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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借宿

  秦越從樓梯間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那裡已經沒瞭南彥的影子。

  她趕緊抓住個從裡面出來的護士,問他們人去哪裡瞭。

  護士說病人脫離瞭危險,但是還在加護病房。

  秦越問瞭加護病房的位置,快步走瞭過去,還沒到跟前,就看到一個醫生站在病房門口,在和南彥說著什麼。

  南彥面無表情,雙手卻攥得毫無血色。

  秦越把腳步放輕,又往前走瞭幾步,聽見醫生在說「住院費、手術費、三天之內得交齊」什麼的。

  她心裡一下子就明白瞭。

  同樣一個六位數,對秦越來說,不過是兩個包的事兒,可是在打好幾份工的南彥眼裡,無異於天文數字。

  「費用不是問題,麻煩給病人安排最好的術後恢復。」

  醫生和南彥同時驚訝地抬頭,看見妝容精致的秦越緩步走過來,眉眼間卻帶著掩不掉的一絲疲倦。

  交完費,辦妥瞭所有手續,秦越隔著病房的隔離門,看南彥在裡面,握著還在麻醉藥物作用下昏睡的母親的手,喃喃地說著什麼。

  剛才秦越提出剩下的費用由她負擔,南彥的嘴使勁地抿住,卻什麼都沒說。

  她知道,他沒辦法拒絕,這是他媽媽唯一的生路。

  在生與死的選擇中,清高和尊嚴值幾毛錢。

  秦越又想起來一生氣就任性地跑到泰國的秦媽,和經常打一巴掌給一鉆石的秦爸,他們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吧。

  她抬頭看看醫院墻上的掛鐘,已經凌晨瞭。

  手伸進包裡,摸到瞭一盒細長的女士香煙和一隻打火機。

  打火機在手機轉瞭兩轉,秦越決定出去到門口抽一根。

  她剛剛點著瞭煙,身邊就過來瞭一個高高壯壯的影子,「醫生說幸虧送來的及時,出血量小,也沒有壓迫到重要的神經。」

  秦越指間閃著一點亮紅,她卻並沒有把香煙往口中送。

  她微瞇著眼看南彥,看他微微低著頭,囁嚅出一句,「謝謝你。」

  接著他向秦越伸出手,「給我一根,行嗎?」

  這是他第一次跟秦越要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嘗試,南彥剛吸一口就嗆到,猛咳瞭幾下。

  秦越看看他,並沒有說什麼。

  兩個人並排坐在水泥地上,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女士香煙的清涼薄荷味裊裊地環繞在兩個人頭頂。

  煙霧中,秦越眸光含水,「太晚瞭,我能住你傢嗎?」

  秦越的車停在南彥的傢門口,顯得格格不入。

  老舊的樓房,都是小戶型,昏黃的燈光照在有些腐朽的樓板上,空氣中的氣味不敢恭維。

  南彥走在前面,拿出鑰匙打開瞭一戶的房門,摸索著在墻上找到瞭電燈的開光。

  燈光亮起的一剎那,明晃晃地刺眼,秦越不由得瞇起瞭眼睛。

  等到她適應瞭屋裡的光線,才看清這是一間一室一廳一衛的小格局房子,地上鋪的還是好多年前流行過的復合地板磚,傢具都是現在不討喜的老舊式樣,但是屋子裡倒是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幾凈。

  南彥一聲不吭地站在屋裡,看著秦越四處打量。

  「這就是我傢。」他說,「我媽睡裡面,我睡這兒。」

  他指瞭指客廳裡的沙發。

  那沙發明顯不夠長,他的個子要睡的話,隻能蜷著腿。

  南彥去臥室裡,把床上的被褥卷瞭起來,又去櫃子裡搬出來一套新的,在床上鋪好。

  「你睡這裡。」他一邊說,一邊把換下來的鋪蓋抱到沙發上。

  夜裡,南彥閉著眼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亂得很,根本無法入眠。

  忽然,後面趴過來一個柔軟的身體,在他背上磨蹭,「我一個人睡不著。」

  南彥猛地轉身,把那個起伏有致的嬌軀按進懷裡。

  他把頭埋到秦越頸間,聞著她的溫熱香氣,鼻子裡發酸。

  ————小劇場————

  作者菌:雖然我也很擔心南媽,氮素!南彥童鞋是不是終於要開車瞭啊!!

  南彥:你咋比我還急?

  秦越(對讀者們):上車上車,還有座兒!刷卡的乘客往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