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裡互相看不起,但明面上還是要互相恭維一番,想起這人單獨和神仙姐姐在湖水泛船遊行,心裡就不快。
夏芷月輕移身姿來到柳蝶兒旁邊坐下,嫣然輕笑道:“兩位一直瞧著看,是否相逢恨晚?”
徐雲慕當即轉過頭來,坐在夏芷月右邊道:“聽說狀元都是文采出眾的人,像我這樣的不學無術,自然想多看幾眼。”
蕭明瑯含笑入座道:“徐公子說笑瞭,真要論起才華,在芷月小姐面前,在下豈能出頭?”
夏芷月面對當年誇獎,寵辱不驚的從容應對道:“蕭公子莫要開小女玩笑,誰不知你可是皇上面前的新寵之人?”
蕭明瑯舉手合握恭敬道:“承蒙聖上錯愛,但明瑯亦有報效國傢之心,今後能與芷月小姐同朝共事,才是人生大幸。”
夏芷月看去心情不錯道:“想蕭公子年少成才,意氣風發,將來自是我朝棟梁之才,而小女柔弱之身,勉強在文淵閣中舞卷弄書罷瞭。”
徐雲慕被二人這等高深話題,弄得毫無插話之地,蕭明瑯趁勢討好佳人道:“今後有不懂之處,也望芷月小姐多多提攜。”
夏芷月紅唇輕啟蘭香,溫婉動人道:“若有能幫忙之處,自然不肯推辭。”
徐雲慕被冷落好久,瞧著身邊仙子談吐不凡,娓娓道來的才女模樣,隻好自我心中低語幾句。
蕭明瑯在旁看來道:“眼前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不知徐公子有什麼遠大抱負嗎?”
徐雲慕輕嗤一聲道:“我平生所愛,唯有白衣,怒馬,青樓,僅此三樣,遠大抱負倒是無從談起瞭。”
蕭明瑯微微搖頭,自言自語道:“可惜瞭,可惜瞭。”
徐雲慕暗道:“老子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在這假惺惺。”
坐在身邊的夏芷月聞言蹙眉,卻沒有說話,轉目看著湖水上邊蕩漾著陽光驚艷,無數水波銀珠粼粼轉動,一艘小船隻影上,撐漿的船夫劃水遠去,兩邊青山輝映構成唯美畫卷。
蕭明瑯本也是在船上就把正事談完,這時還要回城忙於別事,顧不得別的,先行告辭去瞭。
柳蝶兒瞧見人走遠瞭,方看著夏芷月道:“聽說今年的狀元爺傢底深厚,其父遠在邊關執掌大軍?”
夏芷月也不避諱,回過美眸看來道:“蝶兒姑娘此事倒真,能讓皇上視為新寵,又豈是一介書生才可以?”
徐雲慕憋瞭半天,終於可以說話道:“他爹是誰啊?”
夏芷月紅唇淡笑道:“蕭承宗。”
徐雲慕此時道:“就是那個曾跟隨皇上,平定前朝的蕭瘋子?”
夏芷月溫婉賢淑,氣質高貴間流露求香之氣道:“沒錯,就是他,蕭承宗有兵傢之稱,早年東征西討,於千萬人中左右廝殺,未嘗一敗,更與當今聖上有結拜之義,如今正在邊關守城,防范梁朝。”
徐雲慕大是不屑道:“聽說那蕭瘋子每逢戰陣,就要血流成河,一生殺人百萬,為皇上立下不世之功,當真是個彪悍人,怎麼這樣一個武夫,偏生個軟書生來,真是虎父犬子。”
夏芷月聽來美眸含笑,看他眼睛道:“令尊徐太傅身為第一大學士,有書聖之稱,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可徐公子不也差強人意麼?”
徐雲慕本正被她清澈美眸迷的勾魂奪魄,聞言登時語塞道:“我,我,我那是老子太厲害,把兒子給襯的沒存在感。”
她穿著白衣,把仙子容顏離他更近,以至於聞得紅唇蘭香道:“那尊兄徐文乾又如何說?他可是文武雙全,不過少年便敢手握六萬勁旅大戰蠻軍的當時豪傑。”
徐雲慕垂然喪頭道:“好吧好吧,本公子一無是處,比不過老爹,比不過兄長,滿意瞭吧?”
夏芷月笑道:“小女並非專為挫敗公子銳氣,人在少年輕狂,但孰能無過?隻消做人有三境界,便可傲然於世,一洗前恥。”
徐雲慕好奇道:“噢?但願其祥。”
夏芷月美麗起身,仙子勝雪白衣迎風飄舞,香氣四溢道:“這第一層境界,便是如蕭承宗那般。”
徐雲慕仰頭笑道:“似蕭承宗那般,又能如何?”
她美眸看著壯闊山川道:“若能如他以粗豪武夫之身,一身佈衣怒甲,手提不過三尺鐵劍,劍峰所指之處,千軍萬馬相隨,血流千裡,浮屍百萬,建立不世之功勛,封為兵傢之王,是為大丈夫第一層境界。”
徐雲慕看著頭頂青山如畫,處處秀色嫵媚,恍惚之間,似已看到那當年的隻身立馬的蕭承宗於血海屍山之中,一把鐵劍鋒芒指向,千軍萬馬馳騁廝殺,以佈衣出身封關稱王,震服眾生,是為燕國第一功臣的往日榮光。
以至於讓他頭頂微微發麻,悄悄暗握拳頭道:“那請問芷月小姐,何為第二層境界。”
夏芷月背負玉手俯瞰江山,用女子溫柔話語,說著金戈鐵馬的話道:“男子立於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過是很多人夢想的一個縮影罷瞭,如今看似太平,實則諸國並立,能在亂世稱雄為帝王者,方是第二境界。”
徐雲慕笑著舉手恭敬,難得正經道:“能在亂世稱雄者,當今聖上便是其一瞭,難道這境界還不夠高嗎?”
夏芷月微微搖頭,背對他著二人道:“這境界自然很高,但還有更上邊的一層境界,不知徐公子願意聽小女說來嗎?”
徐雲慕心中一動,不禁吞咽口水,即使這平靜似水的語氣,也讓他這個紈絝聽的頭皮發麻道:“請講。”
此時白日放新,依山傍水的好景如畫裡,陣陣清風吹進小亭裡邊。
她一襲白衣勝雪更是冰清玉潔,處處彌漫著不容侵犯的高貴,絕美至極的回眸一笑,隻瞧著紈絝少年,紅唇輕啟道:“人間見我盡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