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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意外

  女人什麼時候最美,這個答案如果是今天以前,那張春林心中會興起無數個答案,但是今天他知道,女人在欲望被滿足之後展露出來的那份慵懶,才是最美的!這份美,不光被他所欣賞,此刻也被這個酒吧裡的所有人贊嘆!

  張春林望向師父,她那好看的杏眉星眸閃耀著一個三十多歲女人那熟透瞭的一抹風情,那酒保被她容姿所震懾,以至於端著清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而那酒已經滿溢瞭出來他都毫無所覺,隻顧著呆呆的看著端坐在酒吧臺前的女人發愣。

  閆曉雲毫無所覺,她的眼中隻有坐在他旁邊那個男人,雖然二人從談話到動作都可以看得出來有些拘謹,可是那含情脈脈卻又千回百轉的眼眸卻暴露瞭那風華絕代的璧人此刻的心情,她愛那個坐在旁邊的小男人,而且是深愛到瞭骨髓裡!

  閆曉雲並非不知道那整個廳裡男人目光的焦點都是自己,她實在是沒心情去管他們,因為此刻她的心中就隻有他,那個剛剛讓她無比滿足的男人!哦,好像那小屄裡現在還在一下一下的抽著,那大腦之中分泌出來的快感,也仿佛到現在還存在著,所以她現在才能以一副風情無限的姿態坐在這裡,任由男人欣賞!若放到平時,隻怕那小臉早就繃得跟個雪山一樣瞭!

  張春林感覺身後又傳來瞭男人的腳步聲,他心中暗嘆,看來又有個好色之徒來搭訕瞭!回頭望去,他稍微的有些驚愕,因為那人長著的並不是一副亞洲人的面孔,而是典型的歐洲人!

  「請問,二位是不是中國來的?」

  張春林看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有些奇怪的點瞭點頭,這搭訕的開頭,似乎有些奇怪啊!

  「啊!終於找著瞭!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馬克,德國人!」那人自嘲的嘆瞭一口氣,伸出手看瞭看面前的二人,最後還是把手搖到瞭閆曉雲的面前,隻是閆曉雲根本沒搭理她,自從她坐在這裡之後,至少有一打的男人過來借著各種借口來想著如何和她說上兩句話,至於這個,雖然略微奇怪瞭點,但是不也是男人麼!

  「有什麼事麼?」

  閆曉雲沒說話,張春林接過瞭話頭,這是二人經歷過一打男人才配合出來的默契,那就是表明身邊女人的歸屬權,這樣那些人最多敬一杯酒之後就會滾蛋瞭。

  「哦哦!有些冒昧瞭,我是德國Hr公司的駐日代表,聽說早田株式會社將你們安排在這裡,所以趕來一見?」

  「Hr公司?」閆曉雲終於將自己的目光從徒弟身上轉到瞭那身材高大的德國人身上,她有些奇怪,那不是他們去德國要考察的公司麼?他怎麼這個時候跑到這來瞭?

  「是的,公司裡的人下午得知瞭一個非常不妙的消息,所以派我過來探探情況!哎,這些日本人手段實在下作,沒想到他們竟然動用如此手段!簡直卑鄙!」

  「哦,呵呵!」閆曉雲知道的,所以她沒說話,但是張春林卻問瞭一句「用瞭什麼手段?」

  那馬克奇怪的看瞭他一眼,又看瞭看旁邊的女人,顯然是誤會瞭什麼,因此說道:「小兄弟有摯愛之人,沒跟著去自然是不清楚,哎,隻不過,就怕明天的談判,會生出許多問題來!我這也是為瞭貴國著想!所以!」

  既然這小子什麼都不知道,那肯定不是核心人物,而那女人明顯是知道的,所以才帶著一絲很曖昧的笑,所以他還是決定盡量對她說話,可是沒想到等他話音落地,那漂亮的女人也回瞭他一句「我是不會當告密者的!」

  「師父,你們在說什麼啊?」張春林摸瞭摸頭,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一個德國人,竟然會為中國著想瞭!而且師父的這個不當告密者,又是從何而來啊?

