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瓔來到地下私人車庫,將防塵佈掀開,露出一輛迥然於以往的深灰色重機車,她看瞭一眼震動的手機,是蕭雪發來的消息:「環島半山,20點整,等你。」
她將手機塞回瞭腰間,套上頭盔,身姿矯健地騎坐在機車上,油門猛烈轟鳴,機車如電閃般迅疾地駛出車庫。
環島半山是很有名的賽車路段,三三兩兩的摩托車手齊聚於此,刺耳的輪胎摩擦和油門轟炸聲可以響徹山谷一整晚。
但這種比較小眾的朋克圈,逐漸被更大眾的圈子侵蝕,當程瓔騎著機車來到山腳下時,又看到法師們舉著長槍大炮,對著一個個擺拍的黑絲摩托名媛按下快門鍵。
她們完全不熟悉借來的機車性能,既不懂拐彎車身控制,也不懂壓彎禁忌和護具的材質挑選,隻懂得加速壓彎橫沖直撞,讓真正熱愛騎行的老前輩逐漸遠離這一片朝聖之地。
程瓔由衷感到厭惡,有一些法師將鏡頭對準到這邊,誤將她當成瞭一名擺拍的機車黑絲媛,內心怒火更是險些爆炸。
她的機車瞬間咆哮,煙囪尾喉噴出大量白煙,很快沖上瞭山頂。
等候已久的蕭雪依然是一身白色緊身衣,身材婀娜妖嬈,美腿筆挺修長,她戴著白色頭盔,黑色直發垂落在後肩,視線停留在程瓔的黑絲美腿,冷聲說:「你遲到瞭。」
程瓔忽略瞭一旁狂熱粉絲的口哨聲,將頭盔的護目鏡放下來後,擰緊機車油門:「開始吧。」
當裁判掐著秒表揮動旗子時,一白一灰兩道狂嘯的鬼魅往前疾馳,劃破瞭前方的黑暗屏障,隻留下大量沒有燃燒充分的煙塵尾氣。
蕭雪的機車速度始終穩壓程瓔一籌,最終輕松闖過瞭終點,程瓔緊隨其二,落後兩米差距。
蕭雪騎著的白色魅影來瞭一個飄逸的旋轉弧線,高跟短靴踩在地面適時止住車身。她摘下頭盔後,任由秀發飛舞,澄澈的眸子包含深意,註視著程瓔:「你輸瞭。」
程瓔嗯瞭一聲,漠然點頭:「明晚,你挑個地點吧。」
「瓔,今晚不行嗎?」
「不行,我被這些閃光燈弄得心煩氣躁,明晚再說。」程瓔沒有繼續搭理她,擰住油門後,機車呼嘯離開瞭。
蕭雪看著那遠去的燈影,竟有點懵:「閃光燈?這是什麼奇怪理由?」
這時,站在欄桿旁的一眾老法師彷佛逮到瞭獵物,立即架著攝像機過來,語氣滿是戲謔:「美女,對對,就是這個姿勢,高冷美艷范,拍出來一定好看!」
這些黝黑鏡頭對著蕭雪時,她頓時明白瞭什麼,面無表情地戴回頭盔。
隨後她從車身旁拿出五顆鋼珠,握在掌心裡,電光火石間從纖指彈射出一道道堪比子彈的呼嘯速度,將最前面的五臺攝像機全部擊穿,玻璃碎滿瞭一地。
看著這群哭喪著臉的法師,蕭雪嫣然一笑:「這就是代價。」
……
陸明下瞭車,看著周圍的空曠郊野,到處荒無人煙,確實是殺人行兇的最佳場所。
站在他眼前的魁梧壯漢,穿著一身迷彩服,胳膊上的鼓脹肌肉彷佛要撐破衣服,蘊藏著爆炸性力量。
「陸明,這一趟墨西哥之行,我們付出瞭很多代價,死瞭很多人,燒瞭很多錢,損失慘重,你作為組長,很明白我的計劃是什麼。」
陸明點頭:「我明白,是聖靈藥劑。」
「沒錯,聖靈藥劑。」
狼王將最後一口煙吸完,語氣輕松愜意:「那麼,它在哪呢?」
陸明搖頭:「我不知道,媚後也問過我一模一樣的話。」
「嗯,媚後有半瓶聖靈藥劑,然後就到我手上瞭,但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狼王的聲音漸漸冷冽,註視著陸明:「你確定,聖靈藥劑不在你手裡?」
陸明被他這麼一盯住,渾身血液彷佛都凝固瞭,肌肉瞬間做出防禦本能,這是來自足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獵食者所能調動的最大潛力。
「沒有,聖靈藥劑不在我手裡。」
狼王緩慢點頭:「很好,來切磋一下吧。」
