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博物館位於市中心的繁華路段,由於是對外開放的第一天,現場人頭攢動,停車場早已停滿瞭車。
陸明開著他那輛從局裡臨時調配的公車,找瞭大半天才勉強停好車。
他來到博物館正門,抬頭看到五個大字「華南博物館」,便知道這背後主人也有一定能量,才能弄來如此官方的稱謂。
經過安檢門後,陸明順利進入瞭一樓的大堂展廳,裡面陳設的文物繁雜多樣,古代詩詞書畫編鐘、紅木瓷器玉石、還有一堆生銹的鎧甲和武器。
他隨著人流漫無目地閑逛,看到有喜歡的展品會忍不住拍幾張照。
很快,他來到一處小廣場,那裡站滿瞭一堆記者,對著幾個人采訪攝像,裡面站著一位熟悉身影,正是林珞萱。
她依然是人群裡最矚目的明星,黑棕長發很自然搭在一側的香肩上,上身是V 領的花邊法式白襯衣,搭配著淺藍褲裙,穿著啞光白色短靴,露出的小腿光滑凝白,整個人恬靜優雅。
而站在最中心的是一位年輕男子,年齡不到30歲,相貌堂堂氣宇非凡,而且個子特別高,在人群裡極為突出,正接受著記者采訪,形象極為出眾。
陸明通過現場情況有瞭自己的判斷,這位陌生男子可能是館長,至於林珞萱等人估計是友情參與開幕儀式。
想瞭想,他沒有走前去湊熱鬧,省的被林珞萱誤會自己是專門來找她的……然而從踏進博物館的那一刻起,他的初衷就已經很明顯瞭。
原本以為隨便逛逛,卻也能碰見熟人,他也不知是慶幸還是糾結。
他往左拐進瞭偏廳,裡面人流明顯偏少,恰好滿足自己獨處的心願。
這時,一個男子走到陸明身側,兩個人並行站列,語氣帶著滄桑:「陸明,你也在這。」
陸明幾乎沒有偏頭就知道他是誰,笑瞭起來:「趙恒,好久沒見。」
「是啊,好久不見……」
趙恒撫摸著眼前圍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懷念:「我想起咱們的大學時期,一起學習,一起踢球,一起琢磨如何寫情書,偶爾浮現這些回憶,我就時常感到恍惚,似乎就在昨天,又像是很久發生的事情瞭。」
陸明看瞭他一眼,隻覺得趙恒和過去有點不一樣,他仍然是一身筆挺整潔的深藍色西裝,臉龐俊秀,劍眉星目,可一雙眼眸裡的疲憊卻無法掩飾,佈滿瞭血絲……這位老友狀態不佳。
他輕嘆一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陸明,真的過去瞭嗎,恐怕沒有吧。」
趙恒那摩挲欄桿的手突然握緊,甚至由於太用力導致指骨泛白。
他看向陸明,眼神裡滿是冷冽:「那攝像頭,是你放的吧,視頻……也是你發給林珞萱,我說的沒錯吧?」
「嗯,沒錯,是我做的。」
陸明果斷承認瞭,對他的眼神威脅毫不在意:「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爬大廈的煙囪管道有多艱難,層層防禦防守森嚴,差點就暴露瞭。看你佈置如此嚴密,在辦公室裡藏瞭各種暗道和臥室,原來都隻是為瞭金屋藏嬌,我自然有義務告訴林珞萱,讓她知道你的真面目。」
「很好,你終於承認瞭,那樣的話,我就沒什麼好說瞭。」
趙恒松開瞭欄桿,原本兇戾的眼神恢復平靜,隨即輕笑起來:「人算不如天算,你以為把我扳倒出局,就能奪得美人心瞭嗎?她現在還不是和段禦那小子在一起,你真有本事的話,要不試著扳倒一下他?」
「抱歉,我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我看林珞萱對你挺有興趣的。」
見陸明沒出聲,趙恒上下打量著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是真不明白啊,你一個沒背景沒勢力的窮小子,全身加起來……估計不超過200 元的廉價穿著,林珞萱到底看上瞭你什麼?我很好奇,真的太好奇瞭。」
「我也不知道,真的。」
陸明簡單直接的表達,反而讓趙恒一時卡殼,不知怎麼說下去。
這個問題困擾瞭陸明很長一段時間,至於趙恒說的廉價穿著……他全身衣服確實都是很便宜的T 恤長褲,放在人群裡簡直毫不起眼,那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經常執行各種窮兇極惡的任務,低調不起眼永遠是第一法則,也隻有常年穿著紅色高叉旗袍和高跟鞋的程瓔,才這麼肆無忌憚大搖大擺。
如果是執行臥底任務,他的專屬衣櫃可是放瞭整整一排的高定西裝,全部加起來價值數百萬,而且出任務前還有專門的理發師化妝師進行打點,再配上專屬的賓利歐陸跑車,化身豪門公子簡直易如反掌。
這些他沒必要說出來,尤其隻是為瞭反駁趙恒。
趙恒仿佛糾結瞭很久,最終嘆瞭一口氣:「女人真是一種奇怪難懂的生物,她喜歡什麼我難以猜測,她厭惡什麼我竟然全部都踩雷,呵……」
「嗯,你說得有道理。」陸明覺得很無聊,開始敷衍回答。
「也不對,肯定有哪裡我疏漏瞭,讓我想想……」
趙恒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陷入沉思,而陸明已經不想理會他,正準備轉身離開。
「我想到瞭。」
「嗯?」陸明停下瞭腳步。
趙恒露出狐疑眼神,死死盯著他下半身,滿是輕蔑:「那晚你趁著她神志不清,估計……是用老二征服她的吧。」
對於這種毫無根據的意淫想法,陸明甚至都懶得回應,搖頭離開。
