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3

  星期六,早上六點半。一如既往,「各位觀眾早上好。」明朗的招呼聲響徹攝影棚,全國直播開始瞭。

  今天麻衣子的裝扮明顯有別於以往,下半身不是裙裝,而是米白色的鉛筆褲;上半身穿著一件綴有花朵圖案的黑色透明上衣,裡面是無袖內搭。

  衣服底下則按照對方的命令,沒穿內衣褲。

  這次服裝選擇是基於有川的考量:?首先,不穿內衣褲的命令必須遵守。那個人有透視能力,穿著內衣褲肯定會惹他生氣。?為瞭避免又被掀裙子,下半身特別換成褲裝,而且選擇比修身褲更貼合肌膚、更難穿脫的鉛筆褲。褲子附有皮帶,除非麻衣子自己脫掉,否則是絕對不可能被外力扯下。……茉花在符合上述條件的情況下,替麻衣子進行成熟風格的穿搭,最後決定上半身采用不透明黑色基調,下半身則搭配質地偏厚的單色佈料。

  當天沒有什麼重大消息,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新聞。雖然沒穿內衣褲讓麻衣子有點心神不寧,但望向螢幕畫面,自己胸前被上衣的花朵圖案穩穩遮著,絕對不會被觀眾發現,她也稍微安心瞭一點。

  (等一下那個聲音會說些什麼呢……自慰之類的、辦不到啦……)麻衣子瞄瞭有川一眼。

  察覺麻衣子的視線,有川稍微用力的點點頭,彷佛在說沒問題似的。

  這時畫面在播放奈央采訪的影像。麻衣子望向身後大螢幕的底下,那裡貼著幾張大大的紙,上頭寫著:

  「致用心靈感應命令本澤主播的人。我是節目導播有川。我想和你談判。比起你直接對本澤小姐提出無理的命令,我能更完美的說服她。要不要跟也我用心靈感應交流?希望你能傳郵件到以下這個電子信箱……」

  假如對方今天也使用透視能力,應該能看到螢幕上沒秀出來的棚內畫面。而他應該也明白麻衣子沒辦法在直播時自慰,既然這樣,由我來跟對方談判,大概能得出什麼妥協的方案。而且,要是他傳郵件過來,我們反過來追蹤位置的話,搞不好就能抓到他本人……

  以上就是有川的提案。當然,那些紙在畫面切回來之前就會撤掉。

  然而,「聲音」不但沒出現在麻衣子腦中,有川的談判邀約也無人回應,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

  6點55分。接下來報導交通路況跟天氣預報後,7點前的直播就告一段落瞭。

  正當彩香跟麻衣子站在氣象圖的大螢幕兩側,說些寒暄之類的開場白,攝影機旁邊的有川突然舉起手,朝向麻衣子的手機螢幕上有亮光閃爍。

  『那傢夥、發郵件過來瞭。接下來交給我處理就好,你繼續專心報新聞。』

  耳機裡傳來有川的聲音。

  「……哎~、明明昨天就那麼冷,所以今天才回暖的啊……」

  麻衣子一如往常,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跟彩香說話。

  (有川先生、拜托你瞭,請好好的說服他。我現在沒穿內衣褲播新聞,已經害羞得快死掉瞭……)

  結果一直到7點的部份結束為止,對方都沒有幹涉麻衣子。看到有川面色嚴峻、拚命對著手機打字,讓她心裡有些不安。

  7點整。從6點半開始的節目告一段落後,麻衣子沒有停歇,立刻再度跟觀眾打招呼。

  「各位觀眾早安,現在時間是7點整!」

  麻衣子和栗山異口同聲、用開朗的語氣問早,對鏡頭微微鞠躬。

  第一則新聞由栗山負責。

  「針對在A國持續爭鬥的B政權以及反政府勢力,其停戰協議的最終期限已於日本時間昨晚7點截止。雙方是否接受停戰協議,目前還沒有明確的消息,是否能從27號起正式休戰,情勢仍不明朗……」

  隨著報導的內容,螢幕也跟著切換到先前A國首相與反政府組織首腦談判的影像。

  『小麻衣子,聽的到嗎?』

  聽到耳機傳來的有川聲音,麻衣子朝他輕輕點頭。

  有川再度開口:

