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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氣運

  (還是老樣子,一些關鍵人物我沒辦法寫名字,那些名字太敏感,就用稱號代替瞭,知道那段歷史的人可能猜得出來,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就不用猜瞭,看個熱鬧吧,你們估計連那些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麻煩你們就算是有人猜出來瞭,也不要在評論區打出來或者私信問我,茲事體大,我不想惹麻煩。)另外關於綠不綠的問題的聲明:上一篇評論裡好多人回復瞭綠不綠的討論,我隻能說那是你們關於綠的定義,不是我的,對我來說,綠的定義很簡單,就是主角的妻女被人淫,而我寫的顯然不是,所以如果你們真的不愛看,那關於張大橋的章節以後略過就好。

  一傢飯店的包間裡,兩個年齡差距不大的年輕人在推杯換盞,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則在一邊陪著笑,小心翼翼地說話,就連陪酒的動作也顯得低聲下氣,可是在座的三人非但不覺得怪異,反而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丁偉雖然是個局長,是個正科級幹部,可是科級幹部那也得分職位的,衛生局這個鳥不拉屎的單位,沒有油水,麻煩事還多,所以雖然同是局長,但他的地位明顯低得多。所以他寧願陪著笑在這裡,也不願意放棄這個有可能飛黃騰達的機會,這可是直通高層的電梯。

  聽著那兩個人在那裡閑聊,丁偉這才知道張春林在申鋼的發展遇到瞭一些問題,一個被貶去研究所的正科,按理來說人基本就廢瞭,但是看曹大公子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似乎根本就不介意。

  「師父,要不你回來算瞭,咱們倆一起幹,我知道你的本事,有您給我撐著,咱們肯定能幹得很大!」

  張春林沒接這個話題,反而轉去問曹軒最近在做的事情「對瞭,我還沒問你,你拿二機廠那塊地想要幹什麼?你不會打算接手二機廠的運營吧?那廠子基本上已經完瞭,而且沒什麼翻身的機會!」機床,這個在新中國曾經很輝煌的工業,在改革開放之後卻漸漸沒落,伴隨著國際貿易的打開,國內落後的機床技術已經瀕臨被淘汰的邊緣,不管是效率還是工藝都遠遠落後於西方國傢的先進機床,而由於巴統的存在,高端技術對於中國的封鎖更是一道致命的打擊,沒有技術,就生產不出來先進的機床,隻能進口外國的成品設備,但是所有的核心技術都掌握在別人手裡,這也讓國內幾乎所有的機床廠都面臨著非常巨大的虧損。

  「嘿嘿嘿嘿,師父,上海房改的新聞,你知道嗎?」

  「你打算做這個?」張春林恍然大悟,總算知道瞭這小子打算做什麼。

  「那是,我肯定不能再往機床的坑裡跳啊,通過您那個培訓會,我們這些您的學生自發地成立瞭一個群,大傢隔三差五地聚一聚,有消息,有路子,有資源的也都拿來分享,他們借著我的能力,我借著他們的資源,打算幹一把大的。」

  丁偉在旁邊偷偷一樂,心說你狗屁的能力,要不是你老子,誰會拉上你個毛頭小子。

  張春林尋思瞭一下,發現這倒真是個極好的機會,現在房改雖然隻是推出瞭幾個試點,但是隨後的跟進卻基本成為定局,而且曹軒說的這個群體,更讓他覺得有意思,於是細細詢問瞭一番,頓時覺得受到瞭不少的啟發。事實上他自己現在做的事也差不多,那就是整合身邊人的資源,隻不過他用的都是女人。他一開始隻是覺得自己有用到這些人的地方,但是通過曹軒這番講解,他立刻就明白這條路他走得絕對正確,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僅僅隻有自己才是聰明人,很顯然,曹軒的背後也是有高人的,頃刻間,他便想到瞭曹軒的老子,他很肯定是這位曹大書記在給兒子出謀劃策。

