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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唱歌

  「兒子啊,快起來快起來,快查查多少分?」

  高考結束後,王叻再也沒有訂鬧鐘的習慣,每天不睡到個日上三竿絕不起來,好在父母也能理解,常常是留好瞭零錢,等他起床瞭自己去安排。

  可今天不同,才八點出頭,媽媽便直沖進房間裡,一把便將王叻給拉瞭起來。

  「剛我們同事傢的孩子查到分瞭,他考得可好瞭!」

  「快查查,快查查!」

  王叻頓時驚醒瞭些,一看時間,今天,確實是高考查分的時間瞭。

  來不及梳洗,王叻直接穿著內褲便坐到瞭電腦桌前,按照著老師交代過的查分途徑,一步步的點開鏈接,直至最後的輸入考生信息,鼠標點擊「確認」,便到瞭漫長的等待畫面。

  到這個時候,王叻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而靠在身後的媽媽,似乎也已屏氣凝神,十分緊張。

  「632!」

  分數終於呈現在大屏幕上,王叻的心中這才舒瞭口氣,632,比自己估分630還高瞭兩分,也算對得起江東父老瞭。

  倒是媽媽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似乎是在竭力的壓制著自己的興奮,隻微笑著表揚瞭一句「還不錯」,隨即便提著小包出瞭門,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走出樓道,那掩不住的笑聲便已傳瞭回來。

  「真好。」王叻伸瞭個懶腰,雖然高考已過,但比起前幾天來,現在自然是徹底的放松瞭下來,分數塵埃落定,接下來就隻用考慮填志願的事瞭。

  簡單的梳洗之時,手機裡突然像是炸瞭窩一般的響個不停,王叻趕忙跑出來翻看,卻是發現前幾日在東郊遊玩時加的四人小群「炸」瞭。

  「你們考多少分啊?」

  「查分瞭,可以查分瞭!」

  「我429,哎,難嘍!」

  「雯雯,你多少啊?」

  先是趙勇一個勁的聒噪著,隨即林雯也加入瞭進來:

  「570,沒考好。」

  而再之後,一張以東郊那天遊玩時看到的巨石為背景的白衣少女照冒瞭出來:「我631!」

  「天吶,你們…你們不給活路啊!」趙勇隨即發瞭個苦笑的表情。

  「王叻呢,王叻你多少?」

  「王叻?」

  「該不會是考得差瞭,一個人躲著哭吧。」

  「再差也不會比你差!」林雯不由他發瞭個白眼。

  而這時的王叻雖是已經拿起瞭手機,可手上卻並沒有要回復的意思,他的心思,都在蘇筱的那句「我631」裡!

  「隻相差一分啊,我們…」關於蘇筱,王叻這幾天的念想明顯多瞭起來,無論是在東郊的種種回憶,還是這個時常活躍的四人微信群,雖然自己還沒找蘇筱主動說幾句話,可至少有這個群在,他們,就算是朋友瞭啊。

  那既然是朋友,問一問她想報的學校和專業應該沒什麼吧?王叻如是想著,心中似乎也在計較著自己要不要跟著她報同一個大學。

  「將來要真去瞭同一所大學,我們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一起回來,可以經常在一塊,可以…」少年的思緒隨著蘇筱的分數聯想不斷,不知不覺的,那個曾經和他相距十萬八千裡的女孩,如今的距離似乎被拉近瞭許多。

  「叮嚀嚀」的語音鈴聲響起,王叻總算被趙勇的語音彈框拉回瞭現實。

  「喂,搞什麼啊,沒看群裡嗎?」

  「哦哦,剛上廁所,才出來,正準備回你們的。」

  「查瞭嗎,多少分?」

  「632!」

  「靠!」趙勇尷尬無奈的爆瞭句粗,隨即毫不客氣的將語音掛斷,隨即又在群裡先他一步發瞭出來。

  「靠,王叻這個狗日的居然632!」

  「趙勇,又說臟話?」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林雯不滿的質問,顯然是這小兩口私下裡的規矩。