話語剛落,周圍的狂風從四面八方湧來,仿佛一柄炳鋒利刀子,連帶著勢如破竹的可怖拳頭襲向瞭陸明。
「轟——!」
他瞳孔微縮,連忙回避那道可怕拳風,而旁邊的車身瞬間出現一個凹陷裂紋,擋風玻璃更是直接爆裂。
「呼——」
狼王的腿勁緊隨其後,連帶著肘擊迅速轟向陸明的胸膛,每一道近身招式致命且猛烈,根本不給陸明任何反應時間。
陸明感受到狼王的濃烈殺意後,內心暗嘆,隨即也放下瞭最後顧忌,開始轉守為攻,兩個人開始瞭硬碰硬。
凌厲的拳風和腿勁似要劃破長空,他們拋棄瞭任何現代武器,用最簡單高效的近身搏擊來制敵,大開大合,比拼絕對力量。
每一次抵擋,陸明的身體血液都在翻湧,胸膛心臟噗通亂跳,咬著牙努力回擊。
搏擊到最後一刻,兩人的拳頭指骨對撞,身體不可避免地趔趄後退,算是短暫分開瞭兩人。
狼王的帽子早已消失,銀發凌亂,嘴角有淡淡血絲,而陸明顯得狼狽多瞭,喘著大氣,嘴角全是血跡,由於穿著一身休閑衣服,還被拳勁劃成一道道口子。
盡管陸明的實力遜色一籌,狼王卻也沒有足夠把握殺死他,整體來看兩人算是平分秋色。
狼王的殺氣漸消,從地上撿起來軍帽,壓實,又恢復瞭以往的和藹模樣。
「果然,你還是服用瞭聖靈藥劑,不然難以解釋為什麼會恢復得這麼快,我給你的恢復藥劑裡面含有衰老病毒,除瞭聖靈藥劑之外,我也想象不到還有哪些治療途徑瞭,或者你能告訴我嗎?」
見陸明保持著警惕,狼王連忙擺手:「放輕松點,我在你身上聞到瞭同類氣息,這很難得,可能我們之間還能繼續合作呢。」
「什麼意思,同類?」
狼王挨靠著車身,低頭拿出一根煙,點火,緩緩抽瞭一口:「你還沒發現嗎,我不是狼王,或者說,一到瞭晚上就由我來做主,白天那個才是你熟知的狼王,是你敬愛的長官,但很遺憾,你那敬愛的長官還是決定要殺瞭你,所以才在恢復藥劑裡下毒。」
陸明按住瞭隱隱作痛的肩膀,沉聲說:「你是黑王。」
「可以這麼稱呼我,反正我從來沒有沐浴在陽光底下。」
陸明絲毫沒有放松警惕:「那你今晚目的是什麼,也是為瞭聖靈藥劑?」
黑王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我是為瞭確認聖靈藥劑在不在你手裡,如果在,我就要消滅它,如果你喝下去瞭,我就得消滅你,誰知道藥劑會不會從你體內提純出來呢……總之,聖靈藥劑一定要消失,不能落到我自己手裡。」
陸明繼續問道:「它會治愈狼王的人格分裂癥?」
黑王贊許地看向他:「沒錯,狼王是主人格,這個病一旦治愈瞭,我就沒瞭。」
「你剛才又說,媚後的半瓶藥劑在你手裡?」
「嗯,銷毀瞭。」
陸明分辨不出他話語裡的真假,提出另一個疑惑:「所以你要繼續殺我?」
「沒錯,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瞭,等我徹底吞噬狼王人格後,我們或許能合作一下,我也很好奇,當那群長老看到你身體裡的變化時,會有什麼精彩反應。」
「變化?」
陸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和黑王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這個人的危險程度比媚後還要高。
「你剛才說,你聞到瞭同類的氣息,是什麼意思?」
黑王轉過頭直視著陸明,那漆黑幽深的褐色眸子十分駭人:「當年狼王就是服用瞭偽藥劑,副作用是分裂出兩個人格,現在你服用瞭完整藥劑,劑量大幅超過瞭閾值,副作用卻消失瞭……你也不必高興得太早,我能聞出來你身上醞釀的一股黑暗情緒,它暴戾瘋狂,時刻想要侵蝕你,占據你的主動權。」
「也就是說,你或許不會誕生兩個人格,但如果不采取措施,你最終會不可避免地成為一臺殺戮機器,一個泯滅人性失去理智的犯罪惡魔,嘿,別這樣看著我,我再怎麼人格分裂,我也還有理智哈哈哈哈。」