而趙恒更堅定瞭自己想法,冷哼一聲:「臭婊子,就一個被萬人操的……」
話還沒說完,陸明就如猛虎般襲來,一隻手抓住他肩,另一隻手旋握成拳,狠狠地錘擊在趙恒的腹部上。
趙恒發出一聲悶哼,腹部傳來的鉆心痛覺讓他整張臉扭曲起來,全身如蝦一般弓起來,耳邊則傳來陸明的冷威脅:「聽著,在我面前放尊重點,不然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生不如死,明白瞭嗎?」
一連串的拳擊以極其巧妙的手段捶打在趙恒腹部上,在保證他猛烈疼痛的同時,又可以維持在最小幅度,不讓周圍人察覺到。
隱約的死亡氣息籠罩住趙恒全身,讓他膽顫心驚,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瞭,嘴裡吐出一絲泡沫,語氣帶有哀求,支吾著說:「聽……聽見瞭,我隻是很……生氣,很不能……理解……」
趙恒說著說著,也不知是痛徹心扉還是傷心欲絕,竟流出瞭眼淚。
陸明低聲冷哼,松開瞭他,趙恒順勢癱倒在地上,全然沒有以往的盛氣凌人,事實上,陸明早就看出來他的外強中幹,這個男人的心靈已經被擊潰,今天恰巧碰到自己,估計就是想問個明白,好讓自己死心。
趙恒整個人頹喪之極,如喪傢之犬,陸明看瞭隻搖頭:「你好自為之吧。」
他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惘然的趙恒,周圍漸漸圍瞭一群人,好奇這裡發生什麼事。
懲罰趙恒是陸明一直以來都有的念頭,出瞭這口惡氣後,他憋悶的心舒暢不已。
失去瞭林傢的勢力庇護,趙傢的衰弱將不可避免,光是面臨蕭華雄的反撲估計就得頭疼很長一段時間,趙恒作為其中一顆棄子,就更不值得重視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陸明暗自念叨,隨後又想起趙恒說的段禦。他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卻明白這姓氏肯定和段傢有關系,段傢的老頭子,如今官位是行省組織部長,能量可以說僅次於林周之下。
再聽趙恒的語氣,顯然段傢公子也在追求林珞萱,這背後是否透露著林傢和段傢聯姻的可能?
陸明原本就不喜歡官場政治這類的角逐,推測瞭一會便拋之腦後,反正這一切似乎都和他沒任何關系。
偏廳裡,趙恒踉蹌地站起來,沒有理會旁人目光,而是垂著頭離開瞭博物館,真的如一隻戰敗的喪犬,在人群裡毫不起眼。
遠處等待的司機看到主人出來,將車開瞭過來,趙恒上車後,示意司機回傢。
他那原本落寞的神態瞬間消失,重新恢復平靜,語氣帶著一絲懊悔:「剛剛還是太沖動瞭,差點誤事,陸明這傢夥不好惹……」
沉思瞭片刻,他拿出手機,撥通瞭一個號碼:「方叔,魚上鉤瞭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渾厚的中年男子,發出輕蔑語氣:「對付這種雜魚,我都不用親自出手,給點毒品引誘一下,基本就嗨瞭。」
趙恒點頭:「現在輸瞭多少錢?」
方叔看瞭看陰暗房間裡的賭桌,那裡正有一個滿頭大汗的胖子,手裡緊攥幾張牌,不時嘶吼發火,情緒極為激動。
他笑瞭笑說:「應該有500 萬瞭吧。」
「好……讓他虧得傾傢蕩產,這樣才能實行我的下一步計劃。」
趙恒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唐嫵,這個他覬覦瞭很久的女子,他不介意慢慢來,有充足的耐心,而且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方叔聽瞭後,聳聳肩:「這死胖子很容易搞,父母都是退休教授,就一個普通傢庭而已,你要搞那女人,直接迷奸就完事瞭,整那麼多幺蛾子沒必要。」
「這樣就太沒樂趣瞭,要看著她淪陷才是我目的,一步步沉淪,讓她徹底墮落。」
「你喜歡吧,那批貨款這周記得打給我。」
「知道,我已經讓財務跟進。」
趙恒一直有點忌憚這個方叔,不願和他牽涉過多,含糊說瞭幾句就掛斷。
方叔放下手機後,走進房間裡,便聽到迷途羔羊的嘶吼:「這不可能,你們在出千,你們合謀設局,不可能,我怎麼一下子就輸瞭560 萬,為什麼,為什麼啊!」
唐奇吸瞭毒後,異常敏感亢奮,卻又非常害怕,那尚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自己今天恐怕要遭殃瞭。
方叔走到他身邊,二話不說,直接摁住他其中一隻手腕,用小刀迅速地砍下尾指骨,鮮血頓時泉湧噴出,染紅瞭牌桌。
「啊——!」
唐奇哀嚎不已,痛苦地捂著手指:「我的手……我的手啊!」
他悲憤地看向方叔,可方叔不為所動,指瞭指遠處的三腳架和攝像頭,又指著旁邊的貸款協議書,上面有幾個清晰的手指紋,笑呵呵說:「老弟,證據可都在呢,你抵賴不瞭,白道黑道都別想撈你,現在我割瞭你尾指,就當作利息瞭,抹掉零算你500 萬。」
唐奇仍然陷入痛楚之中,眼睛裡滿是血絲,喃喃自語:「惡魔,你真是惡魔……」
方叔拿起小刀在唐奇眼前晃瞭幾下,冰冷的刀尖劃過他額頭,鼻子和嘴唇,並在頸部停留:「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必須湊齊500 萬現金,否則我隻能拿你身上的器官來抵債瞭,兩顆腎抵50萬,眼角膜30萬,手指每根便宜點算你10萬,舌頭20萬,耳朵20萬……」
