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左右,炮擊停止瞭,整座卡斯莫利納除瞭市中心以及利奇指定的幾個區域,其他地方都化為一片火海。
滾滾濃煙混雜著詭異的紅色和白色煙霧到處彌漫,將城市完全籠罩在裡面。那紅色的煙霧帶著一股嗆人氣味,雖然對騎士來說沒有什麼用處,但普通人卻受不瞭。
隨著炮擊的停止,城裡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噪子眼。他們知道炮擊停止就意味著進攻即將開始。
大概過瞭一刻鐘左右,突然卡斯莫利納四周同時響起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那一連串的爆炸稱得上驚天動地,整座城都為之顫抖,外圍的房子玻璃全都被震碎。
等到爆炸過後,隻看到六團蘑菇狀的雲團徐徐升起,底下留下六個巨大的坑洞,每一個都有城裡一個街區大;坑洞周圍一公裡之內看不到比膝蓋高的東西,無論是房子還是樹木,全都被齊根掃斷;地上原本坑坑窪窪的地方也因爆炸時產生的沖擊波,整個被犁平。
瓦雷丁人花費大量心血、安德森費盡心機拖延時間才修築起來的防禦工事,在這猛烈的爆炸之中瞬間化無。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徹底震呆,隻有利奇、海格特、嘉利這些曾經前往卡佩奇、經歷過卡佩奇攻防戰的人,對此無動於衷,因為海格特此刻所用的辦法,正是當初弗蘭薩人轟開卡佩奇南部防線的招數。
不過和弗蘭薩人的大手筆比起來,海格特的魄力顯然小得多。他制造的爆炸威力遠遠沒有當初弗蘭薩人制造的爆炸強,而且數量也差瞭一倍。
幸好卡斯莫利納也不是卡佩奇,他們的防禦工事隻有十公裡的縱深,而且防禦能力也差得多。
此刻防禦工事被撕開瞭六道豁口,意味著正式進攻終於開始瞭。成千上萬部戰甲從爆炸打開的豁口沖進去。那些豁口旁邊雖然還有瓦雷丁軍隊,但如此近距離的爆炸對他們的傷害可想而知。
離爆炸點半徑三公裡之內的普通士兵就算沒有被震死,也大多被震得內出血,完全失去戰鬥能力;騎士雖然能承受得住這種傷害,但同樣也傷得不輕,主要是耳膜被震破,不隻失去聽力,還損傷耳蝸裡的平衡器官。離豁口更遠一些的地方,雖然爆炸威力減弱許多,卻也有不少人的耳膜被震破,或者被亂飛的泥土石塊擊傷0幾乎在一瞬間,卡斯莫利納外圍的防禦工事徹底被擊破,從那六處豁口蜂擁而入的蒙斯托克人繞過防線,朝著兩邊橫推過去。
這是海格特設想的計畫。他吃夠瞭安德森行雲流水般戰法的苦頭,所以不知不覺中養成一個習慣:隻有把眼前的一切全都呑進肚子裡,他才會考慮下一個目標。這種戰法過於保守,但是不會出大錯。
此刻投入的全是海格特的嫡系人馬,領頭的是克勞德和摩撒賴,兩個人始終都是海格特的左膀右臂。
克勞德的打仗風格和那些荒漠人非常近似,他和他的人全都駕駛輕騎,所用的武器是清一色的短柄戰斧;不同的是,他們的輕騎全都加裝額外的裝甲。如果說德雷達瓦人是輕騎兵,他們就是專門用來沖鋒陷陣的重裝騎兵。
克勞德的人所使用的武器也非常特別——除瞭兩把戰斧之外,還隨身攜帶六把飛斧。
這些飛斧以前是沒有的,這招完全是學自獨立軍。
獨立軍的標準裝備就是一桿十字長槍,再加上數百根飛針。很多強敵都是被獨立軍用這些飛針在遠距離磨死的。
海格特的人馬一直和獨立軍並肩作戰,他們看得多瞭,自然也明白擁有遠距離攻擊能力的好處。最先是摩撒賴學著這麼做瞭,他沒有「無空劍」這種秘法,所以隻能用火炮代替。他弄出來的火炮反過來讓利奇得到啟迪,制造出肩扛式的無後座力火炮。克勞德沒有摩撒賴的腦子,同時他又感覺火炮耍起來不方便,所以弄出這種飛斧。
在能量鋒刃被發明之前,飛斧的威力有限,畢竟斧頭一離開手就沒有鬥氣的支撐,隻能靠速度和沖擊力殺傷對手;但用上瞭能量鋒刃技術之後,情況就完全不同瞭。
就像此刻,一柄柄飛斧刃口掛著藍瑩瑩的光芒,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亮麗的軌跡,朝著瓦雷丁人的戰甲飛去。
想要擋住一柄飛斧並不困難,可惜克勞德的人早已練出默契,他們不會各自為政,而是幾個人朝著一個目標下手。他們選擇的目標也是一些普通騎士,拿飛斧砸王牌以上的騎士根本是白費力氣。
當四、五柄飛斧同時到瞭眼前,普通騎士裡能夠抵擋或閃避的,隻有當初的玫琳、莉娜和黛娜那樣的人物,那種人畢竟是少數。
一部部戰甲在盤旋飛舞的斧頭之下倒在地上,偶爾有一、兩部戰甲能支撐得住,不過克勞德的軍隊裡有專門的人對付這種厲害角色。
和克勞德的推進速度比起來,摩撒賴的進展慢一些。他的打法又是另外一種風格。他的手底下有不少突擊隊,那是一幫最精銳的人馬,這些人猛沖上去,像一根楔子卡在瓦雷丁守衛部隊的空隙處,讓瓦雷丁人沒辦法任意調動,而摩撒賴的本部人馬則慢慢將分割開的敵人一口口吃下去。