黑王的一番提醒,讓陸明瞬間想到瞭往昔的種種不尋常身體反應,比如他的性格越發果斷狠辣,色欲也逐漸膨脹,在某種程度上,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在滑坡,朝向另一個失控邊緣。
陸明想起身邊人,包括陸天、巖剛和肖兵都服用瞭聖靈藥劑,冷汗頓時流瞭出來:「所有服用聖靈藥劑的人,都會這樣嗎?」
「看個人體質,聖靈藥劑的本質就是修復人體的所有受損肢體和神經,同樣也會激活蘊藏在體內的極端情緒,放心好瞭,你服用瞭這麼多,肯定中招。」
黑王身上散發的那縷氣息讓他十分煩躁,冷哼:「閉嘴!」
「你看,情緒上來瞭吧。」
黑王並不在乎他眼裡的猩紅冷意,漫不經心道:「學會控制情緒,不然你隻會被情緒操控。」
陸明的血液不斷翻騰,各種情緒在腦海裡堆積,眼神越發冷冽:「不,你對我做瞭什麼?」
「聰明,終於發現瞭。」
黑王咧開嘴笑道:「我是行走在黑暗的人,是負面情緒的衍生體,我隻是恰好激活瞭你體內的暗黑情緒,點著瞭這團火而已,至於能不能控制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瞭,闖過去瞭,你就是我們認可的同類。」
黑王說完後,輕松躲開瞭他的兇狠攻勢,此時陷入瘋癲狀態的陸明,戰鬥力又有瞭明顯暴漲,黑王不願交鋒,果斷後撤。
離開前,黑王又留下瞭一句忠告:「記住,不要嘗試和黑夜對抗。」
「出來!」
陸明的雙眼猩紅,怒火燃燒,所有攔路的樹幹枝木都被他用蠻力折斷,就像一頭喪失理智的蠻熊,撕咬著所有可以撕咬的物體。
等到最後力竭時,陸明撲通跪倒在地上,尚存的理智倒是恢復瞭不少,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黑王可能還在暗中潛伏,而且這個人極度危險。
車身被轟出瞭一個大窟窿,幸好不影響行駛,他哆嗦著手匆忙啟動車,然後猛踩油門離開瞭這片空曠之地。
一路上他闖過無數紅燈,最終回到瞭那個熟悉小區。
陸明看著那棟樓,耳裡響起唐嫵那晚的話:「你不要回來傢裡瞭,不方便。」
他臉色皺成瞭一團,汗水從額頭低落,握緊的拳頭指骨啪嗒作響,渾身劇烈顫抖。
過瞭好一會兒,那股暴虐沖動的情緒總算壓制住瞭,但陸明也實在不敢踏進唐嫵傢裡,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可怕行為。
他坐在瞭之前歇息的長凳,垂下頭,雙拳緊握,腦海裡的嗡鳴雜音始終難以消退,隻覺得心煩氣躁。
他嘴角一點點滲血,和腦海裡的瘋狂情緒作鬥爭。就這樣,陸明一動不動地坐瞭半個小時,直到遠處剛倒完垃圾的唐嫵偶然看到瞭他。
唐嫵站在原地,不確定地走瞭過來,試探性問:「陸明?」
這一道熟悉聲音讓陸明立即抬起頭,看到嫂子站在跟前。
「陸明,你……沒事吧?」
唐嫵捂住嘴,發現他的臉龐全是幹涸掉的血跡,衣服有許多破爛口子,而且到處是傷痕和淤青。
陸明就這樣茫然地看著唐嫵,既沒有欣喜也沒有悲傷,雙瞳空洞如一張白紙,彷佛剔除瞭所有七情六欲。
他的這般失神反應,讓唐嫵內心揪痛,蹲下來握住瞭他的手,語氣依然保持平靜:「陸明怎麼瞭,到底……發生什麼事瞭?」
「嫂子,是你啊。」
陸明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喃喃自語:「發生什麼事瞭……對,打鬥,黑王,負面情緒,激活……然後呢?」
唐嫵顫聲說:「陸明,你不要嚇我。」