  「劉曉穎呢?她也跟著你們一起幹?」對於這個司法局局長的千金,張春林依稀還有些印象。

  「小穎打算出國,哎。」曹軒的神色略微有些沮喪,他喜歡劉曉穎,偏偏追瞭一年多楞是沒追到手。

  看出曹軒那一臉狗吃屎的神色,張春林拍瞭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幹,人傢早晚會回來的,就你現在這麼個二愣子表現,人傢自然看不上你,等到你事業成功瞭,那時候再去追人傢就容易得多瞭。」

  「老師說得是。」曹軒咬瞭咬牙,打算好好幹下一番事業給那個驕傲的女孩看看。

  「對瞭,跟你爸約個時間,最近我打算正面拜訪一下,主要還是為瞭西溝村再貸款的事。」

  「額……那個師父……我爸知道你來瞭,但是他跟我說,近期你們最好別碰面。」

  「啊?」張春林一愣,這是為何?林偉也是一愣,心道要糟。

  「你出去待會,我跟師父說會話。」曹軒踢瞭踢林偉的凳子,林偉一臉不安地走瞭出去,他有些心焦,知道裡面現在說的話肯定很重要,但是……他聽不著。

  等到林偉掩上包間的房門,曹軒拉著自己的凳子靠近張春林小聲說道:「師父,現在的問題不在這裡,是在上面!」

  曹軒用手往天上指瞭指。

  「什麼意思?」張春林這半年消息極不靈通,而且他精力也不在這上面,再加上閆曉雲的事,他就沒心思關註這些問題。

  「我老子聽說,上面有人對改革開放提出來一些質疑。」

  「什麼?還來?」改革開放到現在瞭,怎麼還有人能夠揪住這事不放?張春林一時也覺得難以置信。

  「還是那個矛盾,還是那個問題,姓社姓資……哎,他奶奶的。」曹軒氣得罵瞭一句臟話,很顯然,這對他剛剛建立起的雄心是一個極為嚴重的打擊。

  「是誰?」

  「不知道,我老子不跟我說,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事不小,而且牽扯到的層級很高……」兩個年輕人都沉默瞭,不單單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他們本身的利益,更是因為這件事同樣牽扯到瞭傢國天下,任誰都知道,這幾年國傢的發展有多麼迅速,可是萬一……萬一上面真的走瞭回頭路,那……那中國就真的完瞭。

  曹軒跌跌撞撞地回瞭傢,老曹書記顯然在等著他,一見到他就直接問道:「見到張春林瞭?」

  「嗯。他說想再見見您,跟您談談貸款的事。」

  「那你都告訴他瞭?」

  「嗯,他也都聽明白瞭。」

  「嗯,那就好。」

  「爸,這事有那麼嚴重嗎?」

  「廢話,原本撤村並鎮的事縣裡已經報上去瞭,上面也已經批瞭,可是又突然緊急叫停,這裡面的風險,你不會明白的。」

  「爸,師父他會不會出問題?」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現在都不知道以後要怎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我現在真的很慶幸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呵呵,這些事就讓上面去頭疼吧,天塌瞭自然有個高的頂著,還輪不到我抗事。」

  「爸,張春林在申鋼也被變相放逐瞭。」

  「我已經猜到瞭。」申鋼的事鬧得那麼大,曹書記自然不會一點都不知道,隻不過所有的消息指向的都是閆曉雲和新上任的孫立本,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還進不瞭他們消息的渠道。

  但既然得知瞭閆曉雲的下場,那張春林的境遇猜都能猜得出來,老曹自然沒什麼意外表現。

  「爸,那師父他,還有拉攏的價值嗎?」

  聽到兒子問出這個問題,老曹不由得會心一笑,他拍瞭拍兒子的肩膀回道:「你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你也不用管其他人怎麼對待張春林,你就以朋友的身份跟他好好相處,爸告訴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當然為什麼讓你這麼做我就不跟你說瞭,這其中的緣由你也不必知道,以免你言語不慎漏瞭餡,你就秉持著自己的本心和那個人好好相處就是瞭,你們師徒的情分在,他身邊也沒什麼人手,現在又是落難的鳳凰,你的隨手饋贈對於他來說,就是雪中送炭,這份情誼,才是最永久的。」