在城裡,科爾薩克聽到那幾聲爆炸時就知道大事不妙,在他原本的預計之中,外圍防線應該可以支撐一個星期,他隻需要一點一點往上填兵,和對方打消耗戰,雖然最終免不瞭敗亡的局面,但會讓蒙斯農克人損失慘重;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來這一手。
現在別說是一個星期,頂多隻能支撐幾個小時。
知道外圍防線徹底失去作用,科爾薩克自然不會往上填兵,他甚至直接下達撤退的命令。現在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
撤兵的命令迅速傳瞭下去,隻見數不清的戰甲從外圍防線的隱蔽處逃出來,朝著城裡狂奔。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斷後不斷後,卡斯莫利納就在幾公裡之外,隻要逃進去就暫時安全瞭。
海格特的人看到敵軍潰逃並沒有追上去,他們很清楚追上去沒用,對方肯定有接應的人馬,貿然沖上去隻會被對方反過來殲滅。此刻他們需要做的是穩紮穩打,依靠己方的戰力優勢,將對手一口一口吃掉。
總攻一開始,海格特就去瞭第一線,他帶著大隊人馬開進瓦雷丁人的外圍防線,不過他沒有派人占領,因為他不知道裡面是不是有陷阱?萬一有伏兵的話,他會非常麻煩。
此刻他隻派少量人馬,裡裡外外清理那條防線,除瞭檢查有沒有敵人殘餘力量、有沒有各種暗門通道之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清點敵方留下的物資。
可惜的是,結果讓人異常失望。除瞭在炮臺上找到一些老舊火炮,還有一大堆沒用的炮彈之外,其他什麼收獲都沒有。反倒是搜查運兵戰壕時,接二連三找到瞭爆炸裝置,這些爆炸裝置都被定時。
利奇、嘉利他們這些人跟著推進到己方防線一側,兩邊隔著五、六百公尺,但是中間卻工事林立。不過在剛才幾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中,這些工事已經化為瞭齏粉。
利奇看著那個爆炸留下的坑洞。他不喜歡這種進攻方式,這和太古時代的做法沒什麼兩樣;這條老路繼續走下去,最後就是大規模的毀滅性武器。
他突然感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要趁著這場世界規模的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趁著最後這段日子,讓當今世界的人明白,戰爭的規則已經徹底改變。再堅固的防禦工事都不會有任何用處,進攻的一方也用不著使用這種消耗大量能量結晶的爆炸裝置。心有所想,利奇的註意力沒有集中於眼前的戰事之上,反正他知道這一仗他們有勝無敗。此刻城裡的瓦雷丁騎士號稱有十萬,實際上是把傷兵都算上瞭,真正能戰鬥的隻有七萬左右;所使用的戰甲也都是仿制的龍式戰甲,聯盟援助的全能量戰甲大多在前期戰鬥中損毀。這一次真正需要擔心的隻有對方的幾個輝煌騎士,除此之外就是科爾薩克這個天階騎士。
「我如果想指揮中線的進攻,卡洛斯陛下會不會允許?」利奇轉頭問羅拉莉絲。
羅拉莉絲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她實在想像不出利奇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想成名?」羅拉莉絲問道。她隻能這樣猜想,中線進攻將會是這場世界規模戰爭的最高潮,領軍的統帥必然會名留史冊。
問題是,她不覺得利奇還需要這些名望,將來歷史書上寫到這場戰爭時,他的名字出現機率十有八九會在安妮莉亞、卡洛斯、尼古拉斯、卡洛斯這些主要國傢的最高首腦之上。
「我隻是覺得戰爭不應該再這樣打瞭。」利奇說出自己的想法。「你想證明自己。」羅拉莉絲有些明白瞭,當一個人站在某個高度之上,確實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一般來說,這樣做的人全是站在巔峰之上的人物,而他們所踏足的也是前人未曾達到的高度。她知道利奇總有一天會到達這一步,但現在似乎早瞭一些。
不過轉念問羅拉莉絲又明白瞭。利奇看上的是這場世界規模的戰爭,他想要證實的那些東西,實在沒有比這場戰爭更好的展示舞臺。
「我不太清楚,卡佩奇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有著馬克斯傳承者的身分;你或許沒有把自己當成卡佩奇人,但他們卻把你看成是守護者。」羅拉莉絲說道。利奇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他知道羅拉莉絲不會騙他。以前他餼的沒有把大叔的那座圖窮館看在眼裡,但此刻他終於明白,原來那座圖書館不簡單。
「卡佩奇人難道不擔心,我繼承那個位置後會太過偏袒蒙斯托克?」利奇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就算卡佩奇是一個移民城市,從上到下都非常開明,也不至於開明到這種程度吧?