  見那女人根本不搭理自己,馬克隻能將希望放到張春林身上「如果是公平競爭,我們Hr公司不怕任何人,這畢竟是一筆幾億美元的交易,任何公司都不會小看這筆錢,所以我們對於貴方的行蹤一直比較敏感,結果下午我們在日本的辦事處告知,日方竟然帶著你們的人去瞭日本的風俗店,這可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料瞭,所以我隻能來這裡等著,想找機會探一探消息,不過得知他們還沒回來,但是卻有兩個人沒跟著過去,所以這才冒昧過來搭訕,隻不過,讓人略微有些失望瞭!」

  「風俗店?啥東西?」

  「女人的傷心地,男人的銷金窟!」閆曉雲端著清酒杯一飲而盡,那眼神之中,帶著些自嘲,帶著些無奈,帶著些淡淡的憂傷,看得那馬克一愣,剛才光顧著忙公司的大事,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有韻味!

  「噗!」張春林卻一口清酒噴出,他沒想到此次來的那些高級官員們卻是去瞭那種地方,怪不得師父沒跟著去呢!

  「你啊!」被張春林噴瞭一身,閆曉雲瞪瞭他一眼,說道:「回吧,我要換衣服去瞭。」

  她起身就要回房間,待走瞭幾步之後,她又幽幽回轉,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略帶哀怨的看著馬克說瞭一句「現在一切事情皆未可知,明天若是有什麼意外,便讓他來跟你說吧!還是這個時間,還是這裡!」

  「好!」馬克很欣慰的回瞭一句,點瞭點頭,看著那二人遠去,心中竟全是那女人離去之時的一抹倩影,久久揮之不去。

  「師父,什麼情況?」張春林跟在閆曉雲屁股後面問著,他卻不知道閆曉雲心中此時已經是翻江倒海!

  「不要說話,跟我回房間!」她伸出手拉著張春林的胳膊,為瞭不讓人看出她心中的驚慌而故意放慢瞭步伐,隻是那一顆心中早就亂成瞭一團,如果這個馬克真的是Hr公司的代表,那豈不是意味著現在的談判將迎來對中方極為有利的一面?她沒想到,日本公司的這個做法竟然會惹出來這麼一個意外!那德國公司竟然如此心急以至於都找上瞭門來!這個機會如果不好好利用,她怎麼對得起這天賜良機!

  張春林可以感受到師父手心的微顫,也可以感受到她手心冒出來的汗,他不知師父緣何為此,但是此刻,他知道師父很緊張很緊張!

  這一夜,談判團的人沒回來,而二人也沒睡,一直到天色大亮瞭,張春林聽見房間外面響起瞭腳步聲,他就看見師父拉開房門站在瞭門口,過瞭一會,就見此次主持談判的馬部長和林司長兩個人跟著她走進瞭房間。

  「小閆,什麼事一大早跟我們使眼色!」馬部長呵呵笑著看到房間裡還坐著張春林不由得一愣,而此時閆曉雲卻看瞭看外面,關上瞭房門。待等到她嘴裡說出那道情報,馬部長終於明白為何張春林會在這裡瞭,想必這二人是商量瞭一夜啊!這個消息,倒是挺讓人意外的,非常非常讓人意外!

  「老林,你怎麼看?」這二人看來很相熟,因此稱呼之間非常隨意。

  「你們商量瞭一夜,得出什麼結論沒?」林司長沒回答馬部長的話,而是看著閆曉雲和張春林問道。

  「驅虎吞狼!」閆曉雲回道。

  「驅虎吞狼?計倒是好計,問題是,誰去當這個餌呢?老馬?你上還是我上?」林司長看著在那裡微微笑著的馬部長問道。

  馬部長顯然也明白瞭,於是他笑著答道:「我官大,還是我來吧!」

  「得得得,為瞭公平,抓鬮吧!」

  「馬部,林司,你們沒疑義嗎?」張春林狐疑的問道,他心中想著,這二位既然都能跟著去風俗店瞭,那想必人品肯定會有點問題,怎麼會如此搶著要去擔責?