  此時此刻,老曹的腦子裡想的是那個電話,而且,打那通電話的人甚至都不是那個人的秘書,而是他本人,而那個人的地位在那裡擺著,他知道,張春林不會就這樣籍籍無名下去的。

  酒喝瞭不少,張春林感覺自己的腦袋瓜有些懵懵的,但是摒棄瞭其他的想法,剛才曹軒說的那些話反而越發地在他的腦海中清晰起來,上面?指的是哪一個上面?市委?省委?還是中央?根據曹軒的說法,至少要往後面兩個方向去猜,想到於此,他打瞭一個冷顫,卻感覺思路愈發清晰瞭,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瞭,那自己原本的設想就又要被打亂瞭,村裡工廠要擴張的事看來得停一停,目前他能夠做的就是穩住。

  冷笑瞭一聲,張春林感覺到這一次的冬天異常寒冷,他將雙手攏到袖子裡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中除瞭對社會的憤慨,更多的則是對自己未來多舛命運的哀嘆,因為在此時此刻,他終於迷茫瞭,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會幹什麼,難不成真的回來和曹軒那小子一起打天下?搞房地產?不行,那不是他的未來,他滿籌壯志,絕對不可能容忍自己就這麼混一輩子。而且從跟曹軒的閑聊中他也大概瞭解瞭二機廠的情況,那小子打算生吞二機廠,但是二機廠那幾百號工人,他卻不打算妥善安置,而是打算一次性買斷工齡,讓他們下崗,張春林也知道,現在國內下崗潮愈演愈烈,他雖然沒辦法,但是他也不打算自己去做那個推動國企改革,讓員工下崗再就業的壞人,因為他真的做不到。其實歸根到底還是他太嫩,心根本就不夠硬。他既然覺得曹軒這事做得有點缺德,那他自然就根本不會考慮和曹軒一起幹。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曹軒的確是想要收購二機廠,但是他卻不能出面,因為他老子是縣裡的書記,那幾百號下崗工人的生活和就業問題,是要他老子去解決的,所以曹軒就需要一個能替他出頭的人,如果他入夥,那這個黑鍋就必須要由他去背,雖然造成下崗職工問題的是這個已經進行不下去的體制,但是這個鍋他依舊不想去背,在這件事上,他看得很明白瞭,在大多數時候,國傢的利益和老百姓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但是在某些地方某些時候,國傢的利益和個人的利益又是相違背的。而當這兩種利益發生沖突,國傢利益就被放到瞭第一位,如果攤上負責任的各級領導,那一切都還好說,一是避免沖突,二是努力尋找替代方案,三也可以努力拉動職工再就業,但如果碰上一個不負責任的領導層,那就隻能各安天命,自求多福瞭,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曹軒父子顯然不打算再繼續在二機廠多費什麼力氣,他們想要找的,就是能夠快刀亂麻解決問題的辦法,然後迅速地聚攏財富,所以他們需要一個中間人,一個能夠把所有黑鍋背在身上,把二機廠的所有麻煩解決掉的人,這個人需要先一步收購二機廠,再以雷霆手段解決下崗工人的問題,然後再然後,才是曹軒真正出場的時刻。說實話,這種做法和孫立本接手申鋼並沒有什麼太大不同,但是好在曹軒對他推心置腹,既說出瞭自己的為難,也對他講明瞭一切,這代表著這父子還沒壞到極限,當然,也有可能是怕張春林聰明,看出瞭背後有可能會發生的一切,所以幹脆在事情開始之前就和盤托出,當然,最終入夥還是不入夥,依舊取決於張春林自己的意志。