  而王叻卻也不再理會群裡的熱鬧,在群裡點瞭下蘇筱的頭像,腦子裡慢慢的組織語言。

  「蘇筱同學,你準備報哪裡啊?」

  「蘇筱,我們分數很接近誒,要不要一起去報XX大學…」

  「蘇筱,聽說XX大學的XX專業不錯,你…」

  然而組織再三,輸入框裡打瞭又刪,刪瞭又改,卻是始終不知該從何聊起,好半晌,王叻才嘆瞭口氣,回到電腦桌前,操持起瞭另一個可以聯系到蘇筱的方式。

  「哈嘍,我記得你是高三生吧,今天出成績!」

  在這裡,他是「隨緣」,而蘇筱,叫做「筱夢」。

  「嗯,剛查完,631!」蘇筱的回復很快,王叻也能理解,這幾天的閑聊下來,他也知道蘇筱平日裡的交際很少,以往會把自己關在房間看書,可高考結束之後的她心態有瞭些微的變化,用她的話講,叫做「想多感受一下書本之外的世界」。

  「志願填瞭嗎?」

  「還沒有!」

  「有方向嗎?」

  「也沒,這幾天會和老師還有父母討論一下。」

  「要不,我幫你出出主意。」看到這,王叻不禁心中暗喜,一面打字聊天,一面便打開瞭搜索引擎。

  「比如你喜歡什麼專業,我可以給你推薦這個專業比較有名氣的大學…」

  「…」蘇筱那邊陷入瞭沉默,似乎也在深思著自己的喜好專業。

  「要不,你也可以考慮想去哪座城市…」

  志願的話題還算重要,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聊到瞭大中午,直到蘇筱那邊被叫去吃飯才肯罷休,不過聊瞭這麼久,蘇筱的收獲倒是不少,雖然還沒確定去哪兒,可具體也已有瞭兩三個方向。

  「她會選哪兒呢?」王叻繼續遐想著,腦子裡多少有些少年沖動:隨便她去哪兒,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王叻,開門!」而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趙勇的呼喊,王叻起身開門,卻見著趙勇一臉的鬱悶,急匆匆的闖瞭進來。

  「哎,我這是在你這避難來瞭!」

  「怎麼?」

  「靠得不好唄,被爹媽才罵完,姥姥姥爺也說我,這還不算,剛才林雯也電話過來,哎,沒好日子過瞭哦。」

  「那怪誰,誰叫你自己…」

  「切,你就別說我瞭啊,你小子沒少叫我打球!」說來趙勇也有些不服,王叻平常和他那都是玩在一起的,可憑什麼差距如此之大。

  趙勇一陣埋怨總算緩瞭口氣,不由將話題對準瞭王叻:「你一個人在傢,忙什麼呢?」說著目光便朝著王叻的電腦瞥瞭一眼,恰好瞧見王叻那還沒來得及關閉的聊天框。

  「喲,這是誰啊?」趙勇立馬來瞭精神,搶先一步走瞭過去:「小樣在這聊妹子呢,筱夢…筱夢…這不是蘇筱嘛!」

  趙勇這一驚一乍之間仿佛發現瞭新大陸:「我靠,王叻你這速度可以啊!」

  王叻被他戳穿心思,倒也拿他沒轍,隻好解釋道:「就是隨便聊聊填志願的事,幫她出出主意。」

  「嘿,怎麼說來著,我就知道你小子悶騷型的,那天去東郊,你還沒謝我和你雯姐呢!」

  「嗯,是要謝謝你。」說到這個,王叻倒還確實覺得他們兩口子的「靠譜」。

  「那你打算怎麼辦?」趙勇坐直瞭身子,好奇的眼珠望著王叻不斷的轉著圈:「追不追她?」

  王叻抿瞭抿嘴,雖說和這哥們兒從小無話不談,可話到嘴邊,多少有些說不出口。

  「誒,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你們倆這都聊到志願瞭,你就不打算試試?」

  「好,我追!」

  ***  ***  ***

  少年的熱血一旦湧起便很難衰退,即便是夏天大中午的太陽也很難阻止哥倆的外出,而他們的目標,便是蘇筱的小區樓下。

  「喏,我是讓雯雯打聽瞭好久才知道這兒的,你小子得記著!」趙勇一邊攛掇著王叻,一邊驕傲的提起自己的功勞:「記著我們這次的目的,先熟悉,再約她生日會的事兒。」

  「她要是不答應呢?」

  趙勇拍瞭拍腦袋,小眼轉瞭一圈:「那你先磨她會兒,隻要沒明顯的抗拒就有戲,實在不行,我一會兒叫雯雯來勸她。」

  「好!」

  「記住瞭啊,別太緊張,不要慫,註意分寸就好。」

  王叻點頭,但是心中依舊是突突直跳,然而趙勇卻不管他,徑直拿起王叻的手機給蘇筱發瞭條微信:

  「蘇筱,我是王叻,現在在你傢樓下,方便下來嗎,找你說點事!」

  王叻爭他不過,隻得任由他把信息發瞭出去,可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似乎一點兒也無法預料。

  「王叻?」

  出人意料的,微信發出不到一分鐘就聽到瞭蘇筱的聲音,她傢樓層不高,隻在三樓,看到微信的第一反應不是回信息而是直接站在陽臺向下張望,直到看清楚王叻真在下面,不禁叫出瞭聲。

  王叻不知所措的「啊」瞭一聲,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在蘇筱也沒繼續在陽臺與他對峙,看她那動作,似乎是真的下樓來瞭。

  「看你的瞭,王叻!」趙勇識趣的走開,臨走前不忘加油打氣。

  不多時,蘇筱從單元樓道裡走瞭出來,雖是宅在傢裡沒怎麼打扮,可臨下樓前也換瞭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配上她本就高挑的個頭更顯氣質,兩腳隻踩著一雙印著卡通主題的拖鞋,露出瞭白皙的腳背和可愛的腳趾,直讓王叻越看越是心動。

  「王叻,你怎麼來瞭?」蘇筱主動走到近前,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驚訝。

  「啊…我…」直到蘇筱靠近,王叻才收回那略微有些失禮的目光,可這會兒佳人在前,一股淡雅的幽香沁入腦海,一剎那間,哪還記得先前的計劃:「我…」

  「…」蘇筱眨瞭眨眼,似乎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這莫名的吞吐。

  「我…」王叻又重復瞭一遍「我」字,可即便是高考能考632分的學霸,即便是在虛擬QQ裡能指點江山的「有緣人」,此刻在蘇筱的面前,卻也緊張到一個字也蹦不出來,甚至乎臉上慢慢擠出瞭一絲紅暈。

  「我什麼啊?」蘇筱嘟瞭嘟嘴,冷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幾許調皮的味道:「你不說話我上去瞭啊。」

  「別…」聽著蘇筱說要上樓,王叻更加著急,口齒砸吧瞭兩聲,這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我…我喜歡你!」

  「啊?」蘇筱頓時愣在原地,明媚的眼眸隨著瞳孔的擴張更是大瞭幾分,整個人徹底的懵在瞭那裡。

  王叻話一出口便萬分後悔,哪裡會想到自己會這麼口無遮攔,然而覆水難收,本就慌亂的他眼下便更是滿頭大汗。

  「哈哈,王叻你真行!」而就在兩人滿臉尷尬的愣在當場時,趙勇卻不知從哪裡冒瞭出來:「那個蘇筱啊,我們兩個剛才玩遊戲呢,他這是懲罰,鬧著玩的…」

  王叻哪還不明白趙勇的解圍之詞,當即「嗯嗯」瞭兩聲,不自覺的向著趙勇的身後躲瞭過去。

  「哦,無聊!」蘇筱倒是沒去多想,畢竟和王叻不太熟悉,反倒是見趙勇這討打的模樣,難免白瞭他一眼。

  「是這樣的,我們來是因為明天是雯雯的生日,她也沒什麼安排,我想著要不就我們四個一起,給她好好慶祝個生日唄。」趙勇鎮定的發出邀請,言語間不由也白瞭王叻一眼,好傢夥,這臺詞原本就是為他設計的,可兜兜轉轉還是由自己說瞭出來。

  「這樣啊,」蘇筱這才明白他們的來意,不由想瞭一會兒:「你們想幹嘛?」

  「雯雯喜歡唱歌,我去訂個KTV就行,到時候我們商量一下,給她點驚喜!」

  「那好!」一聽說是林雯的生日,蘇筱當然也就不會拒絕。

  「嗯,那我們先走瞭,明天見。」趙勇趕忙兒將話說完,也不待她回應,直接一把扯起王叻就走。

  「哦…」待二人走得老遠,蘇筱這才從懵懂之中反應瞭少許過來,腦海裡回憶著適才三人的對話,再想起那個面紅耳赤說著「我喜歡你」的少年,蘇筱不禁搖瞭搖頭,但臉上卻也仍舊掛著幾分甜美的微笑。