聽著方叔那冷靜可怖的話語,唐奇陷入瞭瘋狂,全身開始哆嗦,顫巍巍地說:「不可能……你們在騙我,這一定是幻覺……」
方叔皺眉,知道他毒癮又發作,失去瞭談話興趣,叫來小弟:「找個人給他包紮一下,晚點送他回去。」
……
陸明閑逛完整個博物館,又繞回中央展廳位置,那裡聚集的一群人早已離開。
林珞萱不見瞭,他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正準備離開時,那曾經讓自己夢魂縈繞的人竟出現瞭。
「陸明,好久不見。」
林珞萱優雅地來到陸明身前,帶來一縷熟悉清香味,如此近距離,陸明覺得她比以前更漂亮瞭,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笑著說:「是啊,好久不見。」
「你一進來,我就從遠處看到你瞭,但是我沒辦法立即過來,等到散場的時候沒見到你,還在想你可能離開瞭。」
林珞萱的一番解釋,頓時讓陸明心裡很暖,如果她不是比較在乎自己的感受,完全沒必要這般解釋。
「沒,我是看到你們被記者圍繞,就不方便過來瞭,去瞭其它地方看展品。」
這時,林珞萱身旁走來一位男子,正是趙恒口中的段禦。
段禦打量瞭一下陸明,那渾亮有神的雙眸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受,即便是打量,也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
他的語氣平緩而有力:「這位朋友你好,我是段禦,也是這裡的館長,今天剛開幕,所以人會比較多,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你見諒。」
說完他還微微欠身,無論談吐、態度和舉止都讓人無懈可擊,陸明同意禮貌地回復:「段館長你好,我是陸明,在……南方水務公司上班,今天我就是路過,進來參觀隨便看看的……」
段禦沒有因為他是在什麼水務公司上班而輕視,語氣反而更謙虛:「不,既然你是珞萱的朋友,我肯定要招待到位,這樣吧,我找一位向導……」
眼看劇情就要走向奇怪的方向,陸明急忙制止瞭他:「段館長真不必瞭,我……們其實已經準備離開瞭。」
他本來想說自己準備離開瞭,但是察覺林珞萱的眸子流露出異樣,仿佛讀懂瞭什麼,便臨時改口。
「噢,你們這?」段禦略微驚訝,好奇地看向兩人。
林珞萱饒有深意地看瞭看陸明,隨即柔聲說道:「對呀,我們很久之前就約瞭今晚一起吃飯,畢竟老同學很長時間沒見面瞭,所以這邊的招待宴我就不去瞭,段兄,再次感謝你的熱情款待。」
段禦恍然大悟,完全沒有因為林珞萱的拒絕而感到失落,落落大方地說:「當然沒事,你們去忙吧,來,我送你們出去。」
段禦將他們送離博物館後,露出一絲真誠笑容,等到兩人離開視線後才轉身回去,臉色漸漸凝重。
陸明兩人一起並排走向停車場,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林珞萱:「看吧,朋友就是拿來擋槍的。」
林珞萱回顧四周,周圍仍有人在註視著這裡,輕掩嘴唇笑道:「那你好歹幫我擋完所有槍呀,走,先離開這裡吧。」
「行,上車吧,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車。」
陸明知道她開慣瞭幾百萬豪車,再去坐自己那輛寒酸的二手轎車,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林珞萱嗔瞭他一眼:「我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
她坐上副駕駛後,才發現這輛車別有洞天,盡管外表破破爛爛,經歷無數風塵,仿佛下一秒就要送進報廢廠,可車廂內部幹凈整潔,並且設置瞭許多暗格,裡面可以隱約看出來是各種槍械,通訊設備也一應俱全,尤其是中控那裡,有一整塊誇張的液晶屏幕,上面顯示的是軍用衛星地圖。
一瞬間,林珞萱就知道瞭這輛車的真正用途,表面的骯臟陳舊僅僅是偽裝而已。
陸明看向後視鏡,打趣著說:「珞萱,可以讓你的保鏢離開瞭,有我在,他們可以放半天假。」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愛臭美。」
坐在陸明車裡,林珞萱難得放松起來,伸瞭一個小懶腰,語氣輕柔:「這些保鏢都是爺爺那邊安排的,自從你辭職後,我們的日常安保量大瞭一倍,我先讓他們離開吧。」
顯然林珞萱也不希望整天被人盯著,哪怕是盡忠職守的保鏢。她打完一個電話,後面的車就變道離開瞭。
「也對,最近我明顯感覺到山雨欲來,你們出門可都要小心點。」
陸明想起瞭林珞依,問道:「那丫頭身邊也有保鏢嗎?」
林珞萱點頭:「都有的,是一個貼身女保鏢。」
「那就好。」
林珞萱想起陸明介紹自己的身份,好奇起來:「剛剛,你為何說自己是在水務公司上班呢?」
陸明看瞭她一眼,忍不住笑瞭:「我們行動局成員,在非必要的時候,都是說自己在水務公司上班的,至於如果被有心人查到這是一傢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公司,並以此產生各種誤會,就不是我們的負責范疇瞭。」