  「哈!老馬,咱倆被人小傢夥看輕瞭呢!」林司在那裡哈哈大笑,看得張春林非常非常慚愧自責。

  「年輕麼,初生牛犢不畏虎!哈哈!也是,現在的年輕人,哪裡會知道咱們這些老一輩革命黨人的犧牲精神!」馬部長同樣在那裡哈哈笑著附和著。

  「好好跟著學吧,小傢夥,看得出來,小閆很器重你,記住,什麼事情不要用眼睛去看,而要用心去品讀!有些事情,並不像你以為的是那樣涇渭分明,黑與白的界限也不會畫在那裡讓你明明白白的看,回頭來我房間,我好好的跟你說說!」林司說完就笑著轉過頭對閆曉雲說道:「去拿紙筆過來!」

  「好!」閆曉雲答應瞭一聲,起身去抽屜裡撕瞭張紙,林司笑著接過,撕瞭兩張紙條,在其中一張紙條上畫瞭一筆然後將兩張紙條團成瞭一團,放到瞭紙杯裡。

  「畫著的中哦!你先抽吧!省的回頭說我作弊!」林司弄完之後對著馬部長擺瞭擺手。

  「得,你是惡人先告狀啊!我說老戰友,我有那麼小肚雞腸麼!」馬部長對著他擺瞭擺手,然後抽瞭個紙條出來,林司也拿走瞭剩下的,二人同時展開,愕然見那畫著一道線的紙條在林司走上。

  「不是我!」

  「得!」林司一拍大腿,將那紙條搓弄出瞭一團丟掉,然後一震身體說道:「那就該我表演一番,讓這些未見過世面的小傢夥看看咱這些老東西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呵呵!」馬部長在那裡連聲笑著,仿佛發生瞭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而張春林此刻看著林司那傲然挺立的身形,心中卻充滿瞭敬佩!

  於是在今天的談判會場上,張春林首次聽到瞭一個由中方提出來的新名詞,產品專營權,日方代表聽到這個名詞顯然也是一驚,不過隨即轉為狂喜,談判暫時暫停,他們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這個新得到的消息。談判會一結束,張春林就被林司叫到瞭房間,因為與馬克約好的時間是晚上,所以他還有的是時間來聆聽這位林司長的教誨。

  「坐!」到瞭房間,張春林發現林司笑呵呵的,神色說不出來的和藹。

  「晚上要跟馬克見面瞭,你不要多說話,這裡需要你打個馬虎眼,組織一下語言,那個專營權的問題,將之推到日本人的頭上!明白嗎?」

  「林司,什麼是專營權?」

  「專營權,顧名思義就是咱們生產出來的產品隻能交給他們獨傢銷售,這個東西原本是來跟代理商用的,但是因為咱們國傢勞動力成本低,環保成本也低,所以咱們的產品在市場上擁有非常大的價格優勢,所以,也能用這個跟他們談一談。」

  「這個專營權,可以讓他們讓步很多?」

  「隻要我們操作的好,問題不大,這並不是陰謀詭計,所以我們也不怕他們識破,這是一個陽謀,你知道什麼是陽謀麼?」

  「聽說過!」

  「嗯,所謂陽謀,就是光明正大的使出來,讓對方知道是計,但是卻想不出辦法來應對,咱們的目的就是讓日德兩國的公司因為利益牽扯去鬥,那咱們就可以趁機壓價談條件!正所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也!哈哈哈哈!」

  「那他們不能不接受麼?」

  「是啊,是可以,但是他們兩傢是競爭關系,唯獨在賣給我們這一次的生產線上才算是某種情況下的合作商,他們肯定都想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那我們就不妨利用這種關系,想出一個讓他們不得不對我們妥協的陽謀!」

  「那個馬克?」

  「是,原本這項計劃的推進可能還沒那麼快,我們原本是打算到瞭德國,見瞭他們之後才推出這個計劃的,沒想到,德國人比我們想的還要心急!」

  「那是因為……額!」張春林一不小心發現自己似乎是說錯話瞭!

  「哈,沒關系,不用那麼小心,反正此事過後,我大概率是要引退瞭!」

  「引退?」他嚇得咯噔一下站瞭起來,這事情,怎麼比師父說的要嚴重啊!

  「別那麼大驚小怪的,引退也是做給人看的,如果不那麼做,別人就能看出來裡面的貓膩,對咱們國傢名譽不大好!」

  「可是您的仕途!」

  「不要那麼驚慌,那沒什麼大不瞭的,黨和國傢知道我做瞭什麼那就足夠瞭,至於仕途,我現在都五十多瞭,距離退休也就隻有幾年時間,可是按照此計進行下去,那給國傢省的錢少說也有幾千萬,甚至有可能上億,所以我這點犧牲還算得什麼?咱們共產黨人為瞭國傢拋頭顱灑熱血,那可不是一句空話!你可不要以為這裡就不是戰場,在某些時候,這裡甚至是比那些真正的戰場還要重要的戰場!」

  張春林的眉頭皺瞭起來,他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慷慨激昂的林司,一時有些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昨天他明明還跟著日本人去風俗店來著!

