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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示威

  秦越直接殺到瞭人傢醫院,把林芯從辦公室裡拉瞭出來。

  被林芯一頓挖苦,「掛號瞭麼你?長得挺好看的怎麼加個兒呢!」

  秦越大言不慚,「我餓瞭,請我吃飯!」

  林芯誇張地嘆瞭口氣,「我欠你的!」

  兩個人坐在飯店的一角,林芯聽秦越說瞭個大概。

  「我又不是故意瞞著他,他沒問過我做什麼工作!」秦越一臉苦相,「他憑什麼生氣啊!」

  林芯說,「小鴨子不見得是生氣瞭,也許就是真相太過震驚,一時接受不瞭吧。」

  秦越瞪瞭她一眼,「你再管他叫一句小鴨子試試!」

  「南彥、南彥、你們傢南彥。」林芯麻溜的改口,「你想想啊,當初省吃儉用打三份工拼命還你錢,明顯就是個硬骨頭嘛。你下決心追人傢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好後果,兩個人差距太大,肯定有一方覺得失衡。他那麼倔的脾氣,一定不願意吃軟飯當你的負擔。你站在他的角度想過沒有?」

  「你別在婦產科幹瞭,轉到心理科去吧。」秦越還嘴硬,但心裡已經服瞭軟。

  確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考慮事情,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給過南彥一個自由的選擇。

  她心中的理所當然、好心為你之類的理由,又何嘗不會化身成無形的壓力,加在南彥本來就已經負荷過多的肩上?

  南彥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快黑瞭。

  他輕輕地籲出一口氣。

  經過早上那一出,他本來以為秦越的電話會打爆他的手機,但是出乎意料,竟然奇怪地安安靜靜瞭一整天。

  剛走下臺階,南彥一眼就看見瞭,坐在對面石質長椅上的一個人影。

  秦越坐的是椅背,兩條長腿交叉著,一下一下晃著,敲在石質的椅面上。

  看見他出來,石椅上的人「噌」一下跳瞭下來,幾步路走得吊兒浪當,晃著個小細腰,肩膀卻乍著,活像個嬌小精致的芭比娃娃,偏偏卻噴瞭個假刺青裝女匪首。

  南彥停住腳步,看她走近,安靜地等著她先開口。

  秦越仰著臉,心裡暗罵:長那麼高幹嘛?早晚讓我得頸椎病!

  可一看見南彥深不可測的眸底,她卻忽然緊張起來。

  秦越往前又走瞭一步,清瞭清嗓子才開口,「南彥,我叫秦越,秦朝的秦,超越的越。我是Echo的執行總裁沒錯,可我也是不會用高壓鍋、暈針會哭鼻子、跑馬拉松半途而廢的秦越。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喜歡你,喜歡畫畫的你,喜歡背著我走路的你,喜歡會做飯的你,每個側面都喜歡!你如果接受,那就也要接受一個任何角度完整身份的我;如果不接受,你也明確告訴我,給我一個痛快。」

  終於說完瞭,秦越覺得腳發軟。

  面對公司的下屬、談判桌上的對手、還是公關場合的合作夥伴,都沒有這麼怯場過。

  腦子裡排練過的告白,硬是被自己演繹成瞭示威。

  秦越有些心虛。

  對面的人沉默不語。

  秦越鼻子驀的發酸,「你大爺的,一共就倆選項,不是A就是B!你至於麼,連個真話都不敢說!」

  扭頭就要走。

  手臂被拉住,再輕輕一拽,整個人便撞到瞭南彥的胸膛,硬實卻溫熱的胸膛。

  「剛說完喜歡每個側面的我,那我這多考慮一秒鐘再答應的習慣就不接受啦?」

  秦越眼底一熱,狠狠地往他胸口捶瞭一拳。

  他們第一次像普通情侶一樣,在校園裡牽著手散步。

  有風吹過,櫻花像落雪一樣降落,帶著芬芳的香氣落在秦越和南彥的頭上、肩上和十指相扣的手上。

  櫻花可以活得盡情灑脫,一夜之間,開滿枝頭,轉瞬又隨風飄落,勢不可擋。似乎把放肆享受當下的決心展示得淋漓。

  可是人心需要考慮的事情卻要復雜得多。

  秦越在來以前就已經做好瞭各種心理準備。她知道南彥的倔強心思,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放權」。

  她說,「隻要你開心,不管你畢業以後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南彥深深地看著秦越,「Echo的工作當然是可遇不可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如果我這樣進去,即使別人當面不說,背後也一定會認定你不那麼公平。人心一旦有瞭罅隙,就不好管理瞭。你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聲譽,要好好維護才行!」

  秦越倒是沒有料到南彥的這番想法。

  原本她以為南彥的負面情緒隻不過來自內心強烈的自尊,是男人好面子的一個表現而已。可現在他的話,竟有一多半是在為她考慮。

  確實,她一向引以為豪的「唯才論」是樹立起Echo在圈子裡形象的根本,難得南彥自己在受過不公待遇之後還能這樣想。

  「要是他們都心服口服呢?」秦越說。

  「什麼意思?」南彥不解。

  秦越靠在他肩上,「你信不信我?」

  「當然!」

  「信不信你自己?」

  南彥沒太聽明白,但還是點瞭點頭。

  「那你好好準備,參加下個月的」視覺先鋒「設計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