林珞萱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我感覺……你說話好像也變幽默瞭。」
「謝謝誇獎。」
陸明當然知道自己的變化是因為什麼。
自從兩人敞開心聲交談,從關系破裂到恢復正常的朋友關系後,陸明在林珞萱面前就再也沒有以往的小心翼翼或者說卑微姿態,而是變得率性而為。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林珞萱輕輕點頭。
陸明換瞭一個話題:「這個段禦,看起來不太好拒絕,連博物館都敢建到你對面,你又是怎麼想的。」
林珞萱沉吟片刻,眸子滿是無奈:「傢裡安排的對象,我無法拒絕,隻好過來捧個場,私下盡量少接觸。」
「為什麼呢?」
陸明試探性問:「他出身豪門,背景合格,人看著也還行,長相談吐都可以,年紀輕輕就有瞭一番事業。」
「是嗎……」
林珞萱看向窗外,此時天色漸晚,秋冬的白晝非常短,輕聲說道:「但如果他不是我愛的人,又有何用?」
這個話題算是僵住瞭。
陸明開瞭好一段時間後,忍不住開口:「那我現在是直接送你……回傢?」
「也行,麻煩你瞭。」
陸明轉念思索,果斷拒絕:「算瞭,哪有美人上車我還要趕著送回去的,天下沒有這樣蠢的事情,走,我請你吃飯。」
林珞萱露出奇怪的臉色:「……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
林珞萱本以為他會帶自己去高端的清靜幽雅的餐廳,畢竟她的生活習性許多人都瞭解,然而陸明卻帶她去瞭老城區的一傢露天燒烤大排檔。
看著圓形的折疊桌上被鋪瞭一層塑料桌佈,服務員熟練地拿來兩個被塑封的餐具和一整壺白開水,裡面隻漂浮著幾根茶葉,旁邊還有一個不銹鋼盆。
她坐的位置身側,就是熱鬧非凡的步行街,人來人往,讓往常喜歡在靜謐環境就餐的林珞萱感到十分不適應,尤其是附近的一些男性目光,從她遠處過來到坐下,就這樣被一直盯著,讓她挺不舒服。
陸明二話不說,直接抄起旁邊的塑料椅子,然後徒手硬生生折疊起來,最終揉成一大團,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被踢到瞭墻角。
「你們哪知狗眼再往這裡看,我就把他也踢到墻角處。」
陸明的這一聲威脅,果然讓大夥噤若寒蟬,不再亂瞄,老實地吃自己東西。
他的這番意氣風發,很快就被一位大媽服務員破防,她語氣不善地走來:「椅子50元,都記在賬上瞭,茶水費每人10元,你們要的紙巾,喂,你怎麼還不坐下,擋著我過道瞭!」
「噢,好的好的。」
陸明老實地坐回位置,全然沒有瞭剛才的陽剛王八之氣,他看到林珞萱捂著嘴,似乎忍得很辛苦。
「想笑就笑吧。」
「嘻嘻嘻……好啦,我不笑瞭。」
她看著桌上的碗筷,又看向陸明,隻見他熟練地拆開餐具包裝,倒水滾燙碗筷,忍不住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拆開包裝後,還需要用水清理?」
陸明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白癡問題,但鑒於她似乎真的沒有用過這類餐具,猶豫瞭會,說:「怕不幹凈,還有……也是習慣吧。」
林珞萱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發什麼呆?要不我幫你弄吧。」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林珞萱有點不好意思,收斂起內心的一絲波瀾,學著陸明方式,用開水滾燙碗筷,陸明見她那笨拙手勢,明白瞭什麼,卻也不拆穿。
隨後,陸明喊來服務員,熟練地開始點餐,林珞萱在旁邊點頭附和。
點完菜後,陸明好奇問道:「怎麼,挺不習慣嗎?」
林珞萱嗯瞭一聲,坦誠地說出來:「是有一點,畢竟以前……我沒試過在這種場合吃飯。」
陸明打量瞭一下四周:「的確,這種街邊大排檔顯得吵雜凌亂,缺少高檔餐廳的美感,也沒有賓至如歸的服務態度,不過勝在菜品新鮮,價格也低廉。」
林珞萱點頭,像是解釋什麼,說起瞭自己的經歷:「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也隻有上大學時,可以在小吃街裡逛一逛,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得遵守傢規,生活比較枯燥單調。」
那是肯定的,你老爺子是一省霸主,你爸又是富豪榜名人……陸明暗自嘀咕,沒有怎麼表現出來,拍著胸膛:「所以說,我以後多帶你出來,讓你感受下什麼真正的煙火人間,什麼是百姓生活。」
林珞萱笑著搖頭:「算瞭,太麻煩瞭。」
很快,一盤盤烤好的菜被呈上來,陸明立即叫來服務員,並對她說:「要喝啤酒嗎?在大排檔吃燒烤,不來點啤酒簡直浪費瞭。」
林珞萱很少沾酒,見陸明興致挺高,點頭:「行吧……」
有瞭啤酒助興,陸明吃得很過癮,林珞萱也有許多年沒吃過這些街邊燒烤類食物瞭,兩人吃得不亦樂乎,還喝瞭許多啤酒。
吃完後,林珞萱已有一點醉意,神智仍然清醒,至少能正常走路。兩人正準備回去時,陸明卻看到遠處的西餐廳裡走出來一群人,裡面有個人是林珞依。