「嫂子,我沒有嚇你,我好著呢。」他的語氣異常平靜,彷佛是機械般,竟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但很快,他的身子突然劇烈抖動,雙手蜷縮成一團,整個人變得畏縮,眼神惶恐不安。
「這裡好黑,好黑……」
「別怕,有我呢。」
唐嫵的手想伸過去,卻見陸明直往旁邊躲閃,一臉恐懼地看著她:「嫂子,你不要碰我。」
她眼眶頓時紅瞭,低泣:「陸明,你到底怎麼瞭。」
後面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中音:「有趣,為瞭防止情緒失控,他竟然囚禁瞭自己的七情六欲,這一招我是沒有想到。」
唐嫵驚愕轉身,卻看到瞭一堵巍峨肉身擋住瞭大半路燈,陰影完全籠罩住她,那股極為駭人的氣勢壓迫而來。
「你是誰!」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迅速擋在瞭陸明面前,雙手大張,眸子雖然有少許驚慌,卻滿是堅定。
「我?曾經想殺他的人。」隱藏在黑夜中的他顯得更加恐怖和詭異。
唐嫵的身子都在抖,她沒有退怯半步,快速組織好瞭語言:「既然不殺,你現在……想幹什麼?」
黑王對眼前女子流露出的天然勇氣感到贊許,那股威壓很快消失瞭,語氣變緩:「我一直在觀察他的變化,或許對我以後有幫助。」
唐嫵依然保持警惕:「觀察什麼?」
「觀察他是如何對抗自己的極端情緒,不過,很顯然他失敗瞭,抗衡不瞭,所以他選擇囚禁自己的七情六欲,將自己的情緒抹成一片空白,有點玉石俱焚瞭。」
黑王變得很有耐心:「而且他現在的狀態……似乎不太穩定,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比如現在,他就會恐懼所有靠近的事物,或者一想到悲傷的事情就會大哭,甚至自殺,你可以理解成抑鬱和狂躁之間來回切換的狀態。」
「抑鬱,狂躁……」唐嫵怔怔地看向陸明,隻見陸明已經蜷縮成一團,表情茫然無助,她看著內心更痛瞭。
「人為什麼會有七情六欲,就是因為每種情緒和欲望互相交纏,彼此形成瞭動態平衡,最終人才能保持理智。他服用的藥劑放大瞭極端情緒的生長土壤,雖然可以一刀切斷所有情欲,讓自己變成一張白紙,卻也意味著任何情緒都會被突然激活,在沒有其它情緒的制衡後,它可以輕松占據這個人的空白腦袋。」
他繼續自言自語:「反正吧,剝奪情緒這條路……方法是真爛,像個鴕鳥一樣假裝看不見,是不行的,我們註定要行走在黑暗裡,就應該習慣黑暗,擁抱黑暗。」
最後一句話唐嫵沒有聽清,見黑王要轉身離開,語氣裡充滿瞭懇求:「請……問,我該如何幫助他恢復正常情緒,求你瞭。」
黑王停瞭下來:「至少白天來臨,他的情緒會恢復正常,晚上的話,既然都是一張白紙瞭,你可以試著引導他恢復情緒,手段需要溫和點,循循善誘,嗯……或許,可能有效吧,我也不清楚,我對觀察他的興趣結束瞭。」
「另外……你們之間的氣場聯系很緊密,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造成的,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一個惡毒詛咒。」
黑王的話說完後,身影也消失在瞭她眼前。
唐嫵愣住瞭:「詛咒……」
另一邊,聶小果同樣隱藏在黑暗裡,她的精神高度集中,架著瞄準鏡四處尋覓那道可怕身影,可最終還是跟丟瞭。
這時,黑王鬼使神差出現在瞭她背後,帶著一絲善意提醒:「你有點緊張,但沒必要。」
鋒利劍刃從聶小果的袖口裡迅速探出,果斷地劃向他胸口,但速度還是遠遠慢於黑王,她的整支手臂都被抓住,完全動彈不得。
黑王取下瞭她袖口裡的劍刃,放在手心裡打量,忍不住笑道:「你這是第二代老款瞭,陳冠這個人比較頑固,非要弄點什麼刀紋點綴,新款刀刃我們已經改良好瞭,殺傷力會更高,你可以試試。」
