的人自然會有一股傲氣,這次的打擊對於他們來說肯定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