顯然,他們一夥人也喝酒瞭,林珞依整個人更是醉醺醺,在一個男子的攙扶下走出來。
陸明皺眉,那男子正是之前見過的韓國交流生金賢宇。
林珞依身邊的女保鏢也及時走來,攙扶住她身子,一開始金賢宇還不樂意,但是女保鏢的身體素質顯然強過他許多倍,隻輕輕一個側肘,就讓金賢宇松脫開手。
陸明的臉色漸漸冷淡,林珞萱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兩人一起走瞭過去。
丫頭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迷迷糊糊中看到兩人,歡呼起來:「姐姐,你怎麼來瞭,咦……陸明哥……真的是你,你也來瞭?」
說完她掙脫開女保鏢的攙扶,一下子就撲到陸明懷裡,死死抱住,大喊著:「你到底去哪裡瞭,壞蛋!人也找不到,電話……電話也不留一個,好過分,好過分!」
林珞依的這番熱情姿態,讓陸明十分尷尬,輕拍她的秀背,小聲說:「丫頭,對不起,是我錯瞭。」
林珞依瘋狂搖頭:「不行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賠償我,你明天一定要陪我,陪我去沙灘玩,你答應我!」
她的聲音越說越大,完全沒有顧及嚴肅的姐姐在身旁,隻想借著酒精宣泄情緒。
為瞭盡快安撫丫頭,陸明誠懇地保證:「好,我一定答應你。」
「真的?」
「真的!」
林珞依怔怔地看著陸明,眸子裡滿是柔情,這一刻她似乎理解瞭當初自己沖動的理由,什麼是一見鐘情,什麼又是日夜思念,苦苦等待。
她踮起瞭腳尖,不管周圍的人群,竟直接吻上瞭陸明的嘴唇,甚至生澀地撬開牙齒,想用香舌探進去。
後面的女學生嘩然,都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尤其是金賢宇,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陸明。
林珞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人,眼角微垂,忍不住偏過瞭頭。
陸明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主動,甚至還會舌吻,如果是在無人場合他肯定就任由索取瞭,但四周還是人,尤其旁邊還站著她姐姐。
幸好林珞依很快松開瞭唇瓣,那雙眸子因為喝瞭酒而朦朧惺忪,臉靨酡紅,櫻桃粉唇極具彈性,帶著少女的另類誘惑。
林珞萱內心有點惱火,語氣略微嚴肅:「珞依,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在外面喝這麼多酒?」
她說句話其實沒有多少底氣,因為自己剛剛也喝瞭酒,但那與生俱來的長姐威嚴,讓林珞依瞬間慫瞭,身邊的同學也都不敢出聲,和林珞依道別後紛紛散瞭。
林珞依酒醒瞭不少,語氣有點怯懦:「姐姐,我也不想喝的嘛,因為玩遊戲我經常輸,所以……」
陸明忍不住插嘴:「你真是人菜癮又大。」
「哪裡,我玩遊戲很厲害的!」
林珞依立即反駁,隨後看到林珞萱冰冷到極致的眼神,又不敢開口瞭。
「你先上車,我回傢再慢慢教訓你。」林珞萱捂著額頭,滿是無奈。
「好咧~ 」
林珞依臨上車前,再次叮囑陸明:「記得噢,明天!」
趁著姐姐發火前,她及時關上瞭車門。
一旁的女保鏢滿是愧疚:「大小姐,是我沒有看好二小姐,我……」
「行瞭,都回去吧。」
等到汽車載著丫頭駛遠後,場上隻剩下金賢宇和一個女學生,顯然,這女學生就是韓國佬今晚的獵物瞭。
「Hello ,你好?」金賢宇不懂中文,不清楚剛才發生瞭什麼,但卻能分辨出林珞萱的美貌,既然陸明不是她的男朋友,自己就依然有機會憑著外國人身份來獵艷,他眼裡的愛慕之意絲毫沒躲過陸明。
「韓國佬是吧,來,我和你說幾句。」
陸明大方走瞭過去,直接攬著他的肩交談一番,過瞭一會,金賢宇跪在地上捂著腹部,整個人痛苦不堪。
「你做瞭什麼?」林珞萱沒有絲毫可憐,隻是好奇問他。
陸明和她往回走,笑著說:「讓他持續疼痛五分鐘,卻沒有留下任何表面傷勢。」
兩人上車後,陸明重新開口:「其實不怪丫頭,是那個韓國留學生,他有很大問題。」
「是什麼問題?」
陸明握住方向盤,語氣變冷:「從他身上,我聞到瞭海洛因的氣味。」
林珞萱瞬間緊張起來:「什麼?那珞依……她?」
「放心,珞依身上沒有任何問題,可這傢夥一味灌醉丫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不是有女保鏢在場,恐怕這次遭殃瞭。」
林珞萱沉默瞭,她雖然心地善良,卻不是什麼白蓮花,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傢人安危的大事,輕聲說:「我去找孫叔叔,今晚就抓他回去。」
「沒必要,我們用最簡單的方式就行。」
陸明示意她冷靜,隨後撥通瞭肖兵的聯絡方式:「嗯,查一個人,金賢宇,韓國人,寧海一中交流生,年齡……」
掛掉電話後,陸明對她說:「稍等會,他的具體信息、包括住址就都有瞭。」
不一會兒,手機傳來具體信息,陸明冷笑到:「走吧,我們去看看。」
金賢宇住的地方是一處高檔公寓,陸明將車停到樓下後,看瞭看二樓的某處陽臺,裡面已經露出燈光,隨即撥通瞭緝毒局的專線電話,並告知瞭具體位置。
