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林芯忿忿地把酒杯一摔,「咱這條件的,還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還他麼是棵長彎瞭的樹!操,有什麼瞭不起的!誰還沒長個能伺候咱的東西!」
「誰不是好東西瞭?伺候誰啊?」江與同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瞭,聽話聽瞭半句,正沖著林芯發問。
林芯瞪瞭他一眼,努努嘴,「這兒沒你什麼事兒啊,去去去,樓上你都招呼完瞭啊?」
一邊使眼色,示意他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秦越。
江與同立刻會意,「林芯,那什麼,你好好陪越越,我上去看看他們玩兒牌玩兒得怎麼樣瞭。還有啊,剛剛叫瞭幾個會附加業務的服務生,有會唱歌的,還有會說相聲的。你們聊完瞭趕緊上來啊!」
說完,正要走。
「江與同!」秦越叫住他,「你有煙麼?」
秦越很少抽煙,上次碰還是秦媽跟秦爸吵架,離傢出走,鬧得秦爸追瞭小半個地球那次。
江與同越發覺得事情詭異,一手掏出煙盒火機,一手摟住秦越肩膀,「走,咱外面去,我也來一根。」
秦越一把搶過來煙盒和打火機,徑直往後門的緊急出口走過去,「你該幹嘛幹嘛去,讓我自己清靜清靜。」
江與同隻好答應著,又拿口型跟林芯囑咐,「你看著她點兒。」
秦越走到外面,迎著夜風,點瞭三四下,才算把火機打著,唇膏已經把嘴裡的香煙尾端染上瞭紅暈。
林芯跟著她的後腳,也拿著手袋出來,站在昏暗的巷子裡。
秦越深吸瞭一口煙,慢慢地吐出來,又長又緩,隔著繚繞的煙霧,連她的臉都顯得亦真亦幻。
「你看。」秦越用夾著香煙的手指瞭指巷子裡,地上亂扔的垃圾,「多高級富貴的地方,也不過是臉面光鮮,一轉身都是一樣臟亂差!跟他媽人一樣!」
林芯腦子裡一直還都在亂著,不知道該從哪兒開頭說話。
看著上升的煙霧中,秦越一雙眼眸,幽光暗閃,若隱若現。
一開口,先是嘆瞭一聲氣,「越越,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啊。這事兒,不能給他留原諒的餘地。這可算是跨行欺詐瞭。」
秦越用手輕點香煙,磕掉瞭煙灰,清晰地開口,「我還沒那麼犯賤。」
她把手機扔給林芯,「你自己看吧,還有薛謙這個名字麼?」
秦越這點也隨她爸,自己不要的東西,扔得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幾分鐘不到,已經成為EX的薛謙沒有一條聯系方式沒被拉黑。
被他當提款機「取」走的那一百來萬,就當是喂瞭狗。
秦越手裡的香煙還剩下一半的時候,緊急出口那裡傳來瞭一片嘈雜。
她和林芯都抬頭看去。
隻見兩個保鏢打扮的人擰著另一個人的胳膊,要往回拽。
那個被抓住的,看身形,是個男的,個頭不小,腳下卻掙紮得踉蹌。
除瞭「關你屁事」以外,秦越的人生兩大原則的另一項,就是「關我屁事」。
如今遇到這樣的場景,她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又是哪個喝多瞭,酒品不好,要被人傢踢出去的吧?
「救……救命!」被保鏢壓制住的那個人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呼救,顯然是看到這邊站著的兩個人。
抓人的兩個明顯被惹火瞭,照著他腿骨上就是狠狠的幾腳。
再看那男生痛哼瞭一聲,「撲通」一下跪倒。
秦越眉頭猛地皺緊,把手裡的香煙扔在地上,腳踩在上面,重重地碾瞭兩下。
大步向那邊走過去,高跟鞋在地上的敲擊聲,回響在小巷裡,格外清晰。
並不是她突然聖母心發作,而是——那低低的一聲求救,是她聽過的聲音。
「你們是跟誰的?」秦越對著那兩個保鏢發問,卻垂眸盯著跪坐在地上的男生。
剛才顯然經過瞭一番拼死掙紮,汗濕的黑色短發,凌亂地遮在額前。臉上還殘留著暗紅的掌印,可見剛才吃瞭耳光。
襯衣領口看起來是被硬扯開的,掉瞭幾顆扣子,領結也不知所蹤,隻有頎長的脖頸露出來。
他身上穿的是這傢會所服務生的統一服裝,但緊繃的肌肉線條還是在佈料的遮掩下,欲蓋彌彰。
他的胸口顫抖得厲害,急促地大口呼著氣,兩個拳頭攥得死緊,關節的骨骼明顯地凸出來。低垂著頭,微微闔著眼,像是用盡瞭力氣,辛苦地忍耐著什麼。
額角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下。
這張臉,秦越今天下午才剛見過,沒有現在這樣狼狽,但是確實是同一個人。
在拳館的時候,那個人形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