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這一下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看見收益呢先賠瞭一筆進去。
終於把爛攤子給她收拾好瞭,秦媽又開始死心不改地跟秦越宣稱,要回國去海南買地,投資養老房地產,合夥人都談好瞭,巴拉巴拉一通。
秦越沒忍住,跟她媽大吵瞭一架。
「您自己幾斤幾兩沒有自知之明嗎?生意場上的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的!買地又不像買包,一拍腦門的事!政策、地價,時時刻刻都在變,那些個口口聲聲的合夥人們,圖您什麼啊!您是有經驗還是有業績?!還不是為瞭您手裡那點前期投資!」
「上一回當算是買瞭教訓,接二連三地上當那叫缺心眼兒!您手裡的那些錢是白來的嗎?不是自個賺得,花得不心疼是吧?秦兵現在還由著您作,舍得給您出血,可也就剩這麼一丁點情分瞭!這兩天您跟這吃官司,他打過電話嗎?問過嗎?」
「再來這麼幾回,別說秦兵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撒手不管瞭!您自己挖坑找活埋,別拉著我一塊墊背!」
「啪——」秦媽把巴掌甩在秦越臉上的時候,嘴唇都氣白瞭。
秦越捂住火辣燒痛的面頰,眼淚汩汩地往外流。
她知道剛才把話說重瞭,傷瞭她媽的心,可是秦越心裡的憋屈也不是毫無源頭。
她在動身來日本以前,那個通風報信的電話是秦爸打的。
秦媽出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求助秦爸。
可秦爸雖然給她請瞭最好的律師團,又轉瞭一大筆錢,但是一直推說工作忙脫不開身,自己不能過來,還甜言蜜語地答應秦媽這事解決瞭之後,帶她去大溪地度假散心。
別看他整天拿秦媽當小孩,給塊糖哄哄就能萬事大吉,秦爸卻深知秦越的脾氣,所以對這個女兒,反而是截然相反的成年人態度。
就比如他那一通開門見山的電話,「我跟你阿姨他們現在在北海道呢。小宇要上大學瞭,這是之前答應過他的畢業旅行。你媽那邊,你多操心,花多少錢不要緊,隻要能把事情擺平。」
秦越心裡猛一下刺痛。
秦爸竟然也在日本。
一邊是自己的女人為瞭所謂的事業在打官司,一邊是自己的兒子慶祝高中畢業的人生新階段。
孰輕孰重,立見分曉。
在秦爸眼裡,可能秦媽這個,算不瞭什麼狗屁大事,多賠給對方點錢,他又不是沒有,有什麼解決不瞭的問題?
再說,要是因為這件事,秦媽能消停瞭,別沒事整天上躥下跳,老老實實地讓他養在鳥籠子裡,好吃好喝,胸無大志,唯他是瞻的話,也挺好。
可是看在秦越眼裡,秦爸裡裡外外的這些心思,妥妥的一個渣男無疑。
秦牧宇是正出的兒子,老秦傢以後的接班人,針鼻大的小事也是要擺在首位的。
秦媽算什麼,一個外宅而已,就算正房那位當傢主母仁慈寬厚,不予追究,他秦兵也是不可能把她和自己兒子放在同等高度的。
秦越早就習慣瞭,自己從來不去和秦牧宇比較。
雖然秦爸給她的,她也不會拒絕,但是秦傢手裡的財產、資源,秦越從來沒有覬覦過。
那些都應該是秦牧宇的,她沒打算、也沒興趣爭。
秦越向來沒覺得自己自卑過,但是眼看著秦爸毫不在乎地告訴自己:在優先權上,他把秦媽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她心裡的委屈才第一次破閘而出。
現在秦爸還肯給秦媽花錢,但是誰知道多早晚的事,連這份心都沒瞭的時候,作為小三和小三的女兒,處境又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秦越才發狠地努力,要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是無奈攤上個這麼不省心的媽。
「我這是為誰啊?不是為瞭我們娘倆以後留個後路嗎?」秦媽也哭瞭,「放著飯來張口的日子不過,非得操這份心,不就是為瞭給秦兵看看,將來沒瞭他你媽照樣活得好嗎?」
秦越知道,秦媽不是毫無道理地胡鬧,但是這種做生意的事情,哪有外行一來就風調雨順的。
秦媽在比秦越還小的時候就遇到瞭秦爸,從此開始就被錦衣玉食地養得身嬌肉貴,凡事不用她操心,腦子裡除瞭跳舞就是怎麼跟秦爸卿卿我我。
所以這二十幾年過去瞭,她也隻是生理上的變老,心理卻依然沒有成熟。
她媽這樣的,秦越自己都不敢跟她合資,搞什麼估計都是穩賠不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