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3

  「各位觀眾早安!現在時刻6點30分,您現在收看的是《早安新聞》!」

  直播總算開始瞭,麻衣子跟栗山齊聲向觀眾問早。六點半到七點是穿著衣服的直播,同時也算是動作數據收集的一環,所以她收到的指示是要她盡量別做出預料之外的舉動。

  今天也沒什麼重大新聞,從麻衣子的周末小旅行、瑤子的體育單元、奈央的生活情報到彩香的氣象報導都順利的結束瞭。

  雖然麻衣子每個環節都在場,但從談吐到對應都照著節目計畫進行。從觀眾的角度來看,麻衣子似乎已經開始逐漸擺脫先前那幾次意外的陰影瞭吧。

  時鐘的指針慢慢指向7點。

  『很好喔、小麻衣子。已經取得穿著衣服的完整資料瞭,接下來、就加油吧!』

  耳機傳來有川的聲音。麻衣子朝他望去,隻見他右手擺在胸口、默默對她比出「贊」的手勢。

  「各位觀眾早安!現在時刻7點整。」

  麻衣子跟栗山一齊露出開朗的笑容。但其實笑容背後的麻衣子,正在跟膽怯、恐懼、羞恥等負面情緒死命搏鬥著。

  (終於、還是隻能脫瞭……要相信還在實驗階段的虛擬試衣系統……)

  「那麼,首先是第一則新聞……」

  今天的報導從麻衣子開始。她輕輕吸瞭口氣,視線落在桌上的原稿。

  「日前在東京.T區竊取臨停冷凍貨櫃車駕駛席上放有金錢的背包的41歲男性,已被警方逮捕。針對近期50起鎖定未上鎖車輛的連續竊盜案,警視廳已展開調查……」

  對於能跟平常一樣順利報導的自己,麻衣子深感安心。(沒問題、就照這樣子……)

  畫面從棚內切換到VCR影像。

  按照計畫,麻衣子會等到栗山念稿的時候,再一件一件把衣服脫掉,所以現在隻要專心報導就行。

  「……遭到逮捕的是無業、無固定住所的N嫌疑人。根據警視廳的調查,去年10月於東京.T區某企業私有地內停放的冷凍貨櫃車,駕駛席上放有現金約4萬圓的背包遭竊,很可能就是該名嫌疑人所為……。該名嫌犯針對未上鎖車輛行竊的手法,已被警視廳列為核心調查項目,對於從4年前開始東京都內近50起的連續竊案展開搜查。警視廳指出,面對調查,N嫌疑人行使緘默權、目前仍隻字未提。」

  接下來輪到栗山。等畫面切到VCR影像時,她就必須脫掉一件衣服瞭。

  (不過、一開始也隻是脫針織衫而已……順便也能測試那個「虛擬試衣」功能到底有沒有用……)麻衣子在心底對自己說。

  「日銀根據對全國各企業的調查,預測1年後受到新興國傢經濟趨緩的懸念等背景因素影響,物價平均將上升0.8%,比起前次調查下降瞭0.2%……」

  栗山開始報導,畫面也跟著切到VCR影像。

  「日銀針對全國大約1萬1000間企業,已進行為時約3個月的短觀(企業短期經濟觀測調查)、詢問對於先前提到的物價指數預測……」

  (就是現在!)

  麻衣子做好覺悟,掀開針織衫、依序把左右手抽出袖子外。(總之先這樣就好……)

  麻衣子把針織衫交給匆忙跑來的AD佐佐木。

  栗山念完新聞後,麻衣子看向攝影機旁邊的小螢幕畫面。究竟,畫面上仍是她披著針織衫的樣子嗎?還是說……

  直播畫面切回攝影棚內。

  小螢幕上的麻衣子,仍是身穿白色連身裙、肩披開襟針織衫的樣子。

  成功瞭。

  「……日本時間上午3點23分,南太平洋B島國外海發生一起規模約6.9的地震。震央位於B國首都北北西約400公裡、深度約35公裡。針對這起地震,氣象廳表示日本不會受到海嘯的影響……」

  麻衣子念完新聞開頭,心情也平靜瞭不少。畫面上是還自己好好穿著針織衫讀稿的模樣,看起來非常自然,觀眾絕對想不到那衣服是虛擬的。

  (這樣的話就沒問題瞭……)

  麻衣子帶著沉穩的語氣念完新聞,接下來輪到第4則栗山的報導。等螢幕再切到VCR時,就不得不脫掉連身裙瞭……

  『接下來、終於要隻穿內衣內褲報新聞瞭呢、小麻衣子!』

  「聲音」又突然竄入腦海,麻衣子的臉色瞬間一僵。

  『沒事、別緊張啦。隻要你繼續表演脫衣秀,我就不會做其他多餘的事情。今天你底下是穿什麼顏色的呀?』

  麻衣子朝有川的方向看去,但他隻是點點頭、什麼話都沒說。

  『啊、我今天不打算交涉,所以沒傳郵件給導播喔。』

  聲音彷佛看透她的內心。

  『好啦、不快點的話、栗山先生就要念完囉?』

  雖然很不甘心,但確實如他所言。盡管心底亂糟糟的,麻衣子還是把手繞到背後、慢慢拉開拉鏈。

  萬一脫到一半畫面就切回來,虛擬試衣功能搞不好無法正常顯示……

  麻衣子死命壓抑內心的動搖,將意識集中在拉鏈上。

  解開拉鏈、抽出雙手,隨著連身裙緩緩褪下,麻衣子白皙的上身也慢慢袒露在攝影棚內:白色胸罩包覆的乳房弧線……皎潔腹部上那小巧的肚臍……綴著白色褶邊、與胸罩成套的內褲……豐滿的大腿……