  長長地嘆瞭口氣,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路,從小長大到,光明始終存在於他的內心,這些下作的手段,他用不來,也不會用,雖然這可能會讓他迅速地發財,但是他卻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受苦,要不然當初也不至於替李慶蘭出頭瞭。

  但是他要怎麼扭轉現在這個局面呢?看似他前面做瞭很多的動作,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那不過是有棗沒棗打一竿子,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哎,迎著即將到來的冬天,張春林感覺自己的未來也如同進入瞭寒冬。

  與此同時,老林傢門口停瞭一輛北京牌照的豪華小轎車,雖然是來瞭客人,但是此時院門緊閉,裡裡外外反倒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怎麼會這樣?Z真那麼說?」林司的眉頭皺得從未如此厲害,這個消息太重大瞭,大到老馬都沒辦法在電話裡跟他說,而老馬也知道此事實在重大,他需要找人商量,所以這才從北京一路殺到林司傢中,為的就是和自己這位曾經共同出生入死的老戰友商討對策。

  「是,而且已經爭論得比較激烈瞭。」

  「大人有什麼動作?」

  「目前沒有,他的壓力也很大。」

  「是,肯定很大,隻是我原本以為H下來瞭之後,應該沒有人再繼續反對改革開放的政策瞭,沒想到又有人跳出來。」

  「哎,都是為瞭權力而已,包括前面那位,不也是一樣,不然大人為什麼讓咱們這些老人重新掌權,哎,以前我在地方,這些事還用不著我頭疼,現在怎麼辦,你幫我想想轍。」

  「我能有什麼辦法,這種事就像押寶,押對瞭,那自然是沒問題,押錯瞭,不過就是回傢種地唄。現在又不搞株連瞭,你還以為是舊社會啊。」

  「是歸是,但是,我也不想從權力的中樞下來啊!」馬部長一張老臉皺得像是千年的古樹。

  「你啊,還是看不透!」略微沉吟瞭片刻,林司才極為凝重地說道:「既然不知道該怎麼選,那就選擇站在人民這邊,你覺得哪種做法是對老百姓更好的,那你就選擇站哪一邊!」

  馬部長一拍大腿,他聽明白瞭,林司的這句話一下子就擊中瞭他的內心,那不正是他一開始加入我黨的誓言嗎?他在官場混跡瞭這麼些年,怎麼就忘瞭?

  「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說出這句話之前,林司沉吟得更久。

  「請指教。」事關己身,馬部長反而不如林司來得冷靜,林司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學大人,韜光養晦,臥薪嘗膽。」

  馬部長沉吟瞭片刻才回道:「那不一樣,當年大人年輕,他能熬,但是此刻的情況卻恰恰相反。」

  「你啊!你還不如張春林!」

  「啥意思?」

  「那小子被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身邊的人能背叛的早就背叛光瞭,一個光桿司令現在還幹勁十足地打算翻身呢,你難道還不如他?不過是起起落落,有本事的人早晚能起來,你老馬也算是在部裡混瞭幾年瞭,怎麼,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倒不至於!」盤算瞭一下手中的籌碼,老馬自信如果自己一直不表態,應該也不至於受到攻擊,畢竟現在在大人的手上,鬥爭已經比那段時間要緩和得多瞭。兩條路,他走哪一條都可以。

  有人幫自己堅定瞭信心,馬部長的心情就好瞭許多,既然林司提到瞭張春林,他也就順勢問起瞭張春林的近況。兩個近六十歲的小老頭談起申鋼的近況,神色就比剛才輕松得多瞭,張春林的這點挫折在他們看來更是不值一提。

