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到瞭。
梁韻賭氣式地去做瞭最貴的一套造型:亞麻色的頭發被高高盤起,發髻裡斜插著鑲滿碎鉆的頭飾。光滑的額頭下眉如翠羽,明眸若水,略施淺朱的雙唇越發襯得她膚如凝脂。
她穿瞭法國一個小眾私人設計師手工制作的一款抹胸晚禮服,顏色是高貴的深紫。
腳上是仿童話的水晶高跟鞋。
陳斌看見梁韻的時候,眼睛睜大,向來口嗨的他罕見地沉默瞭半天,似乎是一時尋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驚艷情形。
最終,神情裡充滿瞭驕傲,紳士地幫她拉開大門,並排走進瞭歌劇院,像是一對般配的情侶。
至少他這樣想。
穹頂高吊的大廳嵌著暗燈,古羅馬式的浮雕和恢弘的墻飾之間飄蕩著美麗的詞句。
時而柔和、時而激烈的歌唱,變換著歡快或者悲傷的舞步。
舒暢的旋律、優美的聲調,在華麗的燈光間,緩緩流淌。
梁韻沒有料到,自己會看得如此入神,竟淌下眼淚,卻不自知。
愛而不得的悲劇,雙雙殉情的結局。
名垂青史的愛情,有幾個能善終?
散場的時候,陳斌挽住瞭梁韻的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梁韻不好意思地蘸瞭蘸自己有些哭花的眼妝,「對不起啊,淚點太低。」
陳斌卻沒有放開她的手,「今晚的你,跟以前很不一樣。」
掉眼淚的梁韻,是生動的,讓陳斌不由自主地想抱抱她。
如果說以前對梁韻的感覺是難以征服,所以雄心勃勃,今天的她卻有一絲楚楚可憐,可又不完全像是因為看表演太動情的緣故。
她好像悄悄地摘掉瞭平日裡的面具,讓陳斌看見瞭柔軟易碎的一面。
「梁韻,我有些話想告訴你。」陳斌正色道。
他第一次以全稱叫梁韻,以往一直是半戲謔半認真地稱她「梁老師」。
梁韻抬頭看向陳斌略顯嚴肅的臉,而不等他開口,臉色卻突然大變。
越過陳斌的身後,正有一個人直直地看過這邊來,在散場流動的人群中站著不動。
是陳漾。
旁邊還站著一位黑發白裙的年輕女孩。
歌劇院的大廳裡還在回響著《今夜星光燦爛》的終曲。
梁韻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拒絕的陳斌,似乎是扯到瞭什麼歌劇和搖滾,不是同族衍生等等之類的鬼話。
她的腦子是亂的,難免顯得有些詞不達意,但是陳斌聽懂瞭。因為他臉上無奈的苦笑,梁韻倒是記得清晰。
梁韻覺得自己像是磕瞭藥,明明每根腦神經都亢奮似的清醒,卻生生地在眼前看到幻覺。
陳斌的五官眉眼、甚至神色表情,竟然恍惚的被她看出瞭陳漾的樣子。
是的,梁韻是犯瞭毒癮。
陳漾,就是她的毒、她的癮。
陳斌送梁韻回傢的時候,故作輕松瀟灑,問得卻有些淒涼,「我們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嗎?」
梁韻實話實說,「不知道,讓我想想。」
她不想說謊,今天對陳斌,也許是不公平的。
她本來不該故意盛裝,讓他加深誤會。後來意料之外地撞見瞭陳漾和他的女伴,心情更是大亂,以至於自己到底都和陳斌說瞭哪些話,梁韻都不清楚。
此刻的她,沒有一絲餘下的力氣去思考,她說要想想,也不過是緩兵之計。
她的腦子裡,現在根本放不下別人,連朋友的角色都放不下。
因為完完全全地被一個影子占據,而那個影子不是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純白的潔凈的身影。
那就是他所說的聖誕安排吧。
和女朋友來約會、看歌劇、共度良宵。
原來,他喜歡的人,是那個樣子的。
很單純很天真很年輕……
梁韻邁進自己房間的那一刻,全身像是被抽掉瞭力氣,癱坐在門口。
就像哈馬忻都說過的愛情自轉論:每一個男女都處在自轉之中,當一個男人最散發魅力的一面轉向瞭一位女人,而這女人最美好的一面也剛好朝向瞭這男人,那麼愛情就擋也擋不住瞭。
然而每個人的自轉方向和速度,跟另外的那個人總要有些偏差,也許在你還在努力把最好的一面轉向所愛之人時,那個人光芒四射的一面,也正在轉向另一個對方。
所以,才有人愛得落寞。
————小劇場————
【陳漾上網求助:女朋友生氣瞭,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等待的綠洲:馬上道歉!要有細節地承認錯誤,不要隻說「對不起」,不然她會認為你在敷衍。
紮女孩的小辮子:送禮物!越貴重越能表達你的誠意!
哈利波特大:給她一個熊抱,再來個深情的吻。
小白免智鬥大灰娘:把樂高撒地上,當著她的面「喀嚓」一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