「守護者又不是管理者,除瞭像現在這種時候,守護者隻不過是一個虛銜,受尊重但是沒有實權;而像現在這樣讓卡佩奇再次面臨生死存亡威脅的情況,至少在今後的半個世紀不會再發生。」羅拉莉絲幫利奇解釋其中關竅:「而馬克斯所屬的這一脈和卡佩奇人正好互取有無,這一脈的傳人大多一心追求實力,可以說全都是武癡,他們對於權力不是很感興趣;但騎上修練需要大量投入,這一脈的傳人又一個個生性孤傲,不會願意為瞭什麼東西而向任何人低頭,所以卡佩奇人專門設瞭這個位置。」利奇總算明白瞭一些事,不過他還有一些疑問。他不相信卡佩奇人會如此慷慨,難道他們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道理?
再說,當初也曾經發生軍事情報局故意引敵軍進攻佈勃卡的事,所以卡佩奇人不像羅拉莉絲說的那樣簡單,裡面肯定也有人對大叔的做法有意見。
與此同時,他突然間想到,當忉自己第一次和大叔見面就得到「劍聖傳承」,那時的他並沒有顯露出驚人的才能,也沒人知道他是純血騎士計劃的實驗體,看起來比他天資超絕的少年肯定不會太少,大叔為什麼這樣做?是不是在卡佩奇,一直有人盯著劍聖傳承?
利奇很想知道答案,但是他很清楚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同樣他也知道,這些事不合適問羅拉莉絲。
別看現在安妮莉亞、四大王族和大叔的關系異常密切,實際上兩者屬於兩大陣營。最初幾場世界規模的戰爭,兩者一直站在對立的立場上,直到六臣年前的第二次列國戰爭,兩者才站在同一陣營裡,之後的關系才漸漸好轉起來。
不過就算那樣,兩者也不足完全和睦。圍繞著「劍聖」頭銜的歸屬權,兩邊的競爭一向很激烈,在過去漫長歷史中,有將近一半的時問,「劍聖」的頭銜是掌握在這兩傢手裡。
除此之外,他也從羅拉莉絲剛才的話裡隱約聽出一些意思。顯然,他的目的要達到的話,必須說服奧摩爾人。
對於這一點,利奇並不太擔心,因為他知道卡洛斯非常好說話,而旦奧摩爾是一個帝制國傢,和帕金頓比起來,奧摩爾因為不存在四大王族,所以皇帝的權力更大一些。隻要說服卡洛斯,這件事等於成功瞭一半。對於另外一半,他同樣也有幾分把握。
最近這段日子他為奧摩爾設計瞭好幾套方案,用來重建那些被完全毀壞的城市,無意中發現奧摩爾人不像想像中的保守。他們對漂亮寬敞的房子也很感興趣,世人之所以誤會他們保守,是因為奧摩爾人對傳統非常看重。不脫離傳統又充滿瞭創新精神,這就是奧摩爾人想要的。他有絕對的自信能讓奧摩爾人、讓卡洛斯老頭接受他的那套東西。
戰鬥仍舊繼續,而且越來越趨於白熱化。海格特的人馬已經攻入城區,另外兩路人馬也跟瞭進去。此刻的卡斯莫利納完全被煙霧所籠罩。瓦雷丁人對這座城市要熟悉得多,他們知道每一條街道的走向,也知道自己的部隊集中在哪裡,彌漫的煙霧同時也掩蓋他們的行動。
這片煙霧對蒙斯托克和德雷達瓦聯軍來說同樣也非常有利,他們本來就對這座城市不是很熟,現在煙霧籠罩之下,從原來的睜眼瞎子變成真正的瞎子,情況並沒有壞到哪裡去。
這三支軍隊又打慣瞭盲戰。三年前利奇在卡佩奇時就喜歡把戰場弄得烏煙瘴氣,讓兩邊的人全都看不見東西,他的這套烏賊戰法曾經讓弗蘭薩帝國的精銳部隊叫苦連天。德雷達瓦參戰的騎士全都參與過西線突襲戰,同樣也是一場烏賊大作戰,進入西線各國後方時可以什麼都不帶,唯獨煙霧彈是必須準備的。此刻滿城彌漫的煙霧對於這幫人來說,是最適合他們發揮實力的戰場。隨著幾路人馬全都開進卡斯莫利納,留在外面的隻剩下輔助部隊和預備隊,戰鬥徹底進入混戰階段。
到瞭這個時候,任何指揮已經失去意義,不管是海格特、還是黛娜和阿羅多,他們能夠做的隻有不停聯絡各個小隊,隨時確認這些小隊是否還存在。
一旦進入混戰,勝負看的隻有雙方的實力和隊伍之間的配合;什麼戰鬥技巧、什麼指瀋鈞術,到瞭這個時候全都失去意義。
在前線指揮部裡,海格特沉默不語,其他人也是一樣,大傢都在等待。四周是負責通訊聯絡的念者,這些人顯得異常嘈雜,不停地喊話。時不時還會有幾個軍官把情況收集起來向海格特報告。
在城裡,滾滾濃煙之中,一場混戰正在進行。
海格特的人馬沖在最前面,獨立軍則和海格特的人混在一起,兩邊配合已經不是一天,互相早有默契。