「接下來就是看好戲的時間瞭。」
陸明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林珞萱沒有任何異議,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位。
很快,緝毒局的警車到場,下來四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陸明下車走過去證明自己的身份後,指瞭指二樓方向,四人立即沖上去,其中一個手裡還拿著破門錘。
樓上很快傳來瞭男子的呵斥聲和破門聲。
陸明原以為金賢宇很快被抓走,卻沒想到他從二樓陽臺往下跳,並摔在自己面前。
陸明:「……」
金賢宇一拐一瘸準備逃跑時,被結實挨瞭一個飛身踢,當場被弄暈。
林珞萱安靜地坐在副駕駛裡,打量著車廂裡的物品,玉指撫摸那冰冷器械,看上去波瀾不驚,其實腦海裡依然在回想兩人親吻的場景。
這一幕其實很熟悉,她也曾做過這種事,如今換瞭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自己承讓出來的,所以這一切能自然發生,都在她的料想范圍內。
盡管提前有瞭準備,她仍然黯然,有些東西錯過瞭就錯過瞭。
車門突然被打開,嚇瞭她一跳。
陸明坐瞭進來,沒發現她的異樣,大大咧咧地說:「完事瞭,我們走吧。」
「那個韓國人……他會面臨什麼罪行?」
陸明認為這是一個好問題,開始瞭仔細分析:「從他傢裡搜刮出300 克海洛因,還有一些搖頭丸和大麻……容留他人吸毒,另一個女生也染上毒癮瞭,現在緝毒局的人還在完善整個販賣證據鏈,按照這個劑量來算的話,肯定是死刑瞭。」
「死刑啊……」陸明嘆瞭一口氣。
「也怪他倒黴,現在貴族議會為瞭是否廢除死刑爭執不休,如果廢死案真的通過瞭,他還能牢底坐穿,最後有被遣返回國的概率。」
林珞萱的臉色恢復平靜:「這種人死有餘辜,回去後我得好好和珞依說一下。」
「這件事也不能怪珞依,本來就是一場普通的同學聚會,卻混入瞭居心叵測的傢夥,你下手輕點吧。」
林珞萱忍不住笑瞭:「我還以為你要替她說請。」
陸明搖頭:「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和世道險惡,理應被磨練一下才行。」
「那你呢?」
「我?」
陸明錯愕瞭一下,思索片刻後說:「如今我在行動局上班,也算是有瞭自己的一番小事業,但我這個人頭腦簡單,想不來太復雜高深的商業策略,也不懂什麼官場政治,隻要能保護自己在意的女人就行瞭。」
林珞萱很想問他在意的女人是誰,或者都有誰,最後隻憋出來一句話:「我也不喜歡。」
陸明將車緩緩開上過道,將車速提到瞭70邁,提起瞭另一個話題:「聽說……嗯,我隻是聽說,林老爺子似乎對我很不滿意?」
林珞萱沒有否認,如實回答:「對的,自從你沖動殺瞭那個人後,爺爺的一些謀劃就徹底打亂瞭,他老人傢生氣也是正常的。」
陸明猶豫再三,問:「那……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林珞萱毫不猶豫地點頭:「雖然有點沖動,但我也認同你的做法,不管別人怎麼看,我隻代表自己的態度。」
陸明內心寬慰,由衷地說:「珞萱,謝謝你。」
林珞萱嗯瞭聲,就當已經回應瞭,她看瞭看車窗外遠處的風景,那裡被一大片林蔭遮擋,中間還有一大片湖泊,正是環湖公園。
陸明也看到瞭,他沒有多少思考,直接將車開瞭進去。
「走吧,我們進去散下步。」
林珞萱沒有拒絕:「也好。」
兩人就這樣沿著湖邊小道走著,周圍環境十分靜謐,樹葉搖曳,不時有蛙聲響起。
氣氛漸漸變得有點僵硬,兩人就這樣沉默地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走到湖邊的橋中央時,林珞萱忍不住眺望遠處,卻發現那片曾經憧憬的花海已經消失不見。
那一刻,她內心竟有點痛。
陸明也暗自疑惑,為什麼那片花海不見瞭,見林珞萱心不在焉,他也失去瞭興致,緩聲說:「就到這吧,我們沿路返回。」
「嗯,好呀。」
正欲轉身時,她不小心絆到一顆石子,險些摔倒,陸明急忙穩住她身體,兩人臉龐就這樣幾乎貼在瞭一起。
陸明隻需輕輕往前一探,嘴唇就能碰到一起。
他試探性往前接觸,林珞萱怔在那裡,竟不知如何是好,雙眸掩飾不住慌亂,呼吸略微急促起來。
她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來,瞬間讓林珞萱拉回情形,輕輕松開瞭陸明,走到一旁拿起來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
陸明內心有一萬種方式咒罵電話裡頭的人,無論是誰。
他觀察著林珞萱的表情,隻見她臉色非常冷淡,輕輕嗯瞭幾聲,最後說瞭一句「請不要再打擾我」就掛瞭電話。
對啊,到底是誰來打擾我們……陸明率先打破沉默:「他是?」
「趙恒。」
「噢,你應該狠狠罵他,為什麼打擾我們的,的……」
林珞萱被他逗笑瞭:「好事?」
「對,好事,打擾我們的好事。」
林珞萱沒有出聲,默默看著他,隨後語氣帶有一絲輕柔:「陸明,你簡直變瞭一個人,變得開朗許多,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束手束腳,這樣挺好的。」