  「怎麼突然不說話瞭?」

  「額……我怕……說錯話!」

  「哈哈哈哈!行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瞭!關於我們昨天的去向,想必那什麼叫馬克的肯定告訴你瞭,關於這件事,我並不打算否認,小閆怎麼看這件事?」

  「師父她?我不知道!」把自己拖進這個尷尬的旋渦就算瞭,再把師父也扯進來,他可不幹。

  「呵呵,小閆肯定不喜歡,心裡也很不舒服吧,不過這也不怪她,畢竟她是個女人,對這種事總會有些抵觸!」

  「那……林司,就不能不去麼?」

  「可以!當然可以!但是為什麼不去呢?」

  見林司沒生氣,反而反問自己,張春林不由得大著膽子接著問道:「那地方,始終不是什麼好地方,對您名譽也有損吧!」

  「哈哈哈哈,你是想說,我們作為國傢的代表,不應該去那種地方給國傢丟人是吧!」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那個意思都不要緊,我又不怪你,年輕人麼,涉世未深,對於這裡面的道道還不瞭解,也罷,我就跟你好好說說吧!要搞明白這個問題,那你首先得明白什麼是官場,什麼是應酬,什麼是交際,什麼是手段!我們先從第一個來講解!」

  「中國的官場是什麼,你要瞭解這個,首先就得瞭解咱們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當然,前面三千年自然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從春秋戰國時候起,那時候的歷史,那你就得需要註意瞭!因為咱們整個中國的文化,就是從這個時候興起!一曰君臣文化,二曰門客文化,三曰師徒文化!」林司喝瞭一口茶,看著對面安坐聽得極為認真的年輕人,深感孺子可教也!

  「這三者,組成瞭那個時候社會的方方面面,君臣,這是組成那個年代最龐大的一個系統,君與臣,從表面上看是君統治著臣屬,但實際上兩者是依托關系,因為君離瞭臣那也什麼事都幹不成,而臣能幹多少事,一靠能力,二靠與為君者的關系,兩者缺一而不可!古有商鞅變法,後有劉備托孤,這是正面典型,你肯定知道許多,那空有才而君無信呢?也有兩個最反面典型,那位被莫須有定罪慘死的嶽大將軍,還有被拉到菜市口千刀萬剮的袁崇煥,自然就是瞭,當然,這樣的人更多,但是他們為啥死?很明顯的一點原因,就是他們跟君王的關系實在是不咋地!」

  「再說這門客,那就更不用說瞭,孟嘗君三千食客,能得座上賓著,也不過寥寥數十人,其他人不過是散養而已!」

  「最後是這師徒關系,孔子偏愛子路之心人盡皆知,為何?還不是因為子路善於討好孔老夫子,更會處理好和孔老夫子的師生關系麼!所以顏回與孔子的關系更像師生,而子路卻像弟子!至於其他的弟子,我恐怕你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接下來的兩千年,萬變不離其宗,咱們中國人為人處世靠的兩大法寶就是能力和關系!在傢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是咱們中國人的文化,這個東西,可不是你說丟就能馬上丟的,當然,弊端不是沒有,處處靠關系,難免滋生腐敗,但是關系文化已經融入咱們中國人的骨子裡,哪那麼容易根除!所以隻能想辦法限制,依靠的自然是法律!」

  「那法律萬一也被關系攻陷瞭呢?」

  「咦,你這個問題問的很深邃啊,不錯不錯,小夥子看的很遠,法律以及整個法律系統完全被攻陷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為如果咱們國傢的公檢法完全被腐敗分子占據,那這個國傢其實離敗亡也基本上不遠瞭,所以就目前和將來來說,咱們的國傢還是隻有局部地方會產生你說的這種情況,這個呢,不可避免,甚至可以這麼說,無論在哪裡,都會存在,你不要看老美整天宣傳的好,但是其實他們內部的腐敗一樣也很嚴重,所以人傢有FBI,咱們有公檢法三套系統班子,為的就是盡量的防止腐敗的出現!」

  「可是,那些腐敗分子占據的地方,依舊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啊!」

  「是的,你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對,但是我們沒辦法解決,事實上,中國古往今來隻有一個人的辦法可以解決你說的這個問題,不過事實也證明瞭,那位的方法並不適合現在的這個社會!」