海格特的人充當護盾和尖刀的角色,而獨立軍的人馬則負責掩護和牽制敵人。兩邊的作戰風格也完全不同,海格特的軍隊有的勇猛敢拚,有的喜歡穩紮穩打,這要看是誰的隊伍;不同軍官指揮的隊伍都有各自的特征。獨立軍則完全不同,從大隊到中隊再到小隊,全都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隻是戰陣的運用一模一樣,就連進退之間也都相似;在煙霧中她們看起來異常分散,實際上卻像是一張巨網,慢慢將卡斯莫利納包裹起來。
獨立軍的風格曾經讓所有將領感到羨慕,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國傢能夠學會。原因其實很簡單,在獨立軍裡帶兵的人和練兵的人都是原105小隊的十幾個人,獨立軍每一個小隊的組成結構也是由105小隊復制而來。
小隊裡必然會有一個強力前鋒、兩個側衛,其中一個是莉娜那樣強攻型,另外一個是翠絲麗那種技巧型;防禦者也會有兩個,一個是玫琳那種輕裝防禦者,另外一個是重裝防禦者,除外還有一個偵察騎士。
所有輕裝防禦者全都由玫琳訓練,偵察騎士則由諾拉訓練,其他位置的成員也都有各自的訓練教官。
這種訓練和指揮分開,卻又是同一批人的模式,在其他軍隊裡根本沒有辦法復制。
正因為如此,論實力,獨立軍比另外兩路人馬並沒有任何優勢,但此刻的混戰中,獨立軍的傷亡明顯少得多。
獨立軍的小隊像是一隻隻刺蝟似的,所有騎士全都舉著十字長槍,槍尖朝著不同方向,不管敵人從哪邊發起攻擊都會被小隊的某一個人擋下來。隊伍的左右兩翼,各有一個防禦者守衛,兩翼最容易遭到攻擊,這是幾年來無數次混戰下來的經驗。
每一個小隊的末尾肯定還跟著一部高大魁梧的戰甲,邵是「明王」。「明王」總是背在身後的巨盾,是最好的防禦;有這隙夥坐鎮,任何一支敵人想從背後突襲獨立軍的人馬,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過它這一關。
不知不覺之中,原本應該是配角的獨立軍變成戰場的核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海格特的人馬和獨立軍並肩戰鬥三年之久,而德雷達瓦的軍隊同樣也和獨立軍一起戰鬥過,所以從攻破裴內斯、三路大軍南下的那天開始,一旦需要三軍配合作戰就肯定圍繞獨立軍行動;將近一年的聯合作戰團讓這變成一種習慣。
此刻城裡完全變成一個修羅殺場,隨處可以看到散碎的戰甲零件。隻有散碎的零件或是炸成兩截的殘損戰甲,地上沒有躺著的稍微完整一些的戰甲,因為誰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在裝死,等別人靠近之後突然「轟」的一聲爆炸開來。所以兩邊的人看到倒下的敵方戰甲都會遠遠一陣刀砍斧剁,把可能存在的威脅消滅在萌芽階段。
也正因如此,戰鬥顯得越發殘酷。
在城市外圍,有幾塊區域被嚴密封鎖起來,那是臨時醫護所,受傷的騎士全被集中在這裡。醫務官早已忙得四腳朝天,借調來的念者們也同樣忙得不可開交,但是仍爵有很多傷員來不及醫治。
突然,一顆紅色信號彈飛到天空中,所有人全都面帶惶恐,看著飛到半空中的信號彈,看著驟然炸開的紅色煙雲。
那表示敵人的輝煌騎士終於出現在戰場上。
前線指揮部此刻也得到消息。「拜托瞭,各位。」海格特顯得異常平靜,這原本就在預料之中。沒有人回答,大傢都行動瞭起來。
輝煌騎士隻有用輝煌騎士抵擋,此刻,這裡集中著蒙斯托克所有的輝煌騎士。利奇、妮絲、翠絲麗、莉娜、玫琳、諾拉、埃爾文、坎貝爾、卡隆、哈桑、阿佈哈姆、穆薩,整整十二個輝煌騎士,這種實力即便在蒙斯托克全盛時期也不曾有過。在指瀋部的外面,眾人的戰甲早已笮備好瞭。其他人用的是仙女龍4型,埃爾文、坎貝爾和卡隆則是用自己的專屬戰甲。雖然這些戰甲的性能和仙女龍4型比起來顯得有些過時,不過對他們來說,還足白己的東西用起來順手。更何況,他們來之前也對戰甲進行改裝,加裝能量護盾和能量鋒刃。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利奇和羅拉莉絲所用的兩部靈甲,它們實在太神秘瞭,所以常謎底揭開時,連那些即將開赴戰場的輝焯騎士們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利奇沒有管其他人,他飛身鉆進他的靈甲裡。那部靈甲原本是坐姿,他一進去,戰甲立刻站瞭起來,背後巨大圖案盤徐徐轉動。原判的一側順時針轉動,另外一側逆時針轉動。