陸明隱約察覺到什麼,靜等她的話。
林珞萱微微垂下眼睛:「隻是……我們彼此真的不適合,抱歉。」
陸明的臉色僵住瞭,很快恢復平靜,最初他也沒有抱什麼期待,現在要說失望,可能有一點,今晚林珞萱或許真的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擋箭牌吧,又或許是林珞依那丫頭,破壞瞭兩人之間的好事。
「嗯,我明白,我知道的。」
林珞萱點頭,率先離開瞭:「我們回去吧。」
陸明沉默片刻,跟瞭上去。
回到別墅後,是夏雨菲開門,她穿著一身偏保守的長睡裙,而且全程基本沒有和陸明對視,平靜地說:「我已經安排傭人收拾完客房瞭,你可以直接去睡。」
「好,謝謝雨菲姐。」
林珞萱好奇地問:「珞依呢?」
「她啊……」
夏雨菲也有點頭疼:「剛才催促她洗澡,洗瞭很久,現在已經睡著瞭。」
林珞萱轉身和陸明說:「明天你還要陪珞依去海邊玩呢,早點休息吧,晚安。」
陸明點頭回應:「嗯,晚安。」
他知道珞萱肯定不會去海邊,也就不必再問瞭。
另一邊,白色面包車停在小區門口,從裡面扔下來一個人,正是唐奇。
車上下來一個面目猙獰的光頭,指著唐奇吼道:「500 萬,3 天,如果敢賴賬,你全傢人都完瞭。」
唐奇大汗淋漓,被嚇得不敢動彈,等面包車駛遠後,才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走進小區後,心有餘悸的他還不時回頭,生怕那夥人隨時追上來。
到傢門口後,他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父母,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和父母說自己賭博輸瞭500 萬元的事實。
……
第二天一早,陸明被吵醒。
林珞依直接闖進來,大大咧咧地抱著他,高興喊道:「快起來啦!」
陸明揉瞭揉眼睛,痛苦不已,還想著這丫頭會宿醉,怎麼也要等到10點才起床,他看著丫頭背著一整大袋子,好奇地問:「你裡面裝瞭什麼?」
「裡面?有防曬霜、乳液、面霜,吃的喝的,還有……嘻嘻,泳衣~ 」
陸明實在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露出一臉狡黠的表情,無奈跟著起床瞭。
難得周末假期,高三的壓抑氣氛讓林珞依一直情緒不佳,這也是陸明答應陪她一起去海灘放松的直接原因。
一頓收拾洗漱後,陸明兩人坐上瞭車。
「珞依,我需要和你說一件事。」
林珞依見他一臉鄭重其事,也端正瞭姿勢:「嗯,你說吧。」
陸明知道林珞萱根本沒有說,或者來來不及說,隻能她告訴昨晚抓捕金賢宇的所有經過。
林洛依聽瞭後,驚得愕然,忍不住捂住嘴唇:「天啊,他……他竟然是吸毒犯,怎麼可能……還有小晴,她也吸毒瞭……」
陸明凝重點頭,繼續說:「從這一刻開始,你要提防身邊所有意圖靠近你的人,學會保護自己。」
對於林珞依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來說,得知身邊長期的玩伴們變成瞭不折不扣的吸毒犯,那種恐懼和失落肯定很難受。
「我知道瞭,對不起,讓你和姐姐擔心……」
陸明看瞭看她,仍處於難受氛圍中,搖頭,卻也不再勸解,有些事情她必須學會一個人承擔,理解和釋然。
一小時後,他們來到瞭海邊,停好車,沿著人行道前進。
這是一個私傢封閉式的高級海灘,因為需要付費進場,所以海灘的人流較少,設施各方面都非常先進。
天氣非常晴朗,溫度有所回升,達到27度,晴空萬裡無雲。
自從下車後,丫頭很快又雀躍起來,拿著一大袋子去瞭更衣室。
等她出來時,已經換瞭一身可愛的淺白色連體泳衣,還悄悄看瞭看陸明,那完美的胸肌,線條明朗的腰腹,還有那平角泳褲鼓起的襠部,讓她羞赧不已。
隨後,她刻意挺起胸脯,隻希望陸明能察覺到自己的發育情況。
對於丫頭這種伎倆,陸明覺得好笑,並沒有說破,先讓她在沙灘上熱身,然後再一點點往海邊走去。
看著海浪襲來,她異常歡呼:「明哥你快過來呀,嘻嘻,這裡的水好冰涼~ 」
林珞依是一隻旱鴨子,不會遊泳,所以陸明全程陪在她身邊,偶爾會教她遊泳,試著比劃手勢。
但短暫的教學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讓她嗆瞭好幾口水,雖然如此,她仍然玩得樂此不疲。
遠處有不少人在沖浪,其中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全身隻穿著性感的比基尼泳衣,露出一大片性感肌膚,而且如羊脂般白嫩,再加上那起伏不停的酥胸,在泳衣的包裹下更顯渾圓。
她騎著沖浪板,戴著泳鏡,在一個個翻卷的浪潮裡穿梭,既從容又優雅,不少男性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哇,那個小姐姐好厲害!」
林珞依掩飾不住眼裡羨慕,她也希望自己能在海面上馳騁,但結局很可能是被海浪當場打翻。
陸明看著遠處那女人,雖然彼此距離有上百米,總感覺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見過。等到那女子乘著沖浪板滑過來時,陸明脫口而出:「初夏?」
