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皇甫朢的阻攔,我現在就要去看小叔,飛奔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著急的想過去看他,不料卻被皇甫朢一把抱起,不讓我過去。我拳打腳踢的招呼他:“放手,我要去看小叔,賤男人,給我放手!小叔!”
“別亂跑,你知道地方?我抱你過去,別擔心”他溫柔的抱起我,承諾帶我過去,讓我冷靜些。可我怎麼冷靜得下來,小叔為瞭我,現在傷得這麼重。從小到大,他都沒受過傷。
他見我難過成這樣,也沒多說什麼,徑自抱我過去,經過一系列的消毒我們才得以進去。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臉色蒼白嚇人,身上到處都裹著佈的小叔,我心裡一陣難過。
“小叔……”
我想撲上去,卻被皇甫朢攔住:“別太激動,對你對他都不好。”
我含淚點頭,緩緩的走過去,覆上小叔那消瘦得不成人樣的臉,小叔,才多久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瞭!
“你先出去,我想和小叔單獨說說話。”
我頭也不回的輕聲說道。
“嗯,時間別太長,你們都需要休息,我就在外面,十分鐘後來接你。”
他接口。
我點頭,握住小叔的手,往自己臉上緩緩的磨蹭著:“小叔,你要好好的,快點好,你的小天回來瞭,就在你旁邊,靜靜的看著你,你聽得到麼?”他閉著眼,可被我握住的手卻緊瞭緊,我懂,小叔我懂你的意思:“小叔別懷疑,這臉的確是東嫚的,可這身體的靈魂卻是我的,是你小天的。小叔,用心感受看看,是我,你的小天回來瞭!真的回來瞭!她想你,很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對她的壞,想你對她的絕情寡意……最多的還是想你對她的好,對她的情和意,對她任勞任怨,無微不至照顧瞭她幾十年!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刻在腦海裡…”
小叔的眼,終於睜開瞭,他顫抖的朝我伸出另一隻手,我忙主動接住,溫柔的覆上我的臉,輕緩摩挲著…
“小……天”小叔沙啞的低聲叫喚我。
我忙點頭,眼裡不爭氣的淚刷刷的直往下掉。
他微皺瞭皺眉,修長的指尖想拂掉我的淚,低啞的嗓音:“別哭…我心疼。”
小叔還是小叔,一直都沒變的小叔,什麼狀況下一心都隻關註我的小叔:“小叔也要快點好起來,小天也心疼。”
他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安慰我道:“小天長大瞭,也會心疼人!真好。”
我撲哧一笑:“我早就長大瞭。小叔,你就這麼相信我真的是小天,就不怕我是東嫚來著,今天是愚人節哦,我受人之托…嘿嘿…”
本以為這樣說會嚇到小叔,沒料他也跟著笑瞭起來,隻是他的笑看著那麼的虛弱:“是你!就是小天,別騙我,現在都幾月瞭,小天不乖,還說這麼容易露餡的謊。小天別離開我,我錯瞭!”
我們兩像極瞭年輕的小情侶般對話,你一句我一句,本想多聊些,可是皇甫朢卻很不識相的進來蠻橫的抱我出去。我耐不住他的蠻力,隻好大聲的朝小叔叫道:“小叔好好養病,我就在你旁邊的普通病房等你,明天再來看你!我…”
走瞭。
回到病房,皇甫朢冷著一張臉:“這就原諒他?”
我不滿他的態度,沒好氣的兇道:“關你什麼事!”
“你是我老婆,都和舊情人談情說愛去瞭,不關我的事?”
他忽地禁錮我的身子,讓我正面直視他。我憤憤的翻瞭他眼:“再說老娘要離婚!”
“你!……”
他強勢的態度讓我火噌得又冒瞭起來,粗魯的打斷他的話:“TM給老娘閉嘴,看到你就煩!滾出去,不聽話就離婚!別給老娘擺出一副晚娘臉,也別在老娘面前擺出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我TM看著不爽!你受不瞭就離婚!”
不想離婚就乖乖聽我話,收起這幅讓人生厭的神情。這是我的最終目標。
這男人,若不強勢點對他,我隻會一直都出於下風,隻有態度比他還強勢兇悍,才鎮得住他。心裡其實是虛的,若來真的,我還真架不住他,不過考驗的就是他對我的態度。
合則來,不合則散!我這人也不是個記仇的個性,人總不能總活在痛苦的記憶中吧,對他,其實是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好,嘴裡口口聲聲說要離婚,其實我一點底氣都沒有,以他的實力和能力,沒辦法和他硬拼,離不離得掉,還是問題。
隻好這樣先耗著,不然也不會這麼聽話的和他回來。他最近的轉變,我也都看著,較之以前是好多瞭,可我也不準備這樣就輕易的原諒他,和他和平共處。
他說過,隻要不離婚,隨我怎樣。我也想趁機考驗下他的底線,哎,事實證明,男人的話是相信不得的,我隻不過是和小叔單獨的聊瞭會,他就生氣吃醋瞭,這…算吃醋吧。那以後的日子,夠我們受的。
“抱歉,我為剛才的事跟你道歉。”
某人低聲下氣的沉聲說,我以為我聽錯瞭,記得在那小鎮的時候,他讓我回來時,也用過這種近乎祈求的語氣。見他這樣,我的火莫名的消瞭,看來我還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心裡雖然原諒他瞭,可表面還是要做做樣子:“你道歉什麼?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瞭?”