這面圓盤雖然是空的,卻也有兩、三百公斤重,但是他高速轉動起來之後,重量被離心力抵消瞭,頓時變得輕若無物。
轉動的不隻是那面圓盤,圓盤外面的刀輪同樣急速轉動著。它的速度更快,最外圈的刀刃切割著空氣,激起一陣陣的震蕩波。突然震蕩波撕裂空氣,在刀刃前方形成一圈真空。這根本是光輪斬的一種變形。
隨著一陣嗡嗡輕聲,靈甲表面浮現一片白光,那是反重力裝置啟動瞭。
白光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罩子牢牢裹起,隻看到一個扁扁的圓盤漂浮在離地三尺的高度,圓盤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模樣。
這番景象如夢似幻,恍如天神降臨人間。幾乎是一前一後,羅拉麗絲也進入她的靈甲,同樣啟動反重力裝置。場面有所不同,整個營地瞬間籠罩一層淡淡的光霧,原本挺在車上的那部靈甲卻從大傢的眼前消失瞭。
如此的神奇,讓眾人感覺驚詫的同時又有一絲駭然。
這已經不像是靈甲,給人的感覺更像是神甲。
神甲全都有殘損的地方,而且大部分神甲並不比靈甲強悍,但是神甲都有各自的特殊功能。此刻這兩部靈甲,其中一部擁有隱形功能,大傢還不清楚利奇這部靈甲有什麼本事,但從他可以的造型,就讓人有一種感覺,它的用法肯定很特殊。
翠絲麗最先從驚詫中恢復過來,她大喊一聲:「快,別愣著,前線現在每秒鐘都在死人。」被這一提醒,其他人終於從驚詫中醒來,紛紛跳上自己的戰甲。戰甲一部接著一部被發動。進入輝煌境界,速度會一下子提升許多,而且每一個動作都不會再有多餘的消耗,所以輝煌騎士才能做到一步十尺,似慢實快。不過他們再快也比不上利奇。隻看到白光一晃,轉眼間化成一道匹練,盡頭已沒入滾滾煙塵之中。
沒有尋常靈甲飛行時的轟鳴聲,甚至連以往刺耳的尖嘯都聽不到,眾人聽到的隻有「咻」的一聲輕響。
無論是轟鳴還是尖嘯都是高速飛行時,空氣被急速壓縮引起的。但是這一次空氣沒有被壓縮,那一圈真空刀刃最適合幹的事就是割裂前方的空氣。
沒有最大的一股阻力,速度自然快到極點。沒有人知道極限速度是多少,因為利奇從不敢把速度提升到極致;他駕馭不瞭那種速度,就算有「時間凝滯」也不行。
和利奇相比,羅拉莉絲的聲勢要稍微大一些,隻聽到一陣嗚嗚聲響,那聲音算不上很響,但是有些勁急也有些刺耳。淡淡光霧瞬間蔓延開來,轉眼間也消失在濃霧之中。
這兩部靈甲讓人大開眼界。一部能夠隱匿藏形,但行動起來仍舊難掩聲勢;另外一部不能隱形,但飛起來卻悄然無聲。這兩部靈甲如果合二為一就太可怕瞭。看著兩部靈甲進入濃煙之中,海格特轉頭命令身邊的傳令官:「升旗。」在戰場上升旗意味著決戰開始,同時也意味著絕不後退。以往升旗是用十幾公尺長的空心鋼管做為旗桿,但現在空中早就升起一個小氣球;隨著一聲令下,氣球上的人將早已準備好的旗幟輕輕抖開。三面旗幟從上到下一字排開,在狂風中舒展著飛揚。
最上面的那面旗幟自然是蒙斯托克第二共和國的國旗,往下一面是紅底上繡著一個金色符號,這個符號有點像「y」,隻是一左一右多瞭兩個眼睛。這個符號代表的是龍,也是利奇的徽記。
每個騎士都有自己的徽記,代表著傳承。利奇的這個徽記是105小隊的成員幫他設計的,因為他最早設計的戰甲就是「龍」;他最成功的作品「仙女龍4型」同樣也和龍有關。
再加上傳說中龍性最淫,利奇也是一樣。
在這面旗幟的底下是一面金色大旗,旗面正中央是一個面具的標記。
這是影王傢族的徽記。
旗幟剛剛升起,城裡同樣也升起一個小型氣球,底下同樣是三面旗幟:最上面的是瓦雷丁帝國國旗,底下兩面是瓦雷丁皇室的標志和科爾薩克所屬傢族的徽記。
瓦雷丁人同樣升起旗幟,表示他們也不想再拖延下去瞭。
卡斯莫利納的中央大道上,兩隊人相隔百尺互相對峙著。
四處蔓延的煙霧像是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似的,蔓延不進這片區域。在別的地方戰鬥仍舊繼續著,隻有這裡顯得靜悄悄的。
兩邊戰甲的座艙全都開著,露出裡面的駕駛者。
利奇隨意一腳蹬踏在艙門上,他看著對面的科爾薩克。當初潛入卡斯莫利納時,他曾經遠遠看過這位瓦雷丁最高統帥一眼;再往前就是天之祭的時候,他應該看過科爾薩克,隻不過那一次的人實在太多,就算看到也記不住。