  最後,麻衣子終於把雙腳抽出裙外,徹底變成隻剩內衣褲的模樣。

  『喔!今天是白色的啊!果然是因為會被同事們看見,才故意選這套的對吧?』

  嘲笑聲在腦海回蕩。

  『那個啊、雖然周刊實○上面也有寫啦,但小麻衣子你真的還是處女嗎?』

  畫面切回攝影棚瞭。麻衣子甩開腦中的雜音,對鏡頭露出矜持的微笑。

  螢幕上的她,依然身穿連衣裙、外加開襟針織衫。麻衣子輕輕吸瞭一口氣,開始念起新聞稿:

  「……W市動物園內飼養的松鼠猴,最近被發現雙頰有腫脹的情況。園方表示是因遊客喂食糖果導致齲齒惡化,呼籲遊客勿任意喂食園內動物……」

  真是一幅奇妙的光景。

  一如既往的新聞局攝影棚,美女主播上半身卻隻剩一件胸罩,還若無其事的念著新聞。下半身也隻剩一條內褲……

  上半身雖然被攝影機拍得一清二楚,螢幕上的她卻跟剛剛一樣、好好的穿著衣服。

  『隻穿內衣褲播新聞,感覺如何啊?』

  完全不管麻衣子還在念新聞,「聲音」調笑地說:『知道嗎?你的晨間新聞,明明是大清早的,收視率居然有15%哎!大傢都很色呢,想說今天會不會也發生什麼意外,每個人都滿臉期待盯著電視看喔!』

  「……今年1月,W公園動物園的飼育員發現,園內飼養的松鼠猴雙頰有不明腫脹……」

  (求你瞭、我念新聞的時候不要煩我!)

  麻衣子一邊忍受「聲音」的幹擾,一邊讀著原稿。這時畫面切換到VCR影像。

  『抱歉抱歉、現在是直播嘛。而且你接下來也準備要脫光光瞭呢。』

  就算是道歉,「聲音」依然一副輕浮的語氣。

  『那接下來,就讓我繼續欣賞你的脫衣秀囉……』

  (吶、拜托你瞭、放過我好不好!……)

  無視麻衣子內心拚命的懇求,「聲音」的氣息再度消失無蹤。

  也因為他剛才的嘲弄,麻衣子好不容易壓抑的羞恥心一口氣全湧瞭上來,內心的平靜開始出現裂痕,雙腳微微顫抖、聲音也拔尖瞭幾分。

  『小麻衣子、冷靜點!沒事、系統都正常運作中!』耳機立刻傳來有川的鼓勵。

  麻衣子總算是順利報完松鼠猴的新聞。然而,真正的試煉現在才要開始。

  接下來栗山念稿的時候,她必須脫掉胸罩、在攝影棚內露出乳房才行。

  (萬一、虛擬試衣系統故障的話……)

  明明早就做好覺悟瞭才對,麻衣子還是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的。

  「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由律師團體提供的免費勞雇咨詢會議,昨天在Y市正式展開……」

  察覺麻衣子微妙的異狀,栗山一邊冷靜的念稿,一邊用餘光瞄向身旁的女主播。

  (不管麻衣子的打扮變得多丟人現眼,我也不會在意,要表現得跟平常一樣才行。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瞭……)栗山在心裡默默想著。

  「……本次咨詢會談是由K縣職業工會舉辦,針對即將進入職場、以及近期遭到解雇的勞工,提供他們一次與專傢顧問咨商討論的機會……」

  直播切換到VCR影像,畫面上出現咨商會場的景象。

  『好啦、小麻衣子、動作快!』

  本來愣在原地的麻衣子聽見有川的聲音,頓時回過神來。

  (啊!不快一點的話!)

  栗山的新聞已經念超過一半瞭。

  麻衣子慌忙把手伸到背後、捏住胸罩的搭扣。雖然她猶豫瞭一瞬、望向周圍,但當然誰都不會來幫她。

  (反正在會議室的時候,已經被大傢看過一遍瞭……)麻衣子下定決心,解開胸罩搭扣,脫下一邊的肩帶。罩杯隻能勉勉強強地掛在乳房上,工作人員們個個都忘瞭呼吸,視線緊盯眼前那妖艷的景象。

  『好的、小麻衣子噗扭噗扭的奶子,隆重揭幕!(笑)』

  戲謔的笑聲又一次響徹腦海,但此時的麻衣子已經無暇去理會那種事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