聶小果瞪大眼睛,從他手裡接過瞭嶄新劍刃,確實手感比之前要好,過瞭好一會張口:「你到底想幹什麼。」
黑王註視著她,深邃眼珠子仿若洞穿瞭所有真相:「觀察,思考,改進。」
「什麼意思?」對聶小果來說,這更像是某種口號。
黑王耐心解釋:「比如在剛才,你差點殺死瞭要保護的對象,隻要你敢扣動扳機,我會拿那個女人的頭顱來擋槍,成功率在92% ,因此你要思考,今後該怎麼改進彈道和狙擊點,如何避免悲劇的發生。」
聶小果往後退瞭幾步,緊緊地握住劍刃,她越發覺得,眼前的男人既神秘又可怕。
黑王全然不在意她另一個手心藏著的迷你手槍,揮瞭揮手:「累瞭,我還要回去擼貓呢,期待下次我們的見面會更愉快。」
聶小果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瞭黑暗中,彷佛天然就是由黑暗塑造的陰影王者,如此頂級的隱藏術,哪怕是蕭傢的大管傢陳伯都無法做到。
她回過神來時,便看到唐嫵扶著陸明走進樓棟,語氣溫柔:「沒事的,別怕,我們回傢瞭。」
當陸明停在傢門口時,卻遲遲不敢進去,眼睛有點躲閃:「我不能進去,你會生氣的。」
此時的陸明已經被畏懼情緒所主導,唐嫵的內心更痛,語氣稍微放緩:「陸明,你可以隨時回來傢裡,嫂子歡迎你回來。」
陸明瞪大眼睛:「真的?」
「嗯,真的,嫂子不騙你。」
得到唐嫵的承諾後,陸明才敢小心翼翼地踏進傢門。
傢裡沒人,陸天去瞭同學聚會,唐嫵將客廳燈打開後,從醫藥箱裡拿出消毒水和棉球,幫陸明清創消殺。
他安安靜靜地看著唐嫵搗弄,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疼痛反應,雙眸空洞地註視前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波瀾。
「陸明,在想什麼呢?」
「沒想東西,感覺……什麼都提不起勁。」
唐嫵擔憂地看著他,起身離開,然後倒瞭一杯水給他,陸明說瞭聲謝謝,但沒有拿起杯子。
過瞭許久,陸明突然嘆氣:「嫂子,我覺得自己今晚變愚鈍瞭很多,哪怕內心覺得不對勁,但做出來的反應卻大相徑庭,如果……我變得更暴躁,更動怒,我擔心會傷到瞭你,趁著我現在恢復理智,還能控制住自己,我還是先離開吧,你說得對,這個傢無法容納我。」
雖然他似乎恢復瞭理智,但情緒瞭充滿瞭沮喪和自責。
陸明起身時,唐嫵立即抓住瞭他手臂,低聲說道:「陸明沒事的,我相信你能控制住自己,你現在情緒不穩定,在外面會很危險。」
可能是身上的疼痛刺激到瞭陸明,他臉龐有戾氣閃過:「呵,危險,看看誰最危險,誰還敢惹我,黑王嗎,神神鬼鬼的東西,讓他出來!」
陸明越說越憤怒,像一頭莽牛般沖向大門,唐嫵感到大事不妙,從後面用盡全力抱住他。
也是這時候,陸明突然就停瞭下來,後背緊貼著嫂子柔嬈輕曼的身軀,尤其是飽滿滑膩的玉乳隔著衣服擠壓,還來回廝磨,他的褲襠很快就硬瞭起來,各種色欲熏心的場景充斥在腦海裡。
唐嫵見他開竅瞭沒有再發瘋,剛松瞭口氣,可下一秒就被陸明摟抱在懷裡。既驚又慌的她,不敢太用力推搡:「陸明,你要幹什麼……」
「嫂子,讓我抱一下好嗎?」
陸明那近乎哀求的語氣,令唐嫵的心軟瞭下來,她臉靨漸紅,挨靠著陸明胸膛不敢亂動。
過瞭會,陸明坐在沙發上,強勢地將她摟在瞭懷裡。
唐嫵有點不安,她明顯感覺到陸明的雙眸變得熾熱,剛欲開口時,嘴唇就被陸明迅速堵住瞭,軀體變得僵硬。
「唔……放開……陸……明……」
可任由她怎麼推搡,陸明不為所動,十分溫柔地和嫂子接吻。
他的手臂如鋼鐵般牢固,唐嫵根本無法掙脫。
漸漸的,她的反抗力度也越來越弱,到後來索性閉上瞭眼睛,睫毛微顫,眼角還有少許濕潤。