「咦?」
那女子將沖浪板劃瞭一個優雅弧度,一下子就來到瞭陸明面前。
「你是……陸明?好巧呀。」
初夏靈活地將沖浪板上的綁帶摘下,跳下來走到陸明身邊,並看瞭看林珞依,笑著說:「小妹妹,好久不見~ 」
林珞依愣在原地,看著神秘女子,宕機的腦袋重新上線,才終於知道她是誰:「噢——你是護士姐姐,我認得你哎。」
陸明盡可能保持視線不往下挪,內心嘀咕著這女子簡直胸有城府,表面笑著說:「你今天是放假,來海灘這裡玩嗎?」
「對呀,我和男朋友一起過來的,他坐在沙灘上那裡呢,負責幫我拍照,是我的專職攝影師呢。」
順著視線過去,陸明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短發男孩,長相清秀拘謹,年齡估計和初夏一樣,手裡正拿著單反,和陸明一夥人打招呼。
林珞依的註意力一直在初夏皮膚上,忍不住感嘆:「姐姐,你皮膚也太白瞭吧?」
「是呀,天生就這麼白,所以我才喜歡沖浪,希望皮膚能曬黑一點。」
「那有效果嗎?」
「很有效果,比起我幾年前的皮膚,現在我已經黑瞭許多。」
林珞依沉默瞭,也不知道她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看瞭看自己被抹瞭幾層防曬霜的肌膚,竟感覺兩人的白度一模一樣,而她在學校裡可是有著雪仙子的臭美稱號呢。
林珞依猶豫瞭會,指瞭指身後沖浪板,說:「姐姐,這個難嗎?」
「不難呀,有遊泳基礎的話,幾個月時間就差不多能掌握瞭,最主要還是找準平衡力,讓身體隨著海浪的慣性而調整姿態,這樣就能很穩。」
初夏顯然看出瞭她內心想法,笑著說:「你是不是也想沖浪?」
林珞依乖巧點頭。
「這樣吧,我帶你去那邊,教你怎麼躺在上面沖浪。」
「好呀好呀。」
眼看沒自己什麼事,陸明樂得清閑,獨自一人在旁邊遊泳。
在初夏指導下,林珞依整個人趴在沖浪板上,雙手死死地抓著板,竟有點緊張。
「沒事,放輕松點,你看著前方,身子平躺,腿也放平直,對,等浪來瞭我就松手,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嗯……」
一波海浪襲來,林珞依整個人瞬間被抬起,並被浪花帶著往前沖。
「哇~~」
緊張的情緒頓時消失不見,林珞依發出瞭雀躍歡呼,盡管無法像初夏那般站起來,可能躺在上面隨著海浪往前滑動,對她來說已經很新奇瞭。
沖浪板帶著林珞依迅速滑向岸邊,並緩緩停止。
意猶未盡的她站起來,抱起沖浪板想重新返回海裡時,卻發現胸口一涼,耀白柔滑的嫩乳瞬間暴露在空氣中,原來剛才沖浪的時候,她背部的綁帶被波浪沖垮。
酥胸已經傲然挺立,兩顆粉紅櫻桃微微翹起,上面還沾滿瞭不少水珠。
隻愣瞭一會,她臉蛋滾燙泛紅,立即蹲瞭下來,用手緊緊捂住胸口,整個人羞得不知所措,恨不得像鴕鳥一樣將頭紮進海水裡。
「我要死瞭……」
「拜托,你們都沒有看到,都沒有看到……嗚嗚……我要死瞭……」
她閉著眼眸,隻有靈敏的耳朵能聽到許多斑駁聲音,似乎有人正討論著自己,還在指指點點,如今自己的最隱私部位全暴露在大庭廣眾下,大傢都看到瞭,每個人都在註視著自己……
極度的羞恥讓她的臉靨越發緋紅,甚至蔓延到玉頸香肩,並產生一系列身體排斥反應,腦袋一直胡思亂想。
尤其是下體部位,被泳衣緊緊包裹,卻變得溫熱暖和,似乎來月經瞭,又不像是月經,但無論如何,下體出現的異樣讓她更為害怕,獨自陷入黑暗世界裡,越緊張就越害怕,越害怕下體就越熱,總擔心被人看出來。
那一瞬間,更多的暖流從下體流出,並帶來一陣異樣舒服,讓她忍不住輕哼出來,而眼角忍不住流出一絲淚水。
在她看來,此時此刻仿佛經歷瞭漫長時間,可在陸明眼裡,這丫頭一直蹲在海灘不知道在幹嘛,而初夏已經走瞭過去,幫她背部的綁帶綁好,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陸明走過去時,林珞依整張臉梨花帶雨,像是啜泣又有點無奈,旁邊是初夏的柔聲安慰:「沒事的,你看周圍都沒有人呢,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嗯……我知道的。」
林珞依不想表現出嬌生慣養的姿態,輕輕擦掉眼淚後又恢復瞭正常。
可陸明感覺她情緒十分低落,也沒有繼續下海遊玩,便和她一起去瞭更衣室,準備打道回府。
林珞依和初夏告別後,低著頭走進更衣室,踏入其中一個房間裡,鎖上門,然後靠在墻上,雙手捂著眼睛。
「丟死人瞭……」
剛才在大庭廣眾下,她竟然害怕得高潮瞭,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在那種情況下高潮?
林珞依的腦袋全是混亂。
那種心悸的電流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初陸明哥撫摸自己的時候,她就嘗到瞭甜頭,偶爾月中那幾天,她還會懷念這股感覺,卻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為瞭確認清楚,她脫下泳衣,發現衣服襠部竟然全是瀅瀅清液。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