  「讓一切都處於人民的監督之下麼?」

  「是啊,那結果你看到瞭,民眾是愚昧的,他們並不適合作為一個主體來領導這個國傢!」

  「林教授對我說起過,他也在當年的那場動亂之中受瞭不少罪!」

  「哎,這個我知道,老林對此有什麼評價?」

  「老師說他既不崇拜他,也不記恨他,他說人都會犯錯誤,隻要改正瞭就好!」

  「是啊,改正,哎,說起這個事,咱們就再聊得更深入一些吧,其實當時關於那位所犯的錯誤,還有另外一種聲音,想聽聽嗎?」

  「洗耳恭聽!」

  「呵呵!」

  林司端起茶杯喝瞭一口水,逐漸陷入瞭自己的回憶「他是一個很偉大的人,他對於自己的理念有著很固執的堅持,事實上,到瞭最後,依舊堅持共產主力理想的,也就隻有那一位,他是真的在為底層的百姓謀福祉。在他執政的末期,已經開始出現圍繞著權貴組建的各種利益小團體,他看到瞭這個問題,而如果任由這個利益小團體發展下去,這個中國徹底的違背瞭他的理想,違背瞭他讓勞動人民當傢做主的偉大心願,所以,一場錯誤誕生瞭,我們埋怨他造成瞭這場錯誤,他讓我們失去瞭許多,但是我們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理想,因為他的確是想讓勞苦人民當做這個世界的主人在為此努力著,隻是,他的努力違背瞭這個世界的規律!走錯瞭方向!」

  張春林感覺自己像醍醐灌頂一樣幡然醒悟,原來那場錯誤的運動背後,還深藏著這麼深刻的東西!那竟然是那個偉人為瞭讓這個世界的勞動人民占據主導地位而發起的一場錯誤的政治鬥爭!這觀點可是他從來沒想到過的!在他思考的同時,那邊林司那一臉凝重的表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帶著思考的眼神。

  「幸好,我們還有一位偉人,大人撥亂反正,重新讓咱們中國制定瞭一個新的方向,方向對瞭,中國也一天天更加強大,但是問題也隨之而來,人民失去瞭鬥爭的權力,腐敗,官權滋生,現在不還是有許多人找你們廠拿批條嗎!那些人是什麼人,我想你心知肚明,普通老百姓怎麼可能能夠做到如此的地步!所以,這個問題又進入瞭一個死循環!」

  「有辦法能解嗎?」張春林問道。

  「我不知道!至少現在無法可解!可這並不代表以後也不可解,我覺得,想要徹底杜絕這個問題基本不可能,但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極大的緩解這個問題,事實上,我覺得那位的路也並不是完全走錯,靠人民來監督這條路,肯定是對的,隻是不能用鬥爭的方式!」

  講到這裡,林司沉思瞭好大一會才又繼續說道:「我認為想要基本杜絕這個問題,還是要走兩條路,第一,成立某個具有監督執法權的官方組織,這個官方組織權力很大,職能甚至要比FBI還要大,地方政府的整個政治生態系統,它都有權力插手,而且直接歸屬中央管轄!地方政府無權插手它的運營和行動。第二,民間的百姓得享有極為高效的舉報,投訴途徑,這種途徑甚至可以繞過當地的司法系統監督而直接運營,然後再由具有執法權的官方組織來處理這些普通民眾的舉報問題,我想如果有這兩種系統同時運營,那中國的情況就會好上許多!」

  「您是說媒體嗎?」

  「不不不!現在的媒體完全不可以,事實上報紙新聞絕對不會報道這些問題,每一傢報社的實際控制者,本來就是當地的政府,所以老百姓絕對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申訴,而上訪,也是基本不現實的,那太難,而且也太容易被控制,所以,得有一種更方便,更快捷,更有效的監督,這種監督能夠很快的引起眾人的註視,以至於當地政府無法掩蓋這些問題,然後中央再派人去處理問題,相對來說就會好得多!」

  「額,那好像是沒辦法!」張春林想破瞭腦袋也不知道這種理想化的東西是什麼。

  「呵呵,我也就是說說,不過現在沒辦法不代表將來也沒辦法,走著看吧,社會需要一步一步發展,我們也不能一口氣吃個胖子!哎呦哎呦,扯遠瞭,扯遠瞭,咱們再回到剛才那個問題!」林司呵呵大笑著說道,雖然扯開瞭話題,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談的極為舒暢,顯然這番討論,引發瞭他心中對於某些事情的思考,所以他不光沒覺得話說得多瞭累,反而有些意猶未盡。他是如此,張春林亦是聽得如癡如醉,深感自己學到瞭許多。