  「哦?這小子竟然想到這一招,不錯不錯!」馬部長終於露出瞭笑容,得知張春林將研究所和大學捆綁在一起,他立刻就看出瞭那小子的打算。

  「是啊,難為他的判斷竟然極為準確,巴統雖然略微放松瞭一些對咱們的管制,但是我總覺得將來咱們會面臨更大的危機,有一必有二,連蘇聯都能對我們進行技術出口管制,更何況那些西歐國傢,還有美國,那更是一個狼崽子,你看他最近在日本的這些動作,很明顯就是要扶持日本對抗中國,如果過於依賴他們,將來隻怕會很難。」

  「是,中央也有這方便的顧忌,不然也不會在88年就提出瞭一個火炬計劃,但是就目前的收效來看,這個政策在短期內還看不到成果,也許得要十年,甚至二十年,乃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夠看到火炬計劃的成果。但是隻要政策對路,就憑中國人的奮鬥精神,就沒有攻不下來的項目!」

  「是啊,所以你看,那小子都如此鬥志昂揚,你怎能選擇袖手旁觀呢!」

  「哈,你個老東西,竟然在這裡等著我呢!行瞭,老子算是明白瞭,你是挖坑給我跳呢!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兩個老人的笑聲響徹瞭整個堂屋,馬部長又是一拍大腿,有些興奮地說道:「你這個坑挖得好,挖得秒,先是讓我做選擇,在我意志還不夠堅定的時候,又給瞭我一條退路,在我兩邊猶豫的時候,卻又拋磚引玉,把那小傢夥的事在我面前提瞭出來,讓我看到瞭退縮的可恥,老林啊老林,還是你牛!」

  「哈哈哈,老傢夥,不用什麼都說出來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說那小傢夥到底是自己琢磨出來這是一條可行之路,還是歪打正著啊?」

  「我估計啊,他大概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額!」看著林司一臉戲謔的表情,馬部長再次大笑瞭起來,這不是運氣?錯,這就是運氣,放到個人頭上,這是個人運勢,放到國傢頭上,那就是國運當頭,他奶奶的,誰要說運氣不重要那就是扯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比氣運更重要的事情,當然,他理解的氣運肯定不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而是大勢,國傢大勢,社會形勢,隻要所做的事情順勢而為,那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如果要逆勢而行,那定會被撞得頭破血流,想到於此,馬部長身子一震,他又明白瞭,這同樣也是老林對自己的點醒,他哈哈大笑著,終於對自己要選擇的那條路沒有瞭一絲的遲疑,因為,他選的這條路就代表著勢!因為他選的這條路,有十幾億人站在他身後。

  堂哥傢裡的事已經基本結束不再需要他幫忙,繼續呆在縣裡也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張春林跟葛小蘭告別瞭林彩鳳一傢回瞭西溝村,林彩鳳非常想跟著一起回去,奈何她還得留下來照顧月子裡的趙嵐,她也隻能忍受著渴求男人肉棒的欲望,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母子二人離去。

  二人一路顛簸回到瞭村裡,自然受到瞭村裡人無比熱忱的歡迎,在村裡人的幫助下,他們的房間很快就被拾掇得幹幹凈凈,甚至還有人拿來自己傢的嶄新的被褥,讓他們母子二人先鋪著,畢竟他們快兩年沒回來瞭,傢裡的被褥總得先曬一曬才能用。

  「看得出來,咱們村的生活是好瞭。」看著自己床上嶄新的被褥,張春林不由得感嘆道。

  「那是,以前咱這邊雖說還不至於窮得一傢人穿一條褲子,但是哪一傢的衣服被褥不是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現在各傢各戶多餘的被褥都有好幾條,呵呵。」李大方自然是要圍著張春林轉的。

  「現在工廠運行得怎麼樣?」

  「很……很好。」

  聽著李大方支支吾吾地,張春林不由得皺起瞭眉頭,難不成是工廠出瞭什麼問題?