她的雙唇被動和陸明觸碰,不敢動彈。
但隨著陸明加強攻勢,她的柔軟雙唇已經失守瞭,開始機械地迎合他接吻,隻是會死死合攏皓齒,守住最後底線。
然而在五分鐘後,她的底線也漸漸失守,在陸明持之以恒的舌吻攻勢下,她的貝齒不忍心咬住外來入侵者,因此被舌尖一點點撬開,兩人的唇齒之間頓時津液交融。
她的臉頰有著紅潤光澤,握著的粉拳悄然松開,改為五指輕按在陸明胸膛上,另一隻手撐著沙發顯得手足無措。
那原本躲閃的香舌,也終於試探性地和陸明的舌頭碰撞,並很快縮瞭回去。
「唔……」
嫂子那躲閃的香舌再次碰到陸明舌尖後,開始瞭試探性廝磨,陸明能明顯感受到她櫻唇裡的紅嫩濕滑,生澀回應的丁香粉舌是多麼柔軟滑膩。
唐嫵的呼吸越發急促,依然被動承受著陸明的舌吻技巧,香舌往往躲閃不及就被緊緊吮吸,唇腔裡發出低沉悶哼,也就隻有陸明才會這般放肆大膽。
她的眸子帶有一絲哀怨,香舌幾乎被纏繞著無法縮回來,玉津絲液牽連著唇瓣,櫻唇溫潤柔軟,淪陷在瞭陸明的舌吻攻勢下。
陸明試探性攀上瞭嫂子的柔軟胸脯,後者幾乎沒有抗拒,任由他隔著衣服抓捏柔乳,腰肢不安地扭動,雙腿緊緊並攏。
陸明已經不滿足於親吻嫂子的櫻唇,開始吻向她的皓嫩臉頰,然後是敏感耳垂和纖秀的粉頸。
沒有嘴唇觸碰,唐嫵的心理壓力頓時減少,配合地抬起螓首給他親吻,甚至延伸到瞭鎖骨位置。
當他的手想進一步伸到衣服裡時,直接驚醒瞭情欲中的唐嫵,她羞赧不已,連忙分開和陸明的唇吻,慌亂站起身,輕捋鬢間的凌亂發絲。
可陸明的情欲幾乎要充斥整個腦海,他站起來繼續抱住瞭嫂子。
唐嫵想起黑王說過的那番話,語氣逐漸平靜起來:「陸明,你需要學會控制你的欲望,好嗎?」
陸明有點生氣:「為什麼要控制!」
「因為……」
唐嫵看瞭看墻上時間:「你哥要回來瞭,如果他看到我們這樣,會怎麼樣?」
「我哥,大哥……」
陸明跟隨著她的思路發散,腦海裡同時有三種情緒交織,分別是嫉妒、害怕和兄弟情,並一步步壓制瞭充斥在整個腦海裡的蓬勃性欲。
唐嫵見狀,連忙從他懷裡掙脫,隻是臉蛋依舊緋紅,輕聲說:「去洗澡吧,然後睡個好覺,明天你就清醒瞭。」
陸明木然點頭,愣神般地回到房間裡。
當所有情緒脫離腦海後,他又變得無欲無求,渾身活力彷佛一下子被抽幹,就連洗澡都是隨便敷衍,出來時穿著短褲衩,仰頭躺在床上,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
半個小時後,陸天帶著醉醺醺的酒意回來,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上。
「你呀,又喝那麼多……」唐嫵端出來一杯醒酒茶,坐在他旁邊。
陸天咕咚地喝完一整杯後,胃裡的難受勁有所緩解,然後唐嫵用言簡意賅的話,和他說起瞭今晚發生的事情。
陸天的腦袋飄蕩著幾個混亂詞匯,什麼情緒、抑鬱、狂躁、殺手……但他不在乎這些,隻是註視著唐嫵粉頸處的幾道淺淺紅印,雖然不明顯,卻越看越像吻痕。
「老婆,你的脖子,這裡,對,怎麼有好幾處紅瞭?」
「有嗎?」
唐嫵霎間慌亂,她低下頭撫摸著玉頸,小聲說:「可能是皮膚敏感,我回房間看看……」
放在以往,粗枝大葉的陸天根本不會在意,然而剛才她的細微臉部表情,似乎都說明瞭她的慌亂。
她為什麼會慌亂,她在掩飾什麼嗎?陸天的酒氣消散瞭大半,他握緊玻璃杯,抬頭看向臥室方向,眉頭輕皺。
當陸天回到房間後,唐嫵已經恢復瞭正常模樣,她沒有再提剛才的事,而是拿起睡裙和浴巾走進瞭衛生間裡。
陸天雖然不動聲色,內心早已翻江倒海,他是越想越不對勁,決定親自挖掘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