他閉眼沉聲:“答應過你的事,現在又想反悔。”
這男人,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精明,知道我的想法。躺在床上,也不理他,也沒再說趕他走的話,他很識時務的留在一旁,沒滾出去。忽然的來電鈴聲打破瞭我們之間尷尬的沉寂,他看瞭眼來電顯,瞄向我:“我出去接個電話。”
我點頭,繼續和床奮戰。
正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忽地過來在我耳邊輕語:“公司出瞭問題,我去趟公司。”
迷糊中嗯瞭聲繼續睡覺,當我一覺睡醒,發現身邊沒瞭一個人,又叫瞭幾聲皇甫朢也沒見人回應,倒是叫來瞭幾個護士問我有什麼需要,問他們皇甫朢去哪瞭,她們也不知道。趕走他們,一個人靜靜的想瞭會,才想起來皇甫朢剛才好像說公司出瞭問題,去公司瞭。奇怪,難道出瞭大事,他才這麼著急的回公司?
算瞭,我真是有病瞭,怎麼會想他的事,我該去看看小叔去。換來護士,讓他們帶我去小叔那,他們說他們沒權利帶我去,去ICU病房要有特別批準。我鬱悶,這是誰定的規矩。和他們妥協,我隔著門窗看看他就好,他們猶豫瞭好久,又跑去問瞭誰誰誰,才帶我去見小叔。隔著透明防菌玻璃,小叔就在裡面,他還昏睡著。渾身都包紮著白色的繃帶,插著幾個不知用途的管子。心裡一陣酸楚,壘瞭好久的防線,剎那間就垮瞭。小叔,原來至始至終我都是愛你的,並且隻愛你。什麼皇甫朢和皇甫子頊,他們和你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你的一切都是以我為中心,之前對我的傷害也不過是用錯瞭想保護我的方法。你的信裡說過,不求我的原諒。我有恨過你麼?有吧,可那也是因愛生恨,愛得深,恨得當然也深瞭。
原來原諒你是多麼的一件容易的事,我們才見面一天,你就摧毀我壘瞭好久的防線。
可我和他們的孽緣怎麼結束,和皇甫朢的怎麼結束。小叔你教教我,教我該怎麼做才能和你在一起。人常說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可我卻更想我們的天長地久。曾經擁有那是年少的輕狂。那是不負責的花言巧語,被感情沖昏瞭頭。
曾經許諾過大寶,說許他來世!今生來世,原來我真有今生來世的命,我……該怎麼跟他講,他的性子也好,不給我壓力不說還總幫我,我都不知該怎麼報答他瞭,你說,小叔你說對於大寶我該怎麼做?我甚至不敢安慰他說許他下世,這種話隻會讓我心虛。不知大寶怎麼樣瞭,帶著女兒可好。我能想象一個男人帶著女兒是過的什麼日子。
我TM真是個虛榮虛偽的賤女人,又還自私,愛著小叔,還想霸著大寶,看著子頊還想著皇甫朢。老天,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好的解決方案,我現在頭疼瞭,迷茫瞭,不知該怎麼做的好。
心裡默記著大寶的手機號,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通,嘗試著打瞭下,沒料真的通瞭,那邊傳來大寶熟悉的聲音,聽著他的聲音,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哽咽著……
那邊見我沒說話,也沉默瞭,半響,他才又猶豫的開口:“是天天?”
“嗯”“最近好嗎?”
“嗯”“是想女兒瞭?”
“嗯”“她一切都好,最近胖瞭不少,過幾天我給詩照相後把她的相片發到你郵箱裡。”
“嗯”“還有別的事?”……我沉默。
“說說看,我能幫上忙嗎?”