此刻的科爾薩克目光同樣也投在利奇身上,不隻是他,他身邊的幾個人也都一樣。好半天之後,科爾薩克揚聲說道:「這場仗是我們敗瞭,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我不會投降。身為一個騎士,我隻會選擇戰死沙場,不過我希望能夠按照騎士的規則進行一對一的決戰。」所有的人都看著利奇。
說實話利奇不想答應,仗已經打到這個程度,自己這邊的輝煌騎士無論數量還是水準都在對方之上,一擁而上才是最合理的選擇。「你們說呢?」利奇轉頭問身邊的人。
「答應他吧。」第一個開口的是莉娜:「你或許不在乎,但是騎士有騎士的榮譽,你不會明白的。」「我也想好好打一場。」坎貝爾和莉娜有著同樣想法。卡隆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全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相對而言埃爾文比較實際,他不怎麼在乎騎士的榮譽,那東西是掛在口邊用來說的;當初博斯羅瓦突襲瓦雷丁前線指揮部時,對方可沒有一對一的交手。不過這些話他隻能在心底說,絕對不能表露出來。利奇看到埃爾文沒反應,以為他也同意,再轉頭看瞭看其他人。包括哈桑在內,從德雷達瓦過來的三個輝煌騎士顯然也不怎麼在乎。他們是來打仗的,早已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再說他們對利奇很瞭解,知道他們如果出意外,利奇絕對不會忘記他們,肯定會對他們的傢人特別照顧。最後剩下翠絲麗、妮絲和諾拉。
諾拉不會有任何表態,對方也不會找一個偵察騎士決戰。「打就打吧,我還想試試自己的身手呢。」妮絲顯然被這段時間對決中的一連串勝利搞得有些興奮過頭。
這個傢夥表態,翠絲麗的想法也用不著多說,她們的意見一直都是相同的。
「好吧,現在就看誰上場瞭。」利奇不打算掃興。
「都是老對手瞭,就讓我這個老傢夥上吧。我要和某個人瞭結以往的恩怨;那不隻是我的恩怨,還有佈魯姆的那一份。」坎貝爾說著退進座艙裡。對面也有一個人進入座艙。
「從開戰以來我一直都沒機會表現,這一次你們別搶我的風頭。」卡隆大聲說道,他有這種想法已經很久。
過往的五巨頭現在隻剩下他、坎貝爾和埃爾文,不過其他人都有過風光的日子,隻有他從一開始就不順;現在的位置是靠女兒得來的,這讓他感到非常憋屈。他一直想要做些什麼,可惜始終沒有機會。他不可能和海格特爭指揮官的位置,也不可能搶女兒的風頭,現在可以算是他最後表演的機會。
看到坎貝爾和卡隆先後衣態,埃爾文也有些坐不住。他沒有心思和那些年輕人較勁,但被坎貝爾和卡隆比下去就有些不甘心。
「坎貝爾說的不錯,就借這個機會瞭結一下我們以往的恩怨吧。」他一指對面:「富波斯,我們是老相識,我想看看你這幾年有沒有什麼進展。」對面被指著的那個人也是一個老頭,臉上居然還帶著笑,朝著埃爾文點頭,然後轉身鉆進戰甲座艙裡。
「留一個給我。」妮絲叫瞭起來。
對面還剩一個輝煌騎士,翠絲麗和莉娜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想出手。
「這是蒙斯托克和瓦雷丁之間的恩怨,你別插手。」莉娜冷冷地說道。
這個理由讓翠絲麗沒有辦法反駁。
「我的對手是誰?羅拉莉絲小姐嗎?」科爾薩克轉頭看著那片光霧。所有人隻有羅拉莉絲沒有現身。
「你的對手是我。」利奇退進座艙裡。科爾薩克沒有多說什麼,他能夠感覺利奇給他帶來的壓力。更何況那部樣子奇特的靈甲,也給他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對於一個騎士來說,個人實力在綜合實力裡隻占三成比例,另外七成要看戰甲。以前靈甲全都一樣,所以分不出高低;現在不同瞭,利奇的那部靈甲明顯與眾不同。
幾乎在一瞬間,利奇的靈甲就化成一道白色光帶,他的移動方式非常奇怪,居然是左右橫移。好在他最初創出「禦風」就是側身切入風的縫隙之中,因為那樣的橫截面最小,最容易擠入風隙之中。
正因為兩邊都是側身滑移,當初把設計定下來之後,利奇又拿起早期版本的「禦風」修改。
最早版本的「禦風」是五年前創的,現在的利奇無論是實力還是見識都遠在那時的自己之上,所以重新弄出來的功法遠不是「禦風」可比。
此刻他放開速度,繞著科爾薩克飛速旋轉,上下左右全都是他的身影。利奇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弱勢,他的優勢是擁有一部強悍得多的靈甲,而且對方不知道他這部靈甲到底有什麼名堂,而他對科爾薩克的底細卻瞭如指掌。