  「官場如此,人生亦是如此!在咱們中國,無論是辦任何事,都離不開關系二字,沒有瞭關系,如果能夠事事順遂的把事情辦完,那簡直堪稱奇跡,而有瞭關系,那就不止是事事順遂瞭,甚至可以說是特事特辦,原本需要走三個月五個月的流程,也都可以一邊做事一邊辦手續,這就是關系的特殊性瞭,而且這種關系越是到瞭小地方,越是凸顯出來其中的重要性,反而北京上海這樣的大都市,要少得多!我聽說你要帶領你傢鄉裡的村民脫貧致富,這依靠你自己能力,不代表不能做到,但是想要既輕松,又能做得更好,是不是也需要維持一下和你們縣裡領導的關系?呵呵,如此一來,那咱們又引入一個問題,如何維持關系?如何改善關系?如何增進關系?這便就來到瞭我們剛才所說的應酬和交際,前一種是因為各種因素條件制約,你必須要去的,這叫應酬,第二種是因為你需要主動去拉關系,所以開啟你自己的交際,而別人應約前來,則就是他們的應酬,而想要從這種交際中獲利多少,那就要看你的手段瞭!你不要看不起這種交際,那老外辦酒會,舞會,同樣也是交際,至於咱們,則是飯局!酒局!」

  「那麼再拐回來,說說這次和日本人的談判,他們以地方風俗招待,咱們說不去,那未免給人難堪,所以這就是應酬,雖不願,但也不適合拒絕,就當是入鄉隨俗一把,品略一下異國他鄉風情,就算是給自己長長眼也不錯!」

  聽他如此說,張春林皺緊瞭眉頭問瞭一句「林司,難不成就沒有那種……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獨行者嗎?」

  林司哈哈大笑一聲,然後回道:「有,但是這種脾氣的人,其實並不適合在商業圈裡打滾,倒不如轉去司法系統,那裡雖然也有應酬,但是相對來說要少得多,當然,又想在商業裡打滾,又想要千裡獨行,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掌握非常強大的實力,以至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可是這種人,你覺得咱們中國能有幾個?所以完全躲開應酬是不現實的,而且也沒必要,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原本就需要靠各種應酬來維護,就算是你自己的傢庭,哦對瞭,你還沒結婚,那就算是你和你師父小閆之間,是不是這師徒之間的感情,也需要維護!還有你老師林建國,他待你著實不錯,而你逢年過節的,是不是也經常去他傢裡拜訪,而且去的時候也不能空著手吧,所以你看,這一來二去,關系不就近瞭麼!那話題再拐回來,小傢小戶尚且如此,企業與企業之間,不也是一樣的麼!」

  「學生受教瞭!」張春林站瞭起來深鞠一躬,林司如此苦口婆心對他講解著裡面的道理,這可是在難得。

  「呵呵,不須如此,不須如此!」

  林司嘴上說著拒絕,但對張春林這一拜,卻沒有任何推遲的受瞭,這些都是一個官場老油條打拼許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如今談話間便教給瞭他,受他這一拜,也是應當的。

  「你還年輕,處世未經磨煉,這一次之所以不喊你同行,倒並不是避諱什麼,而是因為怕你涉世未深,一時被那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迷亂瞭雙眼,所以不喊你跟著去,實際上是對你的保護,人啊,想要學會墮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要在墮落之中,堅守自己的本念,勿忘初心一路前行,則需要極大的毅力和智慧,更需要磨練!這一點你更需要牢記!」

  「是!多謝林司教誨!」

  「嗯,時間不早瞭,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組織一下語言,晚飯後去找那馬克赴約吧,記住,可千萬不要露瞭馬腳,那一點錯誤,可就意味著祖國大筆的外匯!」

  「好的林司!」張春林站起來告別,對於晚上即將與馬克見面會談這件事,他是既擔心又期待!受前輩不惜葬送自己仕途也要為祖國爭利之行為所教導,現在的他慢慢的也有瞭一種要為祖國獻身的覺悟,他心中明白,這便是中國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文化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