  『……關於目前的談判……那個……對方的底限是,至少在栗山主播說話的時候,自慰到有感覺。沒有高潮也沒關系……說的也是、怎麼想都不可能嘛……』

  最後兩句話,是有川他看麻衣子臉色扭曲、拚命搖頭,這才臨時補上的。

  『連這一點也辦不到的話……』

  有川話說到一半,畫面就切回攝影棚,輪到麻衣子念稿瞭。

  「在好萊塢跟百老匯都很活躍的K演員,昨日透過事務所發出消息,針對他罹患的初期胃癌已進行手術,目前正住院觀察……」

  麻衣子雖然很在意有川的後半沒講完的話,但還是隻能念著手上的原稿。現在攝影機畫面集中在她身上,沒有分心的餘地。

  好不容易念完新聞,輪到栗山報導時,有川再度開口說:

  『連這一點也辦不到的話,就等畫面不在攝影棚的時候,下半身全脫光,掰開屁股露出屁眼,讓攝影機來個特寫……果然、這也辦不到嘛……喂、你別瞪著我啊,我隻是轉述那傢夥的要求而已。』

  被麻衣子死死瞪著,有川的語氣變得有點低落。

  (就算你那樣講,全是一些辦不到的命令又能怎麼辦啊。請好好地跟他談判!)

  麻衣子氣勢洶洶的瞪著有川。

  『追根究底,不都是麻衣子你上禮拜不遵守約定的錯嗎?』

  突然之間,「聲音」又出現在麻衣子腦中。

  『啊~真是的,跟有川談判超麻煩,果然還是直接跟小麻衣子講比較快。啊不過,內容我還是會傳給有川啦,他提出的條件我還是會考慮一下。』

  (你也適可而止吧!上禮拜我都已經做那種事情瞭,可以放過我瞭吧!你到底是誰啦?)

  又快輪到自己念稿瞭,麻衣子很焦急。

  『好啦你別緊張,讓我們來慢慢討論。話又說回來,小麻衣子你居然會穿這種色色的透明上衣呢!而且還沒戴胸罩(笑)』

  已經沒時間瞭。麻衣子隻能暫時把註意力放回原稿上。

  「……關於自營業者們參加的國民健康保險,去年度的決算已同整完畢,基於每人醫療費用增加等原因,在扣除市區町村的一般會計補填金後,實際虧損○千○百億圓,較前一年度多出400億圓……」

  突然,自己身上好像出現瞭奇怪的變化。總覺得腰跟胸部有一股莫名的搔癢感……麻衣子望向螢幕,畫面已切換到商會的影像。

  「……針對由市區町村執行,約有3千萬名自營業者加入的國民健康保險,厚生勞動省已完成去年度的決算……」

  麻衣子想確認有沒有異狀,於是一邊讀稿,一邊悄悄抬起左手、碰瞭碰胸前的衣服。

  (……!!)

  那一瞬間,彷佛強烈電流般的快感直竄腦門,令麻衣子全身一抖。

  「……據此,保險給付較前一年度多出5百億圓、來到9兆○千億圓,人均給付多出約8000圓、剩餘○萬圓,已達至今的最高點……」

  『有沒有嚇一跳?我把麻衣子你性感帶的敏感度加到3倍瞭。怎樣?非常有感覺對吧?接下來隻要隨便摸摸,你大概就會高潮瞭喔?』

  也不管麻衣子正在念稿,「聲音」自顧自的說著。

  『作為小麻衣子你任性的懲罰,就讓你在直播畫面上高潮吧?當著全國觀眾的面,秀出你人生首次的高潮,很厲害對吧?(笑)』

  (怎、怎麼會……拜托、請原諒我……)

  敏感度變成3倍!?連那種事情都辦得到?麻衣子一時之間不敢置信,可是,現在身上這種感覺……至今從未達到性高潮的她,心中頓時充斥不安跟恐懼。

  「……厚生勞動省認為,保險給付的增加,與參加者平均年齡的上升一事有關。此外,在扣除市區町村的一般會計補填金後,國民健康保險的實際總收支是……」

  內心一片混亂,臉上卻還是能維持平穩的表情念稿,全都是拜至今為止的經驗所賜。(突發狀況以前也發生過好幾次瞭,每次都有辦法用全力去解決……)麻衣子在心裡對自己打氣,節目總算是平安無事的繼續進行。

  麻衣子的部份總算告一段落,輪到栗山念稿。因為是有點沈重的新聞,麻衣子暫時換上沉穩的表情看向鏡頭。

  『小麻衣子,沒問題吧?』

  耳機傳來有川的聲音。

  『敏感度真的被那傢夥變成3倍瞭?』

  看到工作人員們眼底的好奇,這下麻衣子確信瞭:(大傢、都在看我的好戲!……怎麼會…太過分瞭……)

  麻衣子一邊確認攝影機沒拍到自己,一邊向有川投以哀怨的目光。