他早就在為這一戰做準備。在帕金頓時,他讓安妮莉亞幫忙找來科爾薩克歷次和人對決的記錄,從中分析此人的戰法。安妮莉亞還幫他找來和科爾薩克風格相近的人做為陪練。他還有蘇珊這個超級分析大師,幫他把科爾薩克的每一招每一式分拆叫來,從中尋找個為人知的破綻。不過他的弱勢也很明顯。
科爾薩克畢竟是正牌的天階騎士,境界上的差距無法回避。而且此人的經驗豐富,就算有破綻被抓到瞭,他也可以靠隨機應變化解。
幾個月的研究不是白費的,利奇早已有一整套對付科爾薩克的辦法。
他和科爾薩克比起來,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正因如此他才采用遊鬥,以快打慢。
突然漫天飛舞的利奇改變飛行軌跡,十幾個身影同時從四面八方朝著科爾薩克殺去,速度快到瞭幾點。
離科爾薩克還有三四十公尺,利奇出招瞭。
隻見十幾個他同時伸展起右臂,緊接著閃電般一揮,手臂拉出一連串殘影,將一連串刀輪朝著科爾薩克打過去。
這一次的「光輪斬」和以往又不相同,不再是一片暗淡青光,而是光燦燦的奪人眼目。更令人恐懼的是,那一長串刀輪打出之後瞬間改變方向,將科爾薩克的所有退路全都封鎖起來。
一串刀輪就是數十個,十幾個身影同時發招,而且是從四面八方襲來,漫天飛舞的光輪構成一個殺陣。
科爾薩克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慌亂瞭,但是這一次他有瞭這種感覺。他原本以為那隻是障眼法,對方用的是幻術的一種。當上千道光輪切入他的「界」中的一瞬間,他駭然發現所有的攻擊都像是真的,至少他分不出真假。而且這些光輪不同於傳聞中的「光輪斬」,並不是由一圈真空和震蕩波組成,而是真正的刀片。
不過,科爾薩克畢竟是天階騎士,實力擺在那裡,他舞動手中長刀,瞬間交織成瞭一片刀網。
同樣是刀網,不同境界的人使出來,效果完全不同。
隻間腳下的大地寸寸碎裂,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刀痕佈滿半徑三十公尺的地面,被籠罩在裡面的東西無論是大樹還是房屋,全都被切成碎片。
利奇發出的刀輪同樣也被劈成碎片,被斬碎的刀輪四處飛濺,轉眼間化成滿地亂滾的銀色液珠。
所有刀輪都是由類似水銀的液態金屬組成。
液體和空氣一樣能傳遞波動,而且傳遞能力更強;聲音在水裡的傳播速度比在空氣裡更快,而且能傳得更遠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擊沒有奏效,利奇迅速閃開。他原本沒有想過一擊必殺,科爾薩克可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利奇對枓爾薩克剛才所使的那一招非常瞭解。那招叫「千裂斬」,不過名稱雖然是斬,實際上卻是砍。他的那把長刀,發力之處隻有頂端三寸長的一段刀刃,其他部分是不用的。
「千裂斬」不是什麼瞭不起的戰技,既沒什麼威力,也談不上奧妙,但是科爾薩克卻硬生生將這種非常普通、隻用於沖鋒陷陣的「炮灰」戰技,練到無人可及的地步。
越是普通的戰技越是追求簡單和實用,所以一旦強行練到至高境界,就會發現它有著無限的可擴展性,這也是古語所說的「大道至簡」。當初提到此人時,就連大叔和老伯都承認他是個人物。
不過「千裂斬」就算讓枓爾薩克練到至高境界,始終還是有一個致命缺陷。
這招用的是砍。砍是刀的基本用法之一,不過和割比起來,砍對刀本身很有要求,對用刀的人也有要求,而且因為受力極大,時間長瞭,刀會承受不住。利奇很清楚,自己唯一勝算就是科爾薩克的刀斷折。所以他采用的完全是快攻加上硬碰硬的打法。
他的這部靈甲兩邊手臂不是真的,而是像扇子一般可以完全展開的刀刃,合起來就是手臂模樣,所以揮刀時可以看到那麼多「殘影」。
這就是利奇當初提到的「以意控刀」。
不過他並非隻有這一招,他這部靈甲外面的巨型刀輪不隻是破空飛行的道具,同樣也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
這片刀輪大而厚重,打造刃門時采用的是高強度合金,刀輪本身則是用高韌性金屬鍛造而成,比起科爾薩克那把長刀要堅固得多。