  ***  ***  ***

  第二天晚間,KTV包廂。

  「Surprise!」趙勇推著一輛蛋糕車緩緩走進,早有安排的王叻和蘇筱也在同一時間從角落裡掏出一隻禮花炮,「轟轟」兩聲,直將坐在中間的林雯給炸懵瞭。

  可懵懂之後,便是滿滿的感動。

  雖說是為瞭王叻組的局,但趙勇也算是早有計劃,除瞭訂場地、蛋糕、禮物等等,甚至還早早地帶瞭王叻跟蘇筱彩排瞭一遍才算穩妥。伴著生日歌聲響起,林雯已然眼中帶霧,好在她平日裡爽朗大方,也隻微微哽咽瞭幾秒便滿臉開心的朝著趙勇撲瞭過去,一對兒「老夫老妻」便在另一對「陌生男女」面前直接擁吻瞭起來。

  「誒誒,好啦好啦…」好在趙勇還有幾分理智,擁吻不過幾秒便松開瞭嘴,望著林雯那溺愛的眼神,他溫柔的拍瞭拍肩膀:「吃蛋糕吧!」

  許願、吹蠟燭、分蛋糕…直到包廂裡的歌聲再度響起,這段生日的主題也就算過去瞭,趁著幾人分食蛋糕的功夫,趙勇早早的坐在瞭林雯的身側,將頭湊到女友耳邊小聲嘀咕瞭兩句,林雯先是詫異懵懂,可隨即便又朝著王叻看瞭一眼,眼裡卻也流露出瞭一絲期待。

  「那個…你們兩個不許玩手機,去點歌!」林雯倚仗著「壽星」的身份下達指令。

  「雯雯,我不太會…」蘇筱略微有些害羞。

  「沒事,隨便唱,大傢都是熟人。」趙勇隨即也跟著起哄:「來,我給你點。」

  話音才落,屏幕上赫然便出現瞭一首《被風吹過的夏天》,還沒等蘇筱反應過來,趙勇便笑哈哈的說道:「蘇筱,來,給你點瞭咱們的班歌。」

  《被風吹過的夏天》是首老歌,高三這年班上幾次搞活動什麼的,有人就拿這歌來發起合唱,一來二去全班也都會瞭,這也就演變成瞭「班歌」。而趙勇點瞭這首,當然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啊…」蘇筱略微有些猶豫,但眼見得林雯唱著的歌已然進入尾聲,自己也隻好接過瞭趙勇傳來的話筒。

  「哎,我嗓子有點累瞭,王叻,你來吧!」

  可本以為林雯會和自己合唱這首,哪知道林雯這會兒卻是以唱累瞭為由,將另一隻話筒遞給瞭王叻。

  而王叻,同樣也是一臉懵。

  「傻子,給你機會啦!」趙勇不知何時一屁股坐在瞭王叻身側,肩膀在他胸口頂瞭頂,示意著難得的合唱機會。

  王叻這才會意的結果話筒,偷偷朝著蘇筱看瞭一眼,這才將註意力投入到屏幕裡的字幕裡,隨著音樂的前奏,緩緩唱出聲來:

  「還,記得昨天,那個夏天,被風吹過的一瞬間…似乎吹翻一切,隻剩寂寞肯沉淀…」

  而他兩句唱罷,另一側的蘇筱也隨著字幕滾動,小聲的唱瞭起來:

  「如今,風依舊再吹,秋天的雨跟隨,心中的熱卻不退,仿佛繼續閉著雙眼,熟悉的臉又會浮現在眼前…」

  王叻的聲音有些渾厚,雖然算不上好聽,但大傢聽瞭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取笑的地方,而另一邊的蘇筱卻是略微有些沒找到調,可既然開始唱瞭,她倒也沒有繼續忸怩,反倒是聲音隨著節奏越來越大,音調也就越來越準瞭。

  但不管她唱得準不準,王叻的目光便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他還是第一次聽蘇筱唱歌,雖說還有些不著調,可她的聲音就已足夠吸引人瞭,蘇筱平日裡說話語速稍稍有些快,但這會兒唱起歌來卻是一板一眼的模樣,那節奏自然也就快不起來,久而久之,這聲音便帶著幾分甘甜味道,讓人心曠神奇,尤其是唱著這類抒情的歌,更是給人感到幾分親切。

  「又回到那個被風吹過的夏天…」

  溫情與雄渾的聲音隨著屏幕裡的一個「合」字融匯在瞭一起,蘇筱也已告別瞭先前的緊張,慢慢的開始將目光從屏幕撤走,轉而看向沙發另一側與她合唱的男孩,四目相視,這才發現王叻早已盯著自己許久瞭,不由得雙頰一紅,觸電一般的將頭扭瞭回去。