  「怎麼瞭叔?工廠出事瞭?」

  「嗨!」李大方一臉的難堪,不過他還是決定說出來讓張春林幫忙參謀參謀「現在咱們村的風氣有點敗壞,咱們生產的那玩意,村裡的人現在都知道是幹什麼的瞭,就連我那個婆娘,也弄瞭些東西回傢裡來,你是不知道,現在咱們村有多亂。」

  「不會吧!」

  「我騙你幹嘛?」李大方真的有些著急,自從自傢媳婦迷上瞭那些東西,已經很久沒讓他碰過瞭,沈冰對他也是冷若冰霜,這一年多來,李大方就像是個沒處發泄欲望的老光棍,難受得緊。

  「也不光是我婆娘,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地都不要臉地偷拿咱們廠的東西。」

  「你個不要臉的別在這裡胡吣,村裡的那些姐妹不過是拿些邊角料自己做點東西,再有就是把一些不合格的淘汰品拿回傢自己用,你在這裡亂告狀,還要不要臉!」門口傳來瞭婦人的一聲恥笑,王秀芬掀開門簾子走瞭進來,李大方見她如此,頓時落荒而逃。

  看著李大方有些落寞的背影,張春林有些咋舌,怎麼這才一年多不見,李大方就被他自己老婆收拾得如此服帖瞭?賢惠的王秀芬啥時候變成瞭頭母老虎?而且,她怎麼肚子還大瞭?看著似乎身懷三甲的王秀芬,張春林更是一臉的驚訝,要知道王秀芬可不年輕瞭,這兩口子可真可以。

  看到自己的老公走遠,王秀芬悄悄地關上張春林房間的門,噗通一聲跪倒在張春林的面前拿自己的小臉貼著張春林的褲襠嫵媚說道:「主人,您可回來瞭,騷母狗都想死你瞭。」

  「呵呵呵呵。」他就是喜歡王秀芬這個騷樣,論容貌和身材,王秀芬在他的女人堆裡就算是墊底都顯得有些磕磣,但是若論騷,那她絕對名列前茅,再加上這騷母狗的自虐也是一絕,張春林這兩年倒還真的想到過她幾次。

  「起來吧我的騷母狗,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可絕對不允許有人真的偷竊。」

  「沒有的主人,真的沒有,騷母狗哪裡敢騙您啊,其實這是我和沈冰想出來的辦法,受到的還是小蘭妹子的啟發。」

  「我娘?」怎麼這事還牽扯到娘身上瞭,張春林有些納悶。

  「嗯,那些娘們自從知道咱們生產的是這些東西,有些人就起瞭些騷心思,她們偷偷地往自己傢裡帶,我發現瞭,也管瞭,但是耐不住那些人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是啊,我總不能把每一個人都搜身吧,後來我和沈冰一合計,幹脆,就學著小蘭妹子那一次拿邊角料自己做衣服的法子,將一些廢棄下來的佈料丟給她們,讓她們大大方方地用廠子裡的設備做,做完瞭的自己帶回去,也不用藏著掖著瞭,這樣一來,反而大傢都不偷東西瞭。」

  「也是個辦法!」張春林點瞭點頭,這個辦法的確高明得多,說到底,這些村婦弄這些東西也不是為瞭出去賣,不過就是回傢討好自己的男人,那些邊角料也沒用,當垃圾扔瞭也可惜,這樣一來也算是廢物利用。「但是你還得註意一下,不要因為這個事情又導致那些人故意破壞生產,雖然這個情況不大可能出現,但是也不得不註意。」現在這樣做是沒問題的,因為這些東西她們隻是自用,所以量不可能很大,但是如果有人生產出來這些東西偷偷地往外賣,那事情將會變得不可控。

  「嗯,這個我會註意,還有主人,其實這事還有別的意外。」

  「啊?」

  「你不知道,咱們廠的那些婆娘自己胡搞的那些衣服,真的是別出心裁,香港那邊來的人曾經有一次看到她們在工廠裡自己做衣服,還真的看對眼瞭,還把那邊的設計師都請瞭來,那個設計師看瞭以後也是交口稱贊,說咱們的這些婆娘還挺會動腦筋的,說是給瞭他不少啟發。」