最關鍵的是,「光輪斬」是將「割」演化到極致的一種戰技;雖然不敢說比「千裂斬」所代衣的「砍」更高明,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但兩者對刀的損傷差別很大。
房子化成騮粉,街道變成溝壑。
騎士一旦到瞭天階、駕馭靈甲之後廠絕對有一個人滅亡一個國傢的能力;摧毀一座城市對於他們來說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天階與天階之間的戰鬥更是恐怖到極點。當初利奇在大叔的護衛下,在卡佩奇前線見識過那一幕,此刻他自己成為其中的一個主角。
遠處卡斯莫利納中央的一座高樓之上,霍華德二世坐在寶座上,他看著這場對決。
他已經知道和科爾薩克交手的那個人是誰。對此他一點都沒有感覺驚訝,他有的隻是嫉妒。
這就是千年來無數人的終極夢想:結合歷史上曾經出現的強者血脈所制造出來的終極騎士。他很不甘心。
如果那個人不是人工制造出來的純血騎士,而是像初代聖皇或血色帝皇那樣的天才人物,他願賭服輸,畢竟那種天才,一千年也就這兩個;輸在他們手裡隻能說運氣不好,老天爺並不站在瓦雷丁這邊。
但現在他卻感覺憋屈。那是蒙斯托克花費力氣、投入無數資金和人力研究出來的成果,他的失敗隻能說是敗在他以往看不起的這個國傢手裡。
就像一個棋手,從開局到接近結束時始終都占據上風,甚至把對方的棋子快要吃完瞭,偏偏臨末瞭來個大翻盤,對方憑剩下的兩個小卒逆轉局勢。若是對方走狗屎運,他還咽得下這口氣,但仔細一看,原來對方從一開始就做好佈置,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霍華德二世轉過頭來,他看到皇後站在門口。「你怎麼過來瞭?」霍華德二世突然感覺自己挺對不起妻子,他風光時,皇後被他冷落一旁,得到他寵幸的隻有幾個年輕美貌的妃子。現在他淪落瞭,其他妃子可以一走瞭之,皇後卻不行。
「我隻是想看看從小到大生活的故鄉的最後一眼。」皇後輕嘆一聲,她緩緩走到丈夫身邊。
「我很沒用,是吧?我本來想給孩子留下一個大大的帝國,給瓦雷丁打下更好的基礎,讓我們有朝一日也可以成為帕金頓、奧摩爾這樣的千年帝國。可惜,我失敗瞭。」皇帝沒有顯得頹然,因為他已經看開瞭。
「我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皇後心裡一直都有些話,憋到現在終於有機會說瞭:「我早就預感到聯盟可能會失敗。看看喬治五世,再看看安妮莉亞和卡洛斯,兩邊的氣度完全不能相比。再看看波羅諾夫和艾斯波爾、莎爾夫人。我們這邊全都是一些瘋子、偏執狂。」霍華德二世微微一愣,然後他隻有苦笑。皇後的話雖然尖刻卻一針見血。聯盟的瘋子確實多瞭些。當一切還順利的時候,瘋子的缺陷還看不出來;但情況一旦逆轉,這個致命弱點立刻顯露出來。
聯盟的失敗不是開始於同盟突襲西線各國的後方,事實上,當弗蘭薩人的大軍控制西斯羅聯邦首府拉森霍格爾的時候,聯盟就已經失敗瞭。
瓦雷丁落到現在這一步,也是因為被弗蘭薩帝國無情拋棄。皇後說得一點不錯,這就是氣度的問題。這時窗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撞擊聲。霍華德二世扭頭看去。
他原本以為是科爾薩克和利奇之間發生激烈碰撞,但他看到兩道白光仍在激烈交鋒之中,剛才的撞擊並不是他們造成的。在東北角卻有一處地方濃煙滾滾,一個巨大火球正冉冉升起。
那裡肯定有一個輝煌騎士隕落。
「有一個隕落瞭,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看來,這場戰鬥很快就要結束,我也差不多應該動身上路瞭。」霍華德二世轉身進瞭房間。
此刻這間房間裡堆滿各種各樣的東西,簡直像是一個大倉庫。墻腳旁邊放的全是名畫,各種風格的都有,這是皇室幾個世紀的收藏。數千本書籍隨意散落在地,那也是異常珍貴的古本珍籍;還有許多種類繁雜的藝術品,全都亂七八糟堆疊在一起。不過最中間堆著的卻是衣服,全是霍華德二世曾經穿過的衣服。
他緩緩地走到那堆衣服中間,挑瞭一件最為華貴的披在身上,然後緩緩在自己寶座上坐下。
皇後走瞭過來。
「你沒必要陪著我。」霍華德二世嘆道。
「誰叫我是你的妻子呢?」皇後在一堆衣服上坐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