  「哇,唱的真好!」合唱結束,趙勇與林雯這對「好僚機」自然開始瞭雷鳴般的掌聲。

  「蘇筱,還說你不會唱歌!」

  「王叻,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歌唱得這麼好的!」

  「蘇筱,你的聲音真好聽!」

  一眾彩虹屁拍過,氣氛也隨之越發融洽,先前還有些拘謹的王叻和蘇筱也開始去點上自己喜歡或是能唱的歌,而趙勇和林雯,卻是默契的眨瞭眨眼,隨即便道:「我去上個廁所哦!」

  「我也去!」

  「…」轉瞬間的功夫,熱鬧的包廂裡便隻剩下瞭王叻和蘇筱兩個人,四目相對看瞭一眼,王叻頓覺有些心跳加速,這一出,可是趙勇之前完全沒提到過的啊…然而事已至此,王叻也知道眼下是個不錯的機會,借由著剛才合唱提起的膽子,他定瞭定神,朝著蘇筱的方向挪瞭挪位置:

  「蘇筱,你…還唱什麼,我們一起啊!」

  「啊…」蘇筱當然也是一臉尷尬,可對於這個和她第一次合唱的男生,她倒是沒有多少排斥的心思:「好,好啊…」

  「那我點啦!」王叻隨手點歌。

  「誒,你也喜歡他的歌啊…」

  「你也喜歡?」

  「嗯…」蘇筱點瞭點頭,不自覺間和王叻的距離又近瞭幾分,隨著歌聲響起,兩人也就沒瞭適才的拘謹,慢慢的投入到歌聲之中。

  ***  ***  ***

  「還,記得昨天,那個夏天,被風吹過的一瞬間…似乎吹翻一切,隻剩寂寞肯沉淀…」

  王叻兩句唱罷,蘇筱卻是並沒有繼續跟唱,王叻略一回頭,卻是發現包廂裡的三個人都在以一種莫名的眼神望著自己,趙勇的眼裡帶著戲謔,蘇筱的眼裡帶著懵懂,而林雯,則是略微有些同情。

  好不容易,蘇筱才強忍著笑意,小聲的唱瞭起來:

  「如今,風依舊再吹,秋天的雨跟隨,心中的熱卻不退,仿佛繼續閉著雙眼,熟悉的臉又會浮現在眼前…」

  蘇筱的歌聲雖然算不上專業,但比起適才王叻的那一嗓子實在驚艷太多,以致於她這才一開口,趙勇和林雯便紛紛投來瞭掌聲,而反觀王叻,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歌聲的確太過稀爛,而從小五音不全的他對此也無可奈何。

  雖說朋友們之間隨便唱歌是無所謂,可一旦難聽到誇張,那該有的取笑也是在所難免。

  「藍色的思念…」可字幕滾動偏偏到瞭合唱的部分,王叻剛想張口,可才唱到一個字,便發覺連蘇筱的聲音都跟著自己有些跑偏,他略微頓瞭頓,朝著其他幾人望去,卻見著大傢這會兒表情都收斂瞭一些,可饒是如此,他也已經自慚形穢瞭。

  「王叻,我來吧!」而這時,趙勇湊瞭過來。

  王叻不好拒絕,將話筒遞瞭過去,趙勇想也沒想便融入到合唱部分的節奏裡:「突然演變成瞭陽光的夏天…」

  而這一聲唱出,王叻自然感受到瞭在唱歌這件事上確實存在著天賦差距,趙勇是體育生,平日裡插科打諢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可這會兒唱歌確是有板有眼,不但聲音磁性好聽,更是能像那些歌星一樣起承轉合揮灑自如,與蘇筱的聲音合在一起簡直無縫銜接,男女聲音各有特色,卻又能極為默契的融為一體。

  「又回到那個被風吹過的夏天…」曲終唱罷,蘇筱也已告別瞭先前的緊張,慢慢的開始將目光從屏幕撤走,轉而看向沙發另一側與她合唱的男孩,四目相視,這才發現趙勇早已盯著自己許久瞭,不由得雙頰一紅,觸電一般的將頭扭瞭回去。

  「哇,唱的真好!」合唱結束,王叻與林雯不禁鼓起瞭掌,然而表情卻各不相同。

  雖是被好兄弟「代勞」,可王叻心中多少有些自卑。

  而林雯呢,雖是還沉浸在生日的喜悅氣氛裡,但瞧著趙勇與蘇筱合唱時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咯噔」瞭一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