  「還有這事?」

  「是啊是啊,後來那個設計師買瞭不少東西放到廠子裡,說是他的謝禮。」

  「哈哈哈哈哈哈!這倒挺有意思的,走,你帶我去看看那些內衣。」

  「主人,你肏過騷母狗再去吧,騷母狗的屄一見到您就癢得不行,就想要您的大雞巴肏。」這騷貨一邊說一邊就摸索著想要去解張春林的褲腰帶。

  「好瞭,有的是時間,這一次我回來要呆一段時間,不會很快就走的。先帶你主人我去幹正事。」拍瞭拍王秀芬的臉,他又伸手在婦人的胸口摸瞭兩把,然後俯下身子將她攙扶瞭起來。

  「你這肚子裡,懷的是大方叔的?你們倆可以啊!」

  「哪有啊主人,這是小輝的種!」不帶一絲扭捏,王秀芬大大方方地承認瞭肚子裡的孩子是兒子的種。

  「啊?」這一下倒讓張春林吃驚瞭,這可太讓他意外瞭。

  「不光是我,小敏也懷瞭,都是小輝這孩子的。」

  「我的天!」這一下張春林就不止是驚訝瞭,而是震驚,他沒想到這麼些日子沒見,這一傢子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大方叔不知道?」

  「他知道個屁,不過小敏的事惹得他發瞭很大的火,小敏畢竟是離瞭婚回到村裡的,又沒男人,突然懷瞭孕,可不就惹她爹生氣麼。」

  「那最後咋辦的?」張春林想到以前跳河自殺的那個可憐婦人,心想這不會出事吧。

  「啥咋辦,呵呵呵,您還以為咱們村跟以前一樣啊,呵呵呵呵,自從您搞瞭這個東西,咱們村的風氣可比以前開放得多瞭。」

  「啊?」原來剛才李大方說的風氣敗壞,不是空穴來風啊。

  「我覺得挺好,以前咱們村的女人過得多壓抑啊,現在可好瞭,男人一個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尤其是王惠,就是劉強的兒媳婦,跟著你上課的那個小媳婦,嘖嘖,你是不知道,現在人傢牛啦,那小廠子開得叫一個紅火,四鄰八鄉的好多人在她那裡打工,以前在傢裡說話都不敢大氣的,現在一傢子就她說瞭算!」

  「我肏!」張春林忍不住吐出一句臟話,這又是村裡的新變化。

  「現在人傢小兩口日子過得好著呢,你這床嶄新的被褥,就是人傢拿出來的,對瞭,剛才王惠也來過瞭啊,你沒瞧著?哦,八成是我那口子一直跟著你,王惠才沒跟你說話,她早就說瞭要好好地感謝你這個大恩人呢,等著吧,回頭她還得再來。」

  「王惠?」張春林嘀咕瞭一聲,說實話,他都對培訓班上的那個小媳婦沒什麼印象瞭,隻記得她是不顧傢裡的反對堅決要來上課的,她上課的時候也不怎麼顯眼,他甚至都不記得這個女人的長相。

  「主人,您不會惦記她吧,這個……人傢小兩口感情蠻好的……就怕……就怕……」

  「怕你個大頭鬼,你真以為老子我是個禽獸啊,見著女人就上!」張春林有些沒好氣,開啥玩笑,他身邊的女人好多都是主動撲上來的好不好。

  「呵呵呵呵,您玩我們母女倆的時候,可沒見著您是個好人,還有那個沈冰,每一次提起您都有些咬牙切齒的。」

  「這個騷貨,回頭我不肏翻她!」

  「主人,您能不能先寵幸我啊,騷母狗最喜歡被你的大雞巴肏瞭。」

  「你個騷貨!」在王秀芬的肥臀上狠狠地打瞭一巴掌,逗弄得婦人嬌喘連連的時候,張春林又驚醒自己要辦的正事差一點被這個騷貨攪黃瞭,他猛吸幾口氣,忍耐住心底裡的邪火,拉開房門將王秀芬丟瞭出去,這婦人太騷瞭,一個控制不住就會被她帶到溝裡。

  稍稍地平復瞭一下自己的心情,張春林拉開房門,這一次王秀芬沒再說些騷話,這畢竟是在院子裡,弄得過分瞭被人看見不好,領著張春林來到工廠,帶著他從頭到尾看瞭一遍,那些正在工作的女工一個個地也都連忙蹭上來問好,張春林感覺此刻的自己就跟那些來申鋼巡視的領導一樣,讓他覺得有些異樣。

  看完瞭工廠,張春林又讓王秀芬領著自己去各傢的小作坊去參觀瞭一遍,果然那個王惠幹得最大,她那個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作坊瞭,那個女人買下隔壁的房子,將自己傢的院子直接擴大瞭一倍,還蓋瞭好幾間大瓦房,留下一間大的自己住,剩下的被她分成小格當做瞭員工宿舍,除瞭外鄉的,自己村裡的人在這裡幹活的反而不多。

  見到他來瞭,王惠開心地像是一個學生在向自己的恩師展示自己的勞動成果,領著他裡裡外外地介紹著,他們一傢人則又斟茶又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怎麼咱們村的人不怎麼多啊?」張春林裡裡外外看瞭一遍,他發現王惠的小廠和村裡其他人辦的廠子在這一點上不大一樣,在其他的幾個工廠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自己村的村民,而王惠這裡卻大部分都是外村的。

  「老師,那是他們不好意思到我這邊幹活。」她這句話一出,她的公婆反而有些赧然地不敢看張春林,王惠沒解釋,王秀芬卻在那裡指著王惠的公婆直言不諱起來「那還不是這倆人的事,以前王惠在咱們村裡就是個受氣的小媳婦,村裡人也都不大看得起她,現在她雖然發達瞭,但是那些人的毛病卻沒改,不來幹還不是因為覺得丟人,哼。」

  「秀芬姐,你別胡說,哪有的事,公公婆婆對我很好的。」王惠落落大方地回瞭一句嘴,她的公婆卻一聲沒吭。

  張春林驚愕地看瞭一眼王秀芬,這才發現現在竟然連這個女人也開始在村裡有瞭威嚴,她說得這麼過分,對面那對夫妻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再一細想,其實也對,王秀芬自己以前就是個受氣的小媳婦,現在翻身農奴把歌唱,不光是任著車間主任的要職,更是掌握著村裡女工的命運,可以說是大權在握,既然如此,她自然不用再給她看不順眼的人好臉。沒想到,自己搞的這個廠竟然還意外地改變瞭村裡的權力結構,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張春林心想,既然如此,那幹脆就再加一把火,女人總是要比男人容易掌控的,再加上有王秀芬和沈冰在,這個村裡的女人,翻不瞭天。

  「王惠,你幹得不錯,相當不錯,課上教的東西,你不光能掌握,還能熟悉運用,人際關系把握得也穩,可見是個能幹事的人,你再繼續錘煉幾年,將來有可能的話,我來給你投資,讓你把事業幹得更大,遠比你這要大得多,呵呵。」

  「啊!」王惠頓時呆瞭,那公婆倆更是傻瞭眼,現在他們的兒媳婦已經很不得瞭瞭,可是在張春林眼裡,似乎,她還有繼續上升的空間,雖然,雖然傢裡有錢是真的好,但是……那也意味著他們倆更要被人恥笑瞭。

  「還不謝謝主……啊……謝謝你老師。」王秀芬差一點說漏嘴。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王惠一撲棱又跪倒在張春林面前,張春林連忙將她攙扶起來,好好鼓勵瞭幾句,領著王秀芬就走瞭,剩下王惠一傢人在那裡大眼瞪小眼,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