“沒,不用。”
我忙解釋。
那邊話筒裡傳來咿呀唱歌的女兒聲音:“我們是朋友!謝謝你還記得我的號碼,說吧。”
“我…我…我很抱歉。”
我慚愧的低聲說到。我真不是個稱職的好媽媽。
“別道歉,你沒做錯什麼。”
他的聲音好像有絲慌亂。
“對不起”我更加慚愧瞭。
“別說這話。你沒有對不起我。”
我微顫著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韓小姐吃藥瞭。”
走進一個護士,輕聲說。看看時間,又到吃藥的時間瞭,好煩吃藥,我其實沒什麼事,隻不過是過度驚嚇,情緒起伏比較大而已。
沒料那邊忽地加重的音量:“你在醫院?怎麼瞭?等我,馬上過來。”
說完就掛瞭,我有點鬱悶,他會不會太敏感瞭,再說我還沒說在什麼醫院呢。
聽到大寶這麼關心我,心裡一陣暖,有人關心真好。小叔,你要早點好,好瞭我們帶著寶寶一起去鄉下住,遠離這個污濁的環境。
忽地想到那個神棍凰,呵呵,不知道那個凰怎麼樣瞭,沒見他最近來纏我,他長的那麼妖魅,簡直就是專門來禍害人的。要是世界上真有神仙精怪,我會以為他是妖精化身。嗯,沒來也好,這神棍離我越遠越好。對他心底其實有絲復雜的情緒,不是那種男女之情,是那種發自心底的厭惡。談不上原因,隻不過是心底的某個小念頭而已,或許是我見他太妖魅,嫉妒而已。
吃過藥,感覺頭就有些昏沉,估計這藥有鎮定的作用,剛剛昏睡不久,就被門外突然的一陣風給吵醒,下一秒,我的人已被某人禁錮在懷裡,這人是誰?我還沒看清相貌,聞著他身上濃重的奶香味,再加上我某處有個嫩嫩的聲音叫媽咪,我才反應過來,李大寶帶著女兒飛奔過來瞭,很奇怪他們怎麼找到我這裡的。速度還這麼快,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慮:“你們有什麼要坦白的麼?”
任大寶童鞋摟夠瞭,我才抱過大寶背後的女兒,好久沒見女兒瞭,好想她:“寶寶,媽咪好想你,想不想媽咪。”
女兒也回摟著我,喃喃細語:“媽咪想,寶寶要吃奶。”——|我汗顏,她突然飆出這麼一句,有點尷尬,雖然東嫚的胸是蠻大的,可——|||“詩別胡鬧,牛奶在這裡。”
他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一瓶保溫的牛奶喂給小詩喝,順便幫我解瞭這尷尬的圍。我檢討我,除瞭小詩他們剛出生的那段日子我親自喂過後,後面一直都沒盡到作為母親的義務。心疼的抱緊小詩,對於他們,我是心存愧疚的。
“別抱太緊,她在吃。”
大寶適時的提醒我,我連連尷尬的松手。
他似乎沒看到我的囧樣:“怎麼病又復發瞭?”
我搖頭,把昨晚的那件事跟他大概講瞭下,看得出他也很激動,表面看似平靜,可那握著奶瓶的手卻輕顫著,泄露瞭他心底的真實情緒。
“別擔心,韓涵翰會好起來的,一旦知道你還在世,他會有極強的生存意志。”
大寶依舊是那面無表情的臉,要不是偶爾看到他那有絲變化的神情,我會懷疑他會不會是面癱患者。
“嗯,小叔的危險期已經過瞭,現在安全瞭。隻是我卻不知怎麼面對小叔好!這幅面孔我好討厭!要是天天對著這張臉,我想不久後我就會崩潰!受不瞭,真的受不瞭!你說我該怎麼辦,大寶,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無助的抱著女兒,我是真的把大寶當朋友看待,這件事,從我知道的那天後就一直壓在心裡喘不過氣來,無處宣泄,一直都很抑鬱。從那天皇甫朢來過後,大寶就帶著女兒消失瞭。
“整容。”
他簡單幹脆的說出困擾瞭我很久的答案。
我眼前一亮,真的可以麼?他看出我的疑慮,解釋到:“可以的,現在整容界都很發達,就算是整不成100%的像原來的韓天天,至少也能整成不那麼像東嫚。”
我聽這話怎麼那麼別扭啊。鬱悶的抬起頭:“還有沒有別的好辦法?”
他面無表情的看瞭我一眼:“毀容,毀掉東嫚這張臉。”
我寒!擺手:“還是算瞭,整容比毀容的可行性高。還是整容好瞭。”
看著躺在懷裡一會就睡著的女兒,含著奶嘴,一臉滿足的容顏,這麼小,都可以看出是美人胚子一個。
女兒,希望你幸福,比媽咪幸福!
想到剛才的疑慮,問道:“那天你帶著小詩去哪瞭?來這裡瞭?為什麼?”
他的臉色沒一點不自然,降低瞭聲音:“詩睡瞭,小點聲音。放她在你旁邊睡,這樣抱著累。”
我搖頭:“不累,想多抱會她。別轉移話題!”
我望向大寶。
“這裡離你近,小詩總吵著要你。就這樣”他輕描淡寫的就這麼一句話打發我。是這樣嗎?算瞭,我何必執著事實呢,或許真相是我所承受不瞭的。
“你們住哪?”
我有意的轉移話題。
“我傢。”
哦,想起來瞭,他這裡好像也有套房子。哎,感覺我的日子一直都過的渾渾噩噩,好想擺脫這樣的日子,我真是受夠瞭,不想再這樣。
“皇甫朢他人呢?不要告訴我他又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忙解釋:“沒有沒有,他公司好像出瞭些意外,趕回去瞭。”
“你…想通瞭?”
他的神情有絲沮喪。
“嗯。人不能總往後看,總活在記憶中。”
其實有些還是沒想通,比如怎麼處理和皇甫朢的事情?怎